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前尘往
庞斑安坐园心小亭内,看着亭外缕缕飘下,逐渐绵秘密的雪絮。
陪着他的是里赤媚、方夜羽、甄夫人和年怜丹。
外出的柳摇枝和鹰飞这时回来,见到庞斑,恭敬地行过大礼后,围桌坐下。
庞斑悠然自若地欣赏着亭外的雪景,淡淡道:" 找不到吗?" 柳摇枝颓然摇
头。
鹰飞冷哼道:" 只要缀紧韩柏,那怕找不到花护法。" 庞斑怎会听不出鹰飞
语气中对韩柏的深仇大恨,双目射出冷厉的神色,盯着鹰各人都大惑不解,鹰飞
这两句话为何竟惹得庞斑不高兴。
飞。以鹰飞如此高傲自负的人,给庞斑若有实质的眼神一瞥,立即心胆俱寒,
吓得离椅跪倒地上,惶然道:" 小飞定是犯了错,请魔师训责。" 庞斑冷喝道:
" 站起来!" 鹰飞才起立,庞斑右手扬起,五指作出奇异又好看的姿态,发时指
风嗤嗤,激刺在鹰飞胸腹头各大要穴。
鹰飞全无反抗之力,像扯线公仔般不住跳动颤抖,却不后跌,情景怪异无伦。
连点二十多指后,庞斑手掌隔空虚按,鹰飞断线风筝般抛飞往亭外,四平八
稳仰身掉在园外的旧雪和新雪里。
鹰飞背脊触地,便弹了起来,再次跪倒,高声道:" 多谢魔师,小燕的伤势
全好了!"
庞斑冷然道:" 不要高兴得这么早,我虽治好了你的内伤,却仍治不好你的
心魔,若你仍是充满了私欲、仇恨和贪婪,今晚你到鬼王府只有送死的份儿,下
乘的心境,怎使得出上乘的武功?无欲则刚,有容乃大!你明白吗?" 纵使在这
大寒时节,鹰飞仍冒出一身冷汗,羞惭道:" 魔师教训得是!" 庞斑微笑道:"
那你便给我在雪里坐到今晚,若大雪还不能洗净你的身心,便不要到鬼王府去了!
" 鹰飞一言不发,就地盘膝静坐。
天下间,亦只有庞斑可使这桀骜难驯的年轻高手,俯首甘心受教。
庞斑接着再冷冷看了年怜丹一眼,才再欣赏亭外的雨雪。
年怜丹自己知自家事,忙告辞离去,避入静室打坐。
只剩下里赤媚、方夜羽、甄夫人和柳摇枝四人陪坐着,都不敢出言打扰庞斑
的冥思。
庞斑忽地哑然失笑,同里赤媚道:" 为何你不去找解语呢?" 里赤媚苦笑道:
" 找到她又怎样,我根本拿她没法,更重要是觉得若她要与韩柏相好,也没有什
么不妥当处。" 柳摇枝一呆道:" 里老大!这话我便不同意了,韩柏是我们暗杀
名单内主要目标之一,解语和他一起,自然不妥当之极。" 里赤媚叹道:" 早知
如此,何必当初?摇枝既然深爱着解语,当年为何又把她冷落闺房,弄至现在这
错恨难返的局面。" 柳摇枝低下头去,再没有说话。
庞斑淡然笑道:" 不要算旧账了,解语的事便交给我吧,横竖来到这繁华金
粉的都会,我也想四处溜溜,分享一下朱元璋冶下的太平盛世。" 众皆愕然。
浪翻云微微一笑,神情欣悦。傍着他走的左诗奇道:" 大哥为何这么开心。
" 浪翻云随口道:" 接小雯雯嘛,自然是非常开心?" 左诗啧道:" 大哥骗人家,
不行!快说出来!" 浪翻云咋舌道:" 诗儿你管得我愈来愈厉害了,好吧!我刚
才是想起庞斑,他到京城已经一个时辰了。" 接着皱眉道:" 他为何起了杀戮之
心呢?谁惹他了?" 左诗愕然道:" 大哥怎会知道?你不是一直陪着诗儿吗?"
