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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将计就计(更新时间: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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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六女当晚是否开恩,外人全不知晓,大家只知第二天没见她们露面,第
三天清晨,也只有紫蔷一人出来为宏儿送行。

此时宏儿,身上穿着怪物的衣服,在紫蔷的指点下,不断变幻着自己的面容、
体形,以便易成红脸怪物。

紫蔷上下打量了一遍,满意地说道:“唔,这回已经差不多了。不过,你如
果能把体形再拔高两寸,再变得瘦些就更象那只怪物的化身了。”

眼看宏儿尊言修正好化身,紫蔷又道:“只可惜未曾听那怪物开口说话,无
法模仿它的声音,对此你得自己找理由进行掩饰了。”

“嘻嘻……,我先把声音变得低哑些,要是他们真的问起来,只推说这两天
群芳环绕,操劳过度就是了。”

“呸,什么群芳环绕、操劳过度,你如果敢这么说,看我不剥你的皮才怪。”

“嘻嘻,那我就说试练新功走火好了。不过蔷妹,你的功力到是真的大进了,
今天竟能出来给我送行。慧妹她们几个怎么样了?”

“还问呢,如果不是你那么凶、那么贪,此时为你送行的就不止我一个了。
她们六个目前正在空青池中沐浴,日落时也就可以恢复如常了。”

紫蔷回答的是她们六个而不是五个,看来除了慧儿、冰儿和三凤,苏珊娜亦
被计在数中。原来在前天,已由黛丽丝和紫蔷两人做主,为宏儿和苏珊娜完了婚,
所以苏珊娜也在被难之列。

“怎么,她们也能这么快就能恢复过来?”

“说来都是新功法的功劳,不然照昨天的情况,大家非躺四五天不可。新功
法虽然对外霸道无比,对内却能无孔不入,使身受者水涨船高,获益更大。唔,
宏哥,你可曾推究其中的自然法理?”

“我最初所创功法,得益于地底岩洞和激流,其理虽合自然,却偏居于地;
进入天灵鬼谷后,功法中虽然加入了天象天道,受环境所限,仍然居于一隅;在
白云山庄,功法中虽然又加入了浩天与山川,其理却偏重于阳刚。只有在我身临
沧海,受其感应创出新功法,这才真正达到了山耸海纳、地撑天容、无极无垠、
浩瀚一气的大成境界,从今以后我只需在运用上下功夫就行了。”

“唔,宏哥,你可得多教我们一些,不然咱们夫妻间的差距越拉越大,到时
你一个人独自飞升走了,乘下我们姐妹怎么办?”

“别担心,我绝不会一个人走的……”

两人正在对话衷肠,那边突然传来一声骇异的尖叫,转头一看,竟是苏珊娜
半倚在母亲黛丽丝的怀里,两眼直瞪着这边的宏儿,脸上一片惊恐,那样子,好
似见了鬼,如果不是黛丽丝将她扶住,非得晕倒不可。

“珊妹别怕,他是宏哥幻化的。真的怪物已经被杀,你不是亲眼见过它的尸
体吗。”

紫蔷解释时,宏儿已变回了原形。

看到宏儿的真实面貌,苏珊娜知道紫蔷所说不假,这才在黛丽丝的掺扶下走
了过来,娇声问道:“宏哥,你准备去哪?干嘛要扮成那只怪物的模样?多难看
呀。”

“那只怪物与星魂门有联系,我准备扮成它的化身去骗那些坏人。珊妹,你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现在身上感觉如何?”

“嗯,浑身酸痛,一点力气也没有,难受得很。不过听说你要出门办事,我
怎么也静不下心,所以让黛丽丝扶着出来送你。”

“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以后千万不要这么客气。”

宏儿转对一旁的黛丽丝和紫蔷:“雷姨,快扶珊妹进去吧,免得着凉落病。
蔷妹,你也随雷姨一起进去吧,我过两天就回来了。”话落人已无影无踪。

“咦?宏哥一下就变没了!”苏珊娜诧然惊呼,急忙转头四下寻找,而黛丽
丝同样也在到处打量。

“雷姨、珊妹,你们别找了,他早已跑到五里外的海上去了。这家伙平时就
爱捉弄人,你们要是在这里找,那可就中了他的圈套。”紫蔷因为黛丽丝姓格雷
尔,而中原并无此姓,所以按中原习惯称她雷姨,叫起来到很顺口,大家也跟着
叫了起来。

