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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狂涛恶浪(更新时间:2003

0本章字数:9733)

宇文善谋不知,在他走后,与店小二对话之人,并未进店搜寻,只与小二斗
了几句嘴,便绕到店后沿着他逃走的路线,一路追了下来。

老家伙被吓坏了,肩上扛着宇文俊,一口气跑出八九十里,看看天色已经大
亮,前面不远便是星子镇,才在一座密林中停下,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放下肩上的人,老家伙靠着一颗大树坐下,牛喘了好一阵,这才颤抖着双腿
重新站起身,上前查看早已被他颠得昏迷不醒的宇文俊。

一看人已昏迷,老家伙脸都黄了,急忙取药施救,手忙脚乱地忙活了老半天,
总算又把宇文俊救了过来。

睁开一双无神的眼睛,宇文俊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宇文善
谋的老脸上。

哑着嗓子问道:“三叔,在店里住得好好的,干嘛把我弄到这来?”

“别提了,你睡着后,三叔带高顺出去为你办货,不想碰上了百变神魔,要
不是三叔身手不弱,非把老命搭上不可。好不容易逃回城内,不想他竟跟踪高顺
追到客栈来了,情况紧急,三叔顾不了许多,只能先保住你再说。剩下的其他人,
这时候只怕全都完蛋了,贤侄,为了保你一个,三叔可什么也不顾了,就剩没把
老命搭上了。”

老家伙嘴上说得好听,脸上也一副关怀之色,可心里却道:“狗小子,要不
是留你有大用,老夫会管你死活,又怎会累成这样?”

宇文俊亦非善茬,闻言心中暗道:“鬼才知道你是为我还是为你自己。”可
他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信誓旦旦地说道:“三叔您真好,小侄
一辈子也忘不了您的恩德,如果将来忘记,一定粉身碎骨而……”

“贤侄,千万不可乱发毒誓!”

宇文善谋假意阻止,可心里却大为受用,遂又虚情关怀道:“都是自家人,
与三叔还客气什么。我为你护法,赶快定下心神调息,你的脸色太坏了。”

宇文俊也觉自己过于虚弱,闻言开始调息,宇文善谋坐在旁边,一边休息,
一边为宇文俊护法。一个时辰后,宇文俊收功清醒,脸色稍有好转。

“现在觉得身上怎样,能不能站起来走几步?”宇文善谋问:“前面不远处
就是星子镇,咱们到九号站找船,然后送你去见你祖爷好了。”

“让我拭拭。”宇文俊说着勉强站起身,颤抖着向前拭探地迈了几步,两腿
一软,又坐了下去。

宇文善谋见情,摇摇头,一语双关地说道:“以你现在的情况,如果没有三
叔我帮你一把,你将寸步难行。”说着上前赶两步,扶住宇文俊,慢慢向镇里走
去。

从两人休息的树林到镇上,只有三四里的路程,可两人却走了半个时辰。进
镇后两人走进一家船厂,一个时辰后坐轿来到镇东的小码头,走上一艘双桅快船,
在八名黑衣大汉的护侍下,扬帆起航。

在两人进镇活动的这段时间,宏儿并未在旁傻等,他先一步找到镇东小码头,
花钱买了一条单桅小船,独自操船顺流而下,反而走到了宇文善谋和宇文俊两人
的前面。

超前跟踪目标,本是盯稍的大忌,可宏儿却不在乎,因为他虽然走在了两人
的前面,可对两人的行动,却仍能了若指掌,不怕跟丢了。此时此刻,他所注意
的不是走在后面的两个目标,反而是他买来的这条小船,琢磨着扬帆控舵操船技
巧,体验酌酒放舟的乐趣。

当天傍晚,两船先后靠上了九江码头,宇文善谋化装登岸进城。两个时辰后,
带着同样也化了装的高顺,重新返回码头,从舱中扶出宇文俊,一起登上了一艘
停泊于不远处的豪华画舫,在一群野莺流燕的侍候下,连夜起航。

