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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第一章道胎魔

房外女子娇笑倏止。

她" 咦!" 了一声后,便没有说下去,使人知她虽为某一突然发现讶异,却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秦梦瑶瞅了韩柏一眼,只见这搔头抓耳,四处张看,似乎正寻找遁逃之法,
唉!这小子不知是否欠了人家姑娘什么东西,否则何须一听到人家声音,立时慌
张失措,六神无主。

她从步声轻重分辨出外面共有一女三男,暗自奇怪为何这种聚会,定在这大
清早的时刻举行,且似是由某地方联袂而来,那就是说这三男一女,极可能未天
亮时业已在一起,难道四人整晚鄱在一处,到天亮才齐到此处享受早点?

房外此女当不会是一般武林世家的女儿,想到这里,不由瞪了韩柏一眼,暗
忖这小子不知会不会和此女有上一手。

韩柏亦在留心她的动静反应,忙手摇头,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秦梦瑶容色回复了一向止水般的冰冷,使人不知她是喜是怒,但那种教人不
敢冒渎打扰的气度,又再重现,显示她对韩怕的风流行径,生出反应。

房外四人停了下来。

其中一名男子道:" 盈姑娘为了何事,忽然动心至此呢?"

秦梦瑶进入剑心通明的境界,一丝不漏反映着心外所发生的一切。听这人不
说" 惊奇" 或" 讶异" ,偏要说带点禅味的" 动心" ,知道此人借说话显露自己
的辞锋才华,由此推之。房外这不知和韩柏有何关系的女子,当是美丽动人之极,
使这人费尽心力追求,连一句说话亦不放过表现自己,咬文嚼字。

这时韩柏伸手过来,要推眼尾亦不望向他的秦梦瑶的香肩。

秦梦瑶眼中神光一闪,淡然看了韩柏一眼,吓得他慌忙缩手,不敢冒韩柏苦
着脸,向她指了指窗口,示意一齐穿窗逃遁。

秦梦瑶一见他的傻相,剑心通明立时土崩瓦解,又好气又好笑,暗怨此人怎
么如此没有分寸,竟要自己为了躲避他害怕的女人,陪他一齐由后窗逃走,嗔怒
下打了个手势,着他自己一个人走路!

可是她" 不可侵犯" 的气度,再被韩柏彻底破去。

房外另一男子道:" 散花小姐似不愿说出讶异的原因,不若我们先进房内,
喝杯解宿酒的热茶再说。"

秦梦瑶至此再无疑问,知道房外一女三男,昨夜定是喝个通宵达旦,纵使是
江湖儿女,如此一个年青女子和三男对饮一晚,仍是惊世骇俗的行为。

盈散花再次出言,带着笑意地欣喜道:" 三位请先进房内,假若散花猜对的
话,隔邻定有位认识散花,但又不想被我看见的朋友,我要和他打个招呼才成口。
" 韩柏暗叫" 完了" ,走又不成,因为秦梦瑶既不肯走,他那肯离开?不走则更
有问题,若给盈散花发觉自己与秦梦瑶在一起,说不定能猜出他就是韩怕,那时
威胁起他来时,就更有本钱了。

不!

绝不能让她猜中秦梦瑶的身分。

外面尚未出言的男子大感不解道:" 盈小姐为何不用看已知房内有位怕见着
小姐你的朋友呢?他是否开罪了小姐,那我们定会为小姐出头,不放过他。"

最早发言的男子哂道:" 我尤璞敢房内必有另一位小姐,嘿!这世上除了初
生的婴儿,又或行将就木的老叟,只要是正常男人,就不会不想见到盈姑娘。"

三男中,始终以他最口甜舌滑,不放过任何讨心上人欢喜的机会。

盈散花像给他奉承得很开心,放浪地娇笑起来,意态风流,银铃般的悦耳笑
声,只是听听已教人心醉倾倒。

房内的韩柏先往秦梦瑶望来,苦笑摇头,叹了一口气。

秦梦瑶看得芳心一颤,知道韩柏决定了正面与盈散花交手,所以立时显露出
一种脱不羁的神韵,形成非常独特引人的气质,比之浪翻云的潇洒亦不遑多让,
自有股动人的既天真又成熟的味儿,教情根渐种的她也不能自已。

