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尽在第五卷雪满弓刀第二十一章(起4U点4U中4U文4U网更新
间:2003- 4- 215:26:00本章字数:7017)
襄阳,檀溪。
即将入夜,光线渐渐偏弱,天地间一切都在皑皑白雪的反射中闪动着一种灰
色晦暗的光芒。
檀溪原本是襄水的一道小支流,河道狭窄宽不过两丈许,河道两旁的危崖倒
高达三四丈,平日里水流遄急,常人难越。但这种地势对于寻常的武林中人来说,
却非难事,只需射一索钩至对岸,便可以自索道上跨越过去,轻松之至。而武功
高手更是连这一道程序都可以省去,仅仅凭借自身轻功就可以飞越,不费吹灰之
力。
虽然只是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但与江南初雪即停有所不同,这一场雪竟然
不依不饶地接连下了两天两夜,却没有半分要停歇的意图。大地上已是白茫茫的
一片,山川、林木、村庄、田野俱都转换新颜,披上一层白色的外衣,隐约难辨。
即便是檀溪,也因为是在冬季的枯水期,往日溪流滚滚水拍石崖的情景不复再见,
仅仅在河床的底部依然有一小道溪流温柔静默地流淌着。
以杨四、鹰刀领饺的温家和南宫渐雪率领的南宫世家两家联军,隐伏在檀溪
以北的一座山林中,默默窥视着对岸一座华美的庄园。
据庐隐主人柯坚的情报,蒙彩衣属下八百战士的藏身处所正是那座名为“沈
园”的庄园。沈园曾是前朝某位沈姓权贵的产业,随着前朝皇帝驾崩,原本在朝
中颇具势力的他也迅急衰落。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宦海浮沉兴衰荣枯,这种
世事的变迁就象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般,谁也无可奈何,于是乎沈园也是跟着
辗转易人。谁曾想,蒙彩衣的精锐部队竟然会栖身于此,看来这沈园的现任主人
必然与花溪剑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园背靠檀溪而建,占地极广,俨然如一座小村落一般。园内屋舍连绵,楼
阁亭台不一而足。四周用一道高高的围墙围住,园中各个建筑的布局仅能依据露
出围墙外部的顶端推测。最重要的是,在沈园的四角,各有一座高塔形建筑,只
要在其中布置几名弓箭手戒备望,将很难有人在白天接近沈园。
“好大的一场雪呵……”南宫渐雪的眼光从林木的间隙中穿透过去,默默注
视着沈园,口中却低声叹道。语音娇媚,极为动听。她一身戎装打扮,原本瀑布
般垂落的青丝用一个金丝网罩在脑后,两鬓的发丝结成数个小辫,在她晶莹地脸
颊旁一晃一晃,英姿飒爽中又带着些许调皮可爱。
“是呀!是呀!这场雪果真是非常地大……”鹰刀流着口水紧紧盯住南宫渐
雪窈窕动人的腰肢,一边胡言乱语不知所云。对于他来说,能和美丽的女性并肩
作战,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因为随着战事的慢慢展开,将随时有机会上演典型
的“英雄救美”戏码。万一侥幸踫上,接下来的续集——“以身相许”也并不是
完全没有可能发生的。呵呵,真是非常地令人期待啊!
原本鹰刀并不看好这次夜袭的计划,认为杨四简直是在拿生命开玩笑,因而
一度有着不想参与的打算。但是,当他看见南宫渐雪的那一刹那时,立刻改变了
主意。俗话说的好,“美色险中求”。无论如何,只为了南宫渐雪那展颜一笑,
也是值得去冒险的。
而对于南宫渐雪来说,她本来倒是颇为看好这次夜袭计划,因为她一直相信
有杨四在其中策划组织,这场仗至少已经赢了一半。但是,当她看见被杨四许以
“天下英雄谁能匹敌”的鹰刀居然是一个盯着自己的屁股流口水的臭猴子时,她
对杨四的信任登时下降一个档次,同样的对此次夜袭的成功也渐渐失去了信心。
如果不是一切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一定会立刻打道回府。
这样的臭猴子也配称为“英雄”,那“英雄”这个荣耀的称谓就直如粪土了!
杨四心细如发,自然将南宫渐雪对鹰刀的鄙视看在眼中。对此,他不过付之
一笑,并不解释。相对于空泛的语言,事实将会证明南宫渐雪的错误。当一个
“猴子”做出许多人类也无法做到的事时,你又如何再拿他当作猴子看待?历史
已经证实过许多次,每一个将鹰刀鄙夷为猴子的人,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
后悔。
并没有理会鹰刀无聊的搭讪,南宫渐雪秀眉微蹙对杨四道:“你真的有把握
吗?在这种恶劣的天气袭击沈园,我们明显要比蒙彩衣一方吃亏许多啊。敌方是
舒服地躲在温暖的屋舍中以逸待劳,而我们却要在风雪中受冻,时间一长,属下
战士们恐怕拿兵器的手都要僵硬了,又如何去打仗?”
