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路遇故
当庞斑拳头击上厉若海锐不可挡的丈二红枪尖锋时,韩柏和范良极两人再顾
不得隐蔽身形,跃上树端,凭高望去。
两股气劲强懂在一起所发出闷雷般的轰鸣,尽管隔了半里之遥,仍就像发生
在咫尺之外,震撼着两人的心神。
树叶卷天旋起。
忽然间蹄声远去。
到蹄声倏止时,一直凝神倾听的范良极全身一震道:「厉若海输了!」
韩柏一呆道:「你怎知道?」
范良极罕有地不利用这点来嘲弄韩柏的无知,脸色凝重地道:「假设厉若海
能完全挡着庞斑此击,馀劲怎会透体而下,以致祸及座下的良驹?」
韩柏恍然大悟,心中佩服范良极老到的判断,口上却不让道:「庞斑或者同
样也不好受?」
范长极双耳耸动,显是施展『盗听』奇功,监听庞斑的行动。
韩柏不敢骚扰他,但自己又没有如此隔空盗听之术,唯有在旁乾瞪眼。
范良极吁出一口气道:「庞斑走了。」
韩柏急道:「我们该怎麽办?」
范良极瞪眼怒道:「你不是很有阴谋狡计的吗?为何问我?」
韩柏狠狠道:「若你不动点脑筋,救不出风行列时,也休想要我娶你那命根
子为妾。」
范良极一惊赔笑道:「小伙子毛头娃,那来这麽大的火气,快随我来!」飘
身下树,往迎风峡赶去。
韩柏紧随地身後,不知为何,心中蓄着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有些像大祸临头
似的,刚窜上官道,范良极条地停下,韩柏差点撞在他身上,刚要喝骂,旋即瞪
大双目,和范良极两人一个表情,不能置信地望向卓立如山般挺立路心,悠然负
手的伟岸男子。
那人只目闪闪有神,带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范良极深吸一口气,道:「魔师庞斑!」
庞斑淡淡一笑道:「老兄形相清奇,乃正猴形火格,若庞某没有看错,必是
『独行盗』范良极范兄了。」眼光再落到他身旁的韩柏身上,道:「这位小兄弟
背着小徒夜羽的『叁八右戟』,想是和小徒有约的韩柏小兄了。」
韩柏喉咙乾涸,心头发热,怎也没想到这样便和庞斑照上脸,如此突如其来!
想说话却发不出声来。而对方又是那麽彬彬有礼。而更使他骇然的,是深心处升
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浓烈感觉,像激流般在经脉内延展,就像体内的魔种本是沈
睡的,现在却苏醒了过来。
「飕!」
烟管离背而出,落在范良极手上。
范豆极冷然自若地从怀中掏出烟草,放在管上,打火点燃,深吸一口後,低
喝道:「韩柏!走,记着你答应过的事。」
韩柏压制着蠢蠢欲动的魔种,心中感动,真是连作梦也想不到像范良极这样
的人,竟肯为一个不相识并嫁作人家妾侍的妓女,献上生命去维护她的『幸福』。
因为以范良极逃术之精,避过庞斑魔掌的可能性,实远比他为高。
庞斑微微一笑道:「范兄多心了,这位韩兄,小徒早和他有叁月内生擒他之
