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张韶君咬紧了牙,对万琪的包容及纵容被这一巴掌打光了
他太阳穴上及颈项间的青筋明显的债起,喉结快速的上下滚动,抓住万琪的
手无法控制力道,狠狠的收紧。
被他吓住了的万琪不敢叫疼,脸上的怒气早就消失不见,只余惶惶不安——
她被自己动手打他而吓傻了。
“应——”唇办微颤,她才开口,就窒住了。
他缓缓的转过脸,眼中的风暴让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愣愣的看著他。
他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然后张口暴喝了声,“千良!”
候在门外的千良不敢稍有迟滞,就算再害怕、再想躲到主子看不见的地方去,
也还是连忙跨进了门来。“千良在。”
惨了!许夫人竟然敢赏主子巴掌?就算主子再宠、再疼她,只怕这次会无法
善了……千良替万琪担心不已。
轻柔但无情绪起伏的,张韶君向千良下令,“小心伺候燕小姐回飞燕轩,送
燕小姐回去后,你也不用回来了。”
“是。”千良想替万琪求情,但终究没有胆子,只是轻手扶过此时不需假装,
真的脚软的官子燕。
祸毕竟是她惹出来的,从没见过他如此生气的官子燕良心感到过意不去,见
万琪小脸都没了血色,于心不忍的开口,“大哥,你别这样,琪姊姊不是故意的,
你这样会吓著她的……”
他抬起手阻止了宫子燕说下去。“跟千良回去,这儿的事你别管!”
“可是……”官子燕还想说话,却被千良给带开了。
千良深知张韶君的脾气,他们这些闲杂人等快些离去,总比继续留下惹他心
烦来得好。
官子燕看著千良将房门合起,心里向万琪说了句:琪姊姊,不是我不愿意救
你,而是不能呀!你自己多多保重了……
*** *** 等房中只剩下万琪与他,张韶君将万琪拉向身前,低头逼近她,近
到他的呼吸及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全都喷到她脸上。
“使使小性子我能接受,闹闹小脾气我也能容许,偶尔的刁钻我也能欣赏,
可是琪儿,你最好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别真的把我的耐性磨光了!”
属于他的男人气味完全的包裹住她,再加上他强制环在她腰后的强健手臂,
她就像被狮子咬在口里的猎物般,连半丝挣扎的力道都没有。
“呜……”
他的脸不断向她凑近,性感的薄唇蠕动著说出警告她的威胁,同时因两人极
度的靠近,他等于是抵在她的唇上说话。“既然我有命活下来,也重新得到了你,
不管你情不情愿,你这辈子注定与我纠缠至死!
“这阵子你也该闹够了,从此刻起,你给我乖乖的,等许家夫人病逝后,你
就与子燕一起嫁给我!你的夫君将不再是许天毅,而是重生的张韶君,你听明白
了没有?”
与她如此贴近,对她的欲望自然而生,他眼里的气怒因欲火而更显得更有威
胁性。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引起她的轻颤,从来不曾面对过他的怒气,万琪完全不知
该如何是好,也不敢轻易说出任何一个字,以免再加深他的怒火。
就在她无措也无助的时候,万琪突地发觉腰腹抵著火热的硬物,这突如其来
的灼热让她倒抽了口气,著实感到讶然。
“不……”她反射的伸出手抵在他向她压来的胸膛。“你别这样……”他明
明就在生气,可是他竟然……竟然还对她……
她的抗拒让他误以为她是在抵抗他方才所说的话,残存的理智终于被烧尽了。
他再也拿不出多余的耐性面对她,狂烧的火气加快了全身血液的运行,也唤
醒了他深埋在体内的狂野因子。
为她而勃发的欲望促著他在她身上寻求肉体的解放。
他化身为全无理智的野兽,粗暴的拉扯著她身上单薄的裹衣。
在她的惊叫声中,轻软的布料发出了碎裂的声音,化为碎布离开她的身上,
缓缓掉落在他们脚下。
“不要……你吓到我了!不……”她的身子拚命的向后缩,双手胡乱的挥动
推挤,想从他粗暴狂乱的动作中挣脱开来。
一个死命拉扯,一个努力躲避,在一来一往间两人肢体交缠,反而成了近身
交接的磨赠。
就在交缠躲闪间,他们从近门处移到了桌椅边,在纠缠得正猛烈时,万琪的
脚来不及站稳,在倒退的时候勾到了椅角,整个人顿时失了重心向后仰倒。
“啊——”
偏偏张韶君已经将她身上的衣料全剥光了,正收手欲将自身衣物除去,这一
来,万琪根本没有任何支撑点能稳住她的身子。
向他伸出的小手,堪堪与他急忙伸出的援手交错开来,但还是稍微缓下了些
许向后跌的力道,让她不致重摔下地。
“琪儿……”他反应不及,急扑上前却还是来不及揽住她的身躯,只能眼睁
睁看著她跌坐在地上铺著的锦绣之上,然后因她眼里的惊慌失措而感到心疼万分。
关心她的状况让张韶君的气怒刹那间烟消云散。
他跪在她身侧,对她光裸的娇躯视而不见只顾著担心,扶起她,大掌在她身
上四处游移轻按,查探她可有受伤。
“琪儿,有没有伤到哪里?还是有哪里会觉得痛?琪儿,你说话呀!”