杨四微微一笑,道:“看待一件事情不能光光看到它的表面,如果能从另一
个角度去想,原来对我们不利的因素反而会变成有利的一面。鹰刀,我想你一定
会明白我的意思……”
鹰刀笑道:“死胖子,你这是考我吗?”他顿了顿,向南宫渐雪道:“胖子
的意思是,虽然表面上气候对我们不利,但同样的,蒙彩衣一方也绝对无法料到
我们会在这种天气下突袭他们。这样的天气对我们隐藏形迹是很有利的,敌人因
为受漫天风雪的影响,视线受阻,保管我们一直潜到沈园的围墙下,敌方也无法
察觉。这样,就能将我们奇兵突袭的效果发挥到极至。”
杨四呵呵低笑道:“正是如此。漫天风雪再加上我们到了天黑再行动,就算
是我们明目张胆地走到沈园,敌方也是视而不见。至于你说战士们僵冷的问题就
更不用担心了。现在因为潜伏在此无法活动,身体自然僵硬,但是我们要跨越一
条檀溪才能抵达沈园,经过活动,战士们的身体一定会很快恢复过来。恐怕到时
还要冒汗呢。”
鹰刀接着道:“重要的是,我们突袭一开始,敌方从温暖的屋舍中出来迎战,
身体一时无法适应屋外恶劣的环境,战斗力一定会受到影响。所以,天气恶劣应
该是对方头痛的问题,而不是我们。”
南宫渐雪看看杨四,再看看鹰刀,发觉这二人在笑起来时竟然有一种酷肖的
神情,都是脸上的表情已是灿烂如花,可眼神的深处仍然保持着一丝绝对的冷静。
她的心中不期然掠过一丝警惕。杨四倒也罢了,毕竟其声明在外,以智计遐
迩天下,可是鹰刀这臭猴子居然也有这份机敏和聪慧,实在是令人难以想像。鹰
刀呵鹰刀,莫非你果真是“莫可匹敌”的英雄?
就在南宫渐雪逐渐开始对鹰刀有所改观的时候,却见鹰刀正用一种热情的目
光紧紧盯住自己——的胸部。眼中那赤裸裸的色情昭然若揭毫不掩饰,就像是三
天没有吃饭的饿汉看见餐桌上一盘香味四溢的香酥鸡一样,恶狠狠兼且旁若无人。
南宫渐雪登时如吃下一只苍蝇一般,心中很不舒服。
公狗就是公狗,即便是偶尔表现一下逮住一只老鼠,它还是只狗,绝对不可
能成长为一只啸傲天下的雄狮。
杨四咳嗽一声道:“天色近晚,时间也快差不多了,我就先讲一讲此次突袭
的计划罢。”说着,他蹲下身去顺手捡起一支枯枝,就在雪地中画了一张沈园左
近的地势图。
鹰刀和南宫渐雪也聚拢过来,在杨四身旁蹲下,听他讲解布置。
杨四一边在雪地上画着,一边说道:“沈园背靠着檀溪而建,从人类某种奇
怪的心理来说,檀溪这一侧的防守一定是相对最薄弱的地方。因为从一般的兵法
常识来看,这一侧是所谓的”绝地“,攻无法展开阵势,退不能快速后撤,任何
一个掌握一般军事常识的人都不会选择从这一侧进攻。但正由于这样,我们却要
反其道而行之,选择从这里撕开沈园的防线,攻入沈园。”
鹰刀和南宫渐雪均非常人,杨四一说立刻明白,不禁点了点头,在心中为杨
四大胆诡奇的用兵击节叫好。
杨四继续道:“可是,运用一般的手段从檀溪这一侧进行突袭,根本无法顺
利进行。毕竟地理环境的限制是一个客观存在的条件,你总不可能一大堆人马直
接通过索钩跨越檀溪,攀过沈园的围墙,强行突袭吧?如果那样做的话,只要一
个不慎,被沈园设立在这一侧的西、北两座塔楼上的弓箭手发现我们的企图,立
刻便会被他们用弓弩射死在围墙下。就算没被弓箭手射死在沈园围墙外,也会因
为行动暴露,被敌方歼灭于沈园内。请大家不要忘记,蒙彩衣有八百名战士,都
是由花溪剑派和江南九帮十三派的精英组成,而我们却仅仅只有三百八十七人…
…”
杨四说到这里,鹰刀接口道:“我们应该是二百五十名战士加一百三十七个
垃圾。”语气中充满着嘲讽和不满。
此次两家联军号称共有三百八十七人。南宫世家自枣阳赶赴襄阳的三百名战
士除五十人留守襄阳外,悉数随南宫渐雪出征,而温师仲身为地主却仅仅拼凑了
一百三十七人给杨四和鹰刀。这还在其次,最令人恼火的是,此次温师仲派遣来
的温家战士不是老朽羸弱年近四十的“老人”,就是血气方刚一看便知是没有经
过严格训练的小毛孩。那些孩子倒也罢了,稚嫩是稚嫩一点,却也精神抖擞满脸
的兴奋;而那些“老人”,平日里过惯了养尊处优、悠哉悠哉的日子,提起喝酒
赌钱就像是发情的公狗,一说打仗立刻变脸,手脚发软脸色发青,一副家里死了
爹娘的模样。
这样的队伍和南宫世家的精英部队站在一起,直如云泥天壤之别,高下立判。
鹰刀一见这种情况,立时怒不可遏,若不是被杨四阻住,当时便要与温师仲翻脸。
自从知道温师仲密令温玄打制蝠甲战衣之事后,鹰刀自然了解温师仲手中一定有
一支战力不可小觑的秘密部队,否则的话,即便顺利研制出蝠甲战衣,也无法将