适时韩柏的长笑震天而起,打破了房内的寂静,分外惹人注目,只听他以不
死不活的无赖声音道:" 尤兄说得对了又错了,房内确有位女儿家,不过散花姑
奶奶指的却是小弟。她能猜到小弟不想见她,是因小弟一听到她姑奶奶放浪的笑
声,立时被吓至噤若寒蝉,于是猜到先前在房内怪叫的心是小弟。"

房外各人想不到他忽然长笑,且摆出针锋相对的战斗格局,愕然静默下去。

秦梦瑶差点给韩柏惹得失笑出来,这小子竟叫对方作姑奶奶,又直认不讳怕
了她。但另一方面又深为韩柏全无成规应变的方法动容,不过回心一想,这小子
若非手段厉害,怎会连她秦小姐都给他调戏轻薄了。

韩柏向秦梦瑶眨了眨眼,装了个俏皮爱玩的模样,然后侧起耳朵,摆出留心
倾听门外动静的姿态。一种无边无际忘忧无虑的感觉,涌上秦梦瑶澄明的心湖,
这是一种韩柏才能予她的感受,那亦是韩柏最使她抗拒不了的超凡魅力。

窗掀起,一位白衣俏女郎婷婷步入,进来后放下布,笑意盈盈地看了秦梦瑶
一眼后,望向韩柏,刚想说话,韩柏故作惊奇道:" 姑奶奶为何不在外面和我互
通款曲,你不觉得那比面对着面更有趣吗?有什么事亦较好商量,又或讨价还价
呀。"

至此连梦瑶亦要佩服韩柏,因为他愈放肆,越教人不会怀疑到她是秦梦瑶,
试问谁相信有人敢当着身分尊贵的她这样向另一个女子调情?

盈散花淡淡瞪了韩柏一眼,大方地坐到韩柏右侧,含笑打量了对坐着的秦梦
瑶一会,眼中闪过惊异对方美丽的神色,低声问道:" 这位姐姐是谁?"

秦梦瑶心中亦赞叹对方的天生丽质,尤其是她那种轻盈巧俏的风流气质,特
别动人,难怪能引得那么多狂蜂浪蝶,缠在裙下,只不知与韩柏跟她有何瓜葛,
闻言道:" 我是他的夫人,不知小姐找我的夫君有何贵干?"

韩柏虽明知秦梦瑶在做戏为他掩饰,仍禁不住甜入心脾,魔性大发,俯身过
去,溱在盈散花耳边低声道:" 我的夫人很凶的,千万别告诉她你有了我的孩子。
"

除非他是以聚音成线送出说话,否则秦梦瑶怎会听不到,闻言下啼笑皆非,
差点想找剑砍这无赖小子,竟敢派她秦梦瑶是河东狮!枉自己还对他如此情有所
锺。

盈散花听得先是呆了一呆,接着" 噗哧" 一笑,眉梢眼角尽是掩不住的诱人
春意,横了坐回位内的韩柏一眼。扭头向外道:" 尤兄你们先到邻房坐下,吃点
东西,散花和两位爱玩的嫂嫂哥哥闲聊两句后,立即过来陪你们。"

外面那几名追求者一听是对夫妇,放心了点,无奈下步进邻房去了。

盈散花望向秦梦瑶道:" 姐姐!散花怀了他的孩子了。"

秦梦瑶这才明白韩柏为何先前表现得如此顾忌盈散花,因为眼前这绝色美女
和韩柏实属同类,都是不讲规矩任意妄为的无赖。

秦梦瑶眼力何等高明,晷窥数眼,已大致把握了盈散花的情性,并想出应付
的方法,就是交由韩柏这自己负责,实行" 以毒攻毒" ,微微一笑道:" 谁叫姑
娘生得那么美丽?小女子这夫君最见不得漂亮女人。" 说罢盯了韩柏一眼,颇有
戏假情真的味儿。

