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再现江湖(更新时间: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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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剑盟密秘进京的第四天,正赶上清明节,日头一落山,寻常百姓便家家闭
户,深恐诺鬼上门。黑暗中,神剑盟与昆仑派近八十位名宿高手,分批密秘出城,
会齐后分成三队,沿路迅速南下,径奔位于北京西南的房山县。
亥时左右,人马来到房山城外,与紫蔷和慧儿带的两队皇家御林军会合后,
神不知、鬼不觉地包围了县城西南的一座高山,封锁了所有进山的道路。
这座山,为太行山的一条支脉巅峰,山势陡峭险峻,除了五条小路贯通上下,
其余尽是壁立的悬崖,常人根本无法通行。山上林木极为繁茂,杂草丛生,处身
其中,即使是大白天,稍一不留神,也会迷失方向,黑夜之中更是寸步难行,随
时都有掉进深壑的危险。
稍事休息,两派高手各自分成两路,分别由神剑、三凤、青虚和幻虚带领,
分头沿小路向上搜索,官兵分队在后跟进。紫蔷、慧儿、老邪和晁洪等宏儿身边
的人,自成一路,沿东南小路向上搜索,各路彼此间定有联系暗号,于子时同时
展开行动。
这时,宏儿仍然混在昆仑派中,与解冰一起被编在幻虚一队,因他“不会”
武功,所以被安排在队后,身后是一小队官兵。
要说幻虚这一队,人员成份最杂,除了昆仑派高手,还有杨成带的六名得力
捕快,以及前来助拳的五名江湖同道,算宏儿在内,共有三十二人。人数虽然不
少,可实力却数这队最弱,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好手,怎么算也超过十二人,也正
因如此,他们分担的是风险最小的后山小路。他们的左邻,是老庄主神剑所带人
马,相距约有六里,右邻是青虚所带人马,相距约有四里。
上行了小半个时辰,在前开道的唐清波和杨成,已与对方的暗桩动上了手,
霎时间警哨频传,号炮四起,山前山后到处都是喊杀声。
一听前面打了起来,解冰兴奋地对宏儿道:“洪哥,前面打起来了,咱们快
去看看。”说完,拉着宏儿挤到了前面。
前面打斗场外,双方已燃起了火把,火光映照中,唐清波与杨成,正分别与
一名黑衣人交手,唐、杨二人虽略占上风,可急切间也奈何不了对方。场外,那
边只有三、四名黑衣大汉观阵戒备,神色紧张,而这边幻虚等三十余人,个个全
都袖手旁,皆无上前助战之意。
看清形势,宏儿暗自皱眉,对解冰道:“咱们是来抓盗贼的,干嘛不大伙一
起上,要是耽搁了时间,让坏人头子借机逃走了,大家不是白来了吗?”
宏儿的话,声音高了些,连前面的幻虚也听见了,不由心中一动,暗道“此
话大是有理!”,当即令铁手侠和玉真道姑出手加入战圈,其余之人同时包向对
方场外观战的黑衣人,形势急转直下。
眼看拦路之敌即将就擒,宏儿大是开心,转目四顾,无意间,发现有一名同
来的捕快,不象别人上前助阵,反而乘乱溜向场外的树林。遂故做不解地拉拉身
旁的解冰,“冰儿,那名捕快怕死,正往树林里溜呢。”
“咦,他是杨成的手下,叫什么刘子超,平时两眼色眯眯的,总爱往我和三
师姐身边凑,最不是个东西。走,咱们盯着他,看他有什么鬼名堂。”小丫头说
着,拉起宏儿,沿着刘子超溜走的方向,一路跟了下去。
从刘子超的行动看,他对本山地势极熟,先横出半里后,顺着一条山沟斜插
而上,不久便叉上了登山的小路,沿路直趋峰顶。转过一道小山梁,有人在暗中
盘道:
“合字?”
“密字六号。拆字?”
“原来是老刘,我是王风扬。这两年,你他妈的在京里可享福了,那象兄弟
们在这里守山。”姓王的说着,已从暗中走了出来。
“享的屁福,一天到晚提心吊胆,一旦暴露了身份,他妈的什么都得玩完。”
“那至于那么玄,对了,山下是怎么回事?”