那种杀人利器装备、运用起来。毫无疑问,在这事关家族存亡的关键一战时,温
师仲依然不肯将手中的实力显露出来,一来肯定是对自己和杨四不信任,二来是
温师仲的心中一定另有打算。
只可恨,当温师仲将这样一支部队交给鹰刀时,居然还拍着鹰刀的肩膀,一
本正经、语重心长道:“鹰刀,这是我所能提供的我们温家最好的战士了,我把
整个襄阳温家的安全都交给你,希望你莫要让我失望……”
温师仲的倾情作秀弄得鹰刀苦笑不得,心中盘旋来盘旋去,唯一的念头就是
一拳将温师仲的鼻子打歪。
还是杨四想得比较乐观,在一旁劝阻鹰刀道:“这也没什么,我最初提出的
要求不过是希望温师仲给我们一百名战士,如今他能给我们一百三十七人,这已
经很好了……呵呵,反正我要温师仲出兵不过是个形式,总不能让南宫渐雪说这
一场仗完全是倚靠他们南宫世家的人来打。其实,战斗的重心和主力都在南宫世
家这一边,温家的人,只要懂得在一旁虚张声势摇旗呐喊就行了。”
尽管如此,鹰刀还是耿耿于怀。也是,他和杨四二人为了解除由花溪剑派和
蒙彩衣带给襄阳温家的威胁,先不论背后的动机是什么,毕竟也是尽心尽力殚思
竭虑,且不顾危险率军出征,拿自己的生命去搏。可是温师仲这老狐狸却在给了
一百多个“垃圾”,演了一场戏之后,舒舒服服地躲在襄阳城里享清福,盘算着
他自己的心思。
踫到这种事,就是泥佛也会生气,更何况是鹰刀?所以当杨四此时提到兵力
对比一事时,便忍不住要出言讥刺一番。
杨四摇头笑道:“不能这么说。只要用得好,垃圾也会变成宝贝。
温家战士并非完全没用,虽然不能要求他们和敌人直接刀兵相见浴血廝杀,
但只要他们能用弓弩在远处射击敌人就行了。而我这次的作战计划恰恰是要运用
弓弩的远程攻击来达到我们的目的。“说着,杨四遥指沈园围墙四角的四座塔楼
道:”今夜一战,那四座塔楼才是我们胜利的关键。只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
佔下那四座塔楼,并在其中各分配五名弓弩手和十名刀盾手,弓弩手居高临下以
弓箭压制敌人,而刀盾手负责防守、保护弓弩手,避免被敌人抢上塔楼击杀我方
弓弩手。如此一来,在塔楼上我方弓箭手的牵制下,我们才能从敌人意想不到的
檀溪一侧攻入沈园,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南宫渐雪不禁脱口赞道:“此计大佳!抢佔有利地形,利用远程攻击以高制
地……先生果然高明。”
鹰刀突然嘿嘿冷笑道:“高明?高明个屁!今夜大雪纷飞,无月无光,手伸
得远一点就无法看到自己的手指,还别提什么远程攻击?
只要敌人将沈园内的火烛通通熄灭,保管塔楼上的弓弩手一个个全部成为睁
眼瞎子……“南宫渐雪听了,不禁又”呀“地一声低呼。鹰刀说的不错,在这种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该如何实施远程攻击?杨四这一招妙的确是妙,可惜的
是缺乏实践操作性。
与此同时,南宫渐雪的内心竟隐隐有些责怪自己,这么明显地漏洞为何自己
想不到,却被一只臭猴子抢先道出来。素日来,自己眼高于顶目无余子,常常自
诩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敢和天下英雄较一短长。岂知在杨四和鹰刀面前,自己倒
象是个一无所知的乡野村夫一般,捉襟见肘无所适从。
尽管很不愿意,尽管鹰刀这只臭猴子着实令人讨厌,但无可否认鹰刀才智之
高、心思之缜密,实非常人可比。
杨四眯眯眼一翻,呵呵笑道:“如果我连这个破绽也想不到,我也就不是杨
四了……你瞧瞧这是什么东西?”说着,他从身后取出一只牛皮袋,并打开上面
的口子。却见到一种散发着极为刺鼻、粘乎乎的黑色液体在袋中蠕动。
鹰刀一捏鼻子道:“这是什么东西?味道这般刺鼻难闻?”
究竟是南宫渐雪见多识广,立刻醒悟过来,叫道:“黑油?”
杨四点了点头,道:“正是黑油。这黑油多产于西域各国,中原极少见到,
是以很少有人知晓它的用途,想不到南宫姑娘竟然知道,实在是非常难得。这个
宝贝触火即燃,水拨不灭,唯有用沙石将之掩盖,方能熄灭。如果将之运用于战
场交锋的火攻,端的是妙用无方。我们天魔八旗中的烈火旗使用的正是这种黑油
……”
鹰刀狐疑道:“说得这般神奇……这小小一袋黑油能烧多久?对我们这次突
袭又有什么帮助?”
