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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六集虎落平沙第二章情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更新时间:2007- 5- 2016:42:00本章
字数:7055

丁原朝苏芷玉使了个眼色,苏芷玉虽然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却还是飘然
落到门边。

海域蓝晶铸成的大门缓缓打开,多日不见的任峥病怏怏出现在门口。丁原早
已蓄势待发,他知道这个貌似病夫的人修为高出自己和苏芷玉何止一筹,若等对
方有了防备便再无可乘之机,当下话不多说只低喝一声:「看打!」招已出手。

「叮叮——」一串激昂的琴声骤起,丁原十指如拂花拈叶弹拨在天殇琴弦上,
空气中「哧哧」有声凌空掠过数十道纵横交错的无形剑气。

任峥甫一开门见丁原靠墙而坐。他刚想开口,突然心头警兆惊现,漫天的剑
气扑面迫来。水晶宫主毕竟身怀通天彻地之能,一身修为与天龙真君等辈岂可同
日而语。双袖水云似的倏忽而出,在半空中飞旋曼舞幻起团团金光,犹如波浪翻
滚煞是好看,正是东海水晶宫七大绝技之一的「风生水起袖」。

但听「啵啵」连响,无形剑气撞击在风生水起袖上软软的毫不受力,反被罡
风震得四下激射。可没等任峥还手,苏芷玉轻道一声「任宫主,得罪!」,仙姿
飘逸,手中盈雪剑碧华微澜,一式「九星射月」快逾惊鸿,洒出九点剑芒罩住任
峥上半身。

这式「九星射月」苏芷玉传承自苏真自创的「沉月陨星十九剑」,将速度与
招式变化近乎完美的融合一体,九星射月更是其中精华,其奥妙之处甚至尚在翠
霞派的「九曲青莲」之上。

任峥话还没说就接连遭受丁原与苏芷玉联手突袭,心头不免着恼。但看到苏
芷玉这一手剑招变幻无方精彩纷呈也禁不住低声喝彩道:「好!」左手大袖一扬,
看似也没什么花巧,可偏偏轻盈飘灵一下卷住盈雪仙剑。

苏芷玉顿时感到任峥的袖上涌来一股庞大魔气,盈雪剑竟发出轻轻镝鸣,她
刚想催动真气相抗却从门外横身现出一人,手指在盈雪剑侧轻描淡写的一弹,
「叮」的一声风生水起袖一松,盈雪剑应声而出。

苏芷玉一看来人不由惊喜道:「爹爹!」但看那人黑衣傲然,立在任峥身边,
不是苏真却又是谁?苏真背后,水轻盈满脸怜爱无声的端详着苏芷玉,只恐爱女
少了一丝头发。

原来苏芷玉连日不归水轻盈逐渐坐卧难安,起初苏真还不以为意,可时间久
了他也终于坐不住了。于是苏真催动灵犀镯天南地北找寻爱女踪迹,夫妻两人关
山万里打聚云峰一路觅来,几经周折终于将目标锁定到水晶宫。

适巧任峥回宫三人在水晶宫外撞见,苏真单刀直入向任峥讨要爱女。任峥百
年前就与苏真并称天陆魔道十大高手,这次虽然捎带着将苏芷玉暂押在水晶宫中,
但并无意伤害。见苏真火暴暴的向他要人,也犯了脾气,眼看着两人就要闹僵动
手,幸得水轻盈从中周旋令任峥火气消了不少。一来二去将事情缘由好不容易讲
明白,水轻盈温言软语代爱女向任峥告罪,水晶宫主这才答应放了苏芷玉与丁原。

可刚开了门没等说话,里面的两个小辈倒先动起手来,差点再闹出误会。

丁原本要催动天殇琴再发起第二波无形剑气,听得苏芷玉的声音也是一怔住
手。苏真沉着脸先扫了眼爱女见她安然无恙脸上的神情才松弛了点,可依旧冷哼
一声训斥道:「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任兄是何等人物,你居然也敢向他动剑!」

