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三集牛犊初生第二十四章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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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三个月间,这一老一少整日价泡在一块,钻到石桌底下参悟散衿真人于
六百多年前留下的平乱诀。除了他们,姬雪雁偶尔也会来凑个热闹。不过她是很
少钻桌子的,反正等丁原修炼成平乱诀迟早也会传授于她。
另一个人是阿牛,这个浑小子对平乱诀的兴趣远没丁原料想的那么大,更不
用说埋在桌子底下参悟了。他自然也晓得平乱诀的奥妙与威力,可师傅教的「紫
气朝圣诀」自己还没掌握好,哪里有空闲再学别的呢?贪多嚼不烂,师傅说的道
理总不会错的。
所以,阿牛还是每天上崖来给丁原按时送饭,有时多坐一会儿也只是陪他聊
聊话。至于淡言真人自然也晓得了平乱诀的事情,丁原原本就不想瞒着这个老道
士,而老道士对此的态度同样是听过就算。
有时候,丁原忍不住觉得老道士与阿牛其实象父子更多些,只是阿牛比老道
士高大壮实了许多而已。
那平乱诀看似简单无奇,实质上博大精深,丁原与曾山花费了三个多月也不
过是粗略领悟罢了,要说到真正参透掌握,恐穷数年之功也未必能如愿。
这日一清早丁原与曾山两人又钻进桌肚底下,只约片刻功夫就听到外面脚步
声响,却是阿牛来了。
果见阿牛一面拎着饭盒跑进思悟洞,一面气喘吁吁叫道:「丁小哥,不好了!」
丁原自桌肚下探出脑袋来笑道:「我有什么不好的?」
阿牛奔到丁原面前蹲下,擦擦额头豆大汗珠。以他的修为即便飞驰千里也不
应如此狼狈,可见方才必是尽全力赶来。
阿牛缓了口气道:「不是你,是盛师兄!」
「盛师兄?」丁原心中一奇,阿牛所说的盛师兄想来就是自己一直没见过的
老道士另一弟子,听阿牛说过他常年在外以许久不曾回过紫竹轩。若今天不提起
他来丁原怕早就忘了。
果然,阿牛点点头道:「就是盛年师兄啊。」
丁原听的一头雾水,皱眉道:「你说清楚些,盛年师兄又有什么不好了?」
阿牛道:「今天早上我拎着饭盒刚要出门给你送饭,就瞧见外面来了一大帮
人,足足不下十好几个。那些人有老有少,有道有俗,有男有女,还有受伤被人
搀着的。」
曾山听他罗里罗嗦一大堆却不得要领,不耐烦的道:「你就说他们是谁吧,
来干什么,和那个盛年又有什么关系?」
阿牛答道:「我听领头的一位老道长说他们是东海平沙岛和太清宫的,说是
要上门找师傅还有掌门师伯讨个公道。」
曾山「咦」道:「这两家不都是天陆七大剑派么,却来讨什么公道?」
阿牛摇头道:「具体的我也没听到,师傅就让我给丁小哥送饭来啦。不过看
样子好象是盛年师兄在数日前接连打伤了东海平沙岛的好些个弟子,东海平沙岛
的人气不过便邀了太清宫一起来找我师傅。」
丁原嘿然道:「原来是上门寻仇来了。」
「可不是,」阿牛道:「那领头的老道士可凶着哩,口口声声要师傅交出盛
师兄,不然就要找我淡一师伯论理。」
丁原道:「盛师兄这么多年没回山,可能老道士也不晓得他的下落,又到哪
里去找?况且,东海平沙岛的人多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盛气凌人,说不定其
中另有曲折。」
说这话的时候,丁原自又想起幼年在那客栈里遇见的东海门人晋公子。由此
却又想着苏真夫妇与苏芷玉,也不晓得他们现下如何了?
