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六集虎落平沙第七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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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闻言猛然转身,凝视墨晶冷然道:「难道你平沙一派都是狠毒心肠,你
就甘心让盛师兄背负一世骂名,更从此不能再入翠霞派门墙!?」
他入门第一件事,就是被老道士逼着把门规背的滚瓜烂熟,当然晓得九刃之
刑意味着什么。
也正因如此,他比别人更多出一份愤怒!尽管与盛年相交不过短短几天,但
丁原早为盛年的豪迈任侠所折服,更是钦佩他顶天立地的为人处事之道。
或许因着个性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如盛年那般心怀坦荡,仗义无私,但内心中
何尝不觉得有这么一位师兄的确是桩不错的事情。
墨晶到现在依然想要隐瞒实情,更令盛年申冤无望,又如何能令丁原不怒?
墨晶只闭上眼睛,徐徐道:「我知道这一切全都是因我而起,盛师兄的冤屈
更是为我所害,但我不能背叛师父。你若是怨恨,便杀了我,为你的盛师兄出气
吧。」
丁原咬牙冷哼道:「我杀你都怕污了自己的手,只怕以盛师兄为人,就算是
你害了他,他也未必肯杀你泄愤。
这里不欢迎你,你滚吧!」
墨晶心中酸楚,更不知道天陆纵大,自己又能往何处去?她勉力支撑起身子,
一双温暖的手从旁伸来扶住她,抬眼一望,却是苏芷玉含笑的黑漆秀目盈盈望着
她。
只听苏芷玉柔声说道:「墨姐姐,丁哥哥也是因兄弟情深,着实为盛师兄担
忧才会说此气话。不管你将来要去哪里,现在也需得把身体调养好才行。」
任峥站在一边摇摇头,苦笑道:「情义害人,任谁也勘不破,不想也罢。」
却是又感怀心伤,引动一阵剧咳,悄然转身出了去。
苏真见状也拉了拉水轻盈,后脚跟出屋。
墨晶心头一暖,轻轻叹口气道:「苏姑娘,你和盛师兄还有丁师弟他们都是
难得的好人。」
丁原在那里低低一哼,也没搭腔。
墨晶唇边竟露出一抹淡笑道:「不过我的确是要走了,无论如何我也该去向
盛师兄领罪,任他怎么处置,我都是该当的。」
苏芷玉忧道:「可是墨姐姐,你的身体现在哪能受得了万里御剑?」
墨晶不知在想什么,玉容含笑道:「我是一刻也等不了啦,恨不能马上就飞
到盛师兄的面前,向他忏悔认错,等做完了这件事情,在这世上我便再无牵挂。」
苏芷玉听出她话中的求死之心,叹息道:「墨姐姐,你何必如此?也许盛大
哥心里也没有真个痛恨于你,无论什么难事,也总有解决的法子。」
墨晶摇头道:「这怕是个死结,解不开了,但我终究是要再见盛师兄一面!」
丁原突然开口道:「好,我带你去见盛师兄。」
他正要去找布衣大师询问娘亲的事情,想想带上墨晶也不妨,说不准对方能
够改变主意,为盛年洗刷清白也不一定,再说不管怎么样,总比她重回平沙岛来
的好。
墨晶一怔,没想到丁原居然肯陪自己去栖凤谷,心中微微感动,颔首道:
「多谢你,丁师弟。」
丁原冷冷把双眼一翻道:「墨姑娘,我可当不起你的谢啊!」
墨晶晓得丁原对自己存有芥蒂,这也怨不得旁人,一切苦楚也只能自己担了。
她装作没有听见,苏芷玉搀扶着她勉强站到地上。
苏芷玉见墨晶憔悴无助的模样,轻轻在心里叹息一声,柔声问道:「墨姐姐,
你能支持得住么,或者芷玉也送你一程吧?」
墨晶勉强一笑道:「不用,谢谢你了。」
苏芷玉知她性格倔强好强,不再劝说,取出一枚无忧丹道:「墨姐姐,既然
如此,芷玉也不勉强,你将这枚丹药服下,也可快些恢复元气。」
墨晶犹豫一下,徐徐伸手接过,低声道:「苏姑娘,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苏芷玉微笑道:「芷玉既然称你为姐姐,自然在心里也将你看作亲姐姐一般,
