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追兵忽
尧天不敢走大路,只拣林密的山中走去。一口气奔出十多里,他已累得气喘
吁吁,估计“麒麟宫”的人一时也难以追来,便寻了一个地方躺了下去。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媚玉竟是“麒麟宫”派来的卧底,幸亏我有先见之明,
将“血玉令”藏在河里的石洞里,不然还真着了她的道呢。这个小娘皮竟敢背叛
我,一定要重重地打她十下屁股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尧天真想立即返回客栈去,将媚玉压到床上,扒下她的裤子,在
她那雪白的屁股上狠狠地打它十下。
哈哈,脱下裤子打屁股,这主意不错。尧天哈哈大笑起来,为自己居然能想
出这么高明的办法而乐不可支。
后来,尧天果然将这种惩治办法列入法典之中,并且一直流传下来。历史上
一直使用的杖刑便是源出于此。
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她,不知道她回到客栈发现他不见了将会是怎样一种表
情。说实在的,就这样离开了她,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尽管她是一个奸细,是
他的敌人,但是,尧天对她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自己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娶她,让她做他的女人。现在看来,这一愿望恐怕
要泡汤了。想到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女人,他的心里一阵阵作痛。
“哎哟!”尧天真的痛得叫出声来。他不明白,这种痛感为什么会来自脚上,
他连忙坐起来,发现脚边的柴草里传出“沙沙”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快
速逃去,而自己的脚踝已经开始变得麻木了。
树林里的光线本来就暗,晚上更是漆黑一团,尧天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感觉
脚踝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那种麻木的感觉正由脚踝向上移动,很快就蔓延
到全身,脑袋也变得越来越沉,终于软软地倒了下去。
尧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木床上铺满了柔软的干草,躺
在上面感到十分舒服。“这是什么地方?”
“对了。”他终于记起自己在山上被什么毒物咬伤,因为毒性发作而昏了过
去,一定是这屋里的主人救了自己。
“不知这屋里的主人是谁?”他想坐起来,全身却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
不出来。
房门轻响,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套白色的粗麻衣服,蓄
着长长的美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神韵。他来到床边,对尧天微微笑了笑。
“醒来了?”
“老人家尊姓大名?是老人家救了晚辈吗?”尧天问道。
老人道:“老夫叫公孙轩。小哥不必客气。”
“原来是公孙前辈。晚辈尧天见过公孙前辈。”尧天施礼道。
公孙轩在床边坐下,慈爱地看着尧天。“你是哪里人?一定不知道这山里的
危险吧?这山里虫蛇甚多,猛兽出没,一般人即使是白天也不敢在山里随便行走,
你怎么能一个人在晚上独自乱闯呢?”
尧天撒谎说是出来投亲,没想到路上遇到了强盗,被迫逃进山里来的。“不
知我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很快就不知人事了。”
“那是这山上的一种毒蛇,名叫‘过山风’。它的毒性极强,无论人畜,只
要被它咬了,不过数息,便会毒发身亡。”老人介绍道。
“谢谢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尧天由衷地感激道。
“你这小子也是命大,如果不是你身具一种奇异的能量为你护住心脉,你当
时就已经毒发身亡了。”公孙轩好奇地看着尧天。“老夫发现你并没有练过武功,
你体内那种奇异的能量是怎么来的?”
尧天大惊,知道是遇上高人了,也不敢隐瞒,只好将在河边石洞里发生的事
简略地讲了一遍,不过隐去了“血玉令”三字,只说是洞中偶然发现的一块玉石。
公孙轩惊得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尧天。良久,他才回过神来,羡慕地对尧
天道:“小子,你福气真的不错。那并不是什么玉石,那是仙家留下来的能量结
晶。很多人苦修一辈子,也达不到那种境界,练武的人获得它,无异于一步登天。”
达雄如果知道“血玉令”有这个功效,他一定会死不瞑目的。以他那种级数,
如果能获得“血玉令”中的能量,即使不进入武神神殿,也可以立即成为顶尖高
手。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难强求。一切都是命数使然,半点都由不得
人的。
公孙轩虽然将能量晶石说得神乎其神,但尧天觉得除了精力比以前略强以外,
却没有什么其它的感觉。他暗暗怀疑,公孙轩说的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
“公孙前辈,你说我体内有一种奇异的气功,我为什么没有一点感觉呀?”