其实万琪受到的惊吓比她跌疼了皮肉来得多,在他紧张的检查她身上时,她
慢慢的平稳了狂跳的心,也慢慢的平复了惊吓。
他紧张的神情及著急的问话让她忍不住两眼发酸,眼眶立时泛红,豆大的泪
珠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掉出眼来。
抚过了她的背及臀腿,确定她身上没有伤口后,他边抬头边说话,“应该没
摔伤。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可要说呀,还是我让人去请子燕的专属大夫来看……
琪儿?”
他才刚放下的心,在看到她无声哭泣后再次提了起来。
她的哭泣让他以为她真的摔伤了身子,吓得脸色一白,双臂迅即将她横抱在
怀,著急的就要带她去找大夫。“琪儿你忍忍,我马上带你去找周大夫!不哭…
…”
万琪抬起手环住他的后颈,将脸埋进他的颈间,用带著鼻音的嗓音娇声阻止
他,“你别急,我没事,不需要看大夫。”
“没事你哭什么?琪儿,你别吓我,到底是怎么了,你可要说呀!我看我还
是让周大夫看过,我才放心……”他急得连额上都沁出了汗珠子,动作俐落的抱
著她站起身,脚下已经朝著门的方向移动。
发觉自己被他抱往门边,她急了起来——他忘了他做的好事,可她没忘呀!
现在她身上连一条丝线都没有,赤裸裸的像刚出生的婴孩,能出去见人吗?
万琪要哭心里又急,生怕他真的不顾一切就这么抱著她在庭院里奔跑——光
是用想像的,她就要疯了。
一急之下,她手臂更是搂紧了他,两只小腿也使劲的踢踹,发起脾气来了,
含糊不清的直嚷嚷,“就跟你说我没事了嘛!”她因为他不肯如她的意而哭得更
凶了,在啜泣间还不忘使泼撒娇,“呜……你现在都不疼我、不在乎我了!我说
的话你根本听不进耳里……呜……你没有良心!对那个女人你就温柔得要死,面
对我就尽会惹我生气……”
她的胡搅蛮缠让他放下心来,既然有精神跟他撒娇,那就表示她真的没事,
不需急著带她去找周大夫了。
她嘤嘤啜泣间还掺杂著委屈的指控,娇嚅不清的话语让他哑然失笑。她根本
就是恶人先告状嘛!
他什么时候不疼她、不在乎她了?又是哪里对她没良心了?
会对官子燕温柔相待,不也是因为爱她而觉得对官子燕有所亏欠,所以才会
以温柔来弥补?
尽管他真的很想打她的小屁股教训教训她,可她现在窝在他身上,哭得像个
小可怜似的让他心疼,抽抽噎噎的啜泣将他的心揪得紧紧的,让他根本拿她没办
法。
无奈之余,张韶君索性抱著她席地而坐。
将她莹白的身躯妥贴的安置在腿上,他怜爱的轻拍著她光滑的背脊,自行压
下腹下对她兴起的强烈欲望。
与在体内奔腾的情欲相比较之下,安抚她,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好不容易她肯安分的待在他怀里,他当然要把握机会与她好好的谈一谈。用
强硬的手段对待她,是没办法之下的办法,对她,他更宁愿以怜惜来对待。
也许在与他僵持不下这些日子之后,她会在今天接受他的不得已,进而体谅
他的坚持不愿悔婚?
等到她哭声渐歇,他低下头用手将她的脸温柔的支起。“瞧你,哭成小花猫
了。再哭明天眼睛会肿得不能见人喔!而且你刚刚对我的指控刚好是完全相反的
吧,这些日子以来,我有哪一天不在祈求你肯回头看我一眼?明明是你不疼我不
在乎我,怎么还敢说我没良心?”