杨四笑道:“你莫要小看了这黑油。仅仅这一小袋黑油至少可以燃烧半个时
辰不灭,若是倾倒在木质结构的房屋上,足可以将一幢小屋焚毁。”
鹰刀眉毛一扬,大感兴趣道:“这样的好宝贝你从哪里寻来的?如果多弄一
点来,我们也无须花力气进攻沈园了,直接将沈园烧了岂不更是省力?”
杨四道:“哪有这种好事?我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在襄阳各大商号、货栈寻
找,终于在一个胡商那里买来的。由于中原人并不识得它的好处,那胡商也没有
什么存货,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小桶,都被我买了来,共装了十三牛皮袋。只要我
们一商定突袭沈园塔楼的人选,就将这些黑油交给他们,等他们攻下塔楼后,将
这黑油抛洒至沈园的屋舍庭院中,并以火箭射之,瞬时间便可燃起一场大火。火
光辉映之下,敌人又将在何处藏身?呵呵……”
笑了一会儿,杨四接着道:“所以,今夜这一战能否迅速攻下沈园塔楼最是
重要,负责这一方面的人选一定要顶尖的好手。温家这一方面的人显然无法担此
重任,只好拜托给南宫姑娘你了。请你在贵属中选出武功最好的六十人,二十人
担当弓弩手,四十人担当刀盾手,分为四小队,每个小队负责抢佔一座塔楼,而
姑娘你便居中策应驰援,务必要将四座塔楼攻下。”
南宫渐雪点了点头,并无异议。
鹰刀却在一旁叫道:“死胖子,这么危险的工作你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单独
去做呢?这样好了,我就吃点亏,专门负责贴身保护南宫姑娘好了……”
南宫渐雪“哼”地一声,冷冷道:“我需要你的保护吗?”说着,她縴指一
张,凌空虚抓,地上一团松散的积雪竟如云雾般漂浮起来,自动跳入她的手中。
紧接着,她手指一握,将掌中积雪握为一个球形雪团,中指弹出,那雪团便激射
而出,将鹰刀身侧的一株碗口般粗细的树木拦腰击断。
鹰刀张大嘴巴,默然半晌道:“好……好功夫。这样好了,既然你的武功这
么高,那换你就来保护我吧……”
踫到这样无耻的家伙,除了买一块豆腐一头撞死之外,你还能怎么办?南宫
渐雪被几乎被鹰刀气得吐血,却又无可奈何,唯有打定主意再也不理会这只臭猴
子。
杨四见南宫渐雪脸色不对,连忙道:“鹰刀,你另外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干…
…”说着,便将细细地将全盘计划一一托出,遇有一些细微的不妥之处,鹰刀和
南宫渐雪也竭尽全力提出改正意见。三人都是才智过人之辈,不需多久,一个完
美的突袭计划就此商定。
将整个计划定下来之后,南宫渐雪先走一步,去甄选强攻塔楼的人选。鹰刀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目光炯炯之处竟是她在风雪中摇曳动人的蜂腰美臀。
杨四实在也有些看不过去,咳嗽一声道:“鹰刀,虽然我早就知道你非常好
色,但是我们现在究竟是在办正经事,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如果惹得南宫渐
雪不高兴,放弃和我们合作的计划,吃亏的一定是我们。”
鹰刀回过头来,眨了眨眼楮道:“要你三天不吃肉,行不行?”