“哦,姑娘不说,我们还真上当了。走,咱们三个也进去继续练功,免得其
她五位姑娘也不放心找出来。”想到新女婿的古怪精灵,黛丽丝心里说不出是种
什么感觉,如果不是为了女儿苏珊娜的幸福,如果那个红衣文士真是宏儿的化身,
那该是……

再说飞身离开的宏儿,钻出三才周天阵,运出与怪物相当的功力,凌波半尺
往停船处行去。不等他靠近,已被藏在船桅顶端旗斗内的警哨发现,在上高呼一
声“万大先生回来了,赶快报告四公子。”舱面上的十几名水手中,立即有两人
转身跑进舱内。

两艘海船,并列泊在小岛旁边,宏儿因为不知自己该上哪艘才对,故而脚下
放慢,暗运“贼眼”探视两船的舱内动静。左边一艘,舱内摆设豪华,除了水手
警哨,只有九名妖冶的女子,听谈话,有四人是大先生的侍女,另五人则是宇文
俊从太阴门为大先生找来的侍妾。

右边一艘舱内布置不如前者,除了血影探花宇文俊和他的随从,也有五名来
自太阴门的妖冶荡妇,正与宇文俊鬼混。听到手下报告,埋身粉腿玉股中的宇文
俊,极不情愿地起身整衣,带着几名干员走出舱外,立身船头等候。

眼看“万大先生”已到跟前,宇文俊满脸推笑,讨好道:“万先生,您老可
出来了。我们找不到礁中屿,还以为您老在陆沉时出了事呢。如果再不见您,我
们准备回去报告了。

怎么样,您老在礁中屿陆沉时没伤着吧?“

“万大先生”声音沙哑地应道:“虽然没有伤着,但也受害不浅,真气叉进
了肺脉,现在嗓子还痛得很,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哦,万先生,您老准备去哪?”

“先去见你祖爷爷好了。”

“去见我祖爷爷?”

宇文俊的眉稍跳了两下,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可立即又恢复如常,大包
大揽地说道:“好吧,虽然他老人家规矩多,但您老是例外,我就冒险送您去见
他老人家。如果我祖爷爷有什么怪罪,您老可得帮我担着点。”

“万大先生”这时已登上自己的船,正被五个荡妇拥着走向舱门,闻言转身,
面带不愉地说道:“这还用着你小子费话,快开船吧。”

直到这时,“万大先生”才注意到,宇文俊齐肘而断的左臂,不知何时已经
续上了,不由暗赞那已死的老龟妖,到也真有几分道行。就医术而言,当今之世,
除了自己和江南神医,恐怕也只有那老龟妖才能完成续肢的手术了,紫蔷和慧儿
虽然功力胜过老妖,但医术却差得很远。

“好吧!”宇文俊压下满肚子火气,转脸对身边的一个大头家伙吩咐道:
“于大头,船发海星岛。”

那家伙闻言就是一愣,迟疑地问道:“四公子,老祖不是……”

“你想找死啊!”

宇文俊不等于大头把话说完,半途厉声打断,转过身连打眼色,“有万大先
生和本公子担着,你还怕些什么,还不赶快让弟兄们扬帆起锚。快去!”

于大头好象听明白了,转身去传命令。

回头看到“万大先生”在五名浪女拥侍下,已经走进邻船内舱,宇文俊的脸
上升起了一丝狞笑,沉声对身边的随从说道:“这里风大,走,你们和我一起回
舱吧。”

几名随从满面惊疑,随宇文俊走进内舱落坐,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公子,
这位万大先生……”

“你耳朵里是不是塞鸡毛了,没听万先生受礁中屿陆沉之扰,真气叉入肺经,
身体有些不适吗?遇上这事,也就是万先生能够无恙,要是你,十条狗命也没了!”

