〖〗第五十三
风流有时候是极具代价的。水司逸仅仅一次的出轨,罪恶感已经折磨得
他不得自拔,无论是对妻子的忠贞还是侵占了夜冥玥的罪孽,水司逸都无法原谅
自己。
连日来水瑶发觉丈夫终日都魂不守舍,酒楼的薛掌柜见到水瑶都要询问
一下水司逸是不是生病了,还特意地给她推荐了一位京城有名的大夫。
家里请来的帐房先生也好几次询问水瑶,问他们是不是要兴别的生意做
了,因为帐本的收支时常不对,银两却是没见少,不是帐本错了,就是他们另有
收入。帐房先生还当是水家有别的生意怕给他知道学了生意经去呢。
最让水瑶怀疑的是,连着五日水司逸都推脱说不舒服怕怕打扰了自己休
息而搬去住书房。
而据小环说的,姑爷好几天晚上都偷出门去了,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小环那丫头还煞有其事的分析说水司逸在外头有了人了。
水瑶本是不信,连着几日下来也有些怀疑了。吩咐小环跟了几天,也只
发现水司逸连夜不睡觉只是到酒楼里喝闷酒,不过却不在自家酒楼。又试探的问
起,水司逸也只说去看看别人酒楼的生意如何。分明是敷衍之言,想来逸必定是
有烦恼,可是他不说也没人知道不是?
没寻得水司逸出轨,水瑶也就不太上心了,只嘱托了几句莫要喝太多酒,
也便做罢。
其实,自那次侵犯了夜冥玥之后,连着多日,水司逸都很是不安,睡着
之后也总是做着古怪的梦,梦里头金碧辉煌的宫殿,天人般的人儿,雪天、清风、
杨柳以及触及不到的冰人与彻骨的寒冷。
夜冥玥已经好久没出现了。
街头的风灌进了小酒铺子,门口昏暗的红灯笼摇晃了几下半明半媚,和
着大大的“酒”字布帆招牌“扑哧扑哧”的声响。水司逸心里寻思着:连于昊都
几日不曾出现了,莫非是玥他……憎恶了自己不许于昊与自己接触?还是说于昊
知道了如此龌龊的自己斩断了与自己的联系?
不,不对,于昊要是知道了,以他的性格非要与自己打长一场不可,这
么说来是玥明令禁止。
他难道真的如此厌恶自己?
水司逸思及此苦笑了一下,也对,毕竟自己做了如此不齿之事,他不愿
与自己再接触也是常理。可惜生生破坏了他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思念,想起他那个
儿子,他一定也会想到自己吧。
水司逸可笑的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希望他记得自己,就算只是想起别人的
时候顺带的厌恶地想到自己这个人也好。
至少在他心里好有自己的位置,就算微乎其微也好。
会不会伤了他?
水司逸猛得一阵心慌,身体上的疼痛是一定会留下了,毕竟自己那晚太
不知轻重了。那么精神上的伤害……
水司逸发觉自己好渴望再见他一面,哪怕是偷偷地看到他好。可是他真
的再没出现过了,连着那个园子他都厌恶地不想去了吗?
心头一阵痛苦,水司逸端起酒猛灌了一口,劣质的甚至兑了水的酒一入
喉咙就像火一样烧过,使得喉咙生疼。
“咳咳……”猛咳嗽了几声,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泪眼朦胧的水司逸
突然惊讶地张大了嘴。
“玥……”他低声呼叫了一声,方才出现在街角的人是夜冥玥!没错,
一定是他,就算他穿着黑色的斗篷,遮住了整张脸,可就只是一个背影,水司逸
就能确定是他。好像是很久以前养成的习惯,习惯了他的背影,好像看过无数次,
回想过无数次,所以他不可能看错,一定是他!