这时两人来到正对着聚宝山的聚宝城门。
当下自有跟踪着他们的厂卫,先一步到守城官处打点,任他们出入自如。
聚宝门乃金陵十三个城门之一,与其它" 三山" 和" 通济" 两门并称" 天下
三门" ,同以奇特、雄伟、壮观名噪一时。
门呈长方形,城墙四重,夹三道瓷城,四道拱门,成" 目" 字形,城楼高达
八丈,以条石为基,巨砖为墙,极为坚固。
浪翻云岔开话题道:" 虚若无这人真是深不可测,连这样精采实用的规模也
可给他创造出来,使人叹为观止。" 步出城外,还回首看了一眼。
左诗喜道:" 月儿的爹若知你这么赞他,定然非常高兴。" 浪翻云忽然一手
楼着她的纤腰,在她耳旁低喝道:" 我们跑快一点!" 左诗吃了一惊时,耳际风
生,倏忽间已被浪翻云夹起飞上了树顶,疾往前掠。
天上在下着绵续不断的雨雪。
韩柏抢前探头到秦、庄两女之间,凑到前者耳旁道:" 死老鬼说梦瑶比以前
更美了,梦瑶该怎样谢我?" 秦梦瑶秀眉轻蹙,若无其事地" 哦" 了一声道:"
韩柏大什么的好象忘记了他的小命是谁救回来的呢!" 庄青霜和虚夜月忍不住"
咭咭" 偷笑。
韩柏老脸微红,改变话题道:" 梦瑶不若随我们返回鬼王府吧!" 虚夜月雀
跃央求道:" 秦姐姐快答应吧!月儿练功的静室是爹特别拣选的,于风水受气的
脉穴,练起功来可事半功倍呢:" 秦梦瑶芳心一软,微笑道:" 好吧!" 韩柏大
喜道:" 让我来和梦瑶合籍……
噢:" 原来秦梦瑶一肘击在这小子小肮处,由于用劲巧妙,韩柏再说不出话
来。
虚、庄两女当然不会可怜他,兴高采烈拥着秦梦瑶转往清凉山的路上。
范良极由后掩至,一把抓着韩柏的后衣领,扯回自己身旁,正要说话,前方
蹄声骤响,两名厂卫飞骑迎来,临近时勒马停定,跳下马来跪禀道:" 奉皇上圣
谕,忠勤伯立即进宫见驾!" 蓝玉回到住处,脸寒如水,一点表情都没有。
众人知道他心情大坏,都喋若寒蝉,怕无意中触怒于他。
进入厅内后,蓝玉向众手下道:" 宋家兄妹既已入京,朱元璋随时会来对付
我们,你们做好准备功夫,若形势不妥当,立即逃走。" 战甲犹豫片晌后道:"
大将军的伤势……" 蓝玉不耐烦地道:" 只是小事,我打坐上一两个时辰便没事
的了。" 转向兰翠贞道:" 随我来!" 兰翠贞遵命随他转过后厅,穿过接通前后
进的走廊,来到后院的大宅,刚步入房内,蓝玉浑身一震,往地上倒去。
兰翠贞想不到他伤势如此严重,抢前一把抱着他,扶到床上去,骇然道:"
大将军!"
蓝玉脸色惨白,苦笑道:" 秦梦瑶真心狠手辣,竟差点破了我的大天罡气。
" 兰翠贞脸上血色退尽,差点比蓝玉更难看,真气被破,等若废去了武功,在此
等争霸天下的关键时刻,蓝玉还怎能领军征战。
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何秦梦瑶故意气走水月大宗,因她的目标只是蓝玉。
蓝玉眼中射出坚决的神色,肃容道" 我要立即入定疗伤,只要恢复一半功力,
马上离京。" 左诗被浪翻云搂着穿林过山,就像回到昔日与浪翻云刚离开怒蛟鸟
时的亲秘密光景,心神皆醉,压下了的爱意狂涌而生,只望永远也不用再离开他
的怀抱。
这时两人来到一座小丘之顶,浪翻云松开了手,让左诗立稳。
极目前方,茫茫大江自西南向东北绕廓而行,至左方虚与蜿蜒伸入长江的秦
淮河交接,除这入江口外,周围均是山岭,成为天然屏障,形势险要。
浪翻云指着正扬帆驶来的几艘帆船,笑道:" 中间那艘没有旗号的就是我帮
载着小雯雯的风帆,其它三艘都是护航的水师船,哈!有谁想得到世事的发展会
如此离奇,官方竟会与我们的贼船合作无间呢?" 按着向左诗微微一笑道:" 诗
儿好应多谢你的柏弟,怕亦只有他乱打乱撞的福气,才可弄出这微妙之极的形势
来。" 左诗这才记起韩柏,俏脸羞红,但又涌起无尽的甜蜜,赦然道:" 大哥啊!