宇文俊在训斥随从的同时,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这个
万先生是假冒的!你们千万小心,有话咱们笔谈。”

几名随从见字,脸上一片惊骇,转眼就想拔家伙采取行动,却被宇文俊用一
连串的眼色手势止住了。

“公子教训得是,属下怎么就忘了,真是罪该万死。三妹子,快把酒菜端上
来,为四公子消消气。”

接话的仍是先前的那名随从,也用手指蘸茶,在桌面上写下了一行字——
“那家伙是从哪来的?公子为何不当场揭穿,就手将他擒下?”

宇文俊先赞赏地点头笑笑,随后蘸茶写到:“多半是百变神魔那小子,即使
不是,也绝非你我所能对付。请想连万大先生都遭了对方的毒手,我要是当场揭
穿,岂不是自己找死,你们这些人也绝对逃不回去。”

就在这时,五个荡妇端着酒菜走了进来,宇文俊让她们摆放好,随后将人打
发到邻舱,闭好舱门重新坐下。

另一名随从左手举杯,口中相邀道:“公子,属下祝您万事如意!”与此同
时,右手也写下一行字——“公子准备怎么对付他?”

“我也祝你们万事如意!来,大家吃菜。”宇文俊干完杯中酒,用指写到:
“将他引到海星岛的地牢中,然后用炸药把洞口炸塌,让这小子活活闷死!”几
名随从见字展眉,挑起母指向宇文俊比了比,随后真的你敬一杯,我劝一杯地吃
喝开了,喝得兴起,把等在邻舱五名荡妇招了进来,大家放浪形骸,猥亵不堪入
目。

众人闹了两个多时辰,宇文俊想起正事,挥手止住自己舱内的喧声,竖着两
只驴耳朵,细听后面船上的动静,入耳一片沉迷欲海的淫声秽语。

宇文俊心里一热,瞟了身旁的五名荡妇一眼,以指蘸酒在桌上写到:“那小
子到会享福,此时正在风流快活,那声音……”随后开口对几名随从吩咐道:
“你们也回去吧,本公子也要休息了。”

几名随从前脚出门,后面舱中灯火已熄……

宇文俊以为“万大先生”正在风流快活,却不知风流快活的只是五名身在梦
中的浪女,而那位“万大先生”,此时正在船尾的舵棚中,与两名当值的舵工拉
家常。

棚中油灯火焰如豆,一张硬木桌上,摆着一幅羊皮制的海图,“万大先生”
坐在仅有的一把椅子上,与两名舵工谈得十分投机,气氛融恰。

大既是受气氛感染,两名舵工竟然忘了彼此间的地位差距,顺口说道:“大
先生,您这次回来脾气好多了,简直象是换了一个人。”

“哦,这次走火入魔,过去的事忘了许多。过去我是不是很凶?你们说说,
看我能不能找回原来的记忆。”

“您过去却实很厉害,别说我们这些下人,就是六位公子,谁又敢在您面前
出一点错,象四公子今天的错误,非在牢中面壁三个月不可。”

“咦,那小子今天犯了什么错?”

“四公子大概与他的五个美人玩昏了头,您老要见的是老祖,应该去天星岛,
而他却让把船开到海星岛。两岛的名字虽然仅差一字,可彼此间差着四百多里,
海星岛是关重犯的地方,天星岛才是您老和老祖的隐居地。”

“可不是嘛!”

另一名船工接过话茬:“在咱们星魂门,只有您老可以随便见老祖,什么时
候用得着请示。四公子成心欺您记不起来往事,故意刁难,真不知他安的什么心,
不信您老看……”

舵工指点海图,“……这是礁中屿,这是天星岛,这是海星岛,这中间差着
这么远呢。”

“万大先生”闻言已自心惊,再看海图,两岛一在礁中屿的东北方向,而另
一个却在正东方向,想来必是自己露出了破绽,对方正想把自己引入陷井。

然而,常言说得好,艺高人胆大。这位“万大先生”明知对方要把自己引入
陷井,却一点也不在乎,正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嘿,对呀,经你们两个一提醒,我也想起了一些来了事情,这不是星魂岛、
星后岛和七十二星群吗。”