拨开他为她拭泪的大掌,她嘟起嘴,“是呀,我说的话你每句都回了,但你
怎么故意不提你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
再次拨开他锲而不舍碰触她脸颊的手,她乜了他一眼,“她长得那么美丽,
又天生一副要人疼爱的娇柔模样,我就不信你不喜欢她!呜……你既然喜欢她,
那你干嘛抱著我?放开啦!讨厌……”
说著说著,她越觉得委屈,泪珠又串串滑落。
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自说自话,却又为自己编出的剧情委屈到不行,这让心疼
她流泪的张韶君看得是又好笑又好气。“你的脑袋瓜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还有
你这张小嘴真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都说得出来……”
他用手指拧了拧她白嫩的脸颊,为她的自下定论而咬牙,“我跟你说的话,
还有让天毅、妙秋去劝你的话,你都听到哪去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子燕了?
你总不能完全不听别人的话就自己推断,然后再自己做完结论吧?”
“哼!”就算事实就是如此,她的无理取闹、追根究柢就是因为她的嫉妒心
作祟,但她绝对不会承认的。
“因为你不肯听我解释,所以我才会让妙秋去跟你说。琪儿,你到底听进去
了多少?你要相信我,我爱的,真的只有你,我想抱想碰的女人,也只有你……
就连我们分开的三年多里,我也不曾碰过别的女人,就算是在我误会你跟天毅的
期间,我都没有与别人在一起……”
他亲吻著她带著泪水的脸颊及嘴角,倾诉著他对她的钟情及用心。“我对子
燕连一丝分毫的爱情都没有,我相信她心里也很明白。就算我的神情间有她死去
爱人的影子,我毕竟不是他,我只是她在所剩无多的日子裹,一个能稍稍安慰她
的替代品而已。我能付出、能给予的只有关心及细心照料,再多的,我也无能为
力。而子燕是个容易满足的女孩,她不曾向我索求过更深的感情,从来没有。”
吻去她的泪水,他温柔的轻声说道:“她的病至多只能让她活到二十岁,这
已经是靠著珍贵药材及她爹所有的用心才能挣来的极限。官伯父不是个施恩望报
的人,他开口要我娶子燕,只是要我陪她走完人生最后的道路,让她能平静的步
向死亡……
“所以……你真的容不下一个时日无多的可怜女子吗?”
他情真意切的低诉让万琪恨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无理取闹了。
从妙秋口中,她早已得知官子燕的遭遇及命运,可是当时在气怒之下,她无
法静心细想——她为自己伤心都来不及了,如何有心力去同情别人?
现在在他温暖的怀里,听著他低沉温柔的细诉,她心里又是另一番感触。
以为已经死去的爱人能平平安安的回到她身边,这就应该跪天谢地感谢老天
爷的垂怜了。更何况回到她身边的他,还带著不曾因分离而改变过分毫的感情,
向她保证他未曾变心。
她,还要继续跟他闹下去吗?
她不是个狠心之人,真的无法放宽心接纳官子燕这个薄命红颜吗?官子燕比
起她可怜多了,官子燕没有她的好运,她的爱人是真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明明爱他爱得要死,但她也真的同情官子燕。
可她心眼小得连颗沙粒都难以容下,只要一想起他要娶官子燕,她就矛盾得
烦闷不已。
“呜……”心里的别扭无法消散,她索性将脸埋回他胸前大哭起来。“我知
道她可怜,可是……可是……呜……”
她是真的在使性子。明白了这点,张韶君叹了口气。
既然她心底都明白,那除非她能自己想通走出死胡同,否则再劝说也是无益。
看来眼下只能由著她去了,等她真正静下心,事情才会有解决的一天。
而以他对她的了解,他相信,那天他不会等太久的。
同时他在心里庆幸,还好官子燕与他定亲以来,始终不曾催促他履行婚约。
看来他们的婚事还会延上一段日子……
*** *** 让百优硬是请到了主厅,万琪老大不情愿的表情才退去。
只因一个矮不咙咚、圆呼呼的小人儿像只小狗似的窜过厅堂扑在她身前,用
软呼呼的小手臂抱住她的大腿,朝著她娇嗲叫唤。
“娘,芝芝好想你喔!你到爹爹家来玩,怎么不带芝芝来?”
