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
成都,医院病房。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梁孝琪靠在床头,额头上的绷带还没有拆除。
“你不会有事的,”天忌坐在一边,安慰她。
“他都没有打电话来,没有说再见,”梁孝琪自顾说自己的,神情幽怨。
“他才走了一天,况且他可能是担心你……”天忌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我不会逼他结婚了,我知道不会有承诺,不会有约束,可是我
住院了,他不能连基本的问候和礼节都没有吧?”
“我对他来说简直轻如鸿毛!”梁孝琪低声自叹,精神似乎有点恍惚,虽然
她跟你说着话,思维却神飘天外,根本不在你身边。
“我终于知道了我是多么的荒唐,多么天真,我只想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但我却懦弱的不能相信,我喜欢的那个人喜欢不喜欢我,我要随时恐惧每次得到
之后,是否我跟他之间也就完了,直到我对这个结果彻底麻木的时候,我都没有
眼泪了,”靠在床头的枕头上,女人那双曾经漂亮的大眼睛空洞洞的,没有悲伤,
没有眼泪,没有一点具体的感情。
“没事的,你还有我们,你还会遇到爱你的人,”天忌此刻真想把她拥入怀
中,但他不能,他的拥抱不能代替另一个人的拥抱,他只能静静地坐在她身边,
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面对感情受伤的女人,他束手无策。
“谢谢你,天忌,我有点累了,想独自躺会,”梁孝琪勉强微笑,合上她的
睫毛,想睡了。
天忌为她放下靠背的枕头,将病房的窗帘稍微合上,然后动作很小地关门离
开,到医生那里咨询病情。
“她脑部受创,虽然醒来了,但精神上还有点不稳定,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
时间。”医生对天忌说。
“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难说,具体治疗上的事情我们会尽力,但还需要家人朋友帮助她开导心情,
毕竟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她并不仅仅是头部受伤,还有感情上的创伤。”
“恩,这个我们会配合医生的。”天忌说。
之后,又和医生谈了点相关护理与治疗方面的事情,半小时后,天忌回到病
房,发现梁孝琪并没有躺在床上,洗手间也没有,阳台也没有,她失踪了。
不祥的预感,天忌跑遍了她可能去的地方,医院的花园、草坪,问遍了护士
医生,但是都没人注意到梁孝琪的行踪。
当他跑到医院门诊部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一名女患者刚刚在停车的地方
被倒车的撞了。
天忌心急如焚地跑到肇事点时,伤者已经被送急救室了,他再闯进急救室,
所幸伤者不是梁孝琪。
她究竟去了哪里呢,天忌没有了头绪。
当他回到梁孝琪这段时间住过的那个小区时,小区门卫告诉他,梁孝琪已经
回来了,是坐的士回来的。
天忌激动地回到住处,推开房门,没人。
再推开浴室的门,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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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被留下,狂人从东国社出来,边走边思量如何解决芯片的事情时,一股
突如其来的悲哀席卷了他,狂人几乎不能站立,他踉跄地捉住路角的一块广告牌
的柱子坐下,这悲哀来的汹涌澎湃,几乎全身的骨骼筋肉哗然崩溃了般,不可遏
制。
这是什么状况,没来由啊,是对李素的关心吗?不,是完全不同的情感。宋
允儿、真纪子死的时候,都曾有过类似的状况,但这次来的更突然,更凶猛。
狂人能感受到的是,来自自己体内的,不,是来自自己本身最纯粹的构成部
分,正一星一点地在发散消逝,只有他才能看的清楚的那些发散自他肌肤骨骼的
微小的光粒,急速失控地弥散在午后的空气中,他想要伸手留住它们,但最终捉
到的是满手空空的虚无。整个身体都要消失发散了似的,那些数量之多的微小光
粒,随着时间流逝,也渐渐朦胧黯淡下去,最终模糊不见,漆黑的视线代替了光
明,他生命中最亮的一朵火花噗地一声熄灭了,这一声,听的很清晰,发自自己
的心,是的,这一刻他能准确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的位置,但是这心已经永远地缺
失了。
虽然整个人被这悲哀炸的糊糊的,但他没有流泪,猛然袭来的虚脱感甚至连
他流泪的能力都吸的干干净净,一滴不剩。有段时间他真觉得自己要死了,即使
是死而复生过那么多次的他,这次却真的有那么一刹那体到会永恒死亡掉的无助
与恐惧,害怕自身消逝的一丝不剩。今天这股连自身都会消逝的悲哀是即使同很
多很多萍水相逢的女孩睡觉也无法获得替代与能量补偿的。
就这么瘫坐在街角,久久地闭目合眼,直到有人上来询问。他睁开眼睛,阳
光的刺痛感,让他用指尖揉了揉眼球。
“没事,”他说。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现在需要找个静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
下。
当从猫眼里看到是狂人在按门铃时,韩彩英立即开了门。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她问。
狂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但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别动,我扶你,”韩彩英将狂人扶进卧室,将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
“你这是什么衣服?”狂人靠在床头,气息调匀后,盯盯注视着韩彩英的身
上。
“什么衣服?我为这件衣服打败了三个女人!”韩彩英惊讶道,这件豹纹束
身皮衣本是她在卖场跟人抢下来的,同时看上的还有好几个女人。
“别整这些没用的,脱掉衣服!”狂人的眼神很男人,语气却淡淡。
彩英同学一下脸红红的,她没想到狂人会突然这么说。
“凭什么?”哑口无言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说这句话时,她其实是心
虚的。这个机会既诱惑她,又令她觉得没有尊严。
“哦,我饿了。不脱就算了,”虚脱与疲惫还没有消失,狂人轻微地转过身,
给她一个背影。丢下韩彩英独个咬着嘴唇站在床头。
“你真的饿了?”她局促不安地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恩,”狂人没有回头。
“那你转过来,”她说。
“干嘛,你又不脱,”狂人依旧不转身。
“你真饿的话,那我可以喂你吃一个大汉堡,你转不转过来?”韩彩英的语
气有点急,又有点羞涩。
“汉堡?”狂人笑了,他转过身,韩彩英已经脱掉上衣,胸前果然有一对雄
伟的大汉堡,溢着乳香的大汉堡。
“就只脱上衣,你不能有更过分的要求了,”她将狂人的头抱着,轻轻按在
胸前。
松软,温热,散着微香,狂人几乎整个脸部的肌肤都被照顾到了。他贴实地
紧挨着韩彩英的肌肤,鼻尖细细吮吸着一丝一缕的精华,企图用它填补自己缺失
的部分。
当他的手滑进韩彩英的裤带,触摸到那细细干爽的一片毛丛时,却被捉住了。
他有些惊奇地抬起头望着她,她的举动出乎他的意料。
“这是我们亲热的极限,我们不能再过分了,你不是不想惹麻烦吗?我可是
比梁小姐会更麻烦的哟,”韩彩英说,虽然有些言不由衷,但她知道一点,吸引
住男人的办法就是让他一直得不到。
但是狂人的视线却被什么吸引住了,他并没有在听她说话,他看着床头茶几,
眼神里出现了比男女私情更强烈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