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
不等天海佑希作答,男人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温凉贴心的感觉,一颗纷乱
杂绪的心,竟被这只手短暂的一握熨的整个灵魂都激灵似地一抖,接着全身舒缓
放松,浑身的毛孔都慵懒似地大张着欢愉呻吟。
“不用那么紧张,你撞着了我,难道不应该借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下?”男人
放手之时,拇指与食指轻扣了一下她的手心手背。换了别人天海佑希早当作色狼
发作了,可是面对眼前的男人,面对那一张雨水洗涤过的年轻男性的脸蛋,今晚
的能剧场面恍若重现,那缓慢凝重的雅乐,舞者为平安时代第一的贵公子,他帽
簪红花,眉目如画,衣着淡紫色的襟袖和深红色的衣袂,舞姿翩跹地跳着舞蹈《
青海波》。
幻觉,幻觉,天海佑希猛地摇了摇头。然而,眼前这位在雨夜神秘出现的年
轻男子所具有的气质竟活脱脱完全符合她想象中的平安风度,神秘优雅,精致诡
异。
正是出于这种诱惑,她的好奇心加上还有一点内疚心,终于发动了车子,她
并不知道,自此她的人生际遇便改变了,命运的轮盘偏向了更不可知的一面。
降临在大地上的雨水,纷纷扬扬没有羁绊,间或扑打在没关严实的玻璃窗上,
远观林立的摩天大楼耸立在黑暗中,其喘息的轮廓曲线暗藏阴郁之美。
车开走之后,一条身影浮现在雨水中,那是由纪惠,她并没有离开,她拨通
手机,只说了一句:
“他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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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衣服你穿上试试,”天海佑希找了件自己最大号的衣裤递给刚刚从浴室
出来的男子,身高有1米七三的她,个头比对方也矮不了多少。
但是,衣服递出去,眼睛却痴了。
这男人浴袍半围在腰,挂着水珠的胸肌,清凉细滑却又结构丰富,虽不足以
夹伤女人的小手,却可以灼伤女人的舌头。而自肩到腰两根如鞭细致的线条,抽
的女人心旌荡漾。
“你试试,衣服大小合适不?”喉头一阵发紧干涩,天海佑希故做咳嗽两声,
但声音依旧不正常。身为三十岁的职业女性,即便作为电视台首席女主播见惯阵
仗,但单独面对这只专门以捕食女人为生的蛊惑动人的魔,也是难以自制。
接过衣服,男人正对窗户掀掉浴袍,天海佑希急忙捂眼转身之际,仍然不
“小心”觑到了那个翘而紧致的臀部。
“喂,你得给我包扎包扎伤口吧?”就在她背过身胡思乱想之际,男人用手
扯匀略短的袖口,在她身后用肩抵了她一下。
“哦,好,”慌乱的天海佑希其实早已找出了急救包,这时竟忘记了。
狂人坐下,看着这个因自己略显动作慌张卤莽的女人,觉得有些好玩。这名
女子跟他所接触的女人都不太一样,身高不说,气质性格有点男性化,倘若反串
男角,想必英气十足,飘逸潇洒。
“咦?”手拿蘸了酒精的药棉,准备为狂人擦拭伤口的天海在仔细观察伤口
之后,发出了惊奇之声。
“怎么,你的伤口好象缩小了?”为了更进一步端详狂人的伤口,天海佑希
靠近了些,袖口与衣襟间,一丝浸人心脾的淡香,不夸张,很恬淡。
“也许是你浴室的水有治疗作用吧?”狂人轻笑。
“呵呵,看样子问题不大,不包扎的好,”听了男人讨巧的话,天海只是一
笑岔开话题,手上依然仔细地为狂人清洗伤口。
“对了,你背上的伤给我看一下,”天海想起在雨中扶他的时候,手指在男
人背上感觉到的异样。
狂人转过身,天海撩起他的衣服,但是结果却令她惊讶不已,背上光洁无暇,
甚至连一小颗痔都找不见,她不信地将衣服再撩高些,结果还是的。当时她曾看
到的暗色污渍难道是看错了?
“奇怪了?”她细长秀丽的单凤眼表露出迷惑而可爱的神色。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弄完没有?”狂人明知故问。
“恩,弄完了,”天海收拾药棉绷带酒精。
“弄完了,那我就要睡了,睡沙发可以?”狂人打着哈欠,女式的T恤衫略
小了点,但总好过没有。
“你要睡我这里?”天海惊道。
“那好,那我们一起去警局睡,”狂人装做要起身。
“好了,好了,那你就睡沙发,不过你还没告诉你叫什么名字?”
“楚狂人。”
“呃,这好象是中国名字?”
“恩,没错。”
“咦,”天海不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这叫楚狂人的男子居然是中国人,这
更增添了他的神秘色彩。
“那你家在那里?”她好奇地问。
“如果需要那到警局去说好了,现在能让我睡了吗?”狂人还没有完全复原,
他的确感到了一丝疲倦。
拉拢窗帘,关掉客厅的灯,天海决定暂时收留狂人一晚。等她从浴室出来之
时,狂人已经在沙发上发出了均匀的鼾息声。他蜷缩在沙发里,像个受孕中胎儿
般安详恬静。
这般看来,他更不像一个有恶意的留宿者,天海在仔细观察过他的睡相之后,
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回自己的卧室。
也许是夜太深,她并没有发现桌子上那盆往常总是盈盈浮动的铃兰竟然凋落
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