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救命令
尧天虽然一时失神,但他的功力已进入先天境界,他不需要运功,任何东西
只要到了他身体周围五尺以内,都能自然而然地感觉到,身体也会本能地作出反
应。但是,来人翻上屋顶,竟然没有被尧天觉察,刺出一剑,尧天也未能躲开,
这个人的武功实在太高了!
尧天被一剑刺中背心,身体立即向前栽出,猛地跌在瓦面上,又顺着斜斜的
屋面,骨碌碌地向地上滚去。
偷袭的剑客没有继续追杀,他挺剑昂立,冷冷地看着滚向屋下的尧天,嘴角
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借着地上火把的光亮看去,他正是麒麟宫的副宫主卫业。
原来,尧天听到抢劫马匹的劫匪竟是卫业一伙,不禁又惊又喜,竟然忘记了
控制内力外溢,顿时被卫业感觉到了。他示意卜雕等人继续说话,吸引偷听者的
注意力,自己却悄悄出了客厅,跃上屋顶,在潜至尧天身前三丈时,突然一剑刺
出,闪电般地击中了尧天。
在目前的江湖上,卫业的武功绝对排名在前十名以内,完全超过了连月和青
阳,比之尧天,也只略逊半筹而已。这次,在尧天全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剑偷袭,
终于获得了成功。
尧天的身体越滚越快,在屋檐边上略略缓了缓,终于向屋下的地面摔去。
卫业摇了摇头,暗暗叹息了一声: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什么血玉令主尧天。
除去了尧天,不仅可以去掉麒麟宫的心腹大患,也足以让卫业一剑成名,成
为天下人人皆知的人物,但是,卫业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像卫业这种级
数的人物,突然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的确会有一种寂寞的感觉。
看到尧天突然从屋上掉下来,侍卫们都大声叫喊着围了上来。然而,就在尧
天的身体着地的那一瞬间,尧天突然从地上弹起来,越过侍卫的头顶,飞快地消
失在鳞次栉比的房屋之间。
侍卫们都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地怔立当场。
屋顶上卫业也吃了一惊,他明明已经中剑倒地,还滚了这么远的一段距离,
这是绝对假装不来的。可是,他为什么会突然活过来,而且还能在众多侍卫的包
围之中逃跑呢?
但是,他已无法多想,立即从屋顶跳下来,大声喝道:“快追!他已经受了
重伤,绝对逃不远的,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抓回来!”
众侍卫轰然答应一声,立即追了下去。
尧天在房舍之间左穿右插,将身法展至极限,鬼魅般地穿房过舍。他被卫业
一剑刺中背心,不由痛得昏了过去,当即栽倒在屋顶上,并沿着屋顶的斜面往下
滚去。这种滚动不断地碰撞着伤口,当他的身体滚过屋顶的边缘时,他竟然痛醒
过来。就在下落的过程中,他连忙将体内的真气飞快地运转了一个周天,压住伤
势。幸亏在卫业的宝剑将要刺入他身体的瞬间,他本能地往旁边避去,才使得这
一剑没有刺穿他的心脏。否则,他肯定当场就毙命了。在着地的一瞬间,他力贯
双手,迅速地在地上一点,猛地弹起来,逃了出来。
尧天的内功再怎么强横,毕竟身上受了重伤,穿过十多栋房子,他再也跑不
动了。看看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他咬了咬牙,奋力掰开旁边的一个窗户,连忙
爬了进去。
但是,他在攀越窗户时,再次牵动了背上的伤口,顿时眼前一黑,猛地向地
上栽去。
连月见尧天一夜未归,不由心急如焚,第二天一早,她命柔波等人呆在客栈,
一个人去黑虎山庄打听消息。
来到黑虎山庄前面,连月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原以为黑虎山庄充其量也
就与白尾镇的草堂山庄差不多,没想到竟然这么大,简直大得有点吓人。而且,
庄前岗哨林立,防卫森严,令人望而生畏,颇有点龙潭虎穴的感觉。
不好!尧天前去探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说不定已经在庄内出事了。连月
心里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很快抬起头来,尽管现在是大白天,也明知黑虎山庄无异于龙潭虎穴,但
她还是决定一探黑虎山庄,查个究竟。
绕过正门,来到山庄的西面。她知道庄里守卫森严,不敢直接跃入庄内,先
悄悄爬上了围墙,探头向庄内看去。只见围墙的内侧完全是一片开阔地带,距最
近的建筑都有十丈以上。在开阔地带的那边是一排厢房,厢房的外面,有两个的
哨兵地来来往往地走动着。
连月又换了一个地方查看,发现里面的布置都是一样的。她心里不禁暗暗叫
苦,从围墙到建筑物之间,几乎什么也没有,要通过这条开阔地带而不被哨兵发
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那里知道,这个地方平时并没有哨兵,只有巡逻的武士偶尔从这里经过。
由于昨晚发现尧天潜入山庄,庄内加强了戒备,不仅在这里加派了两个哨兵,连
巡逻的次数也增加了。
怎么才能进入到庄子里去呢?连月不禁陷入苦苦的思索之中。
常言道,情急智生。连月心里一急,竟被她急出了一个办法来。她从地上捡
了一颗小石子,重新爬上围墙,扬手向一个哨兵的腹部打去。
那哨兵大叫一声,立即痛得弯下腰去。
另一侧的哨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跑了过去。就在那哨兵上去察看的瞬
间,连月的身形像一道轻烟,飞快地掠上去,闪电般地制住了两个哨兵。
将两个哨兵分别搬出围墙,来到一百多丈之外的树林里,拍开一个哨兵的穴
道,持剑抵在他的胸前,面色冷峻地问道:“你如果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回答本
姑娘的问题。快说,昨天晚上,你们庄里是不是抓住了一个前来探庄的人?”