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但杨四还是答道:“三天不吃肉也不是不行,
就是觉得有点难受。”杨四酷嗜肥肉,越肥越好,简直到了吃饭时无肉不欢的地
步。
鹰刀笑道:“这就对了。我好色就跟你吃肉一样,不是不行,但是非常难受。
眼前有美女不看,那简直是天大的浪费,简直是自我虐待!正所谓,「人不风流
枉少年,爽了一年是一年」,孔老夫子更曾经教导过我们「食色性也」,指的正
是你吃肥肉和我好色一样,都是我们男人的本性,俗话曾道「江山易改,本性难
移」,既然这些男人的本性都是很难更改的,我并没有叫你不吃肥肉,你倒要让
我不看女人,这是什么道理?……”他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大有将这个话题进
行到底之势。
杨四被他的话弄得头昏脑涨,忙皱眉叫道:“停!停!停!算我辩不过你。
可你那么赤裸裸地盯着人家的屁股,试问有哪个女人受得了?你就是要看,好歹
也要遮掩一下。”
鹰刀摇了摇头,振振有词道:“此言差矣!我鹰刀是什么人?男子汉大丈夫
就要敢做敢当,既然要看,就要堂堂正正地看,想看屁股就看屁股,想看胸部就
看胸部,又怎么会那么没有骨气,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
鹰刀的话尚未说完,杨四已气得在狂喷鼻血中。
卷五《雪满弓刀》终,请看卷六《饮马襄水》好书尽在第六卷饮马襄水第一
章雪夜盗旗(起5Z点5Z中5Z文5Z网更新时间:2003- 4- 215:
27:00本章字数:7138)
天已入夜,漫天的飞雪依然飘舞在天际中,光线极其微弱,几丈许内的景物
也仅能依稀可辨,再远一点,就完全是一片黑暗。
此时,檀溪对岸的沈园,座落于四角的塔楼上已分别高挂起一长串的气死风
灯。就像是怒海之中的明灯,指引南宫、温家两家联军前进的方向。
由南宫渐雪亲自甄选出来的六十名精英战士分为四个小队,为了避免被沈园
塔楼内巡视望的敌人发觉,特意自距离沈园七里的檀溪上游过河,然后再悄悄潜
行至沈园附近埋伏,占据有利地形,准备以雷霆之势一举控制四座塔楼,占领制
高点,为接下来的血战取得先机。
“鹰刀那臭猴子说得果然不错呵,这样恶劣的天气,反而为我们行军提供了
最佳的掩护。而杨四更是想得周到,从襄阳出来之前便命令全体战士改穿白色战
服,连外罩在衣服外边的防护战甲也改为白色,这样一来,就是我们任意在这雪
地里穿行,敌军也无法发现……
……这两个人心思之缜密,考虑之周详,简直可畏可怖!“当南宫渐雪率领
着属下战士,无惊无险地顺利抵达离沈园仅有二十丈许的一片小树林时,心中全
然没有半分得意之情,反而对鹰刀和杨四二人的智慧警惕有加。
站在她的立场,鹰刀和杨四二人的表现越好,就代表了南宫世家日后争霸中
原的路途中潜藏着的障碍越大。他们若是投靠自己这一方也就罢了,如若不然,
必当要在他们发展壮大之前予以翦除。否则的话,他们一定会是一个极为难缠的
对手。
以这二人的才干,若能收为己用,简直是如虎添翼,特别是那杨四,在策划
组织方面的才能,当今之世鲜有匹敌。这样的人如果就此杀了,即便是自己也觉
得分外惋惜,可是不杀,又怕养虎为患……
真的让人好生为难啊!
南宫渐雪低叹一声,挥去心中的犹疑,将心思转回到沈园上。她负手而立于
漫天风雪之中,姿态优雅如一朵绽放于碧波中的白莲。
不远处的沈园依然在风雪中静默着,似乎全然不知已成为两家联军的狩猎目
标。这个即将湮没于战火中的园林建筑从外表上看去,早已失去了昔日华美的容
颜,渐露苍老和颓废,很显然现在的主人并不十分重视它,甚至没有经过起码的
修缮。它整个外墙因为常年失修的缘故,表皮已有些脱落斑驳。唯有座落于沈园
四角的木质塔楼仍然挺拔如故,如卫士一般将沈园拱卫其中,见证着岁月的苍老、
历史的变迁。
“毕竟是蒙彩衣座下的精英战士啊!纪律森严,堪称劲敌。”南宫渐雪在运
功聆听不远处沈园的动静之后,发觉并无半点声息传来,不由在心中默默赞许着
蒙彩衣的治军之道。若是一般帮会子弟,八百多人聚集在一个小小庄园中,长夜
漫漫无可打发下,定然会聚众喝酒、赌博以作消遣,这样一来就会发出嘈杂的喧
哗笑闹声。然而,自己在这里站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听到半点类似的声音,可见
敌军严于律己,克制能力极强。而有着这种纪律的部队,其战斗力必然是不容小
觑的。
蒙彩衣呵蒙彩衣,人人都说江南一地的灵秀均集于你一身,那么就在今夜,
我是否能见识到你那美艳绝伦的容颜和覆雨翻云的惊天手段呢?
也许是人类天性中争强好胜的欲望作祟,南宫渐雪的心中蓦然涌起一股想见
蒙彩衣这假象中的大敌一面的渴盼。
她回过头来冷冷地扫视一遍潜伏在身后的属下战士一眼,峻声喝道:“作为
我们家族中最杰出的战士,我希望你们能拿出你们最佳的状态去英勇战斗!请记
住,在你们的衣襟上隽绣着的是我们南宫世家的木槿花徽章,请用你们的鲜血和
微笑来擦亮家族赋予给你们的这份荣耀!”
“誓死捍卫家族!誓死忠于家族!”战士们用低沉而坚决的呼喊来回应着南
宫渐雪,士气被激发出来,群情激昂热血沸腾,甚至驱走严冬的寒冷。
“很好,你们是我南宫家族最大的骄傲!”南宫渐雪微微一笑,对属下战士
们的表现甚为满意。她顿了顿,接着道:“作战计划在来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们
唯一的任务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夺下并控制沈园四角的四座塔楼。你们每个小队
各选一座塔楼作为目标,务必要做到一击即中,如果有哪个小队完不成任务,使
我们在温家那帮废物面前丢脸,那么你们就提着自己的脑袋回来见我罢!”
说毕,手一挥道:“行动开始!”
