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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陨星篇第十五章超

所有的敌人都已被清除,铁木真的目光,移向了三贤者。最强的强者均已死
绝,这三只天差地远的蝼蚁,完全不在他眼下。

皇太极、卡达尔,冷汗涔涔,要让灵子能源达到原子分裂的临界点,需要的
庞大能源,超乎想象,虽然两人合力,再加上了敖洋、西王母的临终相助,数度
把能源推上高峰,仍是差了一点,始终徘徊在临界点的边缘,无法引发分裂变化。

如果就此撤手,先前的努力势必作废,而最后的结果,也难脱死局,是以两
人明知死厄临身,竟是不敢移位,努力地再推功力。

陆游自抵天神剑被破,给震伤两处筋脉,无法动手相助战局,一直在旁调息,
观察破绽。眼见己方颓势,兵败如山倒,陆游一咬牙,决意使出白鹿洞最后绝学,
飞仙之剑,同时吸引九天九地元气为己用,以之攻敌。

这招的难处,在于如何集气,以及一介血肉之躯,又如何承受天地间的沛然
元气。当庞大能源,山洪爆发似的涌入体内,只要功力稍有不纯,立刻就是爆体
而亡的惨剧。敖洋的状况,就是最佳例证,以他强天位实力尚且如此,换做自己,
结果可想而知。又何况,他仅是吸摄地气,而飞仙之剑,却是同时吸摄九天、九
地所有元气。

以自己的修为,哪有能力吸来这许多能量,又哪能负荷了?

所幸,九地元气已由敖洋集成,胤嗣凝固,此刻尚未完全散去,却是占了天
大的便宜。

经藏图谱中曾言道,若能练成白鹿洞第一品的三套剑法,内外功均至化境,
便有资格使用。然而,此招对身体伤害莫大,毕生仅能使用一次,回顾过往的白
鹿洞高手,凡用过飞仙之剑,不是当场爆炸,就是力竭而亡,唯一的幸运者,凭
着超卓修为全身而退,也在事后武功尽失,成了废人。

陆游的天份,眼下的修为,都已是先贤中的佼佼者,白鹿洞三十六绝技,早
已精熟,却发梦也没想过用此禁忌的一剑,而此刻,只得拼死一试了。

长吟一声,清若龙啸,陆游飞身半空,凝玉剑舞成一团银光,掌握着剑意,
将胤嗣适才所用,尚未散去的群山地气,重新招来。无可想象的地脉洪流,怒涌
至体内,陆游仅在瞬间,便感受到撕裂般的剧痛,根本来不及吸纳九天之气,全
身肌肉胀裂,体内真气如乱马奔腾,不能控制,就快要爆炸了。

「还是不行吗……」

危急之际,西南方一道红光,冲天而上,迅速流窜过满天星斗,整个天空,
倏地大亮,点点星光,纷射而下,将遮蔽天空的魔气,蒸发的点滴无存。强大的
九天元气,自月面反射,汇成星光柱,透入陆游体内,原本快要撑爆经脉的地脉
能源,得到中和,而陆游得此之助,一身修为,暂时跃升至另一境界,只觉天心
人心,交融无间,汇流的天地之气虽然澎湃,却是与己无涉,操控自如了。

九天元气虽然庞大,相对的,负担也就更大,饶是以胤禛的超凡修为,却也
禁受不住,脚踏罡步,传鸣天星之余,口中鲜血开始滴涓流下,在一旁护法的众
高手,身子也剧烈摇晃,人人口角溢血。

太上天魔的功力,实是超乎预料,可是,三贤者的潜力也尚未见底,胤禛有
自信,三贤者有办法把铁木真逼到那最后一步。

看着这许声势,铁木真发觉了不对,飞步抢上,决意要先发制敌。

皇太极、卡达尔心焦如焚,正要尽弃前功,去掩护陆游,另两道奔涌的宏大
内劲,自天顶狂冲而入,瞬间就冲破了临界点,灵子能源开始进行了分裂,两人
大喜,连忙加速功力运行,要赶紧去助兄弟游一臂之力。

铁木真奔至中途,天上紫微星大亮,远近星群遥相呼应,满天星光笔直射下,
定住了铁木真的行动。

澎湃的能源流,在陆游周身,罩上一层淡淡薄雾,若隐若现,陆游舞剑其中,
真个彷似九天神龙游云间,见首不见尾。天人共映,星月交辉,输功输得两眼发
直的卡达尔,见此奇景,仍是不由得赞叹于心,暗下决心,若能生还,必将穷究
天人之术,补己不足。