“还问呢,人家打上门来了,你们还一点也不知道。现在谁主事,快带我去
晋见,情况有些不太妙。”
“你怕什么,目前太上护法正在山上,有什么人,能接下他老人家的一招半
式,尽管放心好了。走,我带你上去。”两人边走边说,顺路而行,全没注意自
己身后,跟来了解冰和宏儿。
沿路又经过三道哨卡,最后在峰顶一处断崖前停住,借着星光,隐约可见断
崖距地约一丈高的地方,有一个九尺方圆的天然洞穴,洞内黑漆漆的,不知深有
几许。
两人与守洞之人对过暗语,姓王的报告道:“请向里面传,密字六号请见太
上,有要事报告。”
“太上刚刚与两位贵宾出去了,走的是前山,目前洞内只有桑护法在。”
“真不巧,那就报请晋见桑护法好了。”
“请稍等,这就给你们通报。”
不大一会的功夫,两人被守洞人接了进去。随后跟来的宏儿,与解冰藏在一
颗大树上,暗自运功搜听洞内的动静。
“小刘,你怎么跑回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听这说话的声音,正是色魔
的师弟桑巴。
“回桑老,我是和昆仑派及神剑盟的人一起来的。他们这次行动极为隐密,
直到出了北京城,方才知道具体目标,再想传信,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神剑盟的人马也来了?”
“不仅有神剑盟的人,还有御林军的两个百人队,全是十中选一的精兵。对
方这次行动,是经过细至策划的,一流以上的高手足有四十多人,大部分人都带
了强弓和利箭,这不是,我还带了一付呢。”
“唔,是有些不大对头。小刘,你先回去,免得他们对你起疑。王风扬还有
你们几个,赶快守住水洞洞口,一旦发现形势不对,立即把黄金推到暗河里去,
等将来没事时再回来捞。”
一听他们要把黄金推进暗河,宏儿可不能再等了。对身边的解冰说声“你在
这躲好,我先去收拾他们,一会就回来。”话落人已冲进洞口,顺手点住四名守
洞的暗哨,以及恰好出洞的刘子超,闪身冲进洞内。
树上的解冰,一把没有拉住宏儿,转眼见他冲进了洞内,不由又惊又怕,一
颗芳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洞内不时传出兵刃的落地声、受
伤及滨死的惨叫声,还有几声妇女的惊呼,不久洞内静了下来。
解冰正想下树,洞内已传出宏儿的声音:“冰儿,洞里已经没事了,你快进
来帮个忙。”
解冰闻言,欣喜若狂,下树直奔山洞。
等她冲进黑漆漆的洞口,这才发现里面原来有一个之字形的折弯,挡住了洞
内的光线,转过折弯之后,小丫头满脸惊异地愣住了。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座
巨大的天然洞府,垂吊的钟乳与色彩斑斓的石壁,在烛光的映照下现出绚丽的华
彩,配上地面各色精雕细刻的人工设施和锦缎装饰,大内皇宫亦显不如。
然而,在这美仑美焕的洞府里,此时却横七竖八地摆着十几具尸体,其中大
多数已看不出人形,象是一堆堆无骨的血肉,四溅的血迹中,零散着几件变了形
的兵刃,泛射着冷光。
解冰也曾见过高楼华厦、雕栏玉砌,可如此精美的场所和设施,却是有生以
来第一次看到;她也曾见过杀人流血、碎尸骷髅,可这般恐怖景象,却是今世头
次遇见。两种极端景象的交绘、反衬,产生出怪异的视觉,令人倍感惊恐、畏惧,
即使是老江湖,也不免魂飞胆落,更何况解冰这刚满十四岁的小姑娘。
宏儿由一处套洞内起出,见情关心地问:“冰妹,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
叙服?”
解冰闻言,终于灵魂归壳,“洪哥哥,这些人可是你杀的?太可怕了!”说
着,一头扑进了宏儿的怀中。
“别骇怕,这些人全都该杀。来,跟我到里面,你一看就知道了,他们不是
人,是该杀的畜牲。”
跟着宏儿,解冰来到一处套洞的门口,往里一看,小丫头顿时秀眉直立,银
牙紧咬,气愤地喊道:“这些家伙真的全不是人,全都该杀!”