韩柏给秦梦瑶盯得灵魂儿飞上了半空,暗忖若可使秦梦瑶为他嫉妒别的女人,
那将是他最伟大的成就,只不知她是真还是假的,同时亦对秦梦瑶的兰心慧质佩
服得五体投地,事缘她完全不知他和盈散花间有什么纠瓜葛,但应付起来虚虚实
实,教盈散花莫测高深,实在恰到好处。

韩柏嘻嘻一笑,探手过去往盈散花可爱的小肚子摸去,道:" 来,让我摸摸
我们的孩子,看看姑奶奶是否仍像以前般那么爱说谎。"

他们三人的一对一答,都蓄意以内功凝聚压下的声音送出,不虞会被隔壁竖
起耳朵偷听的人知道内容。

盈散花本意是进来威胁韩柏,以遂其目的,岂知给这小子插科打诨,疯言疯
语,弄得一塌糊涂,使她失去了控制场面的能力,由主动变成被动,一时竟对韩
柏生出不知如何入手的混乱感觉。

一直以来,她仗之以横行江湖的最大本钱,就是她近乎无可匹敌的美丽,使
她不把天下男人看在眼内,但今天碰上秦梦瑶,对方那淡雅如仙的气质,无懈可
击的顶尖高手的气势风范,连她也自叹弗如。暗想这假专使若真有如此娇妻,怎
还会把她放在眼内,令她对白己能玩弄天下男人于股掌的自信,大打折扣,措手
不及下才智发挥不出平日的一半,于是落在下风。

另一方面,亦使她对韩柏另眼相看,一来是因为他今天表现出神来之笔般的
撒赖放泼;更重要的是生出了好奇心,这小子为何竟有吸引眼前这绝世无双的美
女的魅力?

这时韩柏的大手伸了过来,要摸在她的小肚处。

盈散花娇嗔道:" 你敢!" 撮起手掌,指尖往韩柏手背扫去。

韩柏感到她指尖的气劲锋利如刀,暗忖范良极说得不错,此妹的武功确是出
奇地高明,若让他的纤指拂在掌背上,保证筋络尽断,笑道:" 孩子都有了,摸
摸何妨?"

就在盈散花拂上掌背前,以毫之差猛一缩手,旋又再抓去,要把对方柔荑握
人掌里。

盈散花想不到这假专使武技如此惊人,心中一凛,纤手五指兰花般张开,发
出五缕指风,分袭韩柏手心手腕和小臂五处穴道,指法精妙绝伦,同时笑道:"
你这人如此负心,不守诺言,我定要你的好看。" 语气中隐含威胁之意。

韩柏倏地缩手,嘻皮笑脸道:" 姑奶奶不必气苦。为夫怎会是负心的人,你
生了孩子出来后,为夫定会拿一株仙参来给你产后进补。" 同时另一手往秦梦瑶
伸过去,握着她柔软的纤手,暗忖若不趁机占占秦梦瑶这仙子的便宜,实在太无
道理。

秦梦瑶这时才听出盈散花在威胁韩柏,不用说是看穿了韩柏假冒专使的身分,
正要助他对付这充满媚诱男人之力的美女,岂知这小子又在当众行凶,讨自己便
宜,喑叹一口气,任这无赖握着了玉手。谁叫自己认作他的娇妻哩!真想不到会
和这小子如此胡闹。

盈散花见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芳心竟不由升起一丝妒意,瞪了韩柏一眼道:
" 快说!你怎样安置人家?"