蓦地,陆游两眼一睁,凝玉剑在月光照映下,幻成一道银芒,陆游人剑合成
一线,驭剑直射铁木真。

剑未至,鼓荡不休的剑气,将铁木真周身的黑色魔气,驱散的点滴无存,铁
木真情知来招非同小可,祭起全副功力,重拳轰出,想要格挡。

拳剑交集,震出轰天巨响,铁木真的双拳给震开,陆游信心大振,连刺出六
剑,将铁木真的守势给轰至溃散,充满天地能源的一剑,笔直刺向铁木真左胸。

「当!」的一声,坚硬无比的黑魔铠,首度出现了伤害,给刺个洞穿,长剑
透胸而出。

陆游大喜,正要抽剑,陡见铁木真冷视眈眈,心叫不妙,已给铁木真一拳轰
中腰间,鲜血狂喷中,倒飞空中。

铁木真在守势被破时,心念急转,硬是以无上魔功,将核的位置移开,避过
致命一击,趁隙反击,饶是如此,也已给透胸的凌厉剑气,刺成重伤,全身吓出
了一身冷汗。

也是因为这样,铁木真反击陆游的那一拳,只剩了六成力道,加上陆游体内
的天地元气尚未散去,竟不能致其死命。

「恶贼,纳命来!」

第二波攻击,立刻爆发,体内能源膨胀到极点的皇太极,龙啸一声,跃身半
空,挽住了倒飞的陆游,两人的内力贯串成一线,狂吼声中,犹如群山齐压,无
可比拟的一掌,劈向铁木真的头顶。

这一掌,除了三贤者、二圣、胤嗣的内力之外,还有陆游体内尚未散去的天
地元气。而铁木真却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隔时段,护体真气降至最低点,
倘若这样的一击还杀不死他,天地间只怕再没任何力量能伤他了。

轰雷般的一掌,结结实实地击中铁木真额顶,发生了惊人的爆炸力,那是纯
能源分裂到临界点,所产生的巨爆,瞬间诞生的威力,无异于天雷降世。天空受
到这强大的能源乱流所影响,迅速聚起了乌云,雷声轰隆,电光乱窜,山动地摇
间,恍若末日。

三人所立的山峰,历经封魔大阵、太上天魔降世、星辰之门、飞仙之剑这些
大排场的攻击,早已地基不稳,这时再遭到这样的重击,哪里还承受的住,轰然
一声巨响,整座坚石山峰,

给震成了土粒细纱,整个崩毁了。

众人立足不稳,全跌了下去,又给逆走的冲击波所激,各自震得半天高,重
重落下。

天魔堡里,胤禛一口鲜血喷的老高,颓然坐倒,支撑到现在,他的体力也到
极限了,众高手人人溢血,其中有几名,无法完全化消能源流,眼珠子激喷而出,
魔法阵宣告解体。

截至目前,还算在估计中发展,三贤者的潜力果然惊人,各自绝招综合在一
起,就是太上天魔,也不得不惨败,铁木真该是受了致命重伤了,那么,自己的
下步计画,也该要付诸实现了。

胤禛知道,铁木真有个孩子,却在出生后立刻被抹煞存在,依照魔族过往的
惯例,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铁木真是要将那孩子当成寄生体,一但自己受了
无法救治的重伤,就会以那孩子的身体,做为寄生,迅速回复。

而胤禛早已准备,在铁木真灵体脱离,进行借体转生的瞬间,以魔门秘法,
将其元神吸蚀,一举获得太上天魔的功力,也唯有如此,胤禛才能在铁木真死后,
迅速压制住各方的动乱势力,趁势一举征服人魔两界。

现在,就要等着铁木真灵体脱离的那一瞬间了。

满天烟尘渐落,三贤者各自摔落于地,狼狈不堪,身上的衣衫,因为诸多冲
击,早已满是斑驳,布满血污。

「那家伙,死了吗?」

三个人的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那样子的攻击,照说是再无幸理了,可是,
想起适才铁木真数度败中求胜,自不可能的绝境活过来,这个答案显得不太能肯
定。不管如何,他们是没有力气再战了,不管是直接、间接的创伤,三人都给重
伤了数处经脉,需要立刻医治,而全身的内力、魔法力,也在一连串的剧烈攻击
中,消耗殆尽,摇摇欲坠了。

卡达尔缓步站起身来,正要与两位兄长会合,突然见到陆游直盯着自己背后,
一脸惊讶莫名的表情,卡达尔心叫不好,他也是应变奇速,将残余功力全聚掌上,
回身便是一指。

背后,黑色铠甲巍巍峨峨地站立,坚硬的护甲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痕,上面
尽是凄厉的血迹,有众强者的,也有他自己的,尽管他已摇摇欲倒,却仍是站着,
而且,与胤禛估计不符,铁木真居然还有战斗能力。

卡达尔的一指,轰在铁木真面门。铁木真吃痛,一脚踹飞卡达尔,举掌往他
脑门击落。

卡达尔给踢得肠胃都快翻了过来,看见重掌临头,全身偏偏酸软无力,微叹
一声,只有闭目等死。

皇太极、陆游一齐惊呼,只是相距太远,不及相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惨剧
发生。

「艾儿西丝,哥哥没用,没办法替你报仇,现在,哥哥就要来陪你了……」

可是卡达尔闭目良久,却不觉得重击临身,颇觉诧异,睁眼一看,登时如遭
电殛,呆立当场。

黑魔铠的头盔,因为连续的重击,结构早已被破坏,再加上卡达尔的一掌,
登时裂成两半,露出了头盔下的真面目。

三贤者都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拼命想打倒的,竟是这样的一名孩子。
卡达尔尤其吃惊,那张清秀而不失童稚的脸,依稀有些熟悉,不正是那日艾儿西
丝身边的少年吗?

这样的一个孩子,就是大魔神王铁木真?

