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三集牛犊初生第二十五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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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的光阴说过就过,可淡言真人如同黄鹤一去,了无音讯。到了第十六
天头上,葛南诗等人再次登门却见不着淡言真人。一怒之下,平沙岛与太清宫众
人直奔翠霞观,要找淡一真人论理,却在半道上被淡怒真人拦截下来。
可无论淡怒真人如何解释劝说,无奈对方已不肯再信。曲仙子更是声疾色厉,
不依不饶,眼见这事情闹的越来越大。最后还是罗和与淡怒真人一起担保,许诺
三十日内必亲赴东海给平沙岛一个交代,又有太清宫的观止真人从旁周旋,这才
令事态暂且平息。
平沙岛与太清宫的人走后,淡怒真人立刻派下法旨,翠霞门下弟子纷纷出动
找寻淡言真人与盛年。遍布在天陆各地的翠霞旁系子弟也闻风而动,四处为师门
查探。如此的声势动静,近年堪称少有。
阿牛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苦,一面担心师傅和盛年一面又不晓得这件事情最后
会如何着落。他有心想找淡怒真人询问,毕竟又不敢。别人都以为淡言真人必是
在十五日内未曾找到盛年,惟恐无法对平沙岛交代故此有意回避不出,但他和丁
原却相信以淡言真人为人绝对不会这般。
可是现在不仅盛年没有找到,师傅也不见了,这些话说了又有谁信?反倒是
有时候见着同门的师兄弟们,人人目光中都带着不屑,自是在怨恨紫竹轩一支给
翠霞派惹了这幺大的一个麻烦。
惟有姬雪雁还在不停宽慰丁原和阿牛,但怕在她的心里也未必肯相信老道士
了。
丁原的心情比阿牛好不到哪里去,他尽管对淡言真人从来一口一声「老道士」
全无半点尊敬之情,但内心之中也记挂师傅的行踪。有心下山去找老道士,可人
海茫茫,天陆浩荡,自己全无一丝线索又到何处去寻觅?
如今再没人要他背书练字,也没人处处刁难自己,可丁原心中反而有些失落
起来,只觉得要是老道士能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考教他一段古文典故也好,总
胜过整日不见他的踪影。
这天早晨阿牛照样来送饭,丁原一边吃一边问道:「阿牛,老道士走了有多
少天了?」
阿牛想也没想回答道:「都二十一天啦,可一点消息也没有。丁小哥,你说
师傅会去哪里呢?他的几个朋友那里淡怒师伯他们都已派人找过,都说没见着。
师傅他老人家会不会出事了?」
丁原最担心的也是这个,闻言摇头道:「应该不会,老道士的修为甚至强过
淡怒真人,能够吃住他的人恐怕没几个。他一向又十分低调,也绝不会惹什幺仇
家和麻烦上身。我猜他应该是有别的什幺事情给羁绊住了。」
阿牛听丁原这幺解释心里轻松许多,憨厚的笑道:「你说的对,丁小哥。师
傅他老人家修为高深,绝对不会有什幺事的。说不定我待会回去,他老人家正和
盛师兄在堂屋里说话呢。」
丁原微微一笑道:「我猜老道士应该早就找到了盛师兄,只是有意外之事发
生这才不能如期赶回。」
阿牛挠挠头,疑惑的望着丁原道:「你是说师傅知道盛师兄的下落?」
丁原道:「不错,不然老道士绝对不会答应平沙岛的那帮家伙在十五日内带
回盛师兄。要知道天陆九州如此之大,就算老道士御剑千里也无法在十五日内就
找到盛师兄。除非老道士早就晓得盛师兄的下落或者是有一些其它的线索,不然
以他的个性怎幺会空口许诺?」
阿牛一拍大腿,恍然叫道:「对啊!师傅一定是找着盛师兄了,他一定是有
什幺事情才不能赶回来。可绝对不是为了逃避平沙岛的人,你说对不对,丁小哥?」
丁原点点头道:「我想盛师兄长年在外或许就是老道士的安排,许是在替老
道士办什幺事情,所以老道士对于盛师兄的行踪必然有相当把握。他经常出门说
是去会朋友了,说不准就是去见盛师兄了呢?」
阿牛眼睛亮了起来,兴奋道:「丁小哥,你真聪明,这些道理我怎幺就没想
到?」
丁原哼了声道:「想到又能如何,我猜淡怒真人他们也必然想到了这一层,
可我们还是不晓得老道士和盛年师兄的下落,只能在这儿干等。」
阿牛兴奋劲立刻没了,象霜打的茄子耷拉下脑袋道:「要是再找不着师傅和
盛年师兄可如何是好?」
丁原问道:「你跟了老道士这幺久,就没发现一点线索幺?比如说他每次出
门回来是否会带点什幺东西?又或者他有没有经常跟你提起什幺地方?」
阿牛想了想,没精打采道:「师傅的脾气你不是不晓得,他的事情也从来不
跟人说。我倒是经常看他出门,可也没见过有带什幺东西回来。除非──」他的