韩柏面对着这两位气质迥然有异,但均具绝世之姿的美女,心中大乐,一对
虎目异芒闪动。形相忽地变得威猛无匹,散发看惊人的男性魅力,先深情地看了
秦梦瑶一眼,才向盈散花微笑道:" 似乎连仙参也满足不了姑奶奶的需求,唉!
待姑奶奶把我们的孩儿生了出来后,为夫当然会顺着姑奶奶的意愿,安排你们两
母子。不过可莫怪我要滴血认亲来确定是否我的亲生骨肉。"

他形相忽然的转变是如此具有戏剧性的震撼效果,不说盈散花要看得眼前一
亮,芳怀动汤,以秦梦瑶的修养,亦怦然心动,知道是他魔显示出来的魔力,那
深情的一眼直进她心坎里去,惹起了她道胎的微妙感应,差点要投身他怀里,让
他轻怜蜜爱,亲亲嘴儿。

今次与韩柏的再遇,秦梦瑶第一眼看到韩柏时,便感到他的魔种有长足的进
展,也使她更难抗拒,亦不想抗拒他的魅力,否则怎会那么轻易让这小子得到了
她珍贵无比,等若她贞节的初吻。

盈散花眼中射出迷乱的神色,好一会才回复清澈,跺脚向秦梦瑶道:" 姐姐
来评评理,他则亨尽荣华富贵,妹子却要流落江湖,他算不算负心人?还暗指我
人尽可夫,侮辱散花。"

秦梦瑶乘机摔掉韩柏的大手,俏立而起,神色恬静超逸,深深看了盈散花一
眼,淡然一笑道:" 我们以后不要睬他了!" 玉步轻摇,由盛散花旁走过,揭而
去。

盈散花给她那一眼看得胆颤心,好象整个人全给她看穿了,半点秘秘密都保
存不佳,那知这是净念宗的最高心法之一" 照妖法眼".

其实自见到秦梦瑶后,她便被对方超乎尘俗的高贵气质吸引慑服,生出对秦
梦瑶敬畏之心,所以不住设法向秦梦瑶试探,希望能摸清这清丽脱俗的美女的底
子,可是终于一无所得。

韩柏夸张的惨叫响起,低喊道:" 夫人!你误会了,不……" 跳了起来,要
追出房去。

盈散花一肚子气抓到了发的对象,冷哼一声,袖内射出一条比蜘蛛线粗不了
多少的白色幼索,缠往韩柏腰间,运劲一扯,把他带得转着往她处跌回来。

芳心一懔,为何这么容易得手?难道这小子不知这" 冰蚕丝" 的厉害,纤手
抖了三下,藉冰蚕丝送出上一股内劲,侵往对方经脉去。只要真的制着韩怕,今
次还不算她大获全胜。

韩柏闷哼一声,到了她椅旁,忽地嘻嘻一笑,伸手在她嫩滑的脸蛋捏了一把,
又旋风般逆转开去," 飕!" 一声破而去,傅声回来道:" 姑奶奶!麻烦你给为
夫结账!我袋一个子儿也没有。还有……小心我们的心乖乖……" 声音由近而远,
至不可闻。

盈散花措手不及下,看着对方在眼前转回来转出去,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由伸手抚着脸蛋遭轻薄处,气得俏脸发白,美目寒光暴闪。

这时邻房诸男发觉不妥,涌了过来,齐声询问。

盈散花扫了他们一眼,忽然" 噗哧" 一笑,玉容解,露出甜甜的笑意,像回
味着甚么似的,同众人道:" 棋逢敌手,将遇良材,散花终于找到个好对手,你
们不为散花高兴吗?"

韩柏在酒家门口处追上了秦梦瑶,和她并肩走到街上,朝官船停泊的码头跑
去。

韩柏想拉秦梦瑶的手,发觉对方又回复了冷然不可触碰的态度,吓得连忙缩
手。不敢冒渎,甚至不敢说话。

两人步伐虽不大,速度却非常迅快,转眼来到码头旁,众守卫看到是专使大
人,忙恭敬施礼。

到了船上时,秦梦瑶回头对韩柏甜甜一笑,主动拉起韩柏的手,和他进入回
复原状的舱厅。

韩柏得而复失紧抓着她的玉手,松了一口气吐舌道:" 皇天有眼!我尚以为
梦瑶恼我了。"

秦梦瑶微嗔道:" 谁有闲心恼你!不过你若如此见一个调戏一个,将来怕你
会有很多烦恼呢。"