卡达尔整个脑子乱哄哄地,只看见,铁木真满脸血污,显是给那一击重创了
脑部,而一双充满杀意的疯狂血眼,却在看见自己胸口的某物后,逐渐回复清澈
平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卡达尔赫然发觉,铁木真注视的东西,是挂在自己胸
前,轻轻摇摆,发着碧光的青绿勾玉。

那枚勾玉,是艾儿西丝的遗物。卡达尔记的很清楚,就在惨案发生的前一月,
艾儿西丝将这枚勾玉,珍而重之的赠与自己,唠叨了一堆怪话,自己还笑她神经,
没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这玉并非凡品,而追问着来历。哪想到一月之
隔,竟是天人永隔。

为了追悼艾儿西丝,也为了强调勿忘复仇之念,卡达尔将这此物随身携带,
这时看铁木真的眼神,悲恸欲绝,莫非,这勾玉有什么玄机吗?

铁木真看着八咫勾玉,心情渐渐平和,疯狂的杀意,在看见勾玉的刹那,消
的干干净净,与艾儿西丝相处的时光,在眼前缓缓流过,心中充塞着柔情万缕。

他犹记得,把勾玉送给艾儿西丝的那一天,是个大雪天,艾儿西丝搂着自己,
搓手取暖,她还这么说:「这东西真有意思,将来呢,我就把它送给我最爱的人,
当定情礼物。」

这东西,终于传到她最心爱之人的手上了,不是吗?明明知道这种结果,铁
木真还是忍不了那股撕心之痛。

蓦地,铁木真忆起了艾儿西丝临终的遗言,那是自己以鲜血为誓,约定要守
住的东西。

「找到勾玉……问话……」

低沈着声音,铁木真缓缓道:「勾玉的主人,交代了些什么吗?」

卡达尔一怔,回想起艾儿西丝赠与勾玉时的交代,似乎只是在向自己要求那
一件事,为此,自己还笑他天真,不切实际,小脑袋瓜不知在想些什么?

「别再伤人了,好吗?别再用你的力量,再犯下同样的错,未来的时代,没
有人能从杀戮中获得好处的。」

听到了这样的传言,铁木真凄然一笑,竟是伤心到了极点,卡达尔心头狂震,
这种笑容,他曾见过,当艾儿西丝向他求婚,而他却不惜远遁深山,在出发的那
一刻,她的脸上,就是这种笑容,莫非,这个男人,也和自己一样……也对艾儿
西丝……

不对,一定有什么事不对。这个男人,是真心爱着艾儿西丝的,既然如此,
他又怎会下了这样的毒手,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卡达尔说不出半句话,脑里各种意念,纷至沓来,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天
大的阴谋。

「你要我别再杀人了吗?既然是你说的,我当然会答应啊!这样,你就可以
放心了吧!艾儿西丝。」铁木真在心中向艾儿西丝低语,作出了承诺。

艾儿西丝,大概是早就料到有着么一天了吧!尽管她一直费心阻止,站在敌
对阵营的哥哥、挚友,总会有兵戎相见的一日,而到了那个时候,获得胜利的会
是谁呢?不管是哪方胜利,艾儿西丝都不会高兴,对于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她不希望他们有任何的损伤,更不愿见他们相互伤害。

所以,艾儿西丝留下了这步棋子,一直到她临终都念念不忘。她希望铁木真
能够手下留情,不是为了两人相交的情份,而是彻底的明白,「用力量来解决事
情,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如果铁木真格毙了三贤者,那么,人类与魔族之间,势必永无宁日,多年的
辛苦毁于一旦,为了让铁木真能深切的明了这点,艾儿西丝甚至亲身试法。

直至此刻,铁木真才完全明白了艾儿西丝的心意。

「别用力量去解决事情,这就是你要传达给我的东西吧!」

铁木真苦笑着,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着不符年龄的悲伤表情,为了要明白这
一点,他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再想起对战时,敖洋、西王母的恋恋情深,
而自己居然硬生生拆散了这对有情人。

「罢了,今日死的人,够多啦,你们走吧!」

看着呆住的卡达尔,铁木真苦笑着,举起了右手,想拍拍他的肩,告诉他,
「你是个幸运的男人。」却在心神荡漾间,陡觉一阵剧痛。

长剑穿喉,重掌劈脑,铁木真猝不及防下,再受重击。陆游、皇太极蓄势已
久,一见铁木真举起手掌,以为是要杀毙卡达尔,连忙抢上,把所有剩余的功力
全用在这一击,要一举杀掉这恐怖的敌人。

「喀!」清脆的声响,铁木真的喉骨、头骨,一齐碎裂,他的护体真气已降
至最低,黑魔铠的头盔又已解体,完全地承受了这两击的威力。

狂喷着所剩不多的血液,铁木真奋起残存功力,将三贤者一起震至十丈之外。

「你们!」话没来得及出口,鲜血大量涌出口中,铁木真咳着血沫,怒吼道:
「朕要和谈,你们不许,都已经战成这样了,你们还要继续斗下去,难道想全数
丧身此地吗?」

「不要你假惺惺。」皇太极狂吼出声,沾满血污的一张脸,看来格外狰狞,
他努力撑直身子,同时扶起几乎失去意识的陆游,两人跌跌撞撞,想要再战,却
终究站不起身来。

「要杀便杀,你想藉我等残躯使什么诡计,收买人心,那可万万不能。」重
伤之余,陆游有些口齿不清,「三贤者岂是甘受敌人恩惠之人。」

「朕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你们这群顽固骡子,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