约,庞某怎会插手到这些小辈的游戏裹?」
韩柏心头一热,昂然面对庞斑,喝道:「我要向你挑战!」
庞斑眼内精芒一现,声音转冷道:「你胜得过夜羽,再来和我说这句话。」
韩柏为之一窒,庞斑自有一股君临天下、不可一世的气概,使人感到一旦难
以和他争锋,甚至连违抗他的说话也感到困难。
韩柏虽得赤尊信注入魔种,结成与他融浑无闻的魔胎,但始终欠了经验火候,
与庞墅这类盖世高手对峙时,便相形见绌,他能昂然说出挑战的话,已使庞斑对
他刮目相看。
范良极也大为头痛,他是人老成精,可是庞斑由行动以至说话,每一着都出
人意表,占了先机,使他一时间失了方寸。
庞斑眼光转到范良极身上,道:「范兄的烟丝是否产自武夷的『天香草』,
难怪如此清淳馥郁!」
范良极心中一懔,点头道:「庞兄见闻之广,使小弟惊异莫名。」跟着转往
韩柏喝道:「小子还不快滚!」这次他似乎担心的不是庞斑,而是方夜羽,若韩
柏被他生擒去,那韩柏还怎能完成他的承诺。
韩柏心中犹豫,他在此的目的是要救风行烈,但自下庞斑规身拦截,立时打
乱了所有步骤。
庞斑皱眉道:「若没有小徒同意,这位韩小弟能走到那裹去?」
范良极仰天一阵长笑,道:「好!庞兄,动手吧!」一扬烟管,却没有飞起
半点火星,同时借着侧头的动作,向韩相打个眼色。
这两日来,韩柏和这独行盗时刻相对,两人已有非常默契,一看他的眼色,
竟是招呼自己一齐合理庞斑,这才醒悟这老狐狸一直叫自己离开,竟是个要庞斑
不及防备的假局,而更深一层的用意,是要庞斑产生以为他韩柏武功较弱的错觉。
一颗心不由卜卜狂跳起来。
偷袭庞斑可是个无人敢想敢打的主意。
另一方面亦心下奇怪,范良极一向对庞斑采的策略都是避之则吉,为何眼下
一见庞斑便摆出个战斗格。
难道他掌握了庞斑的一些密。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往庞斑望去。
庞斑好像早知他会望向自己一般,眼光正静候着他。
目光相触,韩柏全身一颤,这并非他不敌对方的眼神,而是体内魔种产生的
激流,倏地攀上最高峰,使他全身有若被烈火焚烧,当他差点忍不住要跳起来狂
喊乱叫时,激流忽又消去,了无痕迹,回复了先前的样子。他知道有些难以理解
的事,已发生了。
庞斑的目光像望进了他的灵魂裹那样,洞悉了一切,甚至包括他对靳冰云的
爱慕和与赤尊信奇异的关系。
韩柏直觉地感觉到这个六十年来一直稳据天下第一高手宝座的人物,在那人
人惊惧的外表下,实充满着洞悉世情的超然智慧,生命对他来说只是个胜与败的
游戏,没有半点忧惧。
可是他全不明白为何有这种直觉。
范良极烟管火星弹起。
韩柏收摄心神,右手握上背後叁八戟的手把o庞斑倏地後退,速度快至令人
难以相信。
两人暴喝,功力运转,刚要追去,蓦地同时一震,煞止了去势。
原来庞斑仍卓立原地,脚步没移半分。
两人对望一眼,心中升起怪异无比的感觉,他们为何会生出庞斑速退的错觉
了?
这种究竟是什麽武功?