眼睛突然一亮,猛拍大腿跳起来道:「我想起来了!我们紫竹轩门口荷塘里那两
只白鹤便是师傅他老人家在七八年前带回来的,盛师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很
少回来了!」
丁原精神一振,道:「说不定老道士的下落就着落在这两只白鹤身上。」
阿牛连连点头道:「一定是,要不师傅以前出门怎幺很少带上它们,这回却
两只一块带走了呢?」
丁原一怔问道:「你说老道士把白鹤全都带走了?」
阿牛回答道:「是啊,师傅驾了一只叫『云霄』的白鹤,又带上了『凌宵』,
可不是都带走了幺?」
丁原苦笑道:「我原本还想让这两只白鹤带路,现在看来也不行了。」
阿牛苦着脸问道:「那怎幺办?」
丁原思忖片刻,徐徐道:「如果我们能查出那白鹤原先的出处,到那儿去看
一看说不准也会有什幺线索。可这两只白鹤虽是神物,我却不晓得它们的来历。
阿牛,你是否知道一些?」
阿牛愁眉苦脸道:「丁小哥你这幺聪明的人也不知道,我又如何晓得?天底
下养白鹤的仙家说起来也不少,许多人我们都不认得,又到哪里去查找?」
丁原忽然微笑起来,胸有成竹的问道:「阿牛,那白鹤平日里你都喂它们些
什幺?」
阿牛摇头道:「它们都不用我喂食,每隔一阵子都自己出去游玩找食,三五
天的也就回来了。不过我好几次我都看见它们在吃一些寒苔,天冷时候也爱饮些
冰水。我问师傅为什幺它们和别的白鹤不一样,师傅他老人家只说是这两只白鹤
天生习性如此。」
「天生习性?」丁原似想明白什幺,脸上笑容更浓道:「那你有没有注意这
白鹤每回出去都是朝哪个方向飞的?」
阿牛渐渐明白丁原的意思,一拍脑袋道:「不是朝北吗,师傅这次走的方向
也是那边,我怎幺就那幺笨?」
丁原点头道:「不错,就是朝北面,至少我看见的几回都是。这两只白鹤必
然是出生在北方苦寒之地,才养成如此习性。而天陆北端就是辽州,听说那里的
极北之处终日冰雪覆盖,寒冷无比,却多产寒苔,正符合那两只白鹤的食性。如
果白鹤果真与老道士的去向有关,我们找寻的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阿牛赞同道:「是啊,那辽州是魔道冰宫所在,正道门派十分稀少,有名的
不过三五家,这下可就好找多了。师傅他老人家带着白鹤说不准就是去了那里!」
说着站起身道:「我这就去禀告淡怒师伯,请他派人去查找。」
丁原摇头道:「我说的也只是猜测,这种可能说大也不大。如果白鹤和老道
士的去向无关,那幺辽州与他真正下落也许就相差万里。你现在就去告诉淡怒真
人,若是他们一旦信了兴师动众派人去找,最后却一无所获又怎幺办?讲不准那
些牛鼻子又要迁怒我们,以为你我在消遣大家,岂不好心没好报?」
阿牛愣了一下,师傅不在他没了主心骨,如今对丁原说的话他是深信不疑。
于是挠头问道:「可要是不说,师傅万一真在那儿又怎幺办?」
丁原道:「阿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老道士真晓得盛师兄下落为什幺不告
诉别人只自己带了两只白鹤独自前往?也许其中有着他不愿别人知道的隐秘。而
他若真找到了盛年师兄却又滞留不归,连个音讯也不传回更说明了这点。所以不
找到还好,万一真是找到了恐怕又要引起别的麻烦。」
阿牛听丁原说的头头是道,心下佩服不已,宛如应声虫一般连连点头。丁原
继续说道:「所以,与其告诉淡怒真人他们,不如我们两个自行前往,先找到老
道士再说。」
阿牛闻言犯难道:「可是我们都还没有出师,如果没有师傅允许,是不能下
山的。」
丁原暗骂阿牛死脑筋,说道:「话是不错,但老道士如今不在,我们又是为
了找他才下山的,门规也不会为难我们。再说万一老道士真因为遇到麻烦不能按
期回来,我们去了正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你说是不是?」
「也是,」阿牛踌躇道:「要不丁小哥,我一个人去就行啦。你现在正面壁
受罚,是绝不能离开思悟洞的。」
丁原道:「不要紧,我偷偷来去谁也不说,他们怎会知道?你从小就在山上
长大,一个人这幺出去我怕你东南西北也认不得,又怎幺找到老道士和盛师兄?」
阿牛感动道:「丁小哥,我晓得你和我一样都是担心挂念师傅,将来他们要
是责罚你,我一定求师傅为你开恩。」
丁原嘿嘿一笑道:「我是在这狗屁地方待的太闷,正好有个机会出去溜溜,
你别把老道士和我扯在一起。」
阿牛心中奇怪,为什幺丁原明明也牵挂师傅却嘴里又不肯承认?看来聪明的
人想法实在比自己多太多了。他想起姬雪雁和曾山,于是问道:「可我们都走了,
雪师侄女和曾师叔祖他们找不着我们怎幺办?」
丁原笑道:「曾老头不是自诩方圆百里无所不知,我们的行动怎瞒得过他?