待他们走了半个时辰后,宏儿才起锚下航,在五六里后悄然跟踪。他自以为
做得十分隐蔽,却不知他的行动,早落进了有心人的眼中。这到不是他的操舟术
不熟,或者他在语言和着装上有什么问题,问题出在他买的小船是内湖鱼户的捕
鱼船,而非长江航运船。

他离开码头不久,先前宇文善谋乘坐的那艘快船,亦起航下放,再后,另有
两艘快船相继先后起航。

离开九江码头不久,船行入长江。

长江行舟,表面上水阔天清,风平浪静,水面下却激流汹涌,险滩暗礁密布,
稍有不慎,便会船毁人亡。夜间航行,凶险倍增,既使老经验的江上艄工,亦不
敢轻拭,只有艺高胆大以玩命为家常饭的江湖人,才把夜航不当一回事。

宏儿虽然没有江航经验,但功力武功却没人能比,他驾船驶入长江不入,便
闯进了一处险滩。七摇八捌,船不仅不动,反而越陷越深,惹得他兴起,运起神
功,硬把小船提出了险滩。

经过这一次经历,他可知道小心了,在运功驭舟行驶的同时,运起“贼眼”
暗察江底,这下别说是暗礁险滩,就是水中游戈的鱼鳖,亦被他看个一清二楚。
他正感一人行舟无聊,这回到找到了消遣,开始细心观察江中水族的游态,不时
运功困住这个,赶跑那个,与它们开些玩笑,借机锻炼自己的功力。

他这里玩得高兴,却不知自己的小船,正一步步地驶向别人布下的口袋。不
知不觉间,东方已现鱼肚白,江面上飘起一层薄薄的白雾,跟在他后面的双桅快
船,以及后面的两艘单桅船,先后升帆加速行驶,不久便追了上来。

日出雾散,江天寥扩,跟踪行进的五艘船,彼此相距不到半里,渐渐接近小
孤山水面。

在第四艘船的前舱里,天香玉女方婉蓉,与她的八师姐辣手观音陈素娥,正
在品茶交谈,旁边站着两名侍女。

陈素娥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凭窗跳望南岸的方婉蓉说道:“师妹,天色已大
亮,你看,咱们是不是立即追上去救人?时间拖得越长,玲姐她们的处境就越危
险。”

方婉蓉收回目光,面带忧色说道:“我也正在为玲姐她们担心。只不知六师
姨她们是否已按时赶到前面了。我刚才看了半天,一直没见到她们的信号,凭咱
们目前的实力,登船救人的把握不大。”

两人所说的玲姐,名叫史小玲,是她们六师姨的门下弟子,为天香门派出接
应方婉蓉的第二路负责人,在前天与四个侍从一起失踪。两人昨天查出,史小玲
为血手毒心所擒,于昨天下午解上画舫,她们一面传书师门求援,一面暗中跟踪,
准备救人。

陈素娥:“那……”

方婉蓉进一步分析道:“如果单凭武功,我以新练成的天香神罩,或许能敌
住血手毒心,甚至有可能占上风,八姐你也能敌住血影探花,小雨她们也能敌住
对方的那群手下。可是,一旦对方施用尸蛊腐毒,除了我一人不怕,你们大家可
就毫无机会了,到时只怕咱们救人不成,反而还要多赔进去几个。”

陈素娥:“我到忘了他们有尸蛊腐毒的事。除非练成天香神罩或龟息大法,
不然咱们这些练天香神功的人,谁也抗不住。”

方婉蓉:“再有咱们目前是在江上,你我两人的水性虽然不错,其她人可就
差多了。而对方的那群随从,全是黑龙会的水道高手,如果被他们把船弄沉,那
可什么都完了。另外,走在第二的小船和跟在咱们后面的快船,咱们还不知道是
什么来历,如果也是他们的人,咱们目前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方婉蓉以一声长叹,发出心中的郁闷,又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八姐,
一旦动起手来,你带大家守住船,最好能把船靠岸,情况不对立即上岸撤走。我
一个人去救玲姐她们,即使不能得手,自保绝没问题。”

陈素娥:“也只有这么办了。但愿跟在咱们后面的,不是他们的人……”

还真让她说着了,她们后面的中型快船上,乘坐的真不是一统盟的人。乘客
是两个少女,更准确的称呼应是少妇,一个是新得玉凤美称的慧儿,另一个是七
公主紫蔷,两人正在谈论眼前的事。

“蔷姐,宏哥一个人到玩得开心,还不知他正往人家布下的口袋里钻呢,你
说,咱们用不用通知他一声?”