庞斑喝道:「厉若海在我一拳打出时,攻出了十八枪,范兄不知以为自己可
以打出多少?」
范豆极针锋相对道:「假设你是和厉若海决战前的庞斑,我可能连第二也打
不出,但你不是啊!庞兄!」
庞斑赞叹道:「盗听之术,果是惊人,竟能『听』到庞某决战後拳头颤震的
微声,推断出庞某受了内伤,假设范兄盗听时耳朵耸动没有发出声音,我也猜不
到在旁窥视的竟是你范良极,刻下也不会恭候於此了。」
韩柏心湖激汤。
他知道范良极已和庞斑交上手,庞斑厉害处,就是点出明知范良极以盗听之
术,探出他受了内伤,而他仍现身拦截,自是因他有负了内伤仍能截下他两人的
把握。
他听到范良极双耳耸动的微弱声音,又推出是他的盗听之术,已足使他两人
心寒,从而弱了斗志。
范良极叹嘿一笑,道:「我范良极脾气最臭,偏不信你负了伤仍能胜过我这
一根旱烟。」
「呼!」
一声掺叫由庞斑後方树林远处传来。
叁人连眉毛也不耸动一下,像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样子。
范良极一声长啸,一道烟箭口喷而出,往庞斑脸门剌去,旱烟缓缓击出,烟
每推前一分,带起的狂飙便愈趋激烈,在离庞斑还有八尺许时,劲气已波及方圆
叁丈之外。
韩柏看到范良极此,才明白自己是如何侥幸,范良极的武功确是精纯无比,
深不可测;不过这侥幸并不是偶然的,而是靠魔胎层出不穷的怪异能力赢回来的。
当下也狂喝一声,叁八戟全力往庞斑腰侧扫去。
庞斑张口一吹,烟韶飘散。
接着飘身而起,似要冲前,又似要往後飞退,使人完全捉摸不到他的进退方
向。
范良极烟条地加速,封死庞斑所有前进之路。
韩柏运戟再剌,取的是庞斑小腹,只攻不守,完全一派不顾自身的拚死打法。
庞斑在这麽凶险的形势裹,依然从容不迫,眼中闪过对这两名敌手的赞赏,
跃空而起。
范良极和韩柏两人气势如虹,齐齐离地跃追,从左右两侧由下往上攻向庞斑。
庞斑一阵长笑,竟倒跃回原处。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改变这样的去势,但庞斑竟奇迹地做到了。
范良极和韩柏齐齐击空,大惊失色下沈气落地。
浓烈的杀气由庞斑处迫来。
两人急退,回到原地,摆开守势,准备应付庞斑的反击。
庞斑悠然负手立在原处,便像是从没有移动过分毫。
叁人回复早先对峙之局。
但范韩两人气势已无复先前之勇。
远方又再传来两声惨呼,兵刃交击之声已隐隐可闻,显示伤人者逐渐迫近。
庞斑望向韩柏,淡淡道:「韩小兄武技高明,足可跻身黑榜,未知与『盗霸』
赤尊信有何关系?」
韩柏表面丝毫不露出心中的震骇,使他惊异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何处
露出端倪,教这魔君看出他和赤尊信有关系,假设是对方感应到他体内的魔胎,
自己的处境便非常危险了。
庞斑微笑道:「韩小兄表面虽然非常冷静,但气势却再减弱叁分,不啻已告
知了我答案,好!赤尊信不愧是赤尊信,竟能舍弃自身,成就魔种,韩小兄!你
走吧!」
最後一句,范韩两人齐感愕然。
庞斑仰天长笑道:「若本人不予机会韩小兄养成魔种,赤尊信焉能死而瞑目!」
范良极冷笑道:「庞兄话虽说得好听,怎知不是内伤因强运神功而加重,所
以藉词不和我们动手」」他这话合情合理,因直到此刻庞斑仍没有和他们硬拚半
招。
这岂是威慑天下魔师庞斑的风格?
另一声闷哼从右後方约百步外的林中传来,跟着是兵器坠地的声音,攻来者
一直沈着气默默苦战,使人感到他的沈稳坚毅和不屈的意志。
庞斑仰天再一阵长笑,笑声中透出无比的自信和骄做,不理蓄势待发的范良
极,提高声音道:「风兄既如此想见庞某一面,你们便让他过来吧!」
声音远远传开去。
范良极运足眼力耳力,不放过庞斑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但卸一点也找不到
庞斑受了内伤的痕迹。
打斗声静了下来。
风行烈脸容平静,从庞斑右後侧的树林走出来,立在他身後约二十步处,两
手空空,背上挂着厉若海的丈二红枪,冷冷盯着庞斑雄伟如山的背身。
庞斑头也不回道:「恭喜风兄武功尽复,不知风兄背上的是否令师厉若海的
丈二红枪。」他头也不回,却像背上长了眼睛般看到了一切。
韩柏心神稍定,心中却奇怪庞斑明明在此布下了强大的人手,为何直至此刻
卸一个也没有现身?