诗儿是否水性杨花,既心甘情愿从了柏弟,但又情不自禁地爱着大哥,希望能永
远靠在大哥怀里。" 浪翻云哈哈一笑,探手过来搂着左诗的小蛮腰,柔声道:"
我们兄妹之情,可鉴天地,何水性杨花之有?来!让我们去见小雯雯。" 左诗扯
着他道:" 不!大哥!让我们先说一会话儿,太少这样的时刻了。" 浪翻云爱怜
地看着地道:" 从你的清溪流泉,浪翻云已感到诗儿无限的深情,还用说出来吗?
" 左诗娇躯轻颤,移入他怀里,喜欢地道:" 诗儿明白了,还感到非常幸福呢!
" 浪翻云仰天长啸,夹起左诗,朝着大河奔去。左诗两手紧搂着浪翻云的粗腰,
迷醉在他浓烈的男子气息里。她既热爱着韩柏,亦深恋着浪翻云。
前者使她纵情地燃烧生命,后者却是纯洁无瑕的精神恋曲。
韩柏和范良极在众卫拱护下,昂然进入皇城。
这次他们由南面的洪武门进入皇城,沿着御道朝午门而去,两侧排列着一系
列的中央机构,宗人府、吏户礼兵刑工的六部、大都督府和太常寺等林立两旁,
气象森严。
爆内守卫明显加派了人手,隐隐弥漫着山雨欲来前的紧张气氛。
罢经过了吏部的官署,有人在后方高叫道:" 大哥!四弟!" 范、韩两人别
头回望。
只见几天不见的陈令方一身官服,在五、六名禁卫高手拥侍下神采飞扬急步
往他们走来,还按着头上的官帽,以免掉了下来,形状滑稽。
两人同时涌起患难下建立的深刻交情,勒马停定。
陈令方来到两人马旁,第一句就问道:" 瑶妹的仙体痊愈了吗?" 韩柏好奇
地摸了摸他的官帽,笑道:" 有我这天下第一情医,当然好了!唉!不过她的仙
气又加强了,我想一振夫纲亦无能为力了。" 陈令方知他们进宫是要去见驾,不
敢阻迟,眉开眼笑道:" 那就好了,你们若有空,待会到吏部来找我,我忙得昏
天昏地,想去看你们也办不到。" 按着压低声音道:" 后天皇上会正式改组六部
和都督府,届时必有连场好戏。" 范良极欣然低声嘲道:" 你这利欲熏心的老小
子。" 催马先行。
韩柏俯凑下去问道;" 燕王送的大礼精采吗?" 陈令方色迷迷应道:" 精采
无伦!" 韩柏大笑赶上范良极,传音道:" 你是否随找进去见老朱。" 范良极传
音回来道:" 朱元璋又不是惹火美人儿,有什么好见的,我自会找地方打发时间。
" 韩柏大感不妥,偏又作声不得,各人此时在午门外停下,全体下马。
午门城台雄伟壮观,下宽上窄,古稳重,台基以红大理石砌成须弥座,城台
上有五座黄瓦金顶、重檐彩饰的高楼,楼与楼之间有阁道相联,气象万千,尤胜
大明门。,经过中央门洞时,更觉开扬宽畅,此时以巨大青石铺就的御道满盖白
雪,百多名内侍正冒雪清理。
罢入午门,聂庆童早恭候其内,一番客气后,领着两人直入干清门,进入后
廷,来到朱元璋和妃槟日常起居的干清宫前。
范良极眉目间隐隐透出兴奋神色,随便找个借口,留在殿外,只馀下韩柏一
人独自进殿去见朱元璋。
偌大的殿堂,便像一个富贵人家的大厅,只是空间广阔多了。
朱元璋悠闲地坐在一张太师椅里,后面是一张满是书法的大屏风,见到韩柏,
隔远笑道:" 忠勤伯不用多礼了,来!坐到朕身旁来。" 韩柏本以为朱元璋因他
夺得了秦梦瑶,会含恨在心。那知他的态度反比以前更亲切了,不理是否在做戏
给他看,亦笃定多了,叩跪后坐到他身旁的太师椅去,两人只隔了一张小几,名
副其实的平起平坐。
朱元璋笑了笑,通:" 小子你看看朕背后这张屏风上写的是什么诗,读来给
朕听。" 韩柏虽不知他弄什么鬼,唯有往屏风瞧去,念道:" 南朝天子爱风流,