这话明着是教训苏芷玉,但任峥焉能听不出其中的话外之音,他嘿了声一掸
长袖竟发现在袖口上密密麻麻被戳了十数个针眼大小的破洞,应是为无形剑气所
伤。

按理说天殇琴固然厉害,可丁原毕竟修习时间有限,即便是攻其不备也难以
伤得任峥,可适才任峥为应付苏芷玉难免分了一半心神,这才为无形剑气所乘。
饶是如此他也颇觉没面子,再一听苏真拿话挤兑,涵养再好也挂不住了。

任峥正欲发作,目光陡然锁住丁原面前的天殇琴。病怏怏的身躯不由自主的
微微一震轻唤道:「天殇琴」!脸上顿时泛起一片潮红,也不搭理苏真的冷嘲热
讽,震天咳嗽声中身形一闪已到丁原身前,喘息着道:「小子,这琴,你是从哪
里偷来的?」

丁原剑眉一挑站起身来毫不退让的与任峥相向而立,直迎任峥几可杀人的目
光冷哼道:「这是我家传之物,我没必要去偷去抢?」

此言一出,不禁任、苏两人目露惊疑难辩之色,上下左右将丁原又细细打量
一番,一旁的水轻盈亦为之色变。想那天殇琴乃魔教至宝,二十年前魔教衰落天
殇琴失踪无影。可丁原居然说这是他的家传之宝,难不成丁原竟然是羽翼浓的亲
子?

任峥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一边喘息一边道:「你这小子真的胡说,此琴分
明为魔教所有,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家传之物?你今天若说不出此琴的来历,休怪
任某不客气。」

丁原见他神色着紧不禁心道奇怪,苏芷玉深知丁原个性,见丁原闭着嘴巴盯
着任峥一句话也不说,赶紧从旁道:「任宫主,丁哥哥并未说谎,这天殇琴确是
从他家故宅中所得,当日芷玉也在场可作见证。」

任峥一怔,凝视丁原面庞神形,却觉得无一处与羽翼浓相象。他平复了呼吸,
徐徐问道:「小子,你分明姓丁,却与那羽教主和赫连夫人有何关系?天殇琴怎
会在你故宅中,又是谁教的你操琴之术?」

丁原此来东海,没来由的被人逼着要向一只王八道歉,又莫名其妙关了十来
天,平沙岛那边也不知道情形如何,本就一肚子怨气,刚才对方又指他偷琴,心
头更是火起,闻言两眼一翻昂然道:「我同羽教主和赫连夫人有什么关系,凭什
么要讲给阁下听?」

苏真嘿然道:「小子,说的好!莫说你不一定知道,就是晓得也不必讲给不
相干的人听。」他对苏芷玉宠爱有加,平日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可任峥居然将
自己的宝贝女儿扣了这久,要不是水轻盈拦着以他秉性早跟任峥干上了。

任峥并未动怒,取了一枚碧色药丸服下,沉默半晌苦笑一声说道:「你们都
不晓得,我也不怪。今天不妨告诉诸位一件事,那赫连夫人是任某的嫡亲表妹,
从小便同在水晶宫中长大!」他望着丁原道:「小子,你说我是不是不相干的人?」

丁原吃了一惊,好半天才从任峥的话中反应过来,却半信半疑道:「这话不
能由你空口白牙说了就算,可有什么凭证?」

任峥道:「这桩事情原本知道的人就少之又少,宣妹当年云游天陆时也有意
隐瞒。今日若不是事关重大我也不会透露半分。至于说凭证,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诸位随任某到书房一观便知。」

水轻盈微笑道:「任宫主,我夫妇与小女在外等候就是,你与丁小哥去吧。」

任峥一愣立刻明白水轻盈的用意,落寞的叹了口气道:「事过八十年,宣妹
也未必还在人世,又有什么可隐瞒的?苏夫人,你不必忌讳这些了。」

苏真哼道:「去,为什么不去?苏某倒要看看他想搞什么鬼?」

任峥只当没听见一般,率先走出屋子。丁原跟在众人身后出了门,外面原来
是一道走廊。走廊尽头一道高大的门檐下立着四个鱼脸人身的侍卫,丁原第一次
看到世上还有如此奇怪的非人非鱼的东西,未免有些新奇。越过门去,迎面映入
眼帘的竟是一座生满奇树异花的「露天」花园,少说也有方圆一里开外。