这时两人登上了往上舱去的楼梯,韩柏一把扯着地,拉起了她另一只柔荑,
把她逼在梯壁前天与朝霞亲热的相同位置,真诚地道:" 有了三位姊姊和梦瑶你,
我韩柏已心满意足得甘愿死去,绝不会再有异心,刚才只是不得不以无赖手段,
应付那狡猾的女贼,梦瑶切勿误会。"

秦梦瑶嫣然一笑,更添美艳。

韩柏心中一震,暗忖我这好梦瑶实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既能圣洁超然若
不可亲近的观音大士,但另具艳盖凡俗的绝世媚态,教他看得呆了,也想得痴了。

秦梦瑶抓紧他的大手,前所未有地情深款款道:" 韩柏就是韩柏,千万不要
既不敢爱又不敢恨,做出违背心性的事,否则你在武道的进展就此止矣,梦瑶绝
不想看到那情况出现。"

韩柏立即眉开眼笑,巨体往秦梦瑶压去,把她动人的肉体紧压壁上,柔声道:
" 多谢梦瑶教诲,那我以后不须为侵犯你而感到犯罪了。"

秦梦瑶不堪肉体的接触,一声娇吟,浑软乏力,心中喑叹自己作茧自缚,勉
强睁眼道:" 韩柏啊!若给人撞见我给你这样摆布,梦瑶会恨死你的。"

韩柏毅然离开她的身体,认真地道:" 若在房内或无人看见的地方,梦瑶不
可以另找借口拒绝和我亲热了。"

秦梦瑶见他这样有自制力,欣喜地道:" 傻孩子!梦瑶不是不肯和你亲热,
只是基于某种微妙原因,不能那么快和你发生亲秘密的关系,待会上去后,我要
找间静室,闭关潜修一天,开关后才再和你仔细详谈,好吗?"

韩柏点头道:" 无论要我忍得多么辛苦,我也会顺着梦瑶的意愿行事,但我
却要问清楚梦瑶一件事。"

秦梦瑶淡然自若道:" 你想间梦瑶为何刚才肯认作你的妻子吗?告诉你真相
吧!那可能是我心中一直那么想着,所以冲口而出,事后亦没有后悔,这答案韩
柏大什么的满意了吗?" 噢!我也想问你,韩怕大什么的那" 什么" 究竟是什么
哩?"

韩柏欢喜得跳了起来,一声怪叫,待要说话,范良极可厌的声音由上面傅下
来道:" 是否专使大人在下面发羊痫症,还不上来让本侍卫长揍一顿给你治病。
"

韩秦两人对视一笑,往上走去。

韩柏凑到秦梦瑶耳根处道:" 待会梦瑶可否不称范前辈,改叫范大哥呢?"

秦梦瑶见他那喜得心痒难熬的样子,必是与范良极私下定了赌约,又或夸下
海口那类以她秦梦瑶为对像的气人之争。想起平日这双活宝定曾拿她作不堪入耳
的话题,登时记起自己曾向范良极表示过不会爱上韩怕,不由涌起羞意,硬着头
皮随韩柏登梯而上。

楼梯尽处迎接他们的不但有范良极,还有陈令方和左诗三女。

范良极一见秦梦瑶,神态立时变得正经规矩,打躬道:" 梦瑶小姐好!"

陈令方则看傻了眼,暗叹天下竟有如此气质惊人,超凡脱俗的美人。

三女先瞪了韩柏一眼,才惊异地打量秦梦瑶,心想怪不得夫君会为她颠倒迷
醉,连她们看到亦不由生出崇慕亲近的心。

秦梦瑶平静地向各人裣袍施礼,先向范良极道:" 范大哥你好!可不许笑梦
瑶。"

范良极何曾见过秦梦瑶如此女儿娇态,以他的灵巧心思,怎会不明白秦梦瑶
的意思,是要他莫笑她出尔反尔,向韩柏投怀送抱。况且听得她乖乖地叫他作范
大哥,早喜翻了心,连五脏六腑都松透了。大力一拍韩柏的肩头,笑得见眉不见
眼,恶形恶状之极。

秦梦瑶早听浪翻云说过船上的情况,同陈令方礼貌地道:" 梦瑶拜见陈公。
"

陈令方如梦初醒,慌忙行礼,心中暗呼侥幸,若此美女早到三天,韩柏可能
连朝霞也没有兴趣要了。

接着秦梦瑶走到左诗三女问,主动挽着左诗和柔柔,再向朝霞甜笑道:" 三
位姐姐,不若我们到房内聊天,好吗?" 又横了韩柏一眼道:" 你不可进来!知
道吗?"