尽守江山不到头,总为战争收拾得,却因歌舞破除休。尧将道德终无敌,秦把金
汤可自由,试问繁华何处在,雨花烟草石城秋。"
朱元璋淡淡道:" 这是唐人李山甫的(上元怀古)诗,朕特别教人写在起居
当眼处,便是以之律己,提醒自己必戒华奢,借用民力,以免万民受苦。朕的作
为,目下虽有人不同意,但证诸百世之后,当能体会朕的苦心。" 韩柏对这首诗
只是一知半解,亦无心求解,更不明白朱元璋为何说起有关节俭爱民这方面的事,
只好唯唯诺诺,虚应故事。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道:" 昨夜与梦瑶一席话后,朕整晚都没有睡觉,不但想
着她的话,也想到静庵和若无兄,想得胡涂起来,真望时光能倒流,使我可以把
一些往事纠正过来。"
忽地龙目寒光一闪道:" 你可知朕为何会和若无兄弄到今日如此田地?" 顿
了顿语气森冷低喝道:" 不要像那些人般骗朕说不知道。"
韩柏心中叫苦,硬着头皮道:" 好象是皇上与鬼王在建都上有分歧之见吧!
" 朱元璋点头道:" 这只是第一桩朕不听他提议的事,岂知只此一项,竟若长堤
破开了缺口,连串的争执便由此而起。" 嘴角牵出一抹苦笑道:" 这也应怪朕当
时迷上了铁冠道人看风水的本领,不但选了金陵为都,还让这空负盛名的人为我
卜定地基,不顾若无兄的反对,调集了几十万民工,耗费了大量土石,照铁冠的
指示把燕雀湖填平,在其上建设这些宫殿楼台,忘记了这些工程是如何劳民伤财。
"
韩柏听着这天下至尊破天荒第一次承认自己的错误,好感大生,暗忖难道经
梦瑶昨夜" 教训" 他后,这老小子竟转起死性来吗?
朱元璋喟言道:" 当时在朕一力坚持下,特别在地基下打进了秘密集的木柱,
墙基全部铺上巨石,又构了良好的下水道,以防止地基下沈,当时若无兄已指出
所有这些工事最后均徒劳无功,可是朕却一意孤行。唉……"
韩柏一呆道:" 皇宫现在是否有什么不妥呢?"
朱元璋苦笑道:" 是大大的不妥,宫殿建成后,地基就开始下沉,到现在情
况日趋严重,整个宫城前昂后洼,形势不称。唉!朕自见了你这小子后,看着你
享尽人间艳福,愈发相信兴废有定,尤其与梦瑶一见后,更感精力非比从前,只
望改组军政后,天下会出现一段长治久安的大一统局面,那便无负静庵之托了。
"
韩柏心中感动,热血上涌,不理这是否只是朱元璋笼络和收买他作的虚假之
言,拍胸道:" 只要我韩柏有一口气在,定会助皇上完成心愿。" 朱元璋深深看
了他一眼后,沉吟片晌,奇峰突出地道:" 你说朕应否除掉燕王?"
韩柏一震道:" 什么?" 朱元璋双目射出冷酷的光芒,缓缓道:" 现在形势
明显,就算我平走了蓝玉和胡惟庸,燕王始终是另一个祸乱的根源,朕怎忍心看
着万民再受战乱之苦?"
韩柏给他弄得胡涂起来,嗫嚅道:" 皇上不是已要小子转告他,若他乖乖的
在皇上有生之年不谋反,便不会制他的权力。"
朱元璋哑然失笑道:" 争霸天下,只有两种人,就是成功者和失败者,而争
霸的目标,就是要成为那唯一的胜利者,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上,最重要是那手段
能否使你成功,此所谓兵不厌诈。数十年来,就是基于这信念,朕才得坐到了这
位置上,明白了吗?" 韩柏道:" 皇上不是说过燕王是你不忍心对他无情的九个
人之一吗?"