风行烈应道:「正是丈二红枪,望庞兄不吝赐教!」
被叁大高手牢夹在官道正中的魔师庞斑,悠然负手,便像是个旁观者。
要知围着他的叁个人,每一个都非同小可。
范良极乃黑榜级高手,只是这身分已使他可和庞斑单打独斗。
风行烈是白道新一代的第一高手,现今武功尽复,且挟厉若海败亡的悲愤寻
来,岂是易与。
韩柏更是由赤尊信牺牲自身成就的魔种高手,潜力无穷。
若这叁人联手,负了伤的庞斑真能胜过他们吗?
风行烈完全回复了自信,他再也不是那壮志消沈的颓废男子,虽然他的心已
随着冰云的离开而死去,但仇恨之火在支撑着他,将厉若海土葬後,他立即来找
庞斑。
在庞斑的整个生命史内,从没有过比这十日更有机会被人杀死。
为此,他决定了在这十日内不借一切杀死庞斑,或是被杀;因一过了这十日,
便再难有机会。
厉若海说过庞斑十日内休想和任何人动手,就是十日内动不得手,厉若海是
不会错的,因为他是和庞斑绝对地同一级数的高手。
直到风行烈在空中看到厉若海和庞斑的决战时,才明白到厉若海在武学上的
伟大成就,更明白到庞斑的可怕。
为了冰云,为了厉若海,为了天下武林,他风行烈必须杀死庞斑,就算机会
连一分也没有,他也绝不会畏缩。
就像厉若海,生死全不介怀。
那才真是好汉子!
庞斑微微一笑道:「风兄挟满怀激情而来,为何不立即出手,气势便不会像
现在般一衰竭下来了。」
他虽背着风行烈,但却像面对面和风行烈说话。
风行烈道:「庞兄正和对面两位仁兄剑拔弩张,我怎能乘危插入?」
庞斑仰天一叹道:「只是风兄这种气度,便可推断出风兄将继令师厉若海之
後,成为天下尊崇的高手。」
范良极在那边闷哼道:「不过是个满口讲仁义道德的傻子吧!」
庞斑微微一笑道:「范兄说笑了,请问范兄知否为何我身负内伤,仍然现身
出来会见你们?」
叁人齐感愕然,想不到庞斑忽地承认负了内伤。
韩柏望向风行烈,後者立时生出感应,往他回望过来。韩柏像见了亲人般打
了个招呼,风行烈微笑点头,他当然认不出眼前这魁梧强壮的青年男子,就是那
晚在渡头救起他的瘦弱小子,不过见对方昂然和庞斑对峙,心中早起了惺惺相惜
之意范良极奇怪地望着庞斑道:「庞兄肯现身,自然是自信可在负伤後仍能稳胜
我们叁人,难道还有别的理由吗?」
庞斑摇头道:「非也非也,若无必要我也不会和你们动手。」
韩相一呆道:「你这样说,岂不是教我们非趁这机会拣便宜和你动手不可1,」
庞斑微微一笑道:「若你们真要出手,我只好施展一种将伤势硬压下去的方
法,尽毙你等之後,再觅地疗伤,希望一年内能完全复原过来。」
一年後,就是他决战浪翻云的日子。
韩柏奇道:「你手下能人无数,大可叫那什麽十大煞神出来,何用施展这麽
霸道的方法,徒使内伤加重?」
庞斑傲然一笑,却不回答。
范良极闷哼道:「你这小子真无知还是假无知,威震天下的魔师也要找人帮
手,传出去岂非天大的笑话。」
气氛一时僵硬至极点。
究竟是动手还是不动手?