“通知他干什么?”紫蔷反诘:“他们男孩子就是粗心大意,不让他多尝些
苦头,将来不知要出多大的漏子。话又说回来了,以宏哥的身手武功,当今之世,
又有什么人能伤他,能把他吓一跳就不错了。”

“对,不告诉他!”

慧儿最感兴趣的就是捉弄宏儿,平时没事,她还要找些事来闹,如今这大好
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想到得意处,嘻嘻笑着说道:“等一会前面动起手来,
方丫头肯定要到前面去救人,到时咱们想办法逗逗她,不然以后也没机会了。”

对于恶作剧捉弄人,紫蔷的兴趣不下于慧儿,闻言笑着说道:“唔,自从认
识宏哥后,捉弄人的事,全让他一个人抢去了,今天的机会难得,绝不能放过。
尤其是方丫头,平时骄傲得很,不让她尝些厉害,将来绝不会安下心过日子。不
过,咱们得把握好分寸,最好是先帮她救人,然后再找机会吓吓她,让她知道咱
们姐妹几个可不是吃闲饭的。”

她们姐俩说得正高兴,江面上已起变化。

鼓号声突起,前方江天相接处,出现了一排三十多艘尖头快船,每艘快船上
皆有十二名持刀执弓的青衣大汉,呐喊着鼓桨急进。处在中间位置的两条快船船
头,插着代表太湖帮的蓝底青蛟旗,

在后面,两岸河叉中驶出十四艘大船,上面的人一色黑装,每条船上皆有一
面代表黑龙会的黑底金龙旗,在江中会合后列阵下航,船虽大,速度却快如奔马。

与此同时,两岸的芦苇丛中,蹿出五六十艘小船,驾船人的服色五花八门,
船头插着代表排教的三环旗,分别从两翼冲向中间。

江面上,旌旗迎风烈烈抖动,刀剑映日闪闪生辉,战鼓如雷,杀声四起,大
小船只从四面八方,以泰山压顶之势一起向中间冲来。

走在最前的画舫,中桅上升起一面代表一统盟总舵的红底三角金龙旗,两舷
上,出现了三十几名黑衣大汉,人人手执兵刃肃立戒备,威风八面。

跟在宏儿后面的双桅快船,升起了一面黑底龙旗,八名黑衣大汉运桨如飞,
冲向宏儿所乘的单桅小船。

跟在双桅快船后面的中型快船,舱门开处,走出十几名佩剑英雌,为首的两
个,是天香玉女方婉蓉和辣手观音陈素娥,其余的是两人的侍女仆妇。

扫视了一遍四周江面,方婉蓉满脸忧色,轻声对陈素娥说道:“八姐,看来
咱们的行踪暴露了,对方已有所准备,情况十分不利。一会交手时,你带着大家
守船,我上画舫救人,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九妹,先别急。”陈素娥年长两岁,遇事比师妹沉稳得多,“……从对方
排出的阵势看,不光要对付咱们,第二条和跟在咱们后面的船,也是他们的攻击
目标。只不知这两条船上有什么人?是什么来历?一统盟用以对付他们的力量可
不弱。”

“唔,八姐好眼力。”方婉蓉一点即透,她的决断能力又比师姐略强,“…
…不管他们是谁,是什么来历,处在目前情况下,多半是愿意与咱们联手的。”
转对一名仆妇吩咐道:“刘姨,立即减速,等一等后面的船。一会交手,想办法
让咱们的船与后船并行,这样大家只防一面就行,”