哨兵看到眼前这个女人虽然长得十分艳丽,却冷得像冬天里的寒冰,浑身上
下散发出一股令人胆颤心惊的寒意,不由连一点惊艳的想法都没有,忐忑不安地
答道:“昨晚庄上的确闹过刺客,据说已负了重伤,逃进了后院。后来,庄里的
武士包围了后院,开展了大规模的搜索行动,整整闹了一个晚上。小人地位低微,
没有参加搜索行动,也不知道他们抓到他了没有。女侠饶命!昨晚的事情,小人
真的连边也没沾过。”
连月冷笑道:“你倒是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就算你没有参加搜索,难道
连那人有没有抓到你都不知道吗?”
哨兵道:“出事不久,小人就被安排到这里站岗,后院那边的情况如何,小
人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连月见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情况来,便重新制
住他的穴道,将他们丢在树林里,再次翻入围墙,向庄内奔去。
转过几栋房子,来到了一处空坪,连月暗暗奇怪,先前看到黑虎山庄是一副
壁垒森严的样子,连围墙内都安置了哨兵,为何这一路过来,竟连一个人也见不
到呢?
正在疑惑之时,空坪的四周突然出现五个武士,对连月形成包围之势。与此
同时,四周喊声大作,大批的武士也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将连月团团围住。
连月顿时大惊失色。她哪里知道,巡逻的武士发现少了两个哨兵,立即报告
了庄主卜雕。卫业知道,尧天是与夫人连月一路来到白山黑水地区,昨晚尧天负
了伤,虽然被他逃了,肯定还没有回去,所以,将连月也引来了。他立即命卜雕
去布置,设计捉拿连月。只要抓了连月,就不怕尧天不出现。连月果然去而复返,
终于落入了算计之中。
“连月姑娘光临敝庄,令敝庄篷筚生辉。本庄主迎接来迟,真是对不起,还
请连月姑娘原谅。”庄主卜雕带着四个武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连月立即镇静下来,冷冷地望着卜雕,淡淡道:“你就是黑虎山庄的庄主卜
雕?”
卜雕听她能一口道出他的名讳,不禁怔了一怔,微微笑道:“正是。姑娘为
何知道本庄主的名讳?”
连月笑道:“卜庄主摆出这么大的架式,不是要将小女子吓倒吧?小女子的
胆子可是很小呀。”
卜雕道:“连月姑娘乃是武林第一美女,堂堂武神军的女主人,什么大场面
没见过?今日光临我这穷乡僻壤,还望姑娘不要讥笑本庄主才是。”
连月心起笑容,正容道:“卜庄主摆出这样的阵式对待小女子,小女子真是
受宠若惊。不知卜庄主到底有何指教?”
明明是她偷偷潜入庄中,却反问对方有何指教,真是刁蛮得可以。卜雕微微
笑了笑,道:“连月姑娘玉驾光临,本庄主自然要尽地主之谊,请姑娘在敝庄做
客。连月姑娘,请吧。”
“卜庄主实在太客气了。”连月道。“不过,小女子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庄主的美意,小女子只有心领了。”
卜雕仍是不愠不火地笑道:“姑娘既已入庄,又何必要急着走呢?像连月姑
娘这样的人物,已经进入敝庄都让姑娘走了,岂不是要让江湖同道笑话本庄主失
礼吗?”
连月很优雅地对卜雕拱了拱手,道:“对不起,小女子要告辞了。不过,小
女子答应庄主,我们一定会后会有期的。”
卜雕身后的中年武士跳了出来,指着连月,怒吼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
酒。你以为黑虎山庄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告诉你,不管你愿意不
愿意,今日都得给我留下来。”
卜雕喝道:“二虎,不可对连月姑娘无礼。听着,一定要好好地将连月姑娘
留下来。”
这个中年武士正是卜雕的第二个儿子卜二虎,一身武功十分了得。得到卜雕
的命令,他立即拔出大刀,在大喝声中,一片寒光又急又快地砍向连月的头顶。
连月闪身后退三步,长剑远远地刺出。这一剑一点杀伤力也没有,纯粹只是
做个样子而已。
卜二虎轻蔑地笑了笑,急步追上去,刀刃一偏,诡异地削向连月的颈侧。
突然,连月的长剑上猛地射出一条蓝色的剑芒,电光火石般地袭向卜二虎的
胸口。卜二虎猝不及防,顿时惨叫一声,向后飞跌而出,仰天摔在地上。他的胸
口出现了一只手指大的血洞,殷红的鲜血正从血洞里标射而出。
卜雕大惊,立即扑上前去,察看卜二虎的伤势,发现他已气绝身亡。
刹时间,黑虎山庄的人们就像看到了奇迹似的呆立当场,每一双眼睛都直楞
楞地瞪着,嘴巴也木生生地张着,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视觉。他们甚至不相信
这是真的,仅仅一个照面,武功相当不错的黑虎山庄二少庄主便殒了命?