洞内,二十几名面色焦黄,浑身赤裸的青年妇女,看年纪,最老的不到三十
岁,最小的还未满十三岁,躲在洞内角落的火盆旁,彼此抱成一堆,瑟瑟发抖,
轻声抽泣。洞内正中央,一张宽大精制的绣床上,成大字形绑着一名年约十六,
面目姣秀,浑身赤裸,昏迷不省的少女。床边一张专供渲淫的蛟皮春凳上,同样
也绑着一名少女,与前者象貌相似,年纪略长,看情形,多半是姐妹俩,刚被贼
人掠来,还未遭受强暴。
解冰越看越气,身后却传来宏儿的话声:“冰妹,别光傻看,还不赶快救人,
不然我自己动手了。”
小姑娘脸上一红,惊呼一声“你别进来!”,赶紧上前救人。她手忙脚乱地
解下两人一看,还算好,只是被点了昏穴,穴解人醒,从床下搜出两人的衣服,
分别给两人穿上,再找时,那里还有。
她这里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洞口恰好又传来了宏儿的声音:“冰妹,接着,
衣服来了。”
随着话音,从洞口飞进两个包裹,解冰接住打开,一看全是些宽大的男装,
虽不合身,总胜于没有,当下分发给众人,等她们全都穿好后,这才吩咐道:
“你们先在洞内找些值钱的东西,等会官军一到,自会送你们回家。注意,千万
别到处乱跑,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小丫头说完,自己转身出洞,发现宏儿正站在洞中细听什么,当即好奇地问
道:“洪哥哥,你在听什么?可是洞中还有贼人?”
“洞里的贼人,大多已被我打死了,只桑巴几人被点了穴道,是专门留的活
口。刚才我在听洞外的动静,咱们的人全都上来了,目前正在外面与贼伙拚斗。
走,咱们到洞口看看去。”
外面的情况,果然如宏儿所说。距洞口约五百步的一片空地上,双方正在对
阵狠拚,如火如荼。
斗场中,紫蔷手舞绿虹短剑,独斗一名彩衣老人,彼此难分高下;旁边,慧
儿和老邪双斗一名黑衣老人,亦是平手之局。另一边,神剑盟的南天三剑和三凤,
六支宝剑排成六合剑阵,困着一名白衣老人狠拚,仅仅略微占些上风。
再往外,老庄主神剑独斗色魔,晁洪与天麒合斗一个黑衣人,青虚和幻虚合
斗一个红色怪物,神医和神偷合斗一个灰色怪物,铁手侠和玉真道姑分别与对方
一名好手狠拚,这几拔也全是相持之局。斗场外,对方有二十几名黑衣人列阵戒
备,这边却有五十多人,二百名御林军精兵,在远处包围了整个斗场,几十支燃
烧的火把,将斗场内外照得通明,亮如白昼。
在通往洞口的小道上,鬼见愁唐清波和神眼杨成,正带着四名捕快,举着两
支火把,慢慢向山洞这边搜来。
“咦,怎么精怪也懂武功,竟然还挺厉害,让我给它一箭试试,看它到底是
什么东西变的。”
宏儿嘴里说着,弯腰解下刘子超的弓箭,借直腰之势已弯弓搭箭,略一瞄准,
即放手射出。弦震如雷呜,箭去如闪电,五百步距离,眨眼即至,随着一声惨叫,
围斗青虚和幻虚的红色怪物被狼牙箭钉在十步外的大树上。
解冰见状,雀跃欢呼道:“好啊,洪哥的神箭真准。对了,等一下,洞内有
张铁胎弓,我去给你拿来。”说着已掉头跑进洞内找弓去了。
宏儿到真听话,顺手把弓扔在地上,低头看见昏迷不醒的刘子超,不由心中
来气,骂声“狗东西,留你何用。”抬腿将人踢飞出去。
就在这时,唐、杨二人恰好带着手下赶到,一见飞出的人影身着捕快装,唐
清波飞身将人接住,惊呼道:“是刘子超,已经没有救了!”