她的话音未落,便见全体战士齐齐向她躬身施礼后,分为四个小队向沈园四
角匍匐而去,须臾间,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风雪之中。
从现在开始,真正血与火的战斗将会在这檀溪之侧激情上演。
南宫渐雪孤独地伫立在小树林中,眼神中却燃烧着与她秀美的脸容绝不相称
的狂热。她右手一动,一柄五尺三寸长的宽刃巨斧无端跳入手中。粗壮的青铜斧
柄上刻着一朵精致的木槿花,花朵含苞绽放,正是南宫世家的徽章标志;金黄色
的斧刃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大巧不工朴实无华,没有任何花纹镌刻其上,然而从
其斧背厚约有三寸斧刃却薄如蝉翼这一点看来,没有任何人敢怀疑它的锋利。
南宫渐雪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拂过宽刃巨斧的斧刃,就如同抚摸着一件极为
钟爱的衣裳,低声叹息道:“‘战神斧’啊‘战神斧’,今夜一战我定会让你饱
饮敌人的热血,以慰籍你的饥渴……”
仿佛在回应着她的话语,那柄宽刃巨斧竟骤然发出一声龙吟般的低鸣,在暗
夜中悠扬悸动不已。
这实在是极为诡异的一幕。一个金丝网轻罩长发、两鬓扎着数支小辫的美丽
女子,身披白色战甲,手持宽刃巨斧孤独的站立在风雪中,眼神泛动着好战的热
烈光芒,有一种说不出的另类、妖艳,却又极是动人。
现在的南宫渐雪,还是庐隐中那个温柔浅笑、低眉嗔语的南宫渐雪吗?
笑容还是那个迷人的笑容,腰肢还是一般的轻巧柔软,但是从她身体中迸发
出来的强烈战意却是宛若地狱中走来的魔神,冷冽如冰。
襄阳城西郊,神武军大营。
神武侯习促易如往常一样,率领着座下铁卫在军营中巡视。尽管他奉朝廷之
命由塞北边关转而镇守襄阳已七年有余,平日里神武军最多做些剿平匪乱、维护
治安等琐碎繁杂的事务,与昔日在边关旦夕枕戈的紧张局面大为不同,然而多年
来养成的习惯却还是让他一如往昔,别无二致。
但是今天他的心情显然并不好,双眉紧锁,眼中略带忧色。除了一个年四十
许、作文士装扮的幕僚李榷贴身陪伴之外,八名铁卫均远远地堕后十丈左右环卫
警戒着,并不如往常一样作贴身保护。
“习帅!如今朝内被晋王那贼子一人把持,为所欲为无人可制,习帅您若不
早做打算,迟早会被晋王那厮给暗算了。七年前,晋王以升迁之名迫使习帅您离
开塞北边关转来襄阳镇守,巧妙地夺去您三十万的兵权,今番又故技重施,敕命
您孤身出使高丽,那是想把您剩下的这五万子弟兵也要吞掉啊!嘿嘿……晋王这
一招是摆明车马要对付您,其所作所为已经到了无所忌惮的地步。试问,哪朝哪
代有让当朝一品武将出使他国的惯例?”幕僚李榷陪伴在习促易的身旁,口中低
语,神情愤慨不已。虽然习促易早已升任侯爵,但李榷是一直追随着习促易南征
北战的老部下,仍然以习惯的称谓“习帅”来称呼习促易。
习促易低叹一声道:“难道我不知道晋王想对付我吗?自先皇驾崩幼皇即位
以来,晋王一人独揽朝政,昔日朝廷重臣死的死,贬的贬,唯一能让晋王有所顾
忌的也只有我和威远侯萧天硕二人了。萧天硕是贵胄忠良之后,其先祖在本朝太
祖皇帝立国之初时,曾立下无数赫赫战功,萧家各代均有女子被纳入后宫为妃,
且世袭威远侯爵位,可说是皇恩眷宠之极,然而即便如此,萧天硕也不敢正面与
晋王冲突,而是于五年前以年迈之名自解兵权,带着三千亲兵从山海关折返京师,
并将威远侯爵位传承于其独子萧听雨,自己却赋闲在家与花草为伍,不过问朝中
任何事。唉……他这明哲保身之举虽然保全了萧家,却也令晋王更加骄横无忌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连萧天硕尚且如此,以我一人之力如何与晋王对抗?更何
况如今我羁绊在荆州,对京师的晋王鞭长莫及,若是轻离荆州北上京师,晋王轻
轻松松便可治我一个带兵谋反的罪名,到那时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榷急道:“可是您如果遵旨出使高丽,势必会被晋王掳夺去兵权,到那时
您手边无兵无将,等于肉在砧板上任其宰割。以晋王的狼子野心,又如何会留你
活命?习帅,请容属下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以”清君侧
“之名挥师北上,借助襄阳交通的便利直取京师,割了晋王那狗贼的人头……”
习促易怒喝一声道:“大胆!你想陷我于不义吗?如今我朝外有契丹、高丽、
扶桑等外族虎视眈眈,内有奸党祸国乱政,如果贸然掀起内战,势必将本朝推入
亡国的边缘。我习促易一人的生死存亡何足道哉?焉能为了个人的私欲害苦了天
下百姓?”