一篷柔和明亮的蓝光从头顶洒落下来照在丁原身上,丁原抬头一望,入眼处
湛蓝的海水竟然在三十多丈高空中如白云般飘浮头顶流动翻卷。原来水晶宫的壮
美奇特之处并不在于所有建筑都是用海域蓝晶建成,而在于任由滔天海水汹涌澎
湃,却只能在水晶宫顶流淌徘徊,一滴也涌不进来。

丁原缓步行在花丛绿荫间,眼睛一刻也闲停不住,目不暇接的打量周围景致,
只觉得天上仙宫也莫过如此。他一直以为魔道三宫俱是阴森幽暗之地,如今身临
其境才晓得水晶宫风景之雅殊不逊色翠霞山。

那花园中曲径通幽,花团锦簇,无数不知名的飞禽走兽闲逸的散布其中,见
有人走过也只管觅食嬉戏。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流淌其间,潺潺流水直透河底,
尽是鱼群游弋,其乐融融。

丁原忍不住向身旁的苏芷玉问道:「玉儿,为何头顶的海水不会落下来,我
们行走在海底却一点没有气闷的感觉?」

苏芷玉含笑答道:「水晶宫中有一镇宫之宝唤作『倚天柱』,据传粗六丈三
尺高三十六丈四尺八分,伫立在水晶宫中央。此宝避水镇海,通体射出淡蓝璇光,
可保方圆百里不为海水所侵。稍后我们便能见着了。」

说话间苏芷玉眼睛一亮,玉手一指三丈外的一株半人高奇花道:「丁哥哥快
看,这便是水晶宫独有的『海红丹心』,一株六花并开,每朵花大如碗口分成六
瓣,蓝红相间,常年不谢。依照古书上说,它结出的果实状如红心,甘甜怡人,
可驻颜养生,世上端的千金难求。」

丁原现下对任峥半点好感也欠奉,恨巫及屋自也不屑什么海红丹心。他嘿嘿
一笑道:「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算不用海红丹心再过一百年也比某些人
年轻美丽百倍,更不会一副病夫颜色。」

他这话自然是冲着任峥去的,可听在苏芷玉耳中芳心还是一跳,犹如一头小
鹿在怀中乱撞更染红玉颊。丁原丝毫没有察觉,正瞥着任峥瞧他有什么反应。他
却没有意识到在这世间,惟有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语一笑都牵动着身旁少女的情思,
任她矜持优雅,慧心通灵,一旦陷入其中也和其他情窦初开的少女别无二样。

五人脚程均快,片刻穿出了花园,远处一根高耸入海的巨大玉柱赫然映入丁
原眼帘。那根柱子高过三十丈,眼力差些的几乎看不到顶端,通身围绕着一层蓝
蒙蒙的雾气,若有若无散放着光雾。

更玄妙的是在那玉石柱子旁雾气好象开了一道口子,湛蓝的海水自那缝隙里
倾泻而下犹如瀑布一般飞流三十六丈注进下方的潭水,激起老高的浪花,在半空
里闪烁绚丽的七色光华。

丁原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住,尽管心中叹为观止嘴里却冷冷道:「玉儿,这便
是倚天柱么?我看它不过十几丈高,连海面都没碰到更不用说苍穹九霄了。可笑
有人还大言不惭给它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前头的任峥好象打定了注意装聋作哑,只管引着众人到了书斋门口,回头扫
丁原一眼道:「诸位请进!」

众人鱼贯而入,见到书斋中的情形不禁都是一怔。原来偌大的书斋中大半红
木书架上摆放的都是各色乐器,粗粗一扫不下数千件,剩下的书架虽则堆着不少
书籍,却多半也是乐谱。

丁原的眼睛只管落在书斋的墙面上再不肯离开,原来书斋的四壁都挂满画卷,
多是山水丹青写意,可参杂其中却有几幅绝美的仕女图和任峥的一幅画像。

那些山水倒也罢了,几幅仕女图无一例外画中人尽是赫连宣,或站或坐,或
抚琴或吹箫,栩栩如生宛如真人当面。再看落款都是任峥留印,成画的时间也都
在八九十年前。

悬在正中的那幅任峥画像,却是儒雅风流,英姿勃发,跟面前的痨病鬼哪里
有半分相象。在画像左首几行题诗,丁原一看笔迹呼吸不由得一窒,那正是娘亲
的笔迹,落款却是赫连宣留印。那四行诗中尤其最后两句「谁晓琴心添衣暖,凝
眉相望心惘然」写的甚是缠绵,隐约暗露爱慕之意。