要说这刘子超,平时最会见机行事,讨好上司,深得唐杨两人的宠信,尤其
是杨成,更是青睐有加,走到那都带着。此时听说他已没救,再看伤人的是傻乎
乎的田洪,联想到宏儿两次让他大失面子,顿时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破口
怒骂道:“好个野杂种,竟敢打死官府的人,想是活腻了,杨爷这就来收拾你!”
他这边正待上前,取宏儿之命为手下报仇,那边宏儿已隔空挥掌,就听“叭”
的一声,杨成被凌空抽出三丈,滚倒在地,挣扎难起。
唐清波及四名捕快正感惊震,不知所措,耳中已传来宏儿阴冷话声:“狗嘴
以后给我放干净些,要不是看在官家的面上,你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众人闻言,定睛细看宏儿,老天!他的脸竟在变,由黑丑之貌变成了俊秀无
比,气质随之由俾微变成无比的威严高贵,不等众捕快惊呼出声,阴冷的话音再
次响起,这次却是对唐清波而言:
“唐总捕,洞内有皇库失盗的黄金,以及被贼人掠来的二十几名年轻妇女。
失盗的黄金,由你带人搬出,移交给御林军押运回京,你们到此就算消了案,两
件国宝由我负责追回。对洞中的妇女,不要为难,由你派人一一送回各家,如果
再有差错,到时唯你二人是问。赶……,该死,哪里走!”众人但觉眼前一花,
哪里还有人影。
原来,宏儿说话中,突然发现斗场中腾起一蓬红雾,场中随之大乱,几道身
影乘机向西南方向逸去,料知必是贼首脱逃,话没说完,即腾空急追。由于他最
后临去的喝喊中,不觉已带有少许内力,所说又没头没脑,唐、杨等人还以为是
指他们,全被吓傻了,半晌才绶过劲来。
“老天!他到底是谁?”唐清波惊呼,不寒而栗。
“洪哥哥,跟谁生气哪?”随着话音,洞里跑出了少女解冰,手里拿着一张
铁胎弓,在她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着男装,手提利剑,象貌相似的少女。
原来解冰返洞,恰遇被缚的两名少女恢复过来,正在寻找兵刃,这时一见解
冰,忙谢救命之恩。彼此交谈才知二女果是姐妹俩,姐姐名叫李红梅,妹妹名叫
李红燕,皆为沧州名武师铁臂快刀李常玉的女儿,会家传武功。三天前到房山探
亲,闻听附近常有少女失踪,激起侠义之心,主动追查,今天下午在山下与色魔
相遇,失手被擒。要不是正遇黄沙帝尊和玄冰帝尊来访,色魔脱不开身,紧接着
宏儿进洞,二女今生恐怕已无法做人了。
她们洞内几句话的功夫,外面已发生了不少事,等解冰听到宏儿喝声出来,
宏儿已经离去。
“咦,冰儿,你怎么也在这?”
“三师叔,你们也来了。我是和洪哥跟踪刘子超来到这的,姓刘的是对方派
过来的奸细。对了,我洪哥呢?”
一听这话,唐清波等人暗自叫糟,因不知宏儿为何腾空而去,还以为是因杨
成先头的冲撞,唐清波只好硬着头皮答道:“他走了,大概与我们有些误会,刚
才……”他细述刚才的事,解冰只听了头几句,泪珠便已滚下了粉腮,抽泣道:
“洪哥被气跑了,不要冰儿了,洪哥、洪哥,冰儿这就找你去!”说着就要去寻
找,却被唐清波一把拉住了。
大家正不知该如何劝说解冰,青虚和幻虚因宏儿为他们解了围,恰好沿路找
到此处,一听是平时最痛爱的徒孙女在哭,老远便已发话:“乖冰儿,不要哭,
是谁欺负你了,跟师祖说,让老道去找他算账。”
“师祖,……”解冰哭着扑进青虚真人的怀中,“我的洪哥被气跑了,不要
冰儿了,呜呜……”
“清波,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唐清波只好又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听得青虚和幻虚眉头乱跳,
不等唐清波把话说完,青虚便惊疑地急声问:“怎么,田洪会武,还是高手?”