习促易显然气极,直眉竖目须发皆张,若不是顾惜李榷一番好意,只怕早已
一掌劈过去将他打翻在地。
李榷泪流满面,“扑”地一声跪在雪地中,道:“习帅,天下乃天下人之天
下,非你一人之天下啊!纵观满朝文武,谁人不是独善其身自作打算,又有谁人
愿意如您这般为天下百姓自我牺牲?既然人人都是如此,您又何苦执着?”
习促易默然半晌,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是如果能以我一
人的性命换取天下的太平,我死又何妨?李榷,从今而后此话再也休提,否则莫
怪我以军法治你不逆之罪……”
李榷连连磕头,哭道:“不是我李榷胆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是形势使
然不得不如此啊!晋王既然要对付您,势必要斩草除根灭了您习家满门。正所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算您不顾念自己的性命,可是几位夫人和公子又何其无辜,
也要为此饶上性命?”
习促易脸色惨然,身躯轻轻颤抖,终于低声叹道:“如果上天一定要灭我习
家满门,那也只能怪他们命苦,投错胎入了我习家的门罢了……”说毕不再理会
李榷的苦苦哀求,举步便走。
正在这时,一道讥刺冷笑自头顶上方传来:“好一个”以我一人的性命换取
天下的太平“!我真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似乎全天下
的安危全都悬系于他一人身上,这个世界没了他,太阳从今以后就不会再升起一
样……简直是不知所谓。我没读过什么书,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可是我至少还知
道一件事,那就是,连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的人却妄想去保护全天下百
姓,那此人就不仅仅是白痴那么简单,而是彻头彻尾的蠢驴了。”
循声仰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着白衣战甲的年轻人两手叉腰,单足卓立于大营
帅旗的旗杆顶上,一头黑色的长发在风雪中迎风乱舞。尽管夜色已浓,但在营区
内灯火的映照下,悬挂在那年轻人俊朗面容上的讥笑却历历在目,如在眼前。
绣着一个黑色“习”字的帅旗是神武军的精神象征,就如同木槿花徽章是南
宫世家的标志一样,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其践踏和污辱。
然而,这个年轻人非但将帅旗踩在足下,还出言不逊辱骂习促易,李榷和闻
声护在习促易身旁的众铁卫纷纷怒骂起来。
李榷怒喝道:“哪里来的狂徒,胆敢来此撒野,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莫非是不想活了吗?”
而身负保护主帅重责的众铁卫却一边喝骂,一边张弓引箭,只待习促易一身
令下,便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射成个马蜂窝。
习促易眉头微皱,知道这年轻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几万大军的军营,
又岂会是等闲之辈。忙挥手阻住属下的无礼喝骂,不卑不亢,仰头沉声道:“尊
驾是何方高人,雪夜私闯我神武军大营所为何事?”
那年轻人突然一拍脑袋,笑道:“哎哟,听了你一番话气得我险些误了大事
……呵呵,小子我近日认识了一个相好的姑娘,想要送点东西讨好她,却又囊中
羞涩买不起好东西。我见你这面大旗的布料还算过得去,想向你借去给我相好的
裁几件贴身肚兜,不知习帅答应不答应?”
这番话流里流气,江湖痞味甚重,饶是习促易涵养过人,也不禁被气得脸色
铁青,不禁喝道:“尊驾一再出言无礼,莫非是故意来消遣我习某人的吗?”
那年轻人呵呵笑道:“呵呵,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生气呢?不过,我并
没有骗你,我大老远赶来此地的主要目的正是要借你帅旗一用!无论你答应不答
应,这帅旗我是要定了……”话未说完,便见那年轻人一个翻身跃下旗杆顶端,
身体尚在空中,一道雪亮的刀光蓦然从他手中闪起,如暗夜天际中划过的流星一
般。只听一声脆响,粗大的旗杆已被那年轻人拦腰斩断。
那年轻人右脚勾住旗杆,出手快如闪电,不待被斩断的帅旗下坠,便将它执
在手中,迎风一舞,猎猎作响。
那年轻人说话、拔刀、断旗、执旗这一连串动作极快,人人都以为他只是在
说笑,哪知他说砍便砍,一转眼帅旗便已落在了他的手上,令人措手不及。
习促易又惊又怒。他怒的是那年轻人狗胆包天,居然敢在自己的军营中撒野,