丁原望着画卷诸般杂念纷踏而来,思忖道:「这些画的笔锋格调与我手中那
幅一模一样,笔迹更是娘亲的无疑。看来我娘亲就是赫连夫人不会错了。可她在
嫁给羽教主之前莫非和水晶宫主还有一段青梅竹马之缘?」

任峥在主位上坐下,微微带喘道:「丁原,你明白了?我也不需要再多说什
么,只想知道你究竟与宣妹是何关系?为何带有魔教的天殇琴?」

丁原深深吸了口气,也不再隐瞒什么,沉声道:「倘若这一切都没错,赫连
夫人便是我的娘亲。其他的话我并未骗你,天殇琴的确是我从故宅中寻到。」说
着就将自己的身世经历简略讲述一遍,不过他没向任峥透露赫连夫人如今的下落,
毕竟牵扯太多还是小心为妙。

说话时众人都已落座,有使女奉上茶水糕点。任峥默然听完丁原讲述立刻问
道:「丁原,你说的那幅画在哪里,借我一观如何?」

丁原自背后皮囊里取出画卷交到任峥手上。任峥迫不及待的展开,双手竟不
能自持的颤抖,望着画卷上的题诗他半天不语,缓缓合上卷轴喃喃低语道:「常
忆月色染枫亭,一曲琴箫远天涯。宣妹,你终究还是爱上了他!」一语未毕眼角
有泪光闪动。他猛咳几声,突然自口中发出一记苍凉悲壮的啸声,直破重重宫阙,
听得海为之泣,山为之恸。

丁原不由觉得任峥亦是性情中人,对他的敌意与恶感顿时消除不少。苏真与
水轻盈悄然相望,苏真微微一笑大手与妻子纤手紧紧相握,两人都在庆幸自己一
生可与仙侣爱人相依是何等的幸运,而不似任峥般空寞落拓大半辈子。

苏芷玉的芳心中又是另一番心思,她悄然思量道:「原来「情」之一字,真
的如此苦人,就算任宫主这般通天修为的人经历了百年岁月兀自无法忘却。那赫
连夫人有任宫主如此痴情相恋,也不枉活一世。」

啸声徐歇,任峥已是热泪盈眶,他也不避讳众人在座,低吟道:「自古名士
论风流,亦歌亦哭笑凡俗。恍惚廿年如一梦,沧海无心葬山盟!宣妹,我又等了
你二十年,可没想到头依然是一场空梦。你当年用过的乐器我都保留着,如今却
怕再也难听仙音了!」说罢猛然起身冲到一个书架前象小孩撒气似的一手扫落上
面的数把胡琴。

水轻盈柔声宽慰道:「任宫主,往事如梦,情思苦人,你不必太过伤心了。」

任峥回转过头凝视水轻盈,神态张狂,嘿嘿笑道:「当年我也佩服水仙子为
了苏兄破出门墙,乃女中豪杰!今日听你这么说顿觉可笑。仙子未曾尝过苦恋不
得,相思八十年的滋味,就无须在此妄言!」

苏真听他非但不领妻子情,反倒数落妻子不是,勃然怒道:「嘿嘿,阁下不
过是一头相思,也配在我夫妇面前奢谈情字!」

丁原见这两个成名百年的人物宛如孩童一般争吵,哪有半点宗师风度,不觉
好笑,隐约里又觉得魔道中人未必如传闻中那般可怖。不说苏真,就是任峥之痴
情率性也远比许多正人君子来得真实。