若你再客气,反倒令芷玉觉得生分了。」
墨晶清冽的眼眸中忽然闪烁过一抹泪光,她赶紧回转过头,极力用平静的声
音道:「好,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便不再客气了。」虽说有泪,樱唇亦犹含一丝笑
容。
丁原急于赶赴栖凤谷,当下与任峥、苏真等人一一作别。苏真找着了女儿,
也不欲在外久留,便也向任峥告辞返回聚云峰。
苏芷玉见爹娘正与任峥话别,墨晶独立一旁,她悄然走到丁原面前,嫣然微
笑道:「丁哥哥,芷玉也要向你辞行了。」
丁原笑道:「你何必搞得那么郑重其事,有空闲时,尽可到翠霞山来寻我。」
苏芷玉也不说破,轻轻颔首道:「芷玉记下了。丁哥哥,芷玉祝你和雪儿姑
娘白头偕老,举案齐眉。将来有隙,莫忘了请她一同来聚云峰作客,芷玉定会扫
榻以待。」
说着,又从腕上褪下灵犀镯交在丁原手中,微笑道:「这件灵犀镯妙用无穷,
便送给丁哥哥你留作纪念。使用它的心法口诀,芷玉都记在了纸上,已将它放在
了你的皮囊里。」
丁原一怔,心中奇怪苏芷玉什么时候知道了雪儿的事?却见伊人已转身而去,
唯留一缕幽香在畔。
他低下头望着手里的灵犀镯,玲珑精美的镯上尚留有主人的余温,隐隐焕发
着柔和光泽。
任峥跟苏真夫妇说完话,走过来道:「丁原,我也不留你了。过些日子我也
会出去访查你娘亲的公案。你若是有什么麻烦或是线索,尽可到水晶宫留言予我。」
丁原点点头,朝众人拱手一揖,朗声道:「丁原先告辞,各位多多保重!」
说罢,祭起雪原仙剑,化作一道淡紫光芒,与墨晶双双离了水晶宫转瞬远去。
苏芷玉目光默送丁原身影,渐渐消失在东海滔滔水光之中,孑然玉立已不知
光阴流逝。恍惚中听见娘亲在耳畔轻轻一叹道:「玉儿,我们也该走了。」
苏芷玉蓦的一醒,明白自己对丁哥哥的那一缕情思,就宛如眼前奔流汹涌的
东海之涛,无法挽留亦不能回头!
却说丁原御剑疾行,突然想到墨晶病体未愈,只得放缓了速度。
墨晶在他身后,本来眼见丁原去远,自己只能苦力前追,但丁原突然间放缓
速度,她自然也能感受出丁原用意,不禁想道:「这位丁师弟外表虽冷,可未尝
不是一个热心肠,翠霞派不愧是天陆翘楚,如盛师兄和淡言真人,哪一个不是英
雄豪杰!」
这么一想,墨晶更觉对盛年不起,芳心里既想早些见着,又怕见着,矛盾的
心情走了一路。然而两人万里迢迢赶到栖凤谷,却扑了一个空,湖边的屋中早人
去楼空,连布衣大师也不见踪影。
两人在谷中转了一圈,也不见什么线索,丁原说道:「盛师兄和布衣大师定
然是已经搬走,我看也不用再找了。」
墨晶一阵茫然,向丁原道:「有劳丁师弟了,看来我与盛师兄终究无缘再见。」
丁原本心急火燎的赶来想见娘亲,心头也是大失所望。他听墨晶语气黯然,
神情惆怅,不自觉对她的厌恶痛恨减淡了几分,冷冷道:「那也不尽然,虽然说
他们搬了,可老道士一定晓得盛师兄的下落,我回山问过就知。」
墨晶失神的眼眸微微一亮,却终于幽然一叹道:「我是没有脸面去翠霞山的。
丁师弟,小妹求你一件事,他日若有了盛师兄的消息,万勿忘了告诉我一声。」
丁原嘿嘿一笑道:「我也是不会去平沙岛的,那地方不太干净。」
墨晶知他对平沙岛成见甚深,可也怨不得他,怅怅道:「我也不会再回去了。
自打跳入东海的那一刻起,我已下定决心,此生与平沙剑派再无瓜葛。今后,我
会在东海边的小渔村,陪着爹娘整日打渔晒网。」
丁原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是不肯为盛师兄洗冤?」
墨晶转头望着空寂的山谷,林深处,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幽怨的鸣叫,墨晶
心中酸楚,说道:「丁师弟,你不要再逼我。纵然平沙剑派千般不是,它毕竟是