阿牛道:「东海平沙岛的众位师兄如何我是不晓得的,可盛年师兄为人秉正
豪爽,断不会无缘无故伤人。丁小哥说的对,这里边一定有原由。」
丁原道:「不管有没有原由,我们去看了不就晓得?总比待在这儿睁眼瞎猜
强。」
曾山呵呵笑道:「小子,这怕不行,莫忘了你正被罚面壁,可不能到处乱跑。」
丁原眨眨眼睛,问道:「你老人家不能通融一回么?」说着从饭盒里拿起两
个菜包子朝曾老头手里送。
曾山满不客气一嘴塞进半个包子,含糊不清道:「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去
了紫竹轩必定会被旁人发觉,到时候眼看要满三年的面壁就不知道又得加上多少
年了。其实,这也不错啊,我老人家不是又可以有人多陪几年,哦,说不准是几
十年了?」
丁原气不过,一把从曾老头手中抢过另一个包子咬了口。
阿牛道:「曾师叔祖说的对,丁小哥你还是别去了,我得赶快回去再瞧瞧,
若是他们仗着人多欺负师傅可就糟了。」
曾山胸有成竹的道:「你们放心,这他们还不敢。就凭那么十几个人想在翠
霞山撒野,除非是他们全都中邪了。而且,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淡怒师侄已经
带着人到了紫竹轩,这下更不会打起来啦。」
阿牛奇道:「曾师叔祖,您怎么知道淡怒师伯已经到了?」
曾山得意说道:「我老人家一百多年前就炼就天眼,方圆百里有什么是我看
不到的?若不是刚才所有精神都用在平乱诀上,不用你说我也早该洞察到他们。」
阿牛对这位师叔祖深信不疑,松口气道:「淡怒师伯到了就好。」
丁原记起一事,说道:「曾老头,你上回不是拿出一面破镜子跟我吹嘘能瞧
见千里外的一只爬虫,还不赶快拿出来给我看看紫竹轩到底如何了?」
曾山气哼哼道:「是昊天镜!」
丁原急道:「我管是什么镜,让我先试试究竟灵不灵?」说着伸手探进曾老
头怀里一阵乱掏,可别说昊天镜,就连剩下的三粒石矶珠也找不着。
曾山被丁原弄得一阵痒痒,一面躲闪一面喘气笑道:「别掏了,里面没有—
—我老人家怕、哈哈,怕痒痒,哈哈、呵呵——」
丁原不甘心的收手,瞪着曾山的胸口道:「快说,那面破镜子呢?」
曾山嘿嘿一笑,得意道:「小子,今天我老人家再叫你长点见识。」他伸手
到怀里寻摸片刻,手腕一翻,手里多的一样东西不是昊天镜又是什么?
丁原刚才找了半天明明他怀里空空如也,这一下却变魔法似的多出昊天镜,
不禁目瞪口呆道:「怎么会这样?」
曾山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拭着昊天镜,说道:「我老人家身怀百宝,要真的全
部揣在怀里头还不撑爆了?就是不撑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怀里也太累
赘,我老人家岂不被累死?所以,平时不用的时候你在里面怎么找也是找不到的,
若想用了,只需一句真言它便自己乖乖的出来。」
阿牛恍然道:「曾师叔祖,原来您老人家炼成了『怀里日月神功』啦。」
丁原也醒悟过来,他曾经听姬雪雁闲谈时说起,许多仙魔两道的高手身怀各
式法宝众多,但平日里外人决计看不出来,却都是藏在怀里或者是大袖中。无论
是在怀中还是袖里,旁人伸手进去找寻绝对是发现不了,那是这些高手早就运用
「怀里日月」或者「袖中乾坤」的神功将法宝收藏起来。但只要一念真言,又可
召回这些法宝,宛如是凭空变出来一般。
这事情说起来简单,用起来也方便,但非是一流人物也无此神力。这个曾老
头平日也不见带剑,说不定一样是收在了怀里。
那边曾山口中又默念真言,就见昊天镜镜面上徐徐亮起一团柔和的乳白色光
华,里面重影绰绰,渐渐呈现出一座青翠巍峨的山峰。
阿牛叫道:「这不是我们翠霞派的坐忘峰么?」
话音未落,镜面上景物又变,只见那山峰迅速放大,最终被一大片葱郁如汪
洋大海般的紫竹林替代。那镜面里的一草一木对于阿牛和丁原而言是再熟悉不过,
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阿牛张大嘴巴再说不出话来,怔怔瞧着紫竹林在眼前不停的变近,最后是自
己住了十几年的紫竹轩默然伫立于一片晨曦里。
曾山此刻才出声笑道:「如何,我老人家没有骗你吧?」
丁原关切老道士的情况,也无心跟曾山斗嘴,催促道:「快对着老道士的那
栋竹屋,他们定然是在外间的客厅里。」
不出丁原所料,淡言真人的竹屋外站着十几个人,除了两名黑袍道士是淡怒