水司逸甩下几两银子,脱兔一般追逐了出去。
心里却是在想:“这么晚了,他出门做什么?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呢?譬
如遇到一些居心不轨的人……”
水司逸猛得惊诧,那自己算不算那些居心不轨的人?好象自己也是要…
…不对不对!我不会再伤害他!只是看看他而已,只是看看!
水司逸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遍,一闪神的工夫,就见夜冥玥进了一个大
宅院的后门。庭院由外看很大,不管是规模还是派度都很是大。京城之中唯一敢
有此规模和气派的除了皇宫,恐怕就只有阑王府了。
“玥来王府做什么?他认识王爷?”水司逸这才发现自己对夜冥玥竟是
一无所知。他知道他的家世背景不寻常,可竟一点都不知道。
水司逸翻了墙进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王府的守卫不比别
的地方,怕是不差于皇宫大内。
隐隐的树阴斑驳,风声流转,皆入水司逸的耳。内力的高深与否在这种
时候就可以完全的体现出来了。内功高强的人,耳力就越是清明,周围的一切动
静都可以收入于耳。连视力都好的好比夜鹰。
水司逸静静地扫视着,判断出暗哨明哨的布置,然后迅速切空隙穿梭在
王府之内。
很快水司逸就找到了夜冥玥的踪影。他正在与带路的人说着些闲话,带
路的人躬身在前头带路,话语中显现出了对夜冥玥的恭敬。
“您仔细着脚下的路,刚翻的新土。”前头的奴才小心的指着地上的坑
洼。
夜冥玥应了声,明显有些不悦,道:“怎么把好好的树种都挖了?这倒
要人如何走路?”
“主子您息怒,这是日里刚挖了的,不是不知道您要来嘛。”
水司逸很好奇夜冥玥究竟是什么人,王府里的人怎么对他如此恭敬?还
称为主子,平常商家就算富可敌国也不会有这样的殊荣。
夜冥玥看着脚边还散落着些桃花花瓣,可惜道:“好好的桃花。”
“谁说不是呢,不过不拔倒是不行,思公子对桃花过敏,住王府里的这
几日,可没少受苦。这可怜见的孩子啊,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对桃花过敏也不
早说,受得这么几日的苦啊。若不是王爷见他不对劲,不像是风寒,逼着问起,
他才说了实话。王爷一听就立即叫底下人把满园子的桃树都拔了去。”奴才如此
说着,对那思公子疼爱有加。
水司逸心下道:“莫不是思嫁公子?”正想着就听到夜冥玥低声冷哼了
一声,声音细碎不闻,若不是水司逸耳力好,怕是要错过了。
只听他道:“记得这些桃树中了有些年头了,当初似乎是梅影小姐喜欢,
王爷才中得吧。云儿以前见着这些桃花生得好喜欢得紧,向王爷讨他也没舍得给,
只把照料桃树的花匠送给了郡主,今儿个倒是稀奇了。”
“主子您不知道,那思公子长得十分似尤王妃,王爷每见着他就想起王
妃了。”
夜冥玥冷笑:“一个男人,成什么体统。”
水司逸与那带路奴才一听,都抽了一口气。水司逸心口抽痛,“原来他
如此鄙视男子与男子的相恋。”
“皇上如此讨厌男子与男子一起?那王爷与思公子岂不是难以相守?”
那奴才心中为他家王爷主子叹气,“怎么好端端两个王妃都没了,再来一个居然
是男的,这老天究竟是要怎么折磨我天虞的阑王啊?”
夜冥玥心下对那思公子冷嘲不已,不顾于他人想法。
前头到了明亮些的地方,不过守卫也多了起来。水司逸心想,那该
是王爷住的院子了。不过夜冥玥究竟是什么人呢?竟然不在偏厅坐,三更半夜的
直接引到了王爷的住处……难道他与王爷的关系……
呸,水司逸啊水司逸,你这是做什么污浊想法!
水司逸见侍卫多,而且武功也都还不错,不敢怠慢,在远处止步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