我的师门,师父她老人家更对我有十年养育之恩,我岂能辜负她!」
丁原一默问道:「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墨晶毫无血色的唇边牵出感激的笑意,明白丁原已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赶紧
将小渔村的名字方位细细说了。
丁原点头道:「我会转告盛师兄,异日若能相逢,也希望你能有所醒悟。」
墨晶深深揖谢道:「丁师弟,多谢你了,我先走一步。」说着,驾起心莹剑
飘然飞升,仍不忘再向栖凤谷看上最后一眼。
如今只剩下丁原一个人,空荡荡的山谷分外幽静,颇有点曲终人散的味道。
他收拾情怀暗想道:「离开翠霞山这么多日子,我也该回去了。」念及马上
就可以见着姬雪雁,心头顿是一热,再不犹豫,径自御剑回转翠霞。
一路风驰电掣,翠霞山坐忘峰渐渐近在眼底。还没到思悟洞前,丁原远远就
看见洞口青石上坐着一老一少,正聚精会神下着棋。不是曾山与姬雪雁,却又是
谁?
几乎同时,姬雪雁也若有所觉,抬起俏脸,娇艳如芙蓉般的玉容,刹那展现
起一抹惊心动魄的欣喜。
她迫不及待扔下棋子,纵身飞上云端,唤道:「丁原!」
曾山在下面急道:「快回来,该你走棋呢!」
可他再跺脚,姬雪雁也不会理会,此刻少女的眼眸里只剩下丁原一人,对曾
山的大叫恍若未闻。
曾山拾起被姬雪雁抛下的棋子,咕哝道:「真是的,我早就告诉她察觉到丁
小子的踪迹了,却还这么猴急。」
再说丁原还没开口说话,鼻中一缕幽香扑面,姬雪雁温润柔软的娇躯已不顾
一切的冲进他怀里。
丁原紧搂住她微笑道:「雪儿,几天不见,你又漂亮许多。」
姬雪雁本有十分的怨气要找丁原发作,这下连五成也剩不到了。她从起初的
惊喜中恢复过来,红唇一撅娇嗔道:「丁原,你坏透了,雪儿以后再不理你!」
话虽这么说,可双手却早紧紧抓住丁原,生怕他再跑了。
丁原搂着姬雪雁降到思悟洞前,笑道:「我怎么坏了?」
姬雪雁哼道:「你连招呼也不跟人家打一声,就跑的没影没踪,这么多日子
也不见死活,却叫人家整日为你担惊受怕,还不够坏么?」说到恨处怒火又起,
狠狠在丁原的手臂上拧了一把。
丁原「哎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母老虎了?」
姬雪雁得意道:「这是给你一点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乱跑?」说着,提起精
巧的小鼻子在丁原身上嗅了嗅,嫣然道:「算你老实,这回便暂时饶了你。」
丁原嘿然道:「你再这样胡闹,小心我打你屁股。」
姬雪雁咯咯一笑,不但不怕,反而挺起娇人的胸脯,抬头挑衅道:「你打啊,
我看你舍得?」
丁原心头一热,要不是曾山这个有了三甲子以上岁数的老人家插在当中,他
早就扬手作打了。
曾山在那边却埋怨丁原,等不及的叫道:「雪丫头,这棋还下不下了?」
姬雪雁拉着丁原的手,喜孜孜的走过去道:「丁哥哥回来了,我哪里还有空
陪你下棋?要不我们明天再来过。」自打丁原出现,这少女脸上的笑容就再没收
起过,看的曾山都是一呆,忘记了反驳。
丁原笑道:「曾老头,你怎么见了我一句话也不说,光找雪儿的麻烦?」
曾山哼道:「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这些日子,雪丫头天天跑到后山来等你,
我老人家也正多了个伴,不知有多开心。你回不回来,我老人家浑不在乎。」
丁原笑道:「我原以为曾老头你是得道高人,会与众不同些,没想也是喜新
忘旧。」
曾山上下打量丁原两眼,呵呵笑道:「好小子,一回来就编派我老人家的不
是,却原来是长进了,这次偷偷溜下山算没白去。」而后摇摇头道:「不过这事
可不算完,你跟阿牛那傻小子私自下山,就等着受罚吧。」