“万大先生”指点着海图,得意扬扬地说着,好象真是为恢复记忆而高兴似
的,其实图上标有岛名,对那些未曾标名的,他绝对“想”不起来。

你看他笑容突敛,冷着脸沉声说道:“哼,宇文俊这小子竟敢耍我!等到了
海星岛,我抓住他的实错,然后再找他算账,免得连累你们。我目前的记忆还没
完全恢复,以后遇上我想不起来的,你们两个在旁多提醒一些,本人是绝不会亏
待你们的。”

两个舵工闻言真是受宠若惊。就他们所知,早在三四百年前,万大先生已是
星魂门中的客卿,据传星魂门的绝学,有一半得自万大先生传授。平时,他除了
对星魂门主礼让三分外,其余全都不放在眼内,要想从他那里得点好处,真比登
天还要难。两人作梦也没想到,如今万大先生竟看上了他们,难怪会兴奋得脑门
放光,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都掏出来“提醒”

眼前的“万大先生”了。

不过,他们到也没有白费劲,“万大先生”回舱前,真的传了他们一套内功
心法,比他们平时奉为绝学的血影心法还深、还妙。

翌日中午,两艘海船靠上了海星岛。此岛远比屿中礁大得多,有三四十几里
方圆。岛上三面环山,一面敝开,中间是一块近千亩的谷地,成马蹄铁形,更象
是一把置于海面的巨大的逍遥椅,怎么看也没有一点海星的样子。想来海星岛之
名,一定是星魂门自己乱取的,不然取名马蹄岛或逍遥岛更为形象、帖切。

码头正好位于谷口,“万大先生”上岸后,举目望了望岛上的景色,对走到
跟前的宇文俊问道:“小四,我记得这里好象是海星岛,并不是我和你家老鬼头
住的地方,你怎么把我送到这里来了?是不是皮痒了?”说到最后一句,可谓声
色俱厉。

宇文俊闻言心里一惊,可立即又镇静下来,在旁恭声答道:“您老熄怒,我
家老祖这几天正在牢中提审要犯,所以我才斗胆把您送到此处。您看,我大哥、
二哥已经过来迎接您老了。”

这小子真能装,说着一指正从谷中出来的两名红衣青年和四位白衣人,高声
问道:“大哥、二哥,咱家老祖可还在岛上?”

一名红衣青年应道:“老祖正在牢中审犯人,听说万先生来了,让我们请老
人家快些进去,说是有几个难办的人犯正需借重万先生让他们开口。”

“万大先生”闻言一愣,暗道“是我自己多心?还是对方设好的圈套?宇文
俊又是如何通知他们的?不管他,闯一闯再说,弄不好真让我撞上了大鱼。”

主意拿定,在两个红衣青年身上打量一遍,寒着脸,依老卖老地训斥道:
“宇文雄、宇文杰,你们两个要是胆敢在我面前弄鬼,看我不活剥了你们!你家
老祖真是那么吩咐的吗?

他那阴冷的目光,已让人心里发毛,再听这番充满威胁的话,两个红衣青年
身上一哆嗦,溜了宇文俊一眼后,硬着头皮分辨道:“我们兄弟除非自己不想活
了,才敢在您老面前捣鬼。我家老祖,确实是这么吩咐的。”

在他们情不自禁地望向宇文俊时,“万大先生”已看出对方是在捣鬼,他到
是有心想看看对方的牢中,到底关了些什么人,随即不露声色地吩咐:“好吧,
你们前面代路,我到要看一看,究竟什么犯人那老东西对付不了,竟然还非要我
老人家插手不可?”

两个红衣青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哪里还敢多言,乖乖地在前带路。

谷中依地势建了一座庄院,八组各自独立的院落分占八卦方位,庄内明哨暗
桩戒备森严,机关埋伏星罗旗布,外人进时有路、出时无门。

在位于谷底的一座石屋前,两名红衣青年停了下来,为首者转身对“万大先
生”道:“万先生,地牢已到,按我家老祖的规矩,我们兄弟只能送到此处,您
老自己进去吧,他老人家目前在离字牢办事。”

“少费话,滚开吧!”

“万大先生”瞪了宇文三兄弟一眼,对石屋前的警哨命令道:“还不快点把
门打开,难道要我动手吗?”