仆妇闻令而动,指挥其她人一起动手,船帆半降,速度顿减,与双桅船拉开
了距离,位于最后的中型快船,迅速跟了上来。

船面上,方婉蓉正准备与第五条船上的人交涉,一旁的陈素娥突然急呼:
“九妹快看,前面要交手了。”

果然,在她们两人调整船速时,位于最前的画舫,已接近拦江的尖头快船。
位于第二的小船速度略加,与画舫相距不到十丈,跟在小船后面的双桅快船,正
全速前冲,相距不到五丈。

画舫与拦江快船相距十丈时,拦江快船两下一分,让过画舫后,调头对进,
拦腰撞击随后而至的小船。

与此同时,跟在后面的双桅快船上,八名大汉向后一压,船头高仰,破浪冲
进,全速撞向小船的船尾。

三方彼此配合默契,夹击之势凌厉狠毒,水花飞溅,呐喊震耳,眼看小船在
劫难逃。

然而,就在双桅快船的船头接近小船尾部,两侧拦江快船的尖头将抵小船中
腰,操船大汉们眼中得色方露的一瞬,夹在中间的小船,突然向上急升,直上十
丈,船底带起一根径近丈五的巨大水柱。

三方快船上的大汉们,见情全被惊呆了,吓傻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所乘
快船的船头,已冲进水柱撞在了一起,随后在一片惊呼声中,又被落下的水柱砸
进江底。

升起的小船,未随崩散的水柱落下,依旧留在半空,虚悬不坠,停顿了一会
突然向前飞射,超越画舫后,平稳地降落在水面上。小船凌空超越时,画舫上的
三根桅杆和舱顶,被一股无形暗劲击碎,四周水花迸溅,断木横飞,舱面上狐奔
兔窜,一片狼藉。

太不可思义了,四面摇船冲近,以及正在与方婉蓉她们动手的大汉们,情不
自禁地全都停止了动作。所有的人只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怪叫,随后象丢了魂似的
呆呆地盯着远处的小船,一个个惊骇欲绝,如见鬼魅。

江面上一片死寂,只有无情的江水默然奔流。

在三方快船将与小船相撞时,方婉蓉她们已与驾舟冲近的黑衣大汉拚了起来。
跟在她们后面的中型快船,亦被十几条快船围住,船面上虽然不见人影,可黑衣
大汉们一登上船,便自己倒了下去。

方婉蓉正准备与后船之人协商联手,前面已生变化,她随着众人的目光向前
看,但觉心中一紧,也被眼中所看到的一切惊呆了。等到小船平稳飘落,画舫舱
顶被毁,她才省过神来,嘴里喊声“不好!”拔剑跳下坐船,踏波向前急冲,迅
如闪电。

奔行中,方婉蓉玉手轻扬,劲力奔涌前射,一条位于前方三丈处的尖头快船,
被一股无形的暗劲猛然掀翻。船上的十几名大汉,毫无防备,全被扣进水中,方
婉蓉一闪而过,继续冲向十几丈外的画舫。

不等方婉蓉接近,画舫上抢先蹿出一道红影,迎面拦住去路,人未到,如山
暗劲先已涌至。方婉蓉发掌还击,双方所发暗劲半途相撞,爆响如雷,劲风四射,
邻近船上的青衣大汉,有一半被震落水中。

出头拦截的是宇文善谋,发现方婉蓉硬接自己一掌竟然丝毫未伤,心中暗惊,
正想发话喝问,不想方婉蓉已左掌右剑攻了过来。

掌劲如山,剑气澈骨,老家伙见情既惊且怒,把已到嘴边的话强自咽回肚里,
向后急退一丈,借势抽出腰中佩剑,运起全身功力,以攻对攻,抢制先机。

两人的拚斗,就象是在一潭死水之中,突然投进一块石头,顿时激起千重波
良,其他的人全被惊醒了。江面上的一统盟高手,总算想起自己的任务,当下救
人的救人,攻敌的攻敌,江面上重启战事。