朱元璋不悦道:" 竟敢算起朕的账吗?" 韩柏愈来愈弄不清楚朱元璋究竟是
怎样的一个人,更难猜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叹道:" 小子不敢!只是有点胡涂吧!
"
朱元璋冷冷看了他一会后,吁出一口气道:" 若蓝玉伏诛,燕王便成为天下
最有军权的人,尽避朝中百官全力支持允,最后仍非他这精通兵法的敌手,在这
种情况下,若你是燕王,在朕身故后,肯否坐看夭下落于别人之手?" 韩柏更是
不解,问道:" 既是如此,皇上为何不干脆听鬼王之劝,不理其它人的反对,立
燕王为太子,那岂非天下太平了?"
朱元璋龙目射出复杂无伦的神色,长叹一声,岔开话题道:" 人人都说我朱
元璋毫不念旧,诛戮功臣,岂知朕亦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人人都像小子你那样,
不把功名富贵放在眼内,朕又何须出此下策?" 按着双目一凝,寒光闪现道:"
历史早清楚告诉了我们,权力只可以有一个,权力愈集中在中央,政令便可容易
推行,大一统的太平愈可持久,故汉高祖建朝后,第一件事就是诛除不肯归还权
力的大将;赵匡胤陈桥兵变后,还不是靠杯酒释兵权,只有集中权力,才不致出
现乱局。看看今天的蓝玉和胡惟庸,当知朕所言非虚。"
韩柏皱眉道:" 蓝玉确是恃功骄横,可是胡惟庸之有今天,完全是皇上一手
捧出来的,却又有何道理呢?"
朱元璋微一错愕,望向他道:" 这几句话换了是别人来问朕,必是诛连九族
的收场,幸好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哼!单玉如确是高明,竟可瞒了朕这
么久!" 韩柏知道朱元璋不会直接答他,但亦隐约猜到了胡惟庸实在是朱元璋用
来对付功臣的挡箭牌和刽子手。
只要干掉胡惟庸,所有权力便全回到了朱元璋和他的继承者手里,这一着可
说老谋深算极矣。试探道:" 皇上是否要小子对付燕王?"
朱元璋的脸色阴沉起来,好一会才道:" 待会朕去见若无兄,先听听他还有
什么话说。" 韩相见谈了这么久,急于脱身,通:" 皇上这次召小子来,是否有
什么特别差遣呢?" 朱元璋肃容道:" 现在最使朕担心的有三个人,第一个是单
玉如,若查不清她有什么厉害手段,我们栽了筋斗都不知是什么一回事。" 韩柏
拍胸道:" 这事包在小子身上,有范良极帮手,什么阴谋都可以查个一清二楚。
"
朱元璋苦笑道:" 这老贼真是死性不改,你知否他究竟想偷朕的什么东西呢?
" 韩相大吃一惊,色变道:" 皇上怎知他要偷东西?"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 若他不是有所图谋,怎会无端端要睡上一觉,那时我
还不知他是范良极,所以没有疑心罢了:" 韩柏尴尬地道:" 让我劝劝他吧:"
朱元璋摇头道:" 不!让他试试也好!朕亦想看看他的偷术高明至何种程度。
" 顿了顿道:" 另两个人就是陈贵妃和楞严,他们均为最接近朕的人,若有图谋,
必是防不胜防。" 韩柏苦着脸道:" 小子真不敢碰陈贵妃,据浪翻云说,我根木
不是她的对手。"
朱元璋一呆道:" 浪翻云这么说过吗?" 韩柏连忙拚命点头。
朱元璋失笑道:" 朕看是浪翻云低估了你吧!唉!或者朕是年纪大了,每次
想起陈贵妃,心肠都软了起来,感到难以下辣手。你快想想办法吧!时间愈来愈
少了,最好你能在这两天为朕解决了单玉如和陈贵妃的问题,那朕便可全力对付
其它人了。" 韩相心中苦笑,自己真能在两天之内,解决了厉害至不知何等程度,
神莫测的单玉如和狡猾狠毒,连父亲都忍心谋杀的陈贵妃吗?这时记起了为韩家
找屋的事,同朱元璋提出请求,获准后,才施礼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