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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侥幸脱

“麒麟宫?”尧天吓了一大跳,虽然达雄已经死去,再也不可能回答他,但
他仍瞪大了眼睛看着达雄。

尧天虽然不是武林中人,却经常听到人们提起“麒麟宫”,也知道这“麒麟
宫”是武林笫一大帮,他们凭着手中的武力攻城掠地,已占领了东南三十六城,
成为当今天下最大的势力组合。据说,“麒麟宫”不仅拥有庞大的军队,还有大
批的武士,惹上他们,就象在阎王殿里注了册,在这片天地里再也没有容身之地,
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法改变命运,唯一的下场就是死亡。一些势力颇为不弱
的部落都不敢去招惹他们,没想到达雄居然敢以一人之力与他们对抗。

达雄虽然死了,却仍让尧天佩服不已,自己能成为他的弟子,实在是一种荣
耀。如果能学到他那样超凡的武功就好了,可是,师傅已经死了,再也不能教授
自己武功,这不能不成为他心中的一种遗憾。

他并不知道达雄在江湖上的威名,但他相信达雄的武功一定非常厉害,否则,
他也不敢与“麒麟宫”相争,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杀死二十多名武士。

其实,达雄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而“麒麟宫”的后援将会很快赶来,不
愿使“血玉令”落入“麒麟宫”之手,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让尧天拜师的。将
“血玉令”传与自己的弟子总比落入“麒麟宫”手中要强。如果达雄不死,他岂
会看上尧天这种人呢?就算你求爷爷告奶奶要拜他为师,他也不会理睬的。

尧天竟然糊里糊涂地成为达雄的徒弟,并获得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血玉令”,
看起来虽属侥幸,其实却是天意。

尧天将目光从达雄身上收回来,好奇地打量着达雄送给他的木盒子。这只木
盒子虽然做得十分精致,但也看不出有什么惊人之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黄
绒布,严密地包裹着什么东西。

这一定是达雄说的“血玉令”了!

尧天十分小心地将黄绒布层层揭开,盒中立即射出一片红光。尧天一震,使
劲地眨了眨眼,再向盒中看去,只见盒子里的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块通体血红
的玉牌。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玉牌上发出莹莹红光,格外的鲜艳夺目。

玉牌的形状是一个正六边形,宽约三寸,它的正面凸现出一个“令”字,背
面是用阴纹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男人头像,就象印上去的一样,也不知刻的这个
男人是谁。

这下可真的获得宝了!撇开它包含的价值,单看这不含一丝杂质的血红玉石,
就已经是罕见之物,如果将它卖出去,肯定能卖不少的银子的。“也许能卖到一
百两银子吧。哎,不对,应该可以卖到一千两银子。不知卖一万两银子有不有人
要?如果能卖到一万两银子那就发财了。”

如果尧天知道这块玉至少可以卖到百万两银子,他的嘴一定会张得再也合不
拢来。要是遇到这样的买主,他肯定不会想起它就是进入“武神神殿”的通行证,
也不会考虑去学什么武神神功,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它卖出去。因为无论是谁,
拥有一百万两银子,他这一辈子都会过得很滋润。

师傅达雄说,谁获得“血玉令”,谁就可以进入“武神神殿”,学得傲视天
下的神殿武功,成为天下武功最高的人。能成为天下武功最高的人真的不错,那
时就再没有人敢欺侮自己了。而且,还可以象人们传说中的大侠客、大剑客一样,
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尧天不由想得痴了。

良久,他从憧憬中回到现实,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进入“武神神殿”
一定必需要有“血玉令”呢?而这个“武神神殿”又在什么地方呢?尧天想了半
晌,似乎从来没有人提到“武神神殿”,今天才第一次从达雄的嘴里听到这个名
词。

尧天毕竟是少年心性,想不清的问题干脆不去想。他又低着头,去欣赏手中
的血玉,把玩良久,他兴犹未尽地将玉牌放进盒内,用黄绒布重新裹好,合上盒
盖,将盒子纳入怀中,站起来准备回家。

目光瞥了山坡一眼,落在了达雄身上。对了,他是我的师傅,总不能让他暴
尸荒野吧。他捡了一把长剑,寻了一个土质较松的地方,挖了一个坑,将达雄草
草掩埋,用黄土隆成一个小小的坟堆。

一代大剑客就这样变成了一堆黄土,尧天的眼角有些潮湿。他在坟前拜了几
拜,又说了许多“安息”、“保佑”之类的话,这才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准备离去。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而且啸声越来越近,正飞快地向这个小山头靠过
来。

尧天一惊,他虽然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但每天在街上鬼混,倒也十分机灵,
尽管不知道来人是谁,听这啸声,就知道来的是武功高强之士。武林人士到这里
来,显然是与“血玉令”有关。