慈爱的神情将她的不耐驱散得完全不见踪影,万琪笑得好美好温柔,蹲下身
将女儿娇软的小身躯抱个满怀,闻嗅著她身上甜甜的奶香味儿。
“娘也好想你……”
“娘,爹爹说我可以住在这儿陪你……”标致的小美人缩著肩,为娘亲用脸
腻著她而感到搔痒,嘴里不时漾出笑声,一口一声喊著爹爹。
这时万琪才听清楚女儿口里说的话,想了想,发觉不太对劲。
听辨芝的语意,她喊的爹爹应该不是指许天毅。而且采芝向来叫爹只叫一个
字,从不曾以叠字称呼。
万琪脸上笑意未减,但眼神却冷下了三分。她亲了亲女儿白胖的脸颊,然后
站起身来——不用抬眼,她也知道厅里有哪些人。
“咱们进去吧!”牵著暖暖的小手,万琪领著女儿跨进厅门。
妙秋就站在不远处,“小姐……”
万琪抬头看了看妙秋,“不是说了,我受不起你这声小姐吗?怎么还没改口?”
语气与脸上的笑意如同天壤之别,冷得让人发抖。
明白万琪是在气她没有在百优掳她时试图救她,妙秋好笑的看著使性子的万
琪道:“小姐,你别生气了嘛!我跟天毅都是想你好,与张少爷斗气,你心里也
不可能好受到哪儿去呀!小姐,别跟妙秋生气啦……”
随著妙秋走近,万琪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她纳闷的仔细打量著妙秋,“你是不是胖了?不止脸蛋圆润了些,身子也多
了些肉……”心里的怒火随著她眼中所见更炽烈了些,“不错嘛!少了我,你过
得更开心、更快乐了是不是?难怪你眼睁睁的看我让人捉走,原来你早在心里不
满意我占著许家夫人的位置,想要把我赶走!”
明知妙秋不是这种人,可是看到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万琪著实恼怒。
妙秋太了解自己伺候多年的小姐了,怎会不明白她是故意讲这种酸人的话?
只见她眼儿弯弯,笑得甜甜的,“小姐,只要张少爷准许,你想当一辈子的
许夫人,妙秋也绝不会有一句怨言的。”
讨厌,妙秋就是这样,一点都不配合,让她想玩欺负小妾的游戏都玩不起来。
万琪没好气的道:“有话就说,我人就站在你面前,你还叫呀叫的,叫魂呀?”
她边说边走,正要从妙秋身前经过时,听到妙秋轻轻说了句话,她被那句话
惊得连女儿的小手都放开了。
一旋身,她折回妙秋面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的语气中满是惊喜,
脸上装出的刁钻换上了雀跃及期待。
妙秋被她急切的模样弄得害羞了起来,羞人答答的垂下脸来,看著万琪握著
她双手的小手,“我不是胖了,是有孩子了……”
“真的?天呀……”这下万琪脸上是货真价实的喜悦。“你终于有了!多久
了?有没有看过大夫?太好了,芝芝要有弟弟或妹妹了!”她将女儿招到身边,
低头对女儿道:“秋姨肚里有芝芝的弟弟或妹妹,芝芝要当姊姊了喔!以后咱们
许家就热闹了……”
“咳咳咳……”强忍著不出声打断万琪的许天毅在周身越来越感到寒意时,
再也耐不住的咳了两声。“我说小琪,你们别站在门口吹风,都过来坐吧!”他
连看都不敢看坐在他右手边不断冒出寒气的张韶君。
听到许天毅的话,万琪才记起孕妇可是万分娇贵的,千万得小心照顾,于是
马上化身为老母鸡,紧张的扶住妙秋,“你瞧我,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有孕可
是不能吹风受凉的……哎呀,你干嘛还跑这一趟?要找我,就让天毅哥把我接回
家去就好了嘛!你也真是的……”
收到许天毅求救的眼神,也看到了冷峻端坐在主位的张韶君脸色有多骇人,
妙秋轻轻拉了拉犹不知死活的万琪,阻止她的叨念。“小姐,你别这么紧张,我
没那么娇贵。而且孩子才两个多月而已,哪有这么多忌讳?”
见万琪还要开口,生怕场面会弄得难以收拾,妙秋出声阻止,“咱们别在人
前说这些女人家的事,等回你房里,咱们再好好聊聊好不好?”
“现在有孕的人最大,我这个夫人也不得不让你姨夫人三分。”
万琪左一声右一声自称许家夫人,让太阳穴上青筋跳动的张韶君的忍耐到了
极限,砰地一声,一个拳头重重击在手边摆放著花瓶及茶点的茶几上。
在他拳下的厚实檀木几面应声发出木头裂开的声响,只见细微的裂纹就顺著
他的拳头向外延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