在众人惊悸,打斗停顿的时候,紫蔷和慧儿的坐船,已悄悄赶上了陈素娥的
坐船,等战事再起时,两条船已成并行之势,彼此只需防守一面即可。

此时的江面,形势极为怪异:下游处,三十几条尖头快船,被一条小船带着
团团乱转,进退不由自主,操舟的青衣大汉脸色铁青,个个形同木偶;中游处,
四十多条各种船只,载着近二百名江湖好汉,在一各红衣老者的带领下,围攻一
名白衣少女,鲜血抛洒染红了江流;上游处,十二艘大船带着二十几条小船,围
攻居中两条并行的中型快船,一侧打得如火如荼,而另一却悄无声息;一条桅析
舱毁的画舫,在八条快船的牵引护持下,渐渐脱离斗场,缓慢地驶向江北岸,两
舷上人影晃动,准备弃舟登岸。

下游处,被小船带得身不由己,在江中团团乱转、早已不知东南西北的三十
几条快船上的青衣大汉们,突觉自己身上一松,一下全都恢复了自由。

众人狂呼一声,鼓动双桨冲向小船,看看小船上一无动静,几个胆大的跃身
登船,踢开舱门往里一看,惊恐地怪叫一声,转身跳进江里,往自己的船游去。
其余之人见情,不知是怎么回事,又有几人跃身登船,只看了一眼,便也掉头跳
进水里,只有一人脱口喊出了“鬼船”两字。

船舱四窗紧闭,靠里树着一个戴巾着衣的草人,在一盏长明灯映照下,鬼气
森森,除此再无别物。在水上混日子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生无妻无子的水客,老
死之后所留无主船,俗称为鬼船。水上人最讲迷信,据说凡是在江中遇上鬼船的
人,定要一霉三年,如果不巧碰上,全要远避焚香相送,以免霉气沾身。

这些青衣大汉,全是太湖帮的水上高手,对行船人的规矩知之甚深,而且全
都深信不疑。

难怪登船之人,尽皆要往水里跳,而不直接回船,原来是想借水洗去沾上的
霉气。而其他之人一听是鬼船,想起刚才种种怪异,不由心惊胆寒,急急摇桨掉
头,深恐死鬼缠身。

到不是宏儿早有预谋,成心以鬼船捉弄人,因他一点不知水上规矩,在买船
时受了骗,以买新船的价格,从骗子手中买了一条无主鬼船。当时卖主欺他年少,
预先将死者神位藏起,只说舱内供的是江神,不可移动,他便信以为真,虽然觉
得不怎么好看,却也没放在心上。

不想事情凑巧,小船在他的驾驭下,先有凌空飞越之惊世奇迹,后有带着三
十几条快船转圈的怪行,再被发现是鬼船,青衣大汉不被吓破胆才怪!

这边正在走避鬼船,那边即将靠岸的画舫上,突然又起喧哗,原来是中舱底
板破了一个大洞,画舫迅速下沉。船上的男男女女,只顾争先恐后地往邻近的快
船上抢,全把中舱囚着六名女囚的事忘了。

中游处,方婉蓉单人只剑,独挡血手毒心宇文善谋,以及一大群一统盟的高
手。若是在三天之前,方婉蓉绝非宇文善谋的对手,可是此时此刻,宇文善谋却
只有招架之功。如果不是其他一统盟的高手见势不妙,一捅而上展开了群殴打烂
仗,老家伙早就没命了。

方婉蓉使用的,是一把带有蓝色尾芒的短剑,其形如紫蔷的绿虹,其利不亚
于慧儿的白虹,再经她注入内力,器遇器毁,人遇人伤。发现画舫将要靠岸,方
婉蓉可真急了,不由雌威大发,左手运指右手运剑,绝招连连演出,中者无不毙
命,挡者纷纷落水。

然而,俗话说“猛虎难敌群狼,蚁多咬死大象”,尽管方婉蓉功深艺高,出
手冷酷无情,可她此时要想突破对方的拦阻,却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尤其是这些一统盟的高手,先被宏儿吓毛了,再经方婉蓉的冷血屠杀一激,
似乎发了疯,竟然全都悍不畏死,蜂拥而上,攻势如潮。