真人的九悬观弟子外,其他的都是外人。画面再转到屋里,客厅主位上一左一右
坐着的正是淡怒与淡言两个老道士。
在他们两旁的客位上,左面头一个坐的也是一名白胡子老道,看上去身材高
大,眼中神光炯炯,捻须默然不语。在他身侧还有一名头发半黑的干瘦道士,相
貌清俊古奇,可神态冷峻跟淡怒真人有的一比。虽然丁原也不认得他们,可想来
就是什么太清宫的道士了。
右首同样坐着两人,先是一个书生模样的老者,身着宝蓝色长衣,面带微笑
正和淡怒、淡言两位真人说些什么。后面却是一个中年妇人,容色虽算不上漂亮,
倒也方正。可惜一脸的愤怒,盯着淡言真人。
就这么一瞥,屋里别的人也就罢了,淡怒真人若有所觉,蓦然抬头朝后山方
向有意无意扫了一眼,迅即又将头垂下只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显然,他已晓得
是曾山在耍宝,故此不予理会。
另一个有所觉察的是那捻须老道,但他只瞟了淡怒真人一眼也把头低下,什
么话也没说。
丁原道:「曾老头,他们两个发现我们了吧?」
曾山呵呵一笑道:「再教你小子一个乖,是三个。」
丁原一怔,凝神再朝昊天镜里望去,依旧没有发现。曾山道:「你别找啦,
那人就是你们的师傅,方才第一个察觉的就是他。那时候我的昊天镜还没对着紫
竹林呢,他就冲着我老人家这儿瞄了一眼。」
阿牛惊奇道:「难道说我师傅的修为比淡怒师叔还要了得?」
曾山哼了声道:「这个你自己去问,我老人家可不负责包打听。」
丁原虽然看见紫竹轩里情形,无奈听不见这些人在说什么。于是凑到曾山跟
前笑嘻嘻的道:「曾老头,你说光这么看着却不晓得他们在说什么,岂不是比什
么也见不着叫人更难受?」
曾山猜到丁原心思,故意慢条斯理的摇头道:「不难受,我老人家一点也不
难受。他们说话的地方离这儿才几十里远,我老人家想听自可以听个真切。」
「可我们两个却什么也听不见啊?」丁原道:「不如你将他们说的转述出来,
也好让我晓得到底是在怎么一回事情。」
曾山坐在椅子上,二郎腿一担,皱起眉头道:「不是我不肯,施展天耳通的
功夫实在太耗气力,我老人家又没什么好处,这个——」
丁原闻弦知意,心中暗骂这个老头乘火打劫,嘴里连忙应道:「你老人家帮
我们后这个大忙,我丁原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你是不是?这两天若雪儿来了,便
叫她下次多带几样你喜欢的好菜,再捉两条活鱼过来,如何?」
曾山心中一百个乐意,可脸上犹豫道:「这有菜有鱼,的确不错。可是,多
少缺了点什么还不够味道?」
丁原哪有不明之理,无奈求人办事难,只得道:「要不,再让雪儿想方设法
偷个一瓶半瓶姬大胡子珍藏的『千里愁』?」
曾山眉开眼笑,说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丁原嘿然道:「不麻烦,只要你老人家高兴就成。」
曾山点头道:「好,我们就这么一言为定!」
阿牛呆呆望着这一老一少,心想哪里有师叔祖和一个徒孙这般讲价要斤两的?
却听曾山似模似样模拟那老者的声音说道:「两位真人,我东海平沙岛素来
与贵派交好,又同列天陆正道七派之一。为了门下几个弟子私斗之事原也不该如
此登门论理,更不该要贵派交出盛年师侄,伤了两家和气。可那盛师侄打伤平沙
岛数名弟子,其中还包括我耿师兄唯一的嫡子也只算是他们学艺不精怨不得人,
这些都罢了。但千不该万不该他还掳走了我曲师妹的爱徒墨侄女,这可就让敝派
掌门无法向同道交代了。如此万般无奈,我等才厚着脸皮登门拜访。不过顾念着
两家的交情也不希望将事情弄大,所以才先找淡言真人求教,不想还是惊动了淡
怒真人的大驾。」
这老者所说的「耿师兄」正是平沙岛现任掌门耿南天,他膝下一子耿照今年
不过三十多岁,与同门的晋感、阚晟并称平沙岛二代弟子之翘楚,合称作「东海
三英」,盛年这个祸事看来闯的还不小。
丁原哼了声冷笑道:「说的好听,若真是如此为何要兴师动众拉上一大帮人
来,还有什么太清宫的,这又算什么?」
淡怒真人阴沉着脸,徐徐说道:「如若真似葛师兄所言,那盛年无理伤人在
先,劫掳少女在后,翠霞派断无容他之理!但直到现在我们所听的皆是旁人转述
之言,非贫道不信,却毕竟是一家之言。在找到盛年师侄,双方对质以求出真相
前,尚恕贫道不敢妄下定论。」