姬雪雁嘴唇一动,曾山急忙一眨眼给阻止了。
丁原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受罚便受罚吧,最多陪你老人家多面几年壁。
不过这事怎么会让别人晓得?想来雪儿是绝不会说的,必然是你告的密了。」
曾山一脸无辜叫道:「若是我说的叫我变成小狗!你小子莫名其妙失踪了那
么多天,哪里还有不被人发现的道理?要不是我老人家一力替你和阿牛承担下来,
怕你刚到翠霞山就给执法弟子抓去见淡怒那个黑脸判官了。」
丁原喜道:「这么说,我这次下山的事,你老人家已经帮我摆平了?」
曾山得意洋洋跷起二郎腿道:「那还用说?那几个老牛鼻子再怎么着也得卖
我老人家三分面子。我说是我让你跟阿牛下山的,他们谁敢说个不字?把我惹急
起来,便揍他们老大的屁股。」
丁原听说自己没事,心中一松,对曾山颇是感激,可嘴里却叹道:「我现在
才晓得原来年纪大些,辈分高些,还是很有好处的。」
曾山理所当然的道:「那是,要不是我,你小子等着再面壁二十年吧。」
姬雪雁娇哼道:「你老人家就会吓唬人家,哪有二十年这么长?最多也就三
五年。」
曾山牛皮吹爆也不害臊,挠挠头道:「有区别么,反正都要面壁就是了。」
一派倚老卖老的无赖风范,倒也令人无可奈何。
丁原问道:「雪儿,你有见老道士回来么?」
姬雪雁点头道:「淡言师叔祖早就回来了,可阿牛不晓得为什么还不见人影?」
丁原道:「阿牛还留在天雷山庄,要有些日子才能回来。我有急事要马上去
见老道士,你在这儿等我。」
姬雪雁好不容易等到丁原回来,话没说两句见他又要走,心里不免埋怨,撅
嘴怒道:「不要!你才刚回来呢,怎么又要走,等一会儿不行么?」可话出口姬
雪雁也知道,若在平时,她对丁原撒娇或是放蛮都可以,但是今天却是不行。
想那淡怒与淡言两位师叔祖带伤而归,姬别天从淡怒处回来后,脸色也是阴
沉难看,却绝口不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今翠霞派中虽无人再提盛年,但私底
下各种议论都有。
丁原刚一回来就着急去见淡言,一定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自己若再多
发小姐脾气,不仅于事无补,反会激起他的反感,可自己多日牵挂思念,总归是
想和丁原多待一会儿的。
曾山摇头道:「丁小子,你要见老道士,也得等到明天这时候,他从平沙岛
回来带了一身的伤,眼下正在闭关疗养。」
丁原一惊问道:「他伤的厉害么?」
曾山呵呵一笑道:「放心,那点伤死不了人,就多流了点血罢了。明天等他
出关,你再见他也不迟。」
丁原无法,也不再坚持。
当下姬雪雁像只快乐的小黄莺,叽叽呱呱说了一通自己这些日子如何天天到
后山来守他,如何和曾山玩耍,如何修炼翠微九歌的心法……她说的比起丁原这
些日子的遭遇,着实算不了什么,可丁原听来依旧津津有味。
姬雪雁自己讲完,便缠着丁原讲他的下山遭遇,丁原只拣了一段和阿牛巧遇
秦柔,为打抱不平,力挑天雷山庄的事,却已以令姬雪雁心跳神动。
说完后,姬雪雁一通数落道:「你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动不动就跟人家拼
命,若是你有个万一,却叫人家如何是好?」说着说着,眼圈不觉红了。
丁原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伸手搂住她哄道:「以后我会小心,再说现在我不
是好好坐在这里么?」
姬雪雁破涕为笑,轻轻将头靠在丁原肩膀上道:「算你这次命大没事,以后
看你还敢?」
曾山不满的大声咳嗽道:「你们小俩口卿卿我我,就当我老人家死人么?」
姬雪雁这些日子早掌握了对付曾山的法子,闻言娇笑道:「曾太师公,要不
待会雪儿再陪你下两盘棋嘛!」