尧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公孙轩笑道:“那是因为你不懂运气之法。”
“爷爷,什么是运气之法?请你告诉我运气之法好不好?”尧天急切问道。
他也的确乖巧,马上将称呼都改了。
“好吧,就冲你叫了老夫一声爷爷,老夫就传你运气之法。”公孙轩当下将
运气的方法、要诀详细讲了一遍。“你且按老夫讲的方法试一次看看。”
尧天试了几下,体内都没有什么反应。
公孙轩摇了摇头,又道:“不如这样吧,你想着将体内的力量集中在手掌上,
再用力向前劈出。”
尧天默了默神,猛地劈出一掌。突然,丹田里一股气流象怒潮一般涌向手掌,
再从手掌上冲了出去,只听得“轰”的一声,一堵墙壁应声而倒,屋顶顿时塌了
下来。
两人从废墟中爬出来,都显得狼狈不堪。公孙轩笑道:“你这个臭小子,怎
会用这么大的力,想拉着老夫陪葬吗?”
“真对不起!把你的房子给废了。”尧天的脸上布满了歉意。
“说句对不起就行了?”公孙轩瞪着眼道。“你必须留在老夫身边陪伴老夫
十天,作为对你废了老夫房子的惩罚。”
尧天道:“能够陪在爷爷身边是我最大的荣幸,怎么能说是惩罚呢?但是,
我把房子搞垮了,弄得爷爷没有房子住,这却如何是好?”
“垮了就垮了吧,住在这里也并没有什么好,老夫正好趁此机会挪挪窝了。”
公孙轩道。“只是,老夫制的一些药丸还在屋里,希望还没有损失。”
两人将废墟翻开,还好,公孙轩制的药是用竹筒装着的,都还没有损失。公
孙轩将能带的东西都拣出来,包成一包背在身上。和尧天一起走下山去。
走了两个多时辰,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村子。这个村子不大,只有百多户人
家。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便在村边找了一户借宿。
睡到半夜,村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喊叫声。两人起身一看,只见村子里到处都
是火光,哭喊声、惊叫声响成一片。
主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两位客官快走,有大批的土匪杀了进来,被他
们抓住可就没命了。”
“小子,你留在这里别动,老夫出去看看。”言讫,身影一晃,从窗户里跳
了出去。
尧天大叫道:“我也去!”他没有练过轻功,不能象公孙轩那样从窗户里跳
出去,只好向大门口跑去。
房东大惊,没想到这一老一少竟是武功高手。他心里一喜,真希望他俩好好
地教训一下哪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但是,他又为他们俩担心,对方的人毕竟太
多了,又都有武器,他们俩恐怕不是这些强盗的对手。
尧天刚跑到院子里,外面的门被“啪”的一声撞开了,四个大汉一手拄着火
把,一手握着明晃晃的大刀,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尧天想也不想,猛地一掌劈
了过去。
通过公孙轩一路的耐心指点,尧天已经完全掌握了运气之法。那四个大汉哪
里经得起他的全力一击,他们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即被击得飞了出去。
尧天看也不看,向着屋外飞奔而去。
房东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良久,他见那四个大汉都倒在院子
里,便摸了一根木棍握在手里,大着胆子上去察看,发现四人面部扭曲,七窍流
血,全都死去了。
“这少年好大的掌力!”
他胆气一壮,捡起一把大刀,也向屋外奔去。沿途,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
尸体,就着还在燃烧的火把一看,发现他们的死状都是一样的,显然都是毙于那
少年之手。
村子里中央的那块空地上,正在发生着一场混战。由于有公孙轩和尧天的支
持,村民们都拿起刀棍,怒不可遏地杀向敌人。最后,连公孙轩也都无法制止了。
天亮的时候,战斗终于结束了。这批侵入村子里的土匪约有百人,除了有二
十多人逃走外,其余的全被杀死。村民中也有十多人死亡,三十多人受伤。
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胜利了。
但是,如果没有公孙轩和尧天两人的出现,这个村子肯定已经血流成河了,
甚至有可能已经在这世上消失了。村长顾不上料理善后事务,立即将两人迎进了
自己家里,格外热情地设宴招待。
尧天和公孙轩在村子里逗留了一天,第二天便坚辞要走。村里的人再三挽留
不住,便凑了一百两银子送给他们。尧天考虑到往后行走江湖也确实需要有点银
子带在身上,便老实不客气地笑纳了。
两人一路走去,日出而行,日落而息,倒也十分逍遥自在。这些天,尧天在
公孙轩的指点下,已经能够将体内的真气运用自如了。公孙轩一高兴,又教他练
习轻功和腾挪闪避的技巧。尧天有“血玉令”中的能量作基础,学起功夫来更是
事半功倍,进展神速。仅仅几天时间,他跟以前比较已有了天壤之别,隐隐跻身
于一流高手的水平。
时近中午,两人走进一家路边饭店,要了几个菜,一壶酒,怡然自得地慢慢