不等唐清波回答,解冰抢先发了言:“怎么不会,洞里的贼人,全是洪哥一
人打死的,他把桑老魔也抓住了,就在洞里。对了,刚才围攻你们的红色怪物,
也是被洪哥一箭射死的,冰儿进洞给他找铁胎弓,出来时他却被、被气走了。”
“老天,他到底是谁?竟能在百丈之外,射穿一只血狐的心!”这回是青虚
喊老天。
“怎么,师父,围攻您和师叔的,竟是一只血狐?”唐清波惊问。
“不错,正是一只通灵血狐。不过,在血狐的身上,附有品花帝尊的第三元
神,围攻神医和神偷的,是一只金眼雕,上面附有黄沙帝尊的第三元神。这种附
有第三元神的通灵动物,能发挥出主人三分之二的功力,连我和你师叔都伤不了
它们,而田洪却能在百丈外射穿,你想,他的功力该有多深。”
师徒的对话,连解冰都在细心听,唯有杨成一人,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他
嘴里不住地默叨着“箭射百丈、箭射百丈,箭射……唉呀,唐兄,箭射百丈,田
洪会不会是新、新……”到底新什么,他已没胆往下说了。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唐清波却已明白了,冷汗随之滚下了额头。忧虑地道
:“想想他临行前的话,除了他,还能会是谁?”
“清波,你们说田洪究竟是谁?”
“回师父,我们说的是今年的新科双状元,钦封的天下巡查使。就在前天,
圣上传诏天下,巡查使代天巡视各地,对四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斩后凑。”
“哦,有关这位新科状元,我到也听人说过。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只记得姓张,叫什么……”
“回总爷,小人记得好象是上天下宏。”一名捕快从旁提醒。
“天宏、田洪,……”青虚反复念了两遍,方才如释重负地说道:“清波,
看来你们猜对了,不然的话,我还以为是新出道的百变神魔呢。”
他到是如释重负,轻松而言,可唐、杨等人的心,却差点没从嘴里蹦出来,
想想先前亲目所睹的变化,想想江湖有关百变神魔和天道盟的传说,再回想一下
公主身边所带的几个超等高手,冷气由脚跟直蹿头顶。
“师父,徒儿等恐怕……”
“你们什么也不用怕,只要不乱猜乱说就可平安。”
打断他话的,竟然是紫蔷。
原来,在宏儿箭穿血狐后,品花帝尊等人,大概已知今晚之战有败无胜,随
即使出压底法宝金仙散,也就是宏儿所看见的红雾,乘紫蔷等避让之机,向西南
方向逃去。等迷雾散尽,紫蔷等人这才发现敌人已经逃走,想追已是不及,只好
也向这边搜来,远远便听到几人的对话,为免暴露宏儿的真实身份,这才接过话
茬。
唐、杨二人及四名捕快,长期混迹官场,那会听不出紫蔷话中之意,立即上
前行礼谢道:“俾职等谢过公主,今后但有所命,定当赴汤蹈火。”
“不用客气,只要你们心里明白就好。”紫蔷稳住了几人,转对青虚问道:
“前辈,大家怎么不进洞,里面可是还有敌人?”
“因为徒孙解冰和少年田洪的事担搁了,听解冰说,里面敌人到有不少,只
是能动的已经全死了,活着的已经不能动,就等咱们进去善后呢。”青虚答的到
也风趣。
紫蔷闻言已知就理,转眼看见脸上仍带泪珠,正好奇地望着自己的解冰,
“你可是解冰妹妹?”
“小妹正是解冰,公主姐姐好。”
“果然是国色天香,我见尤怜,难怪他……”紫蔷说着一半突然顿住,走到
解冰的跟前,拉起她的手,一边上下仔细打量,一边柔声问:
“妹妹为何落泪,可是受了欺负?”
“不是受欺负,是洪哥走了,不要冰儿了。”小丫头说着,眼泪又滚了下来。
“别着急,走个田洪算什么,姐姐今后可以帮你找个更好的。”紫蔷成心逗
她。
“小妹不要更好的,只要洪哥。就是到天涯海角,小妹也要找到他。除了一
个洪哥,别的小妹都不要。”
“好啦,快别落泪了,姐姐帮你找他就是,这事包在姐姐身上。你今后可愿
意跟着姐姐?”