「除非你死,否则说什么都是废话。」皇太极竭力吼道:「艾儿西丝的仇,
这么多人的血,铁木真你这狗种,你一个人怎么?偿得清啊!」话落力尽,又滚
倒在地,连带撞倒旁边的陆游、卡达尔,三个天位级的高手,如瘫软的毛虫一样
倒在泥泞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颠跌着步子,铁木真撑着身体,狂笑出声,
想起自己为了人魔间的和平共存,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到最后,始终无法取信于
对方,却还落得如此下场,刹那间,只觉得万念俱灰。

挥手拔出了长剑,远远抛出,铁木真惨然笑道:「你们这么希望朕死吗?好,
就如你们所愿吧!」说着,将一身功力全聚在右拳,对着自己的胸膛,猛力轰下。

「轰!」的一响,坚固的黑魔铠被打穿,铁木真的胸膛,开了一个大洞,血
淋淋地,由前胸直透后背,他打碎了自己的核。

三贤者全然呆了。魔族会与人类和平共处,他们不信;魔王愿意主动谈和,
他们不信;铁木真愿意罢斗,他们也不信,全将这一切当作收买人心的障眼法。

可是,若当真是障眼法,为什么这人会在掌控全局,余人已无力还手的胜利
后,举掌自尽呢?他们不懂,真的不懂!

「轰隆轰隆!」

也就在铁木真挥掌自戕的同时,天上聚集的浓浓乌云,刹时怒雷连响,下起
了倾盆大雨。

是雨吗?不是吧!在狂风疾卷下,水势迅速的扩大,一滴滴豆大的水滴,枪
弹般地飙打在地面,降水量之大、之急,完全不像是下雨,反而像是有人把万顷
碧波,直接倾倒落地。雨水立刻便造成了洪流,三贤者在雨里无法见物,脚底又
站立不稳,支撑的异常辛苦。

而一里外,天明如镜,繁星点点,竟无半丝雨滴。

淋着大雨,卡达尔已经呆住了,喃喃道:「老天哭了。」

铁木真跌坐在雨里,他的血泪早已流干,而一颗疲惫的心,只求静静的迈向
终点。

朦胧中,铁木真想起了很多事,十几年来的往事,走马灯般地在眼前跑过。

「这就是回光返照吗?」

铁木真无力的笑着。真是奇怪啊!到了最后的这一刻,自己的心里,竟是谁
也不怨,好像抛开了某种负担,心间一片清明,身心都得到了许久未有的轻松。

突然间,一丝明悟,刹那掠过心头,铁木真坐了起来,眼瞳里闪烁着某种奇
异的光彩,他想通了,他明白那东西的真正意义了。

「原来如此,那四个字的意思,原来是这样。」

某种超越感官的悸动,震撼着三贤者的心灵,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向着大
雨里的某处,骇然望去。

他们感觉的到,有某种不寻常的事,正在发生,而那将是足以憾动整个天地
的大变化。

天魔堡里,胤禛呆呆的望着天空,一向冷静而睿智的他,极为罕见地,出现
了惊骇莫名的表情。事情超乎了原先的预料,铁木真没有借体转生,相反地,铁
木真自裁了。

可是,这不是让他感到震惊的事。

感受到千里外的异样波动,胤禛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突破
太上天魔了?!」

狂风怒号,暴雨飞泻中,三贤者听到了某种声音,正确来说,不是声音,是
某种心灵上的呼喊。

「人类的三贤者啊!到这里来,朕要见见你们。」

大雨中心,隐然可以见到,有个身影端坐在地,浑然不受暴雨影响,悠然自
得。

不知哪来的力气,三贤者勉力走过去,一步一步地,在怒流的水面中行走。

「老天似乎总喜欢把临终的场面,弄的又是风又是雨,这样很麻烦啊,停止
吧!」

话声一落,更惊人的事发生了,方圆十丈之内,所有的雨滴消失得无影无踪,
遮天的乌云,开了一个大口,清朗的明月,璀璨的星斗,一览无疑。

「这、这是什么?!」三贤者看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在他们的记忆里,
从未有任何一种魔法,可以达到这种境界,举手谈笑间,叱咤风云,这根本就已
经不能算是人了。

铁木真端坐地上,一派悠闲,脸上不再有任何痛楚、哀伤的神情,只是似笑
非笑的看着来客。一身的滔天霸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难以
描述的神秘风采,悠然旷远,杳渺莫知其高深。

不知为何,三贤者竟有种俯身参礼的冲动。

这不是太上天魔,更不属于天魔功,在适才回光返照的瞬间,铁木真再有突
破,提升到另一个未知的新领域。

太上天魔,已是魔族对最强者的称呼,自天魔古经创出以来,练成者不出三
人,更遑论能超于其上,太上天魔之上,会是什么?这就好像在问,天的上头,
还有什么?