三女本担心秦梦瑶身分尊贵,高傲难以亲近,所以虽得浪翻云解释了情况,
仍是心中惴惴,现在见到秦梦瑶如此随和,又甜又乖的唤她们作妲姐,都喜出望
外,领着她兴高采烈往柔柔的房走去。

韩柏心中奇怪,柔柔那房子这么窄小,众女为何不到他宽敞得多的专使房去?
顺口向范陈两人问道:" 浪大侠呢?"

范良极道:" 他受了点伤,须闭房三天潜修静养。"

韩柏骇然道:" 天下间有何人能令浪大侠和梦瑶都受了伤,难道庞斑出手了?
"

范良极道:" 这事说来话长,迟些再说,你先回房去,应付了白芳华,我们
还要赶着开船呢!"

韩柏一震道:" 什么?"

陈令方艳羡不已道:" 兄弟对女人比我行得多了,以老夫在年青时的全盛期,
仍没有你的本领和艳福。"

范良极道:" 她天才光就来了,似乎抵受不住单思之苦,又或是假装出来的,
你要小心应付,最好摸清楚她的底细和目的。"

韩柏现在的心神全放到秦梦瑶身上,暗悔那晚不应和白芳华玩火,玩出现在
的局面来,硬着头皮,到了自己的专使房外,敲了两下,听到白芳华的回应,推
门进去。

白芳华从椅上站了起来,裣袍施礼,柔声道:" 专使安好!"

她今天换了一身湖水绿的曳地连身长裙,高髻淡装,香肩披着一张御寒的羊
皮披肩,玉立身长亭亭,风姿绰约,看得韩柏心中一颤,暗忖和这美女调情绝非
什么痛苦的事,不过千万不要说得太大声,给隔邻的秦梦瑶听到就糟了。

韩柏直走过去,到了离这风华绝代,连站姿亦那么好看的名妓前尺许近处,
望着她的秀目压低声音道:" 白小姐是否专诚来和我亲嘴?"

白芳华抿嘴一笑,白他一眼道:" 你怕人听见吗?说得这么细声?"

韩柏见佳人软语,连仅有的一分克制都抛往九天云外,微微靠前,操头到她
耳旁,忍着要咬她那圆润小巧的耳珠的欲望,轻轻道:" 是的…我的四位夫人都
在隔壁,所以我们只可偷偷摸摸,不可张。"

话才完,秦梦瑶的传音已在他耳旁淡淡道:" 韩柏莫怪我警告你,秦梦瑶并
没入你韩家之门,你不可随便向你的情妇说我是你的夫人。"

白芳华全无所觉,愕然道:" 为何又多了一位?"

韩柏的头皮仍在发麻,暗惊秦梦瑶隔了数层厚夹板造的房壁,仍能准确把握
到他的位置,传音入他耳内,不教近在咫尺的白芳华知道,自己是望尘莫及。

另一方面又暗暗叫苦,秦梦瑶语气不善,当然是不满他这样沾花惹草,唯一
安慰的是秦梦瑶这不理俗事的人会破例关心他,留意他在这里的活动。

白芳华见他脸色微变,奇道:" 你怎么了!"