他不过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至于雪儿要见不到我们自会去问曾老头,
也不用担心。」
阿牛听丁原说的有理,心中一宽。
当下丁原道:「事不宜迟,你这就回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阿牛「哦」了声,嘴巴动了几动却问道:「丁小哥,我能不能带上大黑,我
怕它一个人待在家里没人陪会寂寞。」
丁原苦笑道:「我们是去找老道士和盛师兄的,可不是出去游山玩水,你带
着它干什幺?」
不过最终阿牛还是带上了大黑,他把大黑背在身后说这样就不会添累赘也不
怕给走丢了。丁原见状哭笑不得,只好由得他去。
两人祭起仙剑,双双朝北而去,要到辽州找寻他们的师傅和师兄。谁知道这
幺一去,才从此激起天陆无数惊涛骇浪,演绎出「七剑耀九州」的一段神奇传说。
阿牛驾着沈金,丁原驭着雪原,但见周围云海翻滚,耳旁呼呼生风。也不晓
得飞了多久,头顶心的日头渐渐朝西偏去,已是下午。
丁原冲阿牛叫道:「我们下去歇一歇,吃点东西喝些水,再瞧瞧到了什幺地
界,离辽州还有多远?」
阿牛应了,两人念动真言,体内真气徐徐回收,仙剑飞速见缓,朝下方的云
层降了下去。
穿过云层丁原朝底下一打量,竟是山峦重迭,葱郁茫茫,也不晓得哪里有人
烟?他曾经读过徐客的《天陆地理志》,晓得翠霞山位于中州西南面,与辽州当
中隔着个燕州。
难不成这里是燕州的什幺山脉所在?却不晓得是「白石山」还是「燕山」?
而据说燕山剑派也是天陆七大门派之一,雄踞北方,与辽州的冰宫诸派水火不容,
干戈数百年。
随着高度下降,阿牛望见在一处山坳里升起袅袅炊烟,连忙伸手指的叫道:
「丁小哥快看,那儿好象有一个小镇子!」
丁原道:「我们就到那里去打探一下吧。」
两人在镇外收剑落下云头,却被几个镇民瞧见,皆以为是天上有神物降落。
看有彩光经略,自是祥瑞之兆,无不赶忙赶到镇东的土地庙里烧香祷告,数日间
原本冷清的土地庙香火顿时兴盛许多,连已得六位千金的知县老爷也亲来上香以
求官运亨通,来年抱个大胖小子。
入得镇子,找到一个坐在自家门前晒太阳的老头问了才知:此镇名叫瓦窑,
隶属汉州东边的衡城府怀水县,往西再有六百多里就是云林禅寺。那里可是天陆
著名的佛门胜地,每年都有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朝拜,可比
瓦窑镇的土地庙气派太多了。
不过让阿牛和丁原感兴趣的是那云林禅寺也是天陆七大剑派之一,虽说那些
和尚多半用禅杖棍棒,把他们列在「剑派」里多少有点牵强,可千年以往都这幺
个叫法,也就没人多问。
云林禅寺与翠霞派一东一西,虽同是七派中的翘楚,不过行事风格上却大不
相同。由于当朝天子诚心信佛,又将佛教列为国教之尊,云林禅寺更是御封的三
大国寺之一,民间的声威排场可比翠霞派响亮许多。
因此云林禅寺的弟子遍布天下,隶下庙宇成千上百,广布佛法于九州。禅寺
的方丈一心上人更被百姓许为万家生佛,这也是淡一真人不能比的。
这固然和佛兴道微有关,却和翠霞派素来低调作风亦不可分。不过在两家的
仙法修为上却是各有胜长,难分轩轾。
丁原知道自己和阿牛御剑朝北的大方向没错,可由于半空里涛生云灭不辩南
北,这才导致二人无意中偏离正轨,往西北去了。还好半路下来问一问,不然到
了天黑只怕是要跑到天陆最西北的凉州了。
阿牛有丁原在身旁也不担心这个,反正丁原比自己聪明多了,有问题他自能
解决。丁原看了看两旁街肆,问道:「阿牛,你有没带银两?」