三贤者不知道,也从未想过,一种超于感知以上的未知感,强烈地震憾住了
他们,他们只隐隐晓得,这已经是人类不可能跨足的领域,就是魔族也不行。

铁木真两者皆非,他的中心核已碎,余时无多了。

「请坐啊!三位。」

铁木真微笑道:「打了五百年,也该是个休战的时候了,大家坐下来谈谈吧!」
说着,瞄了三人一眼,笑道:「或者说,有人抱持着相反的想法呢?」

受到某种高深气魄所慑,三贤者依言坐下,看着那个不知怎么形容的敌人。

「啊!」

陆游打量着铁木真,想找出某些端倪,却发现铁木真的胸口,伤处附近的肌
肉,正妖异的蠕动着,迅速愈合。

察觉了对方心思,铁木真轻笑道:「请别担心,虽然肌肉愈合得很快,但是
核已经打碎,大概没多少时间好活了。」

自己的担心给看破,陆游不禁脸上一红。

打量着三贤者,铁木真笑道:「你们的技艺,朕很欣赏。」

即使是放下身段,和颜悦色地交谈,铁木真仍自称为朕。自他登基以后,能
让他用「你我」来对话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已经不会再用这个称呼了,
而另外一个,却因为自己所犯的错,已不在人世了。

「飞仙一剑,是了不起的绝技,堪称天下攻招之首。不过,若是没有练成天
人共济,物我两忘的境界,使用者随时会爆体而亡,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望
着陆游,铁木真徐徐道。

虽然是敌人,这一番精辟的见解,却令陆游连连点头,靠着刚才的使用,他
已经掌握住飞仙一剑的诀窍,只要努力精修,他日必有所成。

「利用纯能源,造成原子分裂,进而爆炸,这招的威力,足以雄霸天下。」
铁木真淡然笑道:「可是,这样的技巧,没有灵魂,所以说,尽管威力强大,却
是没有办法打倒真正的强敌。」

乍闻此言,皇太极一愣,随即眉头深锁,思考着铁木真话中的意义。

铁木真微微一笑,他隐约能够看到,这个人往后的生涯,会走向哪个方向。

这两招,在他们的手上,是不可能被完成的吧!陆游刚才的使用方法错误,
已经伤了经咏,无法再练飞仙之剑;皇太极背负的包袱太重,无法宽阔地看待事
物,是不会明白武术的灵魂何在的。不明白武术的灵魂,再强的技巧,也只不过
是单纯的力量,无法打倒真正的敌人。这个人,只怕会重蹈魔族过往的覆辙,单
纯的想要以力服人,而造成更大的悲哀吧!

最后,铁木真望向卡达尔,微笑不语。

在三贤者中,卡达尔算是个幕后功臣,虽然不显眼,但紫微玄诀却在牵制敌
力、协助同伴上,发挥了极大的效果,而适才的一击,出力最大的,也是输功输
到快要口吐白沫的卡达尔。

对于卡达尔,铁木真反而不再说些什么,群星行空,自有其天道运行,卡达
尔有他自己的路可以走,假以时日,他的实力将会是三贤者之冠。

「四皇兄,和你们约定的条件是什么呢?」铁木真侧着头,轻轻说道:「若
朕所料不错,他应当是与你们约定,只要朕就此一命呜呼,魔族将会无条件退回
魔界,永不进犯,是吧!」

三人不作回应,铁木真说的没错,胤禛确实是用这个条件,与大多数的强者
约定,当作围杀铁木真的报酬。「但这可就令朕不解了,四皇兄从不对敌人守信,
这事众所皆知,以三贤者如此人才,不该就此上当啊!」

围杀之役结束后,参战高手势必死伤过半,这事三贤者不可能不知,而胤禛
的实力,不管是哪方面,都非众强者能单独抗衡,在大半强者已逝后,胤禛势必
以大魔神王的权威,席卷整个大陆,成为无人能与之相抗的魔王,对黎民百姓来
说,只有更惨。

带着某丝看透事实的揶揄,铁木真微笑道:「或着说,即使是这样,朕也是
非死不可呢?」

铁木真的眼中,没有半点的责怪,只有淡淡的笑意,可是,给这云淡风轻的
眼神一瞄,三贤者全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目光相触。

他们回忆起了当时胤禛所说的话。

「再这么下去,人类真的要永远沦为魔族统治了。」胤禛冷笑道:「你们没
什么选择余地,让我登位,你们是大陆上的英雄,人类的救星;让铁木真继续改
革下去,你们连杂碎也不如。」

「认清现实吧!对于你们这些正道人士而言,你们是需要一个残忍好杀,暴
虐无道,典型的恶魔,所以说,所谓的反抗军,是绝对需要我的存在的。」

三人中,皇太极、陆游,虽不喜与胤禛联手,却是对铁木真的革新,抱着怀
疑的负面看法,而卡达尔最是淡泊,也对铁木真的改革有好感,却因为妹妹的血
仇,决心向铁木真复仇。就在不同的诱因下,他们终于答应与胤禛合作,在某个
方面来说,胤禛说的没错,如果是一个典型的魔王,不管有多强,想要推翻他的
人,势必前仆后继,终有一日,会有打倒他的人出现,可是,如果是铁木真这样
的魔王,人类会给他看似正直的谎言所惑,真正永无翻身之日了。为了不让人类
永远沉沦,三贤者决定与胤禛合作,只是,事情怎么会演化成这个样子呢?