吃着。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在饭店前面停了下来。尧天好奇地向外望去,
就象见到了鬼一样,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这些骑马而来的竟是“麒麟宫”的武士,他们共有十多个人,为首的正是那
天在小镇的客栈里见到的那个叫葛彬的青年。他们见到这个饭店,都纷纷下马,
向饭店里走来。
尧天低声道:“强敌来了,快逃!”话未说完,人已猫着腰,飞快地向饭店
后门奔去。
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葛彬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向后门跑去,不禁引起
了他的注意。他定睛看去,他不正是自己遍寻不见的尧天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葛彬心里狂喜,立即大声叫道:
“那就是尧天,大家快追!”说完,迅速向后门扑去。
突然,葛彬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公孙轩已先一步堵在门口。
“滚开!”葛彬怒喝一声,猛地一掌劈了过去。
“啪”的一声,公孙轩硬接了葛彬一掌,两人各退了三步。看来两人功力相
当,但是,葛彬是含怒一击,已用了全力,而公孙轩只用了八成功力。
“你是谁?为什么要与我们‘麒麟宫’作对?”葛彬知道这老人的功力在自
己之上,只好将“麒麟宫”抬了出来,使他有所顾忌,知难而退。
公孙轩暗暗惊讶。不知这小子到底干了什么,居然连“麒麟宫”也敢去碰。
他知道“麒麟宫”的人绝对不好惹,但他也不是被人吓大的。他看着葛彬道:
“小子,你的功夫不错,我们再来比过。”
葛彬见这老人夹缠不清,摆明了是要拖延时间,好让尧天逃跑,不由大怒,
立即拔出长剑,向他攻去。
公孙轩虽然缠住了葛彬,但仍有七八个武士向他追来。尧天不敢多想,没命
地往山林深处逃去。
逃出里余,尧天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一条足有十多丈宽的大河横在前面,挡
住了去路。回头一看,追兵已越来越近,连脚步声都清晰可闻,并且准确地朝自
己奔来。
如果被他们抓住,恐怕连性命也将难保。没奈何,尧天只好咬了咬牙,跳进
了滚滚河水之中。
当尧天好不容易浮出水面,他已被水流湍急的河水冲到下游二十余丈了。
追兵赶到河边,看到尧天在下游浮出水面,立即沿着河岸追了下来。
在这湍急的河水中,要想游动是根本不可能的。尧天尽量将身体浮出水面,
任由河水带着自己向下流冲去。他的水性虽然不错,在这湍急的河水中也只能徒
唤奈何。不久,他被强行灌了几口河水,神志便开始变得模糊了。
一阵剧痛使尧天顿时清醒过来,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在河中的一块大礁石上。
他本能伸手攀住礁石,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欲爬上了礁石。然而,他感到全
身的骨骼就象散了架一样,每动一下都会疼痛欲裂,爬得五、六下,终于身体一
歪,往旁边滚去,身体无巧不巧地嵌在一条石缝里,昏了过去。
尧天悠悠醒来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了。身体动了动,仍然锥心般的疼痛。
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从石缝里钻出来,爬上了礁石。
这是一块丈余见方的石头,耸立在河道上。河道两岸比较平坦,所以这块礁
石显得十分突出。石头上空无一物,如果当初爬上了礁石,肯定已经被敌人发现
了。
尧天暗呼了一声“侥幸”,连忙坐下来运气调息。“血玉令”的能量真是非
同一般,略一运气,丹田里立即产生了一股热流,沿着体内经脉向全身流去。一
个周天后,身体上的痛楚立减,体力也恢复了五六成。
礁石离河堤的最近距离不到一丈,尧天跳到岸上,估计追兵已沿河堤向下游
追去了,遂转身向上游走去。
走了四五里路,天已完全黑了下来。想到公孙轩曾经说过,黑夜一个人在大
森林里瞎闯十分危险,便决定寻找地方过夜。
观察良久,他选中了一棵大树。树上枝繁叶茂,古藤交织,俨然一张天然的
吊床。躺在上面,不仅不用担心会掉下来,而且树的枝叶将身体团团遮住,不爬
到树上根本看不到树上有人。
哎,又要夜宿山林之中了!这“麒麟宫”真是冤魂不散,不管自己走到哪里,
都会碰上他们。惹上了他们,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也不知公孙轩怎么样了,将
他撇下而一个人逃跑,是不是太没有义气了?他的武功那么高,应该会没事吧?
翌日,尧天一大早就爬起来,继续向上游走去。一直走去,都没有看到追兵
的影子。看来已经成功地将他们甩掉了,尧天暗暗放下心来。
这天,他终于看到一个小村子。在树林里转了十多天,那种孤独的日子已令
他烦躁不已,蓦然看到村子,他顿时有一种重回人间的感觉,径直向村里走去。
“看剑!”
随着一声娇叱,一道寒光向尧天迎面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