距离近的,驾船趋前截杀,前扑后继;距离远的立在船上挽弓钻射,弓弦震
呜,箭发如雨;一切皆以消灭对手为首要,甚至连误伤同伙也在所不惜。

眼看画舫正在沉没,方婉蓉心急如焚,急切间提起全身功力,运出刚刚练成
的天香神罩,施展以身驭剑,射向对方为首的宇文善谋。

老家伙见势怪叫一声,集功于剑,招演荆柯剌秦,迎面掷出,就在剑身炸裂、
方婉蓉冲势略顿的瞬间,他的人却沉进水里去了。他这一招用得真妙,无论他左
闪右躲、还是上跃后退,全都避不过这追魂夺命的一招,而方婉蓉千算万算,就
是忘了此时是在水面拚斗。

发现老家伙出乎意料,竟然用水遁避过自己的杀招,方婉蓉不由一愣,等到
她再想前冲时,却又被重新围上来的一统盟高手死死地缠住了。特别是对方高手,
在近距离上以强弓发射的利矢,力可穿透重甲,即使有神罩护体,如果被其射中,
也难免受伤,方婉蓉不得不防。

就在她苦无良策,咬牙狠杀对方高手的时候,脚下波涛一涌,掩在裙下的两
条玉腿,突然被一人牢牢抱住,但觉身上一凉、眼前一黑,已被人抱着没进滚滚
江流,对方高手的欢呼声隐约在耳。

方婉蓉的水功不弱,落水后立即屏气止息,当下功运双手,借弯腰之势,全
力击向对方头顶,与此同时,猛力回收双腿,欲带动对方身体迎向自己击出的双
掌。

然而,对方的水功更高一筹,双手借势轻分玉腿,双脚打水猛然激进,其人
已擦裆转到方婉蓉的身后,出招下流,滑溜如鱼,狡诈如狐,不用说,准是先前
沉入水中避招的宇文善谋。

方婉蓉但觉裙下双腿,被人借力一分一松,自己追魂夺命的一招已经使空,
对手已转至自己身后。心中一惊,知道在水中绝不是老家伙的对手,双手就势分
水开路,双腿同时后蹬,一来借力急进,二来阻敌追袭。

她这一招两式虽然用对了,可惜仍然慢了些。就在她招式使全,娇躯展直,
向前激射的一瞬,但觉双臂两腿一紧,已被宇文善谋从身后锁牢。

此时的老家伙,双手从方婉蓉的腋下前伸,向上反勾锁死她的双臂,双腿骑
跨柳腰,从前向下缠牢她的双腿,整个人附在她的身后,活象一只大海星。

老家伙使出的这一招,在陆地上没人见过,也根本没法用出来,而在星魂门
的独门水功中,却是擒敌的绝招之一,名叫海星附体。人要发招攻击附在身后之
敌,必须首先四肢回收,而海星附体这一招式,就是依靠阻止对手收回四肢,而
达制敌目的的。

方婉蓉落入宇文善谋算中,被其从后缠死,整个人张成一个大字,有力没处
使,有招没法发,心里急得要死,可就是没有一点办法。她的衣裙,在江水中上
浮飘荡,玉体半裸,春光外泄,再加上娇躯前凸,四肢分张,姿式怪异,处境尴
尬,看上去活象是一只被海星缠死的白羊。她不挣扎还好,越挣扎,处境和姿式
就越尴尬,尤其是她的酥胸被老家伙的双肘向内压住,要多难受有多难受,羞窘
之下,差点没晕过去。

老家伙计擒强敌,本已得意万分,再加上玉人在怀,娇躯紧偎,肌肤如脂,
扭摆挣动,不由淫心大发,早已忘了水面上的拚斗,更不知自己背后煞神已近。
只见他将自己的一颗苍首,深深埋进秀发丛中,以臭嘴吸住粉茎,从后制死方菀
蓉身柱要穴,一双魔手沾肤顺势下滑,准备寻幽探胜大施轻薄。