其实,卜二虎的武功虽然不及连月,却也不至于输得这么快。他完全是被迷
惑了,看到她那似同儿戏的招式,以为她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虽然手里拿了一把
长剑,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心里存了轻视之意,这才招致了速亡的下场。
卜雕在二虎的身边“霍”地站起来,对连月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你,
你竟然杀了他?”
连月淡淡道:“卜庄主,你要是不服气,可以上来为你儿子报仇呀。”
卜雕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那份潇洒了,铁青的脸上不带一点人味儿,只见他
双目血红,鼻孔大张,暴烈地叱道:“连月,你若是乖乖在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本庄主还可以让你多活几天。否则,本庄主就要对你就地正刑了。”
连月道:“卜庄主,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一个弱女子,我都没说什么。现在,
小女子只不过不小心杀了一个草包,卜庄主就变成这个样子,真是一点也不好玩。
小女子不跟你玩了,告辞!”话音未落,连月的身体已飞掠而出,扑向北面的武
士。
“拦住她,将她碎尸万段。”卜雕声嘶力竭地叫道。随即拔出佩刀,猛地冲
了上去。
连月长剑挥舞,漫天的剑光就像雨点般地洒向围攻的武士。只听得惨叫连天,
有十多个武士顿时跌了出去。
“卜庄主,我们后会有期。”当卜雕赶上来的时候,连月已冲出重围,几个
起落,已在十丈之外了,并迅速消失在房屋之间,只听到她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
来。
“快追!”卜雕大叫一声,当先追了下去。
连月冲出黑虎山庄,迅速向树林里奔去。突然,树林里转出一个人来,拦在
了连月的前面,赫然是麒麟宫的副宫主卫业。
尧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石室里,身下垫着一块柔软的兽皮,
身体的四周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尧天不由暗暗惊讶,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
何会躺在这个杂屋间里?
不一会儿,石室的门“呀”的一声打开了,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美妇走了进
来。看到尧天已经醒来,欣喜地笑了笑,柔声道:“你醒来了?一定很饿了吧?
快起来吃点东西,我给你带了一些食物来了。”
尧天疑惑地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救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美妇笑了笑,道:“这里仍是黑虎山庄,我是庄主的六夫人,我之所以救你,
完全是因为你怀中的那快令牌。我已经回答了你所有的问题,你现在可以吃饭了
吧?”
令牌?什么令牌?尧天看着美妇,心里更加迷惑了。
美女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牌,递到尧天的面前,问道:“公子,你能告诉我,
这块令牌是哪里来的吗?”
尧天一看,原来是秽貊族系营山山寨的寨主查清送给他的那块令牌。查清曾
告诉他,凭此令牌可以指挥任何秽貊族系的人,他当时也只是觉得盛情难却,收
下了这块令牌。但是,他都差点将它忘了,不知道这个美女如何会认识这块令牌,
又为何会为了这块令牌而救他。
查清虽然告诉他,凭此令牌可以指挥任何一个秽貊族系的人,却没有说明这
块令牌的来历。原来,早些时候,秽貊族系以打猎为生,族里很快兴旺起来,人
口也发展很快,于是,当时的族系大酋长将整个白山黑水地区划成九大山系,分
给族内九大支系。为了让九大支系互相帮助,他又铸了九块令牌,分别发给九大
支系的首领,号令全族,见到令牌就如同见到大酋长,任何族人都必须接受指挥。
这个美妇名叫桑虹,虽是黑虎山庄的六夫人,本身却是一个秽貊人。昨晚,
桑虹正与婢女墨儿在房间闲话,突然看到一个人翻窗爬了进来,不由吓了一大跳。
正要出声叫人,那人却栽倒在地,一物从怀里跌了出来。桑虹一看,正是她族中
具有至高无上权威的令牌,连忙止住婢女,上去将他抬到了床上。
来人受了很重的伤,身上都被鲜血染红了。桑虹一惊,连忙走到窗前,发现
地上果然洒有血迹,一群武士也正向这边追来。她连忙用衣服擦去窗台上的血迹,
又用短刀从小腿上割开一道口子,将血迹引往别处。
桑虹机智地将沿着血迹追来的武士引开,这才绕道回到房里,替尧天包扎了
伤口,又将他转移到这个杂屋间。
这个杂屋间就在她的住房后面,四面都没有窗户,她将唯一的房门锁上,搜
索的武士看到这一情况,是绝对不会怀疑里面有人的。
“哈哈,我可逮着你了。”尧天正欲上前拜谢,门口突然传来得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