警哨闻言吓了一跳,慌忙打开屋门,退到了一边。

所谓地牢,其实是利用自然岩洞改造的,所有牢房都在山腑之内而不在地下,
石屋依崖而建,正好遮住了进出的洞口,门上方,悬着一块铜扁,上面提着“水
火炼狱”四个草书大字。

“万大先生”冷笑一声,面对虎口般的牢门,以及那些看不见的凶险,毫不
畏惧,大步迈进,看他那从容不迫的样子,真象是在花园散步。

牢门往里,是一条五十多丈长的甬道,其间每隔五丈有一支插在壁上的火把
照明,五道用儿臂粗铁条制成的铁栅栏竟然全已打开,四道两尺多厚的石闸也高
悬在上,看来对方早有准备,就等他这条大鱼进网了。

走过甬道,是一座宽大的洞厅,中间立着八根带有吊环的铁柱,上面血迹斑
斑,铁柱周围堆放着各色刑具,竟有一百零八种之多,不断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洞厅的四壁,也插着不少照明用的火把,洞顶还吊着一盏长明灯,灯光竟是
绿色的。洞厅靠里,有两条甬道,站在厅中可以感到,一条寒气浸骨,一条热焰
灼肤,不知是何原因。

化身为万大先生的宏儿,站在厅中沉思了一下,举步走进右侧喷发热气的甬
道。甬道曲折九转,两侧共有二十四间牢房,里面关着四十三名赤身露体的老年
妇女。在一百多丈外的甬道顶端,有一个深有百尺的火山口,熔岩翻滚,烈焰飞
腾。

“原来如此!”

宏儿自语着,回头走到第一间牢房,动手拧下铁栅栏上的大锁,打开牢门,
将关在牢中的两名老妇人掺扶了出来。两位老人形体憔悴,骨瘦如柴,走路一摇
三晃,看到宏儿时满脸不屑,充满仇恨的目光似乎能杀人。

对于两人的仇视,宏儿并未在意,知道她们把自己当成了那位万大先生,当
下也不解释,转身又走向一边的第二间牢房。

然而,就在他刚刚拧开第二把锁的时候,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震,不等他反应
过来是怎么回事,甬道入口方向已传来阵阵巨烈的爆炸声,整座牢狱随之颤动不
已。

爆炸声夹杂着岩石的崩塌声和囚犯的惊叫声,响了好一段时间才渐渐平熄,
接之而来的是一片渗人的死寂,牢狱中的囚犯们不看也能猜到,进出的甬道被炸
毁了!他们虽然不知星魂门的人为何在将他们关了几十年后,突然采取灭绝行动,
却知道生路已绝,自己只有在饥饿与干渴中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被宏儿救出的两名老妇人,瘫坐在甬道中,两眼呆呆地盯视着甬道口,大脑
中一片空白。突然,她们看到“万大先生”正从甬道口向里走来,虽然不知他是
什么时候从身边离开的,但却知道他也被封在了牢狱内。这一发现,顿使两人的
大脑重新运转、思维,其中一人先是得意地轻声狞笑,随后渐渐由低转高,最后
变为放声狂笑。

“万大先生,不是我看错了吧?您老人家怎么也被封在里面了?真想不到呀。
哼!有你这老浑蛋陪葬,老身死也冥目了!哈哈哈……”

老妇人声音很高,其它牢房中的囚犯听得一清二楚,竟然也随之放声狂笑起
来,其中还夹杂着“我也冥目”、“死也冥目”的呐喊。

“都给我住嘴!”

宏儿含有半分内力的喝声,立即压下了狂呼乱叫,震得牢中囚犯耳呜心跳,
全都乖乖地闭上了嘴,站在各自的牢门口,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万大先生”。

“你们痛恨的那个老浑蛋,四天前就被我杀死了,本公子是乔装进来救你们
的。你们都睁眼看好了,我可是那老浑蛋?”

宏儿说着,恢复了自己的容貌,脱下罩在外面的红色儒衫,亮出了里面的白
色公子装,扫了一眼满脸惊奇的囚犯,和声说道:“你们别急,我先把你们放出
来,然后再带你们出去,大家……”

“百变神魔,别作梦了。五十丈甬道全炸塌了,你有天大的本事也甭想出来
了!哈哈哈……”

是宇文俊的声音,来自甬道顶上的一个小圆洞。

宏儿:“嘿,你到狡猾!怎么知道我是假的?”