这“血玉令”是师傅达雄用生命换来的,说什么也不能落入别人的手里,尧
天用手按了按怀里的木盒子,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保护“血玉令”。
他摸了摸腰间的盒子,拔腿就欲往城里跑去。但他很快打住,这往城里去的地段
都是开阔地段,如果这时下山往城里跑去,很容易被迎面赶来的人发现;往后又
是悬崖,所以,他只有避向左边的山里了。

尧天定了定神,立即向左边的山里跑去。

逃往左边的山里,正好与回城的方向相反,但尧天经常和伙伴在这一带的山
里抓兔子、逮野鸡,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倒也不会担心迷路。

才跑了十来丈,左面的山里也传来啸声。

尧天大吃一惊,立即停下脚步,脸上不禁变了颜色。三面都有敌人,而剩下
的一面却是滔滔的沱龙河,看来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了。

啸声越来越近,很快就要到达小山了。尧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立即奔到
临河的一边。这里是一条高约五六丈的悬崖,虽然下面是滚滚江水,却也没人敢
从这里跳下去。尧天自然也不敢往下跳,只是附在崖边,寻了一条石缝躲了起来。

这条石缝是在悬崖之上,十分隐密,如果不走到面前,很难发现这里还躲着
一个人。尧天暗暗祈祷,希望来人不要搜到面前来,让自己可以顺利度过眼前难
关。

不一会儿,五六条人影飞掠而至,转眼便到了小山上。在他们的后面,还有
大队的武士也正在飞快地奔来。

他们正是“麒麟宫”的人,是追捕达雄的另一支队伍。他们看到山上横七竖
八地躺着二十多具尸体,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多的武士都惨死在这里,其
中还包括十二名“麒麟卫”和“麒麟卫”副总管万松林,这达雄的武功实在恐怖
了。

将所有的尸体都检查了一遍,居然没有发现达雄,大家更是面面相觑。

“大家立即分头搜查!达雄武功虽然很高,但他凭一人之力与二十七人拚杀,
应该不可能安然无恙的。”一个六十多岁的精瘦老人命令道。

这老人没有看到他们厮杀,却对现场的情况估计得八九不离十,尧天听了,
心里暗暗佩服这老人如炬的目光。但他的脸很快地变了颜色,心里不由叫起苦来。
他最怕他们搜查了,他躲的地方虽然隐蔽,但是,只要他们开展搜查,自己很容
易就会被他们发现。想到这里,他的心跳不由加剧了。

精瘦老人犀利的目光突然射向尧天躲藏的地方。这老人的内功十分了得,尧
天心里一慌,心跳加快,立即就被他发觉了。幸亏尧天躲在崖后,看不到老人射
出的犀利目光,否则一定会吓得惊叫起来。

“总管大人,这里有一座新坟。”一个武士大声喊道。

这个精瘦的老人正是“麒麟宫”的“麒麟卫”总管荆树,他已感觉到崖边藏
着有人,正准备上去将他揪出来,听到手下的喊声,连忙放弃了抓人,向坟堆奔
了过去。

这并不是荆树舍本求末,恰恰相反,他的主要目的放在“血玉令”上,他直
觉地感到,刚垒的新坟很可能与达雄有关,所以要迫不及待地赶去察看。他并非
想放开这个躲在崖边的人,因为他已经感觉出来,藏在崖边的这个人并没有什么
武功,绝对不可能是达雄,他就是暂时放开他,也不怕他会逃了出去。只要不去
惊动他,他一定以为自己没有暴露,也一定会继续躲下去的。等找到达雄,再回
头来找他也不迟。

坟上的土还是湿湿的,好象是刚刚垒好的。荆树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
笑容,立即命令武士将坟堆刨开。

这座坟正是尧天掩埋达雄垒起来的,由于没有挖掘工具,只能用剑刨开泥土,
所以土坑并不很深,坟堆也垒得很浅,几个武士很容易就将坟堆刨开了。土坑里,
正是躺着满身血迹的达雄。

搜遍了达雄全身,并没有发现“血玉令”。显然,达雄身上的“血玉令”已
经被人捷足先登拿去的。

荆树心里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身形一晃,飞快地向崖边掠去。

尧天听说他们要掘开达雄的坟,终于忍不住从悬崖后面悄悄探出头去观看。
正偷偷看着,突然发现那精瘦老人朝他掠来,一只手就象电石火花一般,迅疾地
抓向他的肩膀,人未到,劲风先到,尧天吓了一大跳,身体本能地向后避去。但
是,情急之下,尧天竟忘了身后是五六丈高的悬崖,身体往后一退,双足就落在
空中。他大惊失色,张口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立即象断线的风筝一样,头
下脚上地向悬崖下掉去。