不再理会这些庸俗的人间事,铁木真举目向天,喃喃道:「人类所谓的理想
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咦!」听到这个话题,卡达尔不由一怔。

「所谓的理想国,是什么样子呢?」铁木真喃喃道:「有个女孩曾告诉我,
传说中的理想国,是没有战争,没有憎恨,所有的人民,衣食温饱,和乐相处,
欢欢喜喜过日子的世界。」

淡然的语气,渗入了让人为之心痛的哀伤,铁木真惨笑道:「这些东西,现
在不都已经渐渐达到了吗?为什么你们要一手再把它破坏呢?」

悲怆的控诉,一字一句,打在三贤者的心上,让他们无言以对,在这以前,
他们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而现在,他们开始明白,自己的错,
究竟有多大。

「难道说,人类的理想国,是个容不下其它种族的世界。只有人类亲手建立
的梦想,才能获得肯定是吗?」铁木真无奈的笑着,「这样的想法,与你们所憎
恶魔族的,又有什么不同呢?」

三贤者都呆住了,他们应该可以说些话来反击的,但他们都说不出半个字,
面对铁木真的质询,他们完全找不到半点正当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行为。在这之
前,他们从未怀疑,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而现在,这个想法逐渐崩毁,他们
有个感觉,因为自己错误的决定,某个可能实现的美丽梦想,就此化为乌有。

「算了,就随你们去吧!朕已经累了,再也不想管任何事,再也不想伤害任
何人了。」铁木真挥着手,有些疲惫的说道:「只是,所有的人类,会真心的支
持所谓的反抗军吗?」

真正看清整个事实,明白目前的改革,对大陆上各种族之重要性的人类,会
为了这个梦想,而誓死捍卫吧!

可是,这样的人,到底只是少数,大多数的人类,只是在没有选择余地的情
形下,愿意与侵略者共存而已。一旦最高指导者改回以前的作风,而反抗军登高
一呼,他们还会有和平共处的意念吗?大部分的人,可能还是认为,「其实人间
界还是应该由人类来统治,侵略者最好全都滚回去。」

到时候,所有为改革而投下的努力,就在内忧外患的交攻下,付诸东流了。

唉!终究是个仓促成行,未经重大考验的阳春改革啊!如果能够再给自己五
十年,让改革的效果深入人心,而行政的权力也渐渐开放至各种族的手上,到时
候,改革的根基就牢不可破了,而现在改革的成果,将随着自己一死,烟消云散,
非是自己没有培养后继者,只是,比起胤禛,再多的人才,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那么,将来还会不会有人,像自己一样,同时为了人类、魔族而着想,迈上这条
艰辛的改革之路呢?

铁木真不知道,也不敢再想,他的时间不多了,为了尽量减低双方的死伤,
他还得要作些事。

没有特别摆出什么架式,他猛地一拳,击在地面,也没听见什么响声,方圆
一里的地面,竟开始渐渐下沉。

当铁木真提拳欲击,三贤者俱是一惊,本能地飘身退开,退至一半,才察觉
不对,讪讪地停下脚步,却又惊觉地面的异变,相顾骇然。

破坏力广及一里,对强天位以上的高手来说,并非什么难事,便是合三贤者
之力,也可以一击轰出这样范围的破坏力,可是,铁木真的一拳,对地表丝毫无
损,连丝裂痕也没一道,却让整块地烂泥也似的下沉,这手功力,已远超乎人的
修为,可以称之为神了。

「朕即将大归于此,你们离开吧!」发觉三贤者面面相觑,铁木真莞尔一笑,
缓缓道:「若是尔等不能放心,一年之后,自可来为朕封墓,想来,这样一个大
魔头的葬身之所,也是不被允许存于人间界的吧!」说罢,把手轻挥,一道轻柔
的微风,将三贤者远远带开。

水,渐渐淹没了过来。

就在地面凹陷的同时,千里之外的天魔堡,胤禛心头一震,怪叫一声,连忙
飞身而起,也就在这一瞬,一道无可想象的巨大冲击波,由地面传来,轰然一声,
直击而上。

胤禛在瞬间腾挪移位,留形借影,把攻来的拳劲,四散卸开,却还是没法完
全卸去,整个身体给炸成血人似的,重摔落地。而当他落地时,已经殆然欲毙的
众高手,九成以上当场化为焦炭,余下之人各受重伤,一时不起。

胤禛全身经脉皆受重创,天魔功几乎被废,没有长期的疗养,决难恢复,饶
是如此,他满是血污的面上,却露出了丝诡异的笑意。

一阵微风吹来,整座天魔堡正殿,化为尘粉,冉冉消散。

铁木真无言的一叹,不管今日如何,念在当年的种种,兄长始终是好的,而
为了魔族整体了延续,兄长的存在,也是必须的,是以,刚刚的一击,自己并没
有用全力。

中了这么一击,即使是兄长这样的武学天才,也非几百年内所能康复,这样,
为了保存日后争夺天下的实力,他必然将所有魔族撤回魔界,如此,人间界应该
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平安,让人类生养休息,培育出相当优秀的高手,来准
备下一次的战争。

只是,兄长本来未曾看过天魔古经,终生与第十二重天无缘,但以他天资,
挨了这一击之后,却能由之吸取经验,从而修至太上天魔,甚至再行突破,一旦
他功力大成卷土重来,到时候,还有人能与之对抗吗?