两人的对话,声音虽小,可青虚却听了个一清二楚,尤其刚才紫蔷打断唐清
波的话时,他已确认田洪就是张天宏的化身,这时一听紫蔷话中有话地问解冰,
深恐徒孙错过这唯一的良机,在旁对解冰道:“冰儿,还不赶快谢过公主。只要
你今后跟着公主,一定能找到田洪。”
解冰可不象青虚老于世故,心里虽然也觉得今后应当跟着紫蔷,直觉感到跟
着紫一定能找到洪哥,可却说不出所以然,再说终究两人还是初次见面嘛。遂即
一边摸泪,一边有些不大放心证对:“公主姐姐,冰儿今后就跟着你好了,你千
万不能哄我,不然我会非常恨你的。”
一看她如此天真无邪,紫蔷心里更觉怜爱,当即诚恳地保证道:“姐姐绝不
骗你。”见她点头相信,方拉起她的左手,转身招呼大家进洞查看。
众人一进洞,与先前解冰的感受相同,全都到吸了一口冷气,均觉自己手脚
发凉,幸好有解冰走动引导,方才各自收回了魂,暗道难怪宏儿名号中有个魔字,
下手果然狠竦。等他们进入内洞,看到四壁的淫秽壁画、洞内的各种专供渲淫的
设施、被掠妇女的惨状,这才理解宏儿当时的心情,反觉自己杀得太少,下手时
太过仁慈了。
当下由几名老辈高手名宿领头,众人开始分散搜索,除在后洞找到了皇库丢
失的黄金,还搜出了不少的金银细软、珠宝玉器等脏物,估计价值在十万两白银
以上。
对于搜到的赃物,由紫蔷做主,分给参加此次行动的高手每人百两,被掠妇
女每人五十两,两队御林军各两千两,其余充公。
等众人将一应物品搬出洞外,打发走被掠妇女,天色已近黎明时分,为免此
洞再为贼人所用,一把火将留置洞内的笨重物品点燃,将把个天然仙宫般的洞府,
烧成了破砖窑,众人押着缴获的金银物品,凯旋而归。
在路经房山县城时,人马在县衙休息了一会,雇了三十几辆大车,加派两队
官兵护送,浩浩荡荡起程回京。
人马开走约两个时辰后,从县衙后门中,又零星走出了不少人,开始所行方
向虽然不同,可出城后全都绕道转向西南,分散进入太行山区,明眼人可以看出,
这些人不仅全是武林中人,而且尽是一流高手。原来,神剑盟和昆仑派的高手,
并未押送金银回京,而是以移花接木之计,潜藏于县衙之中,待大队人马离开走
远,外人已不注意时才分散潜出,隐蔽西进,进行第二步计划。
这一战,是宏儿整个计划中的第一步,以夺回黄金、擒获老魔师徒为目标,
并以此釜底抽薪、先声夺人。其实早在两天前,宏儿靠楚云的消息,即已知道黄
金的藏处,以及品花帝尊的行止,只等黑龙会主力西进,老魔师徒即将起程时才
发动。按当初所料,此战本可擒获老魔师徒,不想恰好黄沙帝尊和玄冰帝尊来访,
帮了品花的大忙,加之宏儿和紫蔷经验不足,以至老魔脱逃。即是如此,正道这
边仍属大获全胜,不但夺回了黄金,大挫对方锐气,而且摸清了彼此的实力,军
心大振。
十几股西进的行列中,紫蔷、慧儿、解冰和三凤六女自成一队,她们走的是
紫荆关这条路。在她们前边约两里的距离,是老邪、晁洪、天麒、德宽,以及冰
儿的二师哥李玉祥、三师姐许玉琦、四师姐王娟和李红梅、李红燕姐妹。李家姐
妹是自愿参加的,一来她们要找贼人报仇,二来见这边有不少武艺高强,年纪相
仿的男女少侠,有心结识,并借此为江湖正义做点事。
看着两侧连绵不绝的高山,自小生长在大平原的李家姐妹,觉得一切都很新
奇,遂缠住了天麒,不住地问这问那,问个没完没了,大概是因小伙子长得一表
人才,年龄与二女相仿,而且说话斯文和气的缘故吧。却不知,张天麒本身,也
是初次离家行道,对所见的一切比她们更新奇,偏偏他又不愿在二女面前示弱,
仗着脑筋转得快,一张嘴巴能说会道,就过去跟老夫子学得的一点东西,顺嘴胡
编乱侃。一来在这拔人中,他与二女年龄最小,二来是天宏的哥哥,所以尽管话
中漏洞百出,鬼话连篇,却没人纠正他,大家都只在肚里笑,全当听笑话。
“二公子,这条路你最熟,前面可有歇脚的地方,今晚大家在那休息?”由
于天麒刚才自吹熟悉此路,李红燕故而有此一问。别人闻言,全都暗自发笑,心
道那壶不开提那壶,这回看你小子怎么回答?