荆树也吃了一惊,原以为要抓住这么一个毫无武功的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想到突然生出如此变故。他来不及犹豫,仗着武功高强,脚尖在崖边一点,飞
身跳下悬崖,猛地向空中下跌的尧天追去。

从五六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最多是正常人一次呼吸那么久,在快落到水面
的时候,荆树也堪堪追上尧天,他连忙伸手,一手拍向水面,利用力量的反弹缓
冲下落的速度,一手则迅疾抓向尧天的足踝。

在入水的一瞬间,荆树的右手终于抓住了尧天的一只脚,但是,由于下跌的
惯性太大,荆树的身体也随着尧天一起栽进了江中。

尧天的足踝被抓,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袭遍全身,受这股痛感的驱使,他的另
一只脚死命地往后一蹬,无巧不巧地狠狠瞪在荆树的脸上。

荆树虽有高深的内力护体,但脸部却是内力保护最薄弱的部位,尧天那一脚
又是在剧痛之下全力蹬出的,力量也不可小视,荆树顿时痛得呲牙裂嘴。他似乎
忘记了这是在水中,这一裂嘴,江水立即灌进了嘴里。荆树的水性并不怎么样,
猝不及防之下,他已猛喝了两口江水。

不管是谁,在水里被灌了两口水,都会有些紧张的,荆树自然也不例外。趁
此机会,尧天猛地挣脱荆树的掌握,象一条鱼一样,迅速潜进了水里。

荆树大怒,他的水性虽然不行,但仗着浑厚的内力,却也浑然不惧,他迅速
潜进水里,无论如何也要抓住尧天。

但是,尧天是在沱龙河边长大的,从小就开始泡在河水里,练就了一身好水
性,到了水里,他就象鱼儿一样,荆树虽然内力雄厚,在水里却绝对不是尧天的
对手。待荆树潜入水里,尧天已不知潜游到哪里去了,水里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一个毫无武功的人能够在自己手中逃走,这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荆树恼羞
成怒,他浮出水面,爬上岸来,命令众武士立即封锁江面。一个人的水性最好也
只能在水里呆上一刻钟左右,他就不相信,这小子钻进水里能够不出来。只要他
露出水面换气,便可以一举将他擒获。

其实,荆树是要活口,以便从他口中问出“血玉令”的下落,否则,十个尧
天都不可能从他手中逃走。如果荆树知道“血玉令”就在尧天身上,他一定会气
得吐血。

一众武士都守在河边,手里扣着各种各样的暗器,只要尧天一浮出水面,便
立即用暗器招呼。还有不少武士借用了渔民的独木舟,在河面上游弋,四处搜索
尧天的踪影。但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江面上一百多丈的范围内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够一口气憋足半个时辰,也没有人能够一口气潜游一百
多丈,莫非这小子从悬崖上掉下来已经摔死了,或者说他根本不会水性,已经被
水淹死了?

荆树立即命令武士在河中进行打捞,并租用独木舟沿河向下流寻找,无论如
何也要找到这小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其实,这时候的尧天既没有死,也没有远逃,他就躲在刚才那堵悬崖下的石
洞里。这个石洞十分隐蔽,洞口在悬崖下面的水中,一般是不会被人发现的。从
洞口游进去不到二丈,石洞上升,浮出水面,里面是一个深约二十余丈的石洞。
这个石洞是尧天和他的伙伴在这里玩耍时无意之中发现的,没想到却变成了今天
避难的场所。

他挣脱荆树的掌握后,害怕荆树追来,不敢往上浮出水面,只有强忍着脚上
的疼痛,游进这水中石洞。

石洞的中央,有一间两丈见方的大石室,尧天跌跌撞撞地走进石室,一屁股
坐了下来。他暗暗嘘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就被那个老家伙抓住了。摸摸胸口,
心脏还在怦怦直跳,如果被那老家伙抓住,不仅“血玉令”会被他们搜去,恐怕
连性命也要不保。现在好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躲在这里,就让他们去将沱
龙河翻个底朝天吧。

心里放松下来,尧天顿时感到浑身的肌肉都酸酸的,骨头似乎要散架了,一
点力气也提不上来,左脚足踝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向足踝看去,足踝上赫然有一
道暗红色的印迹,正是荆树的手掌抓握出来的。他奶奶的,这老小子的手劲真大,
连骨头都差点被他捏碎了。尧天哪里知道,若不是因为下落的速度太快,荆树的
内力大多用在拍向水面的那一掌上,又怕使用内力可能会将尧天震死,他此时焉
有脚在。

一阵疲劳袭来,尧天终于躺在石室里昏昏睡去。

外面的河面上开始热闹起来,一大群人正在闹哄哄的寻找“失踪”的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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