这是饮鸩止渴,但眼前,也只好这么做了。

遥望天顶,乌黑如绫缎般的夜空,晶亮的星星,就像是一颗颗的宝石,闪烁
于其间,无限的辽阔,让人心旷神怡。

「好美的天空啊!在那片星空的尽头,会有些什么呢?我真想去看看。」挂
着微笑,铁木真喃喃低语。

在那片星空之后,会是什么样的世界呢?在那里,会有着和自己一样,想让
大陆上的种族,和平的相处,而为之付出所有心力的人吗?他会不会成功呢?在
不同的世界,也会有着不同的结果吧!

那么,他是不是能和所爱的人,相知相守,直至最终。不会像自己这样,屡
遭戏弄,到头来,才悟得一切皆空,只剩心中那朵不凋的花。

「好想去看看啊!」铁木真轻声道。

水,渐渐漫过铁木真的身体,无影无踪。

看着大雨淹没凹地,即将成湖,卡达尔呻吟出声:「天啊!我们到底犯下了
什么样的错啊!」

回应他的,是一片的沉默。

西湖之役后,一如原先所约定,胤禛率领部众,将魔族撤回魔界,保存基业。
属于改革派的魔族,拒绝撤回,因而与声势大振的反抗军,发生大战,却因为失
去领导人,意见分歧,大家各自为政,内忧外患下,遭到被歼灭的命运。

然而,正如铁木真的预料,在与改革派魔族战争时,反抗军受到了难以想象
的伤害。为了悼念他们敬爱的皇帝,改革派豁出性命与敌人作战,让反抗军屡受
重挫。

很讽刺的是,当初人类之恃以对抗魔族的利器,今日却出现在魔族身上,让
大占优势的反抗军,伤透了脑筋。

皇太极为艾儿西丝之事,迁怒于卡达尔,而陆游醉心于辅佐正统王权,竭力
清除陆上所有魔族势力,三贤者间的距离渐渐拉远。

当联手封印西湖陵墓后,三人大打出手,自此反目成仇。

胤禛受伤沉重,闭关潜修,钻研更深奥的天魔功,魔界遂陷入群雄割据的无
法状态,内乱不休,历时两千年之久,无力进犯人间。

陨星篇终章尾声

他做梦了,在恍惚的沉眠中,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在某个花园散步,而在那繁花锦簇中,有个十二、三岁的娇俏女孩,
歪着头,俏着嘴,语笑嫣嫣。

「嘿!你是谁啊,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我是来见你的啊!这一次,我们是同年纪的罗!」

「真的吗?那我们打勾勾,从现在起,我们要一生都在一起,直到很老很老,
你的胡须变白了,我的头发也变白了,都不分开。」

「好,打勾勾。」

「对了,我有个从没见面的哥哥,今天会回来,你陪我一起去见见吧!」

「好啊!我们走。」

两个孩子,手牵着手,开心的离去,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们将会相知相守,
一起嬉笑、成长,渡过令人期待的未来。

他们没有举世第一的武功,没有号令天下的权势,他们不是王子、公主,但
却过得很开心,因为,他们拥有彼此。

然后某天,在双方兄长的衷心祝福下,他们交换了戒指,从此过着幸福快乐
的日子。

好悲哀的梦啊!?湖底墓穴的一切布置均已妥当,铁木真缓缓睁开眼睛,回
忆前尘往事,感慨万千,最后,看着壁上题字,怔怔出神。

「难挽五百载光阴」,会有人知道它的意思吗?会有人知道,一直到最后,
他宁愿自己不是这样的地位,只想早生五百年。这个心愿,怕是要随着自己身殁,
从此淹没于黄土了。

「难悔当初」,如果当初没有走上那条路,不遇见艾儿西丝,后来,大概也
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了吧!可是,即使痛楚是这么的深,如果要让自己再选一遍,
那么,毫不迟疑地,自己还是宁愿再受一次这样的苦,把所有的伤痛,仔细回味。

「『失恋了就跑去死,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如果你在,一定会这么说的吧!
艾儿西丝。」铁木真轻轻笑道,在他渐渐模糊的视线前,彷佛看得到艾儿西丝,
插着腰,倔着嘴,很俏皮的笑着。

可是,艾儿西丝啊!没有了你,天下之大,我却是无处可去;人世虽美,我
竟是生无可恋。少了你,我才发现,所谓的皇图霸业,不过是蝼蚁等闲事,这样
的人间,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既然我的心思你都已经看不见了,就让我好好
偷懒一下吧!