他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方正得体,那姓葛的老者一时也挑不出毛病。但身
旁的中年妇人突然冷笑道:「这还要什么对质?难道我几个师侄身上受的伤不是
真凭实据?我耿师侄与那个盛年素不相识又为何要诬陷?我的弟子墨晶至今不知
去向,定已被盛年那狗贼害了!他闯下这么多祸事,你们翠霞派居然还想包庇,
真叫人齿冷!胡说八道,气死我老人家了!」
这妇人的话尖酸刻薄,听的丁原心中火起,若在现场必要反唇相讥。但经曾
山转述,听得一个苍老男声偏偏要模仿妇人尖锐的嗓音,又教丁原忍不住莞尔。
而那最后一句话显然是曾山自己加的。
淡怒浓浓的眉毛一耸,森然道:「曲师妹,翠霞派虽不敢以正道牛耳自居,
却也晓得秉持天理,恪守门规。贫道方才已经说过,只要盛年真犯了其中任何一
样,本派绝不容他!」
这时那干瘦道士冷冷道:「如此甚好,就请淡言真人交出盛年,我们当面对
质就是了。」
淡言真人摇摇头道:「他不在。」
「他不在?」妇人嘿嘿笑道:「你骗三岁孩童么?他闯了偌大祸事还不赶快
回山搬弄是非求得你们出面摆平,又能去哪儿?何况身边还带着我的弟子!堂堂
天陆正道牛耳,什么时候却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曾山转述完脸上早气的通红,忿忿道:「这个妇人恁的嚣张,我老人家真该
赏她老大一个刮子。」
但客厅里的淡怒、淡言二人面无表情,淡怒真人淡淡道:「曲师妹如此说未
免武断,贫道与掌门师兄、淡言师弟亦绝不敢以本门千年清誉作儿戏。曲师妹也
不必大动肝火,无端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葛姓老者忍不住问道:「不知淡一真人现下何处,我等可否有幸拜见贵掌门
芝颜?」
淡怒真人摇摇头道:「敝师兄正在闭关中,请恕不能亲来接待诸位。」
一直未开口的那白胡子老道含笑说道:「这也不打紧。贫道素闻淡怒真人刚
正不阿,声誉弛著;淡言真人亦是有道高人,断不会徇一己私情。方才曲师妹心
忧心爱弟子,言谈难免失矩,请两位真人海涵。」
这边的曾山闻言嘿嘿一笑道:「这个观止老牛鼻子说的还算有点道理,太清
宫的几个老道可比平沙岛的什么东海五圣强多了。」
丁原疑惑道:「这事本是翠霞与平沙岛的纠葛,太清宫老道干吗要来凑热闹?」
曾山道:「这你就不晓得了,太清宫与平沙岛素来交好,两家在天陆七大剑
派中地缘最近,互为犄角。平沙岛的人要上门找我们的麻烦,自要拉上太清宫的
道士壮壮声势,这多半就是那个葛南诗的主意。」
又听观止真人继续说道:「盛年师侄与耿师侄他们所以起了争执也不过是为
了一株回生草,年轻人气盛动手也情有可原。只是盛师侄在得了回生草后却不该
不依不饶,当晚又连伤耿师侄他们,甚而掳走墨侄女。即便其中存在些误会,但
总有不是的地方。依贫道之见,不如等找到盛年师侄,要他交还了墨侄女,这件
事情也就可大事化小,万不要因晚辈间的小事使得我天陆正道间生了嫌隙,倒教
魔道的妖人白白看了笑话。」
葛南诗颔首道:「观止真人言之有理。两位真人既然都说盛年现不在山上,
在下亦是信的过。不过他终究是贵派弟子,将他找出来对质,归还我曲师妹的爱
徒,这些事情还是要麻烦淡言真人大驾了。无论如何,在下也总要给我掌门耿师
兄和曲师妹一个交代,请两位真人见谅。」
那姓曲的妇人在东海五圣里排行第四,外人多唤她作「曲仙子」,脾气却是
最大的一个,连平沙岛的掌门耿南天亦要礼让三分。她为人也算不坏,但如今心
急爱徒生死,更担心墨晶不过二八芳华,清秀温婉,莫要给歹人玷污了清白。当
下叫道:「葛师兄说的不错,请两位真人先把盛年和我的徒儿交出来再说!」
淡言真人道:「好,我找他回来。」
耿南天见淡言真人答应先找出盛年不禁松了口气,问道:「不晓得真人你需
要多久时间?」
淡言真人回答道:「十五日。」
曲仙子冷笑道:「要这么久么?」
淡言真人点点头,没开口。耿南天与另三人互视一眼有了默契,颔首说道:
「好,那便是十五天。我等暂且告辞,待半个月后再重新登门拜访。今日打扰两
位真人的清修,多有得罪尚请见谅。」
淡怒真人微微一躬身揖首道:「好说,诸位仙友请了。」
曲仙子忽然叫道:「且慢!」她双目精光炯炯,注视淡言真人问道:「敢问
真人,若半月之后你未能交出盛年又当如何?」
淡言真人声音和缓坚定的道:「贫道自会向贵派负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