韩柏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道:" 刚才我出了去,就是……嘿
……你明白啦!所以多了……嘿……多了……你明白啦。"

白芳华仔细端详他,奇道:" 专使大人为何变得如此笨口结舌,欲言又止?
"

秦梦瑶的声音又在他耳旁响起道:" 唉!我的韩柏大人,放胆做你喜欢的坏
事吧!只要你本着良心,不是存心玩弄人家,梦瑶怎会怪你。我现在到诗姊的房
内静修,到今晚方可见你了。"

韩柏竖起耳朵,直至听到秦梦瑶离去的关门声,才回复轻松自在,同白芳华
道:" 小姐是否到来要万年参?"

白芳华正容道:" 那会否令你为难呢?我知道万年参的数目早开出清单,报
上了朝廷去。"

韩柏大奇道:" 你这么为我着想,当初又为何要逼我送参给你?"

白芳华嫣然一笑道:" 因为那时我还未认识你,又怎懂得为专使大人着想呢!
"

韩柏心中一甜道:" 不若我们坐下再说。"

白芳华道:" 我们站着多说几句吧!我不想官船因芳华致延误了启航的时间。
"

韩柏有点失望道:" 这么快要走了吗?"

白芳华道:" 放心吧!很快我们可在京师见面,因为华亦要到京师去。"

韩柏到这时才省起范良极的吩咐,应探查她的底细,再又问道:" 我还是那
句话,当初你为何要向我讨万年参呢?"

白芳华道:" 芳华只是想测试你是否货真价实的专使?"

韩柏一震道:" 那你测试出来了没有?"

白芳华道:" 你是真还是假,现在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只要知道你和陈令方
是一伙,与愣严作对,那便成了。"

韩柏愕然道:" 你究竟是属于那一方的人?"

白芳华微笑道:" 迟早会知道,好了!芳华走了。"

韩柏一惊,仲手抓着她两边香肩,急道:" 我们的交易难道就此算了。"

白芳华娇笑道:" 假若你私下藏了几株万年参,送一株给我亦无妨,芳华自
然不会拒绝。我欢喜你送东西给我。"

韩柏道:" 只是看在白小姐昨夜帮我的情分上,使楞严那奸贼看不出我的脑
袋受过伤,好应送你一株仙参,让芳华永保青春美丽。何况我也想送东西给你。
"

白芳华吐气如兰仰脸深望着他道:" 不用亲嘴了吗?"

韩柏嘿然道:" 我看不用人参交换,我朴文正怕也可以亲到白小姐的心甜嘴
儿吧。"

白芳华俏脸一红道:" 让芳华老实告诉你吧!我忽然打消求参之念,就是怕
了和你亲嘴,因为芳华从未试过和男人亲嘴,害怕给你那样后,以后都忘不了你,
又不能随你返回高句丽,以后备受相思的煎熬,所以昨夜想了一晚后,终于忍不
住趁早来见你,求你取消这交易。"

韩怕听得心花怒放,原来查实她拉不怀疑自己使的身分,差点要告诉她自己
只是假扮的,但又想起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她是否再次试探自己呢?强压下
这冲动,挺起胸膛道:" 如此就不需亲嘴,我也送你一株仙参。" 顿了顿,心痒
痒终忍不住道:" 现在你又可把我忘掉了吗?"

白芳华幽幽看他一眼道:" 那总容易一点吧!好了!芳华真的要走了。"

韩柏道:" 那株仙参怎样了?"

白芳华道:" 专使到了京师后,芳华日会派人向你讨取。"

韩柏愕然道:" 你不是说会来见我吗?"

白芳华秀目闪过黯然神伤之色,低声道:" 我怕见到使后,再离不开专使大
人,但又终要分开,那芳华更惨了。"

韩柏抓起她的纤手道:" 随我回高句丽有什么不好呢?"

白芳华只是摇头,轻轻抽回纤手,垂下头由他身侧走到门处,停下来低声道:
" 别了!专使大人,请勿送芳华了。" 轻轻推门去了。

听着足音远去,韩柏几次想把她追回来,告诉她真相,始终压下了那冲动,
一天未清楚白芳华的真正用意和身分前,他绝不可向她暴露自己的身世,因为那
已非他个人生死荣辱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中蒙的斗争,国运的与替,他只能把私
情搁在一旁。

个中滋味,令人神伤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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