曾山满意的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再有丁小子也得陪我老人家打两盘弹
子,我手早痒痒的不行了。」
丁原点头道:「好,十盘也行。」
忽然听见有人贼忒兮兮的道:「是谁说要打弹子,这玩意我老人家最拿手了!」
丁原一下子就听出是毕虎的声音,转首望去,石矶娘娘在前,毕虎在后屁颠
颠的跟着,双双驾云而来。
曾山一见,像火撩了屁股,猛的跳起转身要跑,丁原一把拽住他道:「曾老
头,我们刚说得好好的,你溜什么?」
曾山指指石矶娘娘又指指自己,嘴里支支吾吾,老半天也不晓得在说什么。
纠缠不清时,石矶娘娘已到思悟洞前,见到丁原落落大方的笑道:「丁小哥,
原来你也回来了。」
丁原回答道:「我刚回山不久,娘娘你这些日子都在翠霞山?」
石矶娘娘瞟了眼曾山,生怕他逃走,听得丁原问话,脸一红回答道:「我也
没住多久,过些日子还要回云幂宫去。」
曾山偷偷竖着耳朵听石矶娘娘说话,听她说很快要回宫,不由大松一口气。
岂料这一幕全落在对方眼里,石矶娘娘双手一叉腰叫道:「曾山,你就这么
讨厌我,想赶我走么?」
曾山把头摇得像波浪鼓道:「没有!没有!我看见你不晓得多开心,不然怎
么会把自己住的茅庐也腾出来给你住?」
石矶娘娘鼻子一哼道:「这还差不多。」
毕虎在旁边看的醋味冲天,急忙岔开话题道:「刚才谁说要打弹子的,有谁
敢跟我来比试几盘?」
曾山不啻遇上救星,连声道:「来,我跟你打,输了不准哭鼻子。」
毕虎笑嘻嘻道:「我是怕你老人家待会输的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
曾山不服气道:「你别嘴上吹法螺,是骡子是马,我们拉出来溜溜。」转头
冲丁原叫道:「丁小子,你也来,我们两个一块斗他!」他前天打弹子输了毕虎
三盘,心里正虚,故此毫不犹豫拉上丁原垫背。
两老一少趴在地上挖坑整地,热火朝天的干上,石矶娘娘望着曾山,却是幽
幽一叹。
姬雪雁奇道:「石婆婆,你做什么叹气啊?」
石矶娘娘苦笑道:「这个老顽童只懂得胡闹,却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上。」她
是性情直爽想说就说,也不避讳姬雪雁。
姬雪雁笑道:「其实曾太师公的心里未必没有婆婆,不过你整天一副凶巴巴
的样子,任谁见了都害怕。男人都喜欢温柔听话的女人,曾太师公也不会例外。」
石矶娘娘眼睛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她空活了百多岁,在这方面还不
如姬雪雁这样的一个小姑娘。
姬雪雁笃定的道:「定是这样的,像丁原那脾气比曾太师公还硬,你若横眉
冷目对他,他连话也不会跟你说一句,可要是温柔一点,情况就完全不同石矶娘
娘怔怔望着曾山,喃喃道:「温柔一点,温柔一点?」
正巧曾老头为了打毕虎的弹子,全身趴在地上,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石
矶娘娘本想喝斥,话到嘴边,立刻想起姬雪雁的劝告,连忙把声音放柔放低道:
「曾大哥啊,你小心点,可别弄脏了衣服,不过也没关系,回头我帮你洗干净吧!」
曾山一楞,回头呆呆瞧着石矶娘娘,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下意识的「哦」了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半天也没把弹子打出。
毕虎看的嫉妒得要命,不好跟石矶娘娘发作,只一劲催促曾山道:「快打啊,
你!」
石矶娘娘柳眉一竖,朝毕虎叫道:「闭上你的臭嘴,没看人家在瞄准么?」
毕虎一呆,这才明白什么叫同人不同命,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