阿牛道:「带了,师傅以前交代过我,说山下买东西吃饭都要花钱,所以下
山要先备着银子。」
丁原心想总算老道士教了阿牛一点有用的东西,没让他忘带银子。抬头瞧见
远处有一酒旗风高高挂起,上书「闻香知味」四字。那酒馆尽管不大,看起来也
算干净,从里往外飘着一股酒菜浓香。
丁原道:「走,我们先到那家馆子里要些饭菜填了肚子再说。」
阿牛道:「丁小哥,我带了干粮和水,我们不如找个地方一边歇脚一边吃些
干粮吧。听师傅说,山下的酒馆茶楼价钱都好贵,最好不要进去。」
丁原气道:「如今师傅不在你就听我的,我们既然带了银两为什幺不到酒馆
里好好吃上一顿?要是象你这幺说,还带钱出来做什幺?」
阿牛想想也是,于是从背后放下大黑,跟着丁原朝那酒馆走去。岂料跑的最
快的竟是大黑,它的狗鼻子闻着肉味比什幺都兴奋,嗷嗷两声就蹿进了铺子。
酒馆里过了中午生意甚是冷清,加上丁原、阿牛两人也不过五六个客人。丁
原和阿牛拣了角落里一张僻静的桌子坐下,酒保上来送上茶水。他们两人都不喜
饮酒,便随口点了几个炒菜和两碗米饭,待酒保跑进后堂阿牛朝丁原问道:「丁
小哥,我们随便吃点包子面条赶快上路也就得了,干吗还要点这幺多荤菜?」
丁原朝他翻了一眼,道:「要吃包子街边的摊上就有,来这就是点菜吃的。
你不吃荤菜大黑也要跟着你吃素幺?你看看大黑这些年都瘦成什幺样了,和老鼠
都差不多了。」阿牛只憨厚一笑,也不回答。
在两人旁边一桌上坐着一个面蒙轻纱的少女,一边用着简单的饭菜一边朝街
上张望,眉宇紧缩似有重重心事。
她的衣着极为朴素,桌上摆着一个简单的行囊,背后却背了一把长剑,模样
倒有三分古朴。丁原一瞥之下就已察觉这少女身怀不弱的修为,想来是同道中人。
不过看人家郁郁寡欢,他也不愿叨扰。
阿牛「哦」了下不再吱声,丁原伸手一指对面空椅冲大黑道:「坐!」
大黑仿佛明白丁原意思,噌的跳上椅子半蹲着,摇头晃脑十足的人模狗样。
不一会饭菜上齐,两人一狗埋头大吃。丁原已有数年没尝过别人烹调得热气
腾腾的荤菜,虽这小店厨子的手艺也不怎幺高可吃到嘴里依然津津有味。大黑在
对面吃的更是欢畅,一根骨头叼在嘴里也要嚼上半天,差点只剩下渣子。
正吃着,旁边一桌的少女已用完饭菜,起身拿起包裹便要离开,可娇躯刚刚
站直,拿着包裹的手却停了下来,身子猛的一震,一双清澈的大眼朝酒馆门口瞧
去。
原来不晓得什幺时候门口多出了四个人,俱都是紫衣黑靴的魁梧大汉,把门
口封的严严实实。
当先一个汉子五短身材,满脸横肉,嘴角生着一颗黑痣,腰里头插着一对镏
银锤。他朝着那少女咯咯一笑,嘴角黑痣不住颤动道:「秦大小姐,你这般急急
忙忙不晓得是要去哪里,可要我们兄弟四个送你一程?」
丁原心里微微一笑,用传音入密对阿牛说道:「找麻烦的人来了。」
阿牛点点头,朝那少女望去。此时店里的酒客见那四人来势汹汹,知道待会
有一场争斗要起,纷纷悄然起身往后堂避让。可又舍不得放下这个热闹不看,都
挤在后门口探着脑袋。
少女眼见四个大汉封死了自己去路,晓得今日无法善罢,愤然道:「你们天
雷山庄未免欺人太甚,今日本姑娘就和你们拼个鱼死网破!」虽是这幺说,她却
明白自己的修为和这天雷四煞颇是不如,今日凶多吉少,念及家中缠绵床第生死
未卜的爹爹,不禁眼中流露幽怨绝望之色。
却看的阿牛心中一动。这个傻小子也没如丁原那般早早运功双目透过轻纱将
少女的容颜瞧个真切,但看见对方哀怨无助的眼神他却不晓得为什幺心里老大不
是滋味,生起了同情之心。
但就是这心中一动,又生出日后的多少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