“看在你小子已是死人的份上,四公子多费些口舌,让你做个明白鬼好了。”

宇文俊稍顿又道:“你小子装得到是很象,声音不对也瞒过了我,可是万先
生在我们兄弟面前提我家老祖时,从来不说什么‘你祖爷爷’。你上船后大概问
过船上的从人,所以上岸后把‘你祖爷爷’改成了‘你家老祖’,可那是万先生
在下人面前对我家老祖的称呼。

万先生在我们兄弟面前,向来是说‘你家老头’,这是从人所不知的秘密,
只有我们兄弟几个才清楚,所以在你说出要见我‘祖爷爷’时,已经露出了破绽。
再有就是你与万先生交手时,没有注意他的眼睛,他的两个眼珠都是血红色的,
其中没有瞳仁,而你的一双眼睛清如秋水,稍加注意即可辨明是假冒。“

宏儿:“唔,到是有些道理,真不简单!不过,你又凭什么断定我是那位‘
百变神魔’的?”

听到敌人赞扬,宇文俊更加得意:“这简单,第一、只有我三叔在我面前提
老祖时,才用‘你祖爷爷’这样的称呼,你必然是在跟踪我时偷听到了我们叔侄
的谈话,所以才跟着用‘你祖爷爷’的称呼。

第二、自从九宫山被你断去一臂,只有你一直在后跟踪我,想利用我带你出
海,来挖我们星魂门的老根。当今之世也只有你才有能力在海中存活,在害死万
先生后又扮成他的模样混进来捣鬼。

哈哈哈……,怎么样,我的理由够充分吧?“

宏儿:“哼,你到是聪明得很!”

宇文俊:“你说的一点不错,本公子要是不聪明,早就没命了,我清楚自己
的分量,知道不是你这位百变神魔的对手,所以只能发辉自己的智慧保命、对敌。

当初发现你在后面跟踪我,本以为你要对我下手,可看你迟迟按兵不动,这
才知道是想让我给你引路。在无法脱身的情况下,只好将计就计,把你引到海上,
让大海帮忙对付你,让你葬身海底。只可惜,你小子不仅没淹死,而且还摸上没
人能上的礁中屿,害死了万先生,又装扮成他老人家来骗我。

昨天早晨,当我发现自己所面对的万先生,是由外人冒充,并进一步推出是
你在捣鬼后,只好忍气吞声,再次施展将计就计之策。怎么样,任你技比天高,
胆比海大,你还是中了本公子的妙计,被困在水火牢狱中等死,无论你有多大能
奈,这回你是死定了!

本公子就是聪明,哈哈哈……“

宏儿:“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点,我就是死,也绝不能留下你这祸害在世
上,你先死吧!”

在说出最后一个字时,宏儿已注入了五成内力,施展出了从未用过的音杀,
小洞中随之传来几声濒死的惨嚎,随即又响起呼唤三位公子的哭喊声。

所谓音杀,其实是在千里传音的基础上,加入巨大的内力,在接近对手时突
然爆发,利用所产生的爆破声波将对方大脑组织震毁。施展此术不仅要有深厚无
比的内力,而且还须掌握千里传音、展气成雷和以神驭物等绝技,四个要素中缺
少任何一者都形不成音杀。

听到惨嚎和哭喊,宏儿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眼呆立一旁的两名老妇人,和
善地笑笑,动手把其余牢房的铁锁一一拧碎,随后又往另一条冒冷气的甬道走去。

这条甬道内的情形与前者相似,不同的是,牢中所关押的全是老年男犯,甬
道顶端不是烈焰而是阴冷的寒泉。男属阳,女属阴,让男犯受阴寒之浸蚀,让女
犯受烈焰之熏烤,星魂门手段之毒辣由此可见,难怪取名炼狱。

宏儿随进随放,一会的功夫,又从阴狱中,放出了三十一名老年男犯。这些
男女犯人走出牢房,自动汇聚在行刑的洞厅,大家看着已被封死的出口,默然不
发一语。

“我叫张天宏,是特地来救你们的。大家不要慌,不要绝望,出口虽然被他
们封死了,但却难不住我,我保证你们一定能够出去。”