“前面不远就有地方,到时你一看就知道了。对了,你们沧州离海近,你们
姐妹可坐过海船?”他到是会说,先打个马虎眼,再用提问扭转话题。
李红燕那知他的心机,见问即答:“我和姐姐都没坐过海船,不过我们俩都
会水,还相当不错呢,姐姐一口气可在水中潜游一百多丈。二公子,你也会水吗?”
“当然会了,行走江湖,不会水还行。自从那年我们在江面上遇敌,丢了宏
弟,一到南京,师父便开始教我们水功,等遇见河时,咱们比比看谁游得快。”
“要比赛,我才不怕呢,不过咱们得赌点什么,这样比赛起来才有意思。不
过,赌点什么呢?这样吧,要是你比输了,就教我和姐姐一套武功,要是我们输
了,就给你做上一顿好吃的,姐姐做得饭特别好吃。”
“不行,不行,这样不公平,我太吃亏了,再得加些才行。”天麒连连摇头。
“再加些什么呢?要钱你不缺,要珠宝我们没有,要武功你比我们还高出几
倍,不行就由我和姐姐给你做上一身新衣服吧。”
“一身新衣服……”天麒嘴里念叨着,想起紫蔷和慧儿曾给宏弟做过一身,
宏弟平时最爱穿,素瑶曾借此笑话自己不如宏弟,这么大了衣服还得妈妈和姐姐
给做,如今有这机会正好可回去堵妹妹的嘴。想到得意处,顿时眉开眼笑地说道
:“好吧,就赌做衣服,不过得做上两身,这样彼此才不吃亏。”
“好,一顿饭外加两身衣服,就这么说定了。来,咱们打过手掌,免得你以
后反悔。”
眼看两人打过手掌,一直没出声的李红梅,这才从旁边发话问道:“二公子,
你想吃些什么?两身衣服给你做成什么样式?你提前说一声,我们好早些准备。”
“菜嘛,就你们最拿手的做好了,至于衣服,喏,样子就按前面那个少年穿
的,不过料子要好一些。”
众人随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名头戴竹笠,身着粗布短装,
肩挑柴担的少年,正步履轻松,迎着斜照的太阳,沿路缓缓向西而行,与崎岖山
路、巍峨峰峦彼此相映构成一幅极其自然的画卷。大家开始全都认为他这出身豪
门的公子哥,即以两身衣服换武功,必然要求很高,最低也不会次于他身上穿的
篮缎公子装,万没想到,他所要的竟是平常百姓干活时穿的短装,于是一个个表
情怪异,全不知该如何评价他才是。
“怎么了,是不是不太好做?不行就改成一身吧。”天麒见众人表情怪异,
还以为自己的要求过高了。
老邪想起初遇宏儿的事,感触地说:“二公子不愧是我家公子的兄长。记得
初遇我家公子那一天,我虽买了不少衣服,可他选来选去,选的竟是粗布短装。
无独有偶,今天二公子竟也看中粗布短装。过去听人说,田园羡富贵,富贵慕田
园,自在福中不知福,偏向无中寻愁苦,如今看来,真还有些道理。”
老邪说话中脚下无意间加快了步伐,众人心里回味着老邪的番话,紧跟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