这话也只有他在心中这么想,换了旁人多半会觉得魔道妖孽果然恬不知耻,
居然在大庭广众下谈论情爱私事,丢尽了高手脸面。

任峥听得苏真嘲讽哼了声道:「谁说我是一头相思?当年若不是为了赫连宜,
宣妹焉会离我而去?」

苏真一怔问道:「赫连宜,那又是谁?」

任峥从书架下方的抽屉里取出又一副画卷展开,众人皆呓了一声,原来画中
女子与赫连宣一模一样,连神情都惟妙惟肖,可一旁的落款却是「赫连宜」。

任峥徐徐道:「她便是赫连宜,宣妹的孪生姐姐。两人的相貌几乎毫无差别,
如果不是衣饰不同连我都难以区分。仅有的差异只在脸上,姐姐笑时酒窝在左,
妹妹的在右面。」

丁原疑惑道:「赫连夫人还有一位同胞姐姐?」

任峥不满的扫他一眼道:「你该叫她娘亲!她们姐妹俩自小便在水晶宫中长
大,性格上迥然不同。宣妹活泼好动,常常缠着我教她琴棋书画。尤其是乐律和
丹青她天赋惊人。宜妹恬静内向,对于花草女红尤为精通,方才那座花园当年都
是由她亲手打理。我们三人在这水晶宫中逍遥度日一晃就是三十馀年。」

任峥或许这些年将秘密隐瞒的太累,如今终于得到了倾诉的机会。他悠然说
道:「那实在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三十年,看着宣妹和宜妹从小姑娘长成亭亭少女。
可我突然间惊讶的发觉自己已爱上了宣妹,甚至是不可自拔。为了她我专心音律
书画,再不理睬天陆俗事,只觉得跟她在一起已是拥有整个天下。即便将来无法
成仙飞天,也算不了什么。」

这句话顿时说到在座四个人的心里去,无不微微颔首,连苏真也不例外,只
是各人心中所思之人又不尽相同。任峥见众人赞同他的想法精神一振继续道:
「可每回与宣妹在一起的时候,宜妹也如同影子一般跟随左右。开始我觉得也没
什么不对,毕竟三十年来我们三人都是如此形影不离。可到后来,我内心中却仍
是希望能有与宣妹独处表白的机会。」

苏芷玉忽然想到这样的情形不正是如今自己的写照么?那位赫连宜的处境分
明与眼下的自己相同,而情思多半苦人。

那边任峥尤在说道:「终于有一日宜妹出宫采办天烛心兰,我借着这个机会
向宣妹吐露心中爱慕。岂料她良久不语最后幽幽叹息道:「峥哥,情缘天定,一
切都是老天的造化安排。』我不知这是答应还是拒绝?又不愿过分逼她,便想翌
日再说。可谁晓得第二天一早宣妹便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一幅她亲笔所画的任某
肖像。我当即追出水晶宫满天陆苦心找寻,可她就是躲着我,竟让我连一面也碰
不上。」

丁原忍不住道:「这么说来其实在她心中并不爱你,所以才有意逃避?」

任峥喟然叹道:「你晓得什么?当时我也想不通,回到宫中大病一场,险些
走火入魔,多亏了宜妹精心照料我才得以康复。我当时玩笑说多亏有她在,否则
我这下半辈子都不知靠谁照料?没想到宜妹回答道:「峥哥,你若喜欢,小妹愿
意照料你一辈子。』我顿时明白,原来宜妹心中有我,只是嘴里一直没说。当下
我灵光一闪追问宜妹,才晓得其实她们姐妹早都喜欢上我,可彼此情深有着顾忌
所以才隐忍不言。当日我向宣妹表白,她固是欢喜,但为了同胞姐姐,宁愿离宫
出走,将我象礼物一般拱手让人!」

任峥苦笑道:「虽然后面部分是我猜测,但相信离事实不远。后来的事情也
更印证了我的想法。」

苏芷玉问道:「任宫主,您到后来终究也是没有娶赫连宜做夫人的,是么?」

任峥点头道:「我几次下决心要娶,以不辜负宣妹的好意和宜妹的痴情,可
话到嘴边总浮现起宣妹的身影,便什么也说不出来。这般拖了三年,宜妹也突然
不告而别,我知道她已被我伤透了心。但我亦是无奈之极,须知世上什么都可勉
强应付,惟独情字半点也强扭不得。」

苏芷玉闻听此言不由心中神伤黯然,更对赫连宜充满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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