听到宏儿的话,犯人们转过身躯,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眼中虽有惊奇、
感激,但更多的却是不信和怨恨。他们不知道张天宏是何许人,不相信他能救他
们出去,只知道这小子进来后,星魂门的人把出口封死了。

最先被宏儿放出的老妇人,扶着同件挤出人群,对宏儿说道:“孩子,贫道
虽然不知道你的出身来历,不知你百变神魔的名头在江湖中有多响,却知道你的
本事很大,知道你已除去了万大先生,知道他们为了对付你,才放弃了一甲子的
努力,炸毁了炼狱的出口。

孩子,不是贫道给你泼冷水,这水火炼狱,只有一条出路,一旦被人从外面
封死,就是二仙在此也毫无办法。虽然地火和寒泉有可能与外界相通,但那一冷
一热,绝不是咱们这些凡人所能经受的,更何况我们的功力全被封住了。

你好心想来救我们出去,但却中了宇文俊的圈套,不但自己陷身绝地,也连
累我们一起陪葬,贫道不是怕死惜命,只可惜我茅山派的绝学,要因你的鲁莽而
失……“

“慢着!”

一位老年道士说着挤出人群,在所有的囚犯中,数他身体最好,看来他关进
来的时间并不很长。老道走过来,一面上下打量宏儿,一面对老妇人问道:“师
妹,你怎么知道他是百变神魔?”

老妇人:“是听宇文俊那小子说的。师兄,你不是已经出去了吗?怎么又被
关进来了?”

“还不是为了回来救你们两个!来,快点把这个先吃了。”老道士说着,从
自己身上掏出一个小玉瓶,打开瓶盖,拉住两个老妇人强行喂了下去,别人只闻
到一股沁心的异香。

老道士满意地笑笑,转问宏儿:“少侠可真是那位百变神魔?”

宏儿:“这对前辈很重要吗?”

看到老道士点头,又道:“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前辈所说的百变神魔,只知
道别人在背后这么称呼我,只知道前辈是知机子,您手中的玉瓶,原本是我的,
是由令徒太玄转交给您的吧。”

“老天爷,真的是你!”

知机子一蹦老高,欣喜若狂,尖着嗓子对身后的囚犯们喊道:“朋友们,咱
们大家都有救了。这位百变神魔不仅能元婴出体五五化身,而且还能真身穿阻驭
剑飞行,没有东西能挡住他,没路他也能开出路来!”

囚犯们眼中的怨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希望,但是大多数人的眼光中,仍
然带有怀疑和不信任。因为他们所看到的宏儿,虽然英俊绝世、气质超凡,但实
在太年青,怎么看也不象是一个出类拔翠的无敌高手。

人群中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其中一人喊道:“知机老道,不是我们信不过
你,那位百变神魔太年轻了些,你能不能请他露一手,免得大家不放心?”

“这……”

知机子闻言一惊,他对宏儿的所有了解,全来自四个门徒。尽管知道太玄他
们绝不敢骗自己,但眼见宏儿这么年青,心里也吃不准。他看看与自己年纪相当
的囚犯们,再看看好似转世金童的宏儿,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对于囚犯们的怀疑,宏儿到是能够理解,他心里非常清楚,折服武林朋友最
好的办法,是在武功上压倒他们,使他们看到你的实力。

“大家看好!”

宏儿说着,把自己的身体慢慢沉入地面,随后又从一丈外的地方重新长了出
来,站稳脚,抬臂立掌对五丈外的岩壁按去,岩壁上随之出现了一个宽四尺、高
七尺、深有一丈多的凹洞,洞壁光滑如削。

洞厅中听不到一点声音,囚犯们象是被人点了穴道,站在当地一动不动,甚
至连眼珠都不会转了,大家的目光汇聚在一点,那就是站在对面的宏儿。

实在太玄了,眼见的一切,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如果说第一项真身穿阻,
可解释成宏儿使了障眼术,那么第二项压壁开路,确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静寂持续了约有一刻时间,首先由知机子打破了。他慢慢地转过身,把自己
的目光投在岩壁上的凹洞上,提起左脚迈了出去。他的行动,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大家心里都明白他要过去干什么,因为大家心里都有同样的念头,都想进一步证
实所见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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