好像听到了这些话,模糊的影像,有些无奈的侧着头,很腼腆的说着,『你
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不过,你也很累了,就把那些东西都放下,到我这边来,
好好的睡一觉吧,小铁。』

「谢谢你啦,艾儿西丝。你从以前开始就很唠叨,一直仗着自己年纪大,连
死了都还要交代一堆东西。这些东西,我全都做到啦,而你,也可以不用再念了
吧!因为现在,你的年纪比我小太多啦!」

铁木真轻笑着,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再也没有打开过。他临终时所挂着
的满足笑容,没有人能够明白,也没有人知道,在他死前的那一刻,为下一任天
魔传人,留下了多宝贵的遗产。

魔界历天鹏纵横五年,帝国历前一千五百六十八年,史上最具神话色彩的王
者,「成吉思汗」铁木真,溘然长逝,坐化于西湖湖底,死时年仅十三。

自此而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君主,曾经致力于各种族间的统合而有成,一
直到兰斯洛王为止,这份工作中断了两千年。

铁木真的存在,遭到人、魔两界彻底封杀,黑色恶魔的故事,成了人们谈而
色变的传说,而后世史书中,有着这样的记载:

天魔肆虐,残暴无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十方人间,刹那焦土,鲜血满
空,残尸遍地,炼狱重现。三贤者,愤而挺身,激斗天魔,大气狂啸,山崩地裂,
日月失色,天为之哭。一昼夜,天魔伏诛,自此奠定日后战胜基础。

他们如是说。

传说中的史实,又翻过了一页。

《风姿物语》陨星篇完

柔云篇楔子

『我说,小五啊!』

『老板娘,您好。』

『在这里这些日子,还习惯吗?』

『您太客气了,这里的东西很好吃,床也睡的很舒服,众家姊妹们也很客气,
能住在这,是我的荣幸。』

『不用客气,我是一向把你当妹妹看待的,还客气些什么,只是,姊姊有件
事,唉!丢死人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姊姊请说。』

『你的那个……好像没有来。』

『姊姊指的是……』

『就是你这个月的那个。』

『喔!汇款可能是漏寄了,我去银庄催催看,说不定马上就到了。』

『小五啊!天香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小本经营,恕不赊欠,你要是给不
出房饭钱,就算咱们情同姊妹,姊姊也不能徇私于你,让姑娘们看笑话吧!』

『……』

『怎么,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哦!原……原来,住店是要付钱的啊!』

啪!(巴掌声)

『来人,把这人给我拖出去,行李全扔到地窖。』

『啊!这太过份了吧,我也只不过住店不付钱而已,怎么能这样……』

『告诉你,没有人可以在这白吃白住,在你付清欠债以前,别想踏出房门半
步。』

『喔,您真是好人,姊姊意思是说,我可以继续白吃白住下去罗!』

啪!(巴掌声)

『洒盐,给我洒盐,再给我牢牢的看住,不准让这小贱人离开房间一步。』

啪!(用力甩门声)========================================================

『娘娘,请用膳吧,您冥想好些时日了,再这样不吃不喝下去,身体会坏的。』

『我知道您的心情不好,唉!有些事,还是放开些吧,对了,雷因斯·蒂伦
的莉雅女王有信到,我念给您听好了……娘娘,我要念了……娘娘……』

『啊!』

『快来人啊!大事不好,娘娘昏倒了……』

『娘娘昏倒了……』========================================================

『花公子,花公子慢走。』

『花公子,您几时再来教我们吟词作对啊!』

『花公子,您可要再来啊!姊妹们都会想念您的。』

…………

『唉!腰好痛,一定是昨晚扭到了,早知道就不该相信那黑婆娘,用那什么
鬼姿势,头下脚上,让本公子闪到腰。』

『体力不行了啊!要是当年,别说是三天三夜,就算是七天七夜,本公子还
是英伟挺拔,七出七入,勇不可当,哪会像现在这样……不过,即使这样,本公
子还是……哼!哼!』

『盘床大战了几天,山珍海味也吃腻了,总得找些新消遣来玩玩,玩什么好
呢……把臭家伙的副官宰了,脑袋放在军旗顶,吓得他尿裤子……不好,听说这
两天西方的天气大坏,可提不起什么兴致长途跋涉去杀人啊!』

『对了,听那些雌儿说,城南来了个大美人,弄乐的本事一流。找她玩玩,
大家一起来吹箫。对!就是这么办,好好的再去大醉一场。』========================================================

『喂!独眼雄,我哥上哪去了?死人刀疤陈说你知道。』

『五……妮姑娘,头目已经出发了。』

『出发!出发去哪里?』

『头目说,这次的点子很扎手,要做大案,就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
他去进行侦察工作了。』

『我知道要去侦察,可是,不是说好三天后,我们一起去侦察的吗?』

『这……就像你知道的一样,头目常常搞错日子。』

『是吗?我看不是去侦察,是想去城里鬼混吧,哼!还好我把队里的钱全扣
了,我看他拿什么去混。』

『呃……头目也说了,哪有做强盗还随身带钱的,他会找一支很肥的肥羊拿
路费的。』

『什么!就凭他的烂武功也敢去抢,那笨蛋上次在妓馆付不出钱,就大喊抢
劫,差没给人斩成肉酱。他是不是这次还想被人砍回来。』

『头目说,他已经想到了万全之策,要我们睁大眼睛,等着看他的丰硕战果,
同时等他的消息。只要一看到烟花炮的信号,大伙便冲进去杀人放火。』

『等!等个鬼!我等着帮他收尸!』========================================================

『zzzzzzzzzzz』

『喂!你还活着吗?』

『??????』

『魏!走吧。』

『!!!!!!』

『和我一起走吧,我们要去参加一场非常有趣旅程唷!』

『……』========================================================

就这样,组成天空的云朵,随着万里长风,逐渐聚合了,

而后……

新的传奇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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