他这里左手轻握玉人椒乳,右手下滑刚刚插进裙带,眼前突然一亮,一道金
光绕体一圈后,电射而去。不等老家伙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但觉自己身上一轻,
平时仗以为恶的四肢,已纷纷散落沉向江底。

老家伙见情,心中骇然大惊,竟然忘了自己此时此刻是在水里,张口欲呼,
声未发出,先被呛了一口江水。他的嘴一张,仅剩的躯干立即失去了依附,从方
婉蓉背上滑落,随着奔涌的江流,渐渐沉向江底。

翻滚中,老家伙总算看见,后面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气泡中,罩着两个生平
仅见的绝色少女,两人衣裙一白一绿,绿衣少女手中,正抱着被他制住身柱要穴
的方婉蓉。不容他想清楚对方用的是什么功夫,用什么伤的他,一阵澈骨疼痛袭
来,仅乘的那点神智立刻消失,翻滚着沉向江底,血手毒心宇文善谋从此消失。

再说方婉蓉,发现身柱要穴受制,左侧椒乳被对方握在掌中,而老家伙的右
手又插入丝裙伸向禁区,就是想咬舌自尽亦不可能。正不知如何保住清白,突觉
身上一松,附在背后的宇文善谋随之滑脱,而自己的娇躯,破水向后激射。

她急忙睁眼,恰好看到宇文善谋的躯干,随江水翻滚而去,心里正不知是怎
么一回事,但觉娇躯一震,已再次被人从身后抱在怀中。由于身柱穴未解,不说
挣扎反抗,她想转头看看身后之人也不可能,从对方双手轻按自己胸前椒乳这一
点看,绝不会是什么“好人”。

想到自己方脱虎口又落魔掌,壮志未酬清白难保,甚至连将要失身与谁都不
知道,方婉蓉心中一酸,两行珠泪顺腮而下,滴落胸襟,其中有两滴正好落在对
方的手上。

身后突然“噗吃”一笑,耳边随即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少女声音:“嘻嘻,
我们的女英雄急得落泪了,你不用担心,我们俩也是女的,吃不了你。嘻嘻……”

燕语莺声,吐气若兰,对说话者的声音语气,方婉蓉并不陌生,她在九宫悦
来老店中听到过。知道自己落入宏儿枕边人的手中,方婉蓉总算放了心,这才发
现已不在水中,同时也没来由地差红了脸。

对方说话时,按在她胸前的双手可不老实,揉捏得方婉蓉浑身荡起一阵异样
感觉,四肢酸软无力,轻轻扭动着身躯,顺势靠进对方怀里,娇喘着说道:“身
后的姐姐,请别再逗小妹,可否帮我把被封的穴道解开?好让小妹见礼。”

“傻丫头,按天香神罩功法导气,什么样的封穴手法解不开?你刚才若施展
天香神罩,以那老无耻的身手,不被震碎已算他走运,又怎么能制得住你?”

这声音方婉蓉第一次听到,闻言心中暗暗叫屈。自己落水时,心中一惊,运
出的天香神罩随之自收,不然落水后连衣服也湿不了,更不用说被老魔沾身了。
等到被老家伙制住身柱,心里没了主意,没想起用天香神罩将人震开这一招,自
有神功不知用,却闭起眼睛等着受辱,说起来要多窝囊有多窝囊。幸好被人救出,
不然一旦自身清白受染,即使事后杀死宇文老魔,亦不足洗失身之耻,就是做鬼
也难消受辱之恨,想到此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说来也不能全怪她,一来她的天香神罩刚刚练成,运用还不熟练;二来再强
的女子,一旦被男人沾身抱住,无不心慌意乱,十成本事能发挥出一成就不错了。
除非受过特别训练,不然男女沾身相搏,吃亏的十有八九是女人,这是一种素质
和心理差异,是老天爷在造人时,早就安排好的,凡人很难超脱。

方婉蓉当下做声不得,立即运功解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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