断己帅旗;惊的却是,当那年轻人运劲拔刀斩旗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灵竟然感
应到一种魔气自他体内发出,与自己自幼修习的佛法禅功相斥。
此人是魔门高手!习促易在从军入伍之前便是少林俗家第一高手,师从少林
上代掌门不痴大师,武学上的差异和对立使他立时感应到这一点。
虽说如今少林、武当这两大武学宗门日渐式微,已无法与鼎盛的江北八阀割
地争雄,但也是为了某个不足与外人道的原因自动放弃江湖争霸的游戏,而不是
实力不足的缘故导致。自从习促易二十三岁艺成下少林,遵师命入伍从军,在短
短地十九年间便累积军功升迁至当朝一品武将,荣膺神武侯爵位,倚仗的并不止
是他鬼神难测的用兵,其能在万军丛中斩敌将如探囊取物般的武勇也是他升迁如
此之快的原因之一。
“贼子敢尔!”习促易怒喝一声,腾身跃起,徒手向旗杆扑去。他在空中双
拳一错,划掌如刀,体内真气波涛般涌出有如实质,迎面飞斩那年轻人。帅旗被
毁,实是他平生来的第一遭奇耻大辱,兼且对方既然是魔道中人,必定不是什么
好东西,是以此番出手全力以赴,并无顾忌。
而众铁卫见主帅动手,便纷纷将手中拉满弓弦虚指已久的箭矢射出,箭矢掠
空之音嗤嗤作响,劲力十足,显然俱是一流高手。
“不就是一块破布吗?何必如此着急?”那年轻人并无任何惧意,反而嬉皮
笑脸地调侃着,手中旗帜连点,击落瞬息逼至眼前的箭矢,脚尖却在旗杆上一点,
腾身上跃,避开习促易自下而上势大力沉的一拳。
在躲开习促易第一拳的锋芒之后,那年轻人突然含气内敛一个千斤坠,原本
向上飞行的身体竟骤然向下急坠,不可思议地飞速向下方习促易的面门踢去。这
完全违反物理特性的一脚蕴含着一股惊人强大的邪异真力,劲风扑面而至犹如刀
割一般,即便习促易修习的佛法禅功天生具有抵御任何魔门内劲的功效,却也觉
得不易抵挡。
由于习促易腾身上跃拳击对方之后,身体仍然在半空,无处借力,硬踫一记
下吃亏的一定会是他。习促易变招甚快,想也不想便默运体内玄功,将身体平空
右移半尺,避开对方攻击范围,双脚却勾住身旁的旗杆,以图立稳脚跟之后再伺
机反击。
然而,当习促易的脚尖刚刚勾住旗杆,便觉得脚底传来一阵轻颤。
他顿觉不妙,只见那年轻人哈哈一笑,道:“人道习帅乃朝中一等一的绝顶
高手,今夜一见却也不过如此……多谢习帅的帅旗,在下告辞了……”话音未落,
那年轻人的身形已如流星一般弹射出去,须臾间便淹没在漫天飞雪中,变成一个
小黑点,唯有红色的帅旗在微弱的光线下迎风招展,依稀可辨。原来,那年轻人
攻来的一脚仅是虚招,实际上却只是借助这一招的力量,将旗杆压弯,然后循着
旗杆反弹之力远扬逃遁。
习促易一时不察下中了他的奸计,登时气得须发皆张直眉竖目。帅旗乃是一
军象征不容有失,眼见此人谈吐轻浮身手诡异,一身内劲更是偏于魔道,显然不
是什么好人,若是他在江湖上大肆张扬从自己手中夺了帅旗,自己丢脸事小,朝
廷的颜面却也不好看。更可虑的是,若是晋王这奸贼觑准机会拿着这件事大作文
章,很是不易应付。
习促易不及向李榷等人交代,立时双脚在旗杆上一蹬,紧随着那年轻人的身
形追去,口中却长啸一声道:“何方无名小辈,盗我帅旗究竟有何居心?”
他的身形电射而出,去势之疾竟然丝毫不逊于那年轻人。他座下众铁卫负有
保护主帅之责,不敢怠慢,也纷纷提气轻身,紧蹑二人行踪而去,只是由于功力
和习促易相差甚远,飞行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好在各人都是追踪觅迹的好手,在
这大雪天气下,并不担心失去主帅的行踪。
那李榷本也要跟上来,却听见一道长笑声自极远处传入耳中:“小子行不改
姓坐不改名,浪子鹰刀就是区区在下!习帅啊习帅,你可莫要听了我的名头吓得
不敢追来啦,哈哈……”
李榷一愣,心中立时起了疑心。他虽非江湖中人,可一向在军中担任情报分
析的重责,对鹰刀这炙手可热的江湖新贵了解尽管不多,却也不是一无所知,知
道此人在短短一年内迅速崛起于江南,在江湖中掀起不小的风浪,黑道巨宗天魔
教更是因他几遭灭教惨祸。这样一个人居然在今夜前来盗取本军帅旗,可见必有
深意。
莫要中了他的诱敌之计!
李榷心念急动,大为担心习促易的安全问题。他急忙挥手招来早已在一旁看
热闹的军士命令道:“速速前去铁骑营,命令赵本将军率领一千轻骑兵随我前去
护卫习帅,其余各营进入备战状态,紧急待命!”
那军士久疏战阵,双手早已发痒,不由神情兴奋地答应一声去了,其兴高采
烈地模样与脸带忧色的李榷形成一个强烈的反差。
过不多时,黑脸长须的武将赵本便率领着七百铁骑在军营辕门处与李榷汇合,
人人精神抖擞甲胄整齐,丝毫不乱,果然不愧神武军铁骑之名。
李榷不及向赵本解释,仅来得及招呼一声道:“边走边说。”便率先领军向
习促易等人消失的方向纵马疾驰而去。
赵本呼喝一声,紧跟而上。刹那间,千百只战马的铁蹄穿过辕门而出,激起
地上的积雪爆出一阵阵雪雾,敲碎了雪夜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