这可能是唯一可以伤害或甚至杀死庞斑的机会。
叁人心中也升起对庞斑的敬意,这魔君的气度确是远超常人。
韩柏更从他身上,看到了和浪翻云近似的气质,那是无比的骄做和自信,一
种做然冷对生死成败挑战的不世气魄。
范良极嘿然道:「你还未说出现身的理由呀!」
庞斑沈吟片晌,沈声道:「首先是韩小兄体内的魔种惹起了我的感应,使我
的好奇心盖过了其他一切的考虑;至於风兄,由於他能於百息之内,连胜十叁名
我的手下,迫进二百六十一一步,我便推断出他终有一日可达至厉若海甚或更加
超越的境界,一时心生欢喜,不得不和他一见。」
叁人心神的震骇,确是任何笔墨也难以形容,尤其是风行烈,因为他知道庞
斑果无一字虚言,在庞斑叫停战时,他刚踏出了第二百六十二步。但庞斑既要
『见』他,为何又不回过头来?
韩柏持戟的手颤了颤,心中升起庞斑高不可攀的感觉,这魔君在他和范良极
时刻进袭的压力下,竟仍可分神去留意风行烈。
范良极知道若再让庞斑继续『表演』下去,他们叁人可能连兵器也吓得拿不
稳,暴喝道:「是战是和,你们两人怎说?」
风行烈淡然道:「我不打了!」
范韩两人齐感愕然。
范良极若不是为了要韩柏去娶朝霞为妾,拿刀指着他也不会来和庞斑对着干,
能不动手自是最好,只不过被厉若海之死刺激起豪气,才拚死出手。
韩柏虽因赤尊信而和庞斑势成对立,但和庞斑却没有直接的仇恨,动手的理
由不是没有,但不动手的理由则更有力和更多。
反是风行列从任何角度看去,也必须动手一搏,但现在却是他表示不战,真
使人摸不着头脑。
这时天早全黑,天上星光点点,眨着眼睛。
夜风吹来,这四人便像知心好友般,聚在一起谈论心事。
范良极将烟管插回背上,伸了个懒腰,道:「希望今晚不要作恶梦!」瞅了
韩柏一眼,提醒韩柏记得守诺言。
韩柏也收起叁八戟,道:「不打最好!但风兄为何忽然改变主意?」他的神
态总有种天真的味儿。
风行烈不理韩柏,盯着庞斑冷冷道:「我想到先师是不会在你负伤时趁机动
手的,所以我风行烈怎会做先师所不屑为之事。」
庞斑淡淡道:「那我走了!」
缓缓转身,一步踏出,便已消没在林内,像只走了一步,便完成了一般高手
要走七、八步的距离,直到离开,他也没有回头看风行烈一眼。
叁人齐齐一呆,这才知道若庞斑要不战而走,确是没有人可拦得住他。
范良极运起盗听之功,好一会深深吁出一口气,安慰地道:「全走了!」
韩柏奇道:「庞斑不是要不择手段擒拿风兄吗?为何如此轻易放过风兄?」
范良极嘿然道:「你若可猜破庞斑的手段,他也不用出来混了。」
风行烈向韩柏道:「这位兄台,我们怕是素未谋面吧!为何兄台却像和我非
常熟络?」
韩柏欢喜地道:「我便是在渡头拉你上来的小韩柏呀,广渡大师没有告诉你
吗?」一时间他已忘了无论体形武功,他都没有了那『小韩柏』丝毫的形迹。
风行烈眼睛瞪大,呆望着他。
范良极伸出手来,一把捏紧韩柏的肩胛骨,狠狠道:「你这小子来历不明,
怎又和赤尊信有上关系,快些从实招来。」语声虽凶霸霸的,心内部升起难以形
容的友情和温暖,因为韩柏明明可避过他这一抓,却硬是让他抓上了,那显示出
对他的绝对信任,这是范良极一生裹,破天荒第一次得到的珍品一一友情。
韩柏苦着脸道:「我说我说!不要那麽用力好吗,你这老不死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