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六集虎落平沙第八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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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后,丁原驾了仙剑来到紫竹林,刚在竹庐前收了雪原剑落地,就听见
荷池旁边传来一阵熟悉的狗吠。
丁原转目瞧去,原来是大黑从荷池后的花丛里跳了出来,正探头探脑朝着自
己一个劲的叫唤。
丁原喜道:「大黑,你这家伙,怎么一个人溜回山来的?」
话一出口,他不禁哑然失笑,想那大黑不过是阿牛养的一条狗罢了,即便再
通灵性,也不可能开口说话。
果然,大黑狂叫了几声,便重新趴回花丛里,借着荫凉继续它的春秋大梦去
了。
原来这个家伙亦是命大,当日并未死在神鸦等人对天雷山庄的突袭中,却是
在和阿牛失散后,自己寻着路径返回了翠霞山。
可到了半山它就爬不上去了,凑巧被数日前从平沙岛回返的老道士发现,于
是带回了紫竹林。
丁原睹物思人,不由想起了阿牛。
也不晓得这个家伙在天雷山庄过的如何,跟秦柔是否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更
不晓得这些日子阿牛不在,老道士怎么解决自己的衣食起居?
他走到竹庐前,本想推门而入,迟疑了一下,还是先在门外叫了声:「老道
士,我回来了!」
不等里面有回答,丁原推开虚掩的竹门走了进去,就见老道士正盘膝端坐在
床上,一双眼睛微微阖起,依然是那副样子,看也不看他一眼。
丁原早习惯老道士跟自己摆谱了,他毫不客气自顾自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问
道:「老道士,听说你受伤了,如今还碍事么?」
淡言真人慢慢睁开眼睛,回答道:「我没事,你是听谁说的?」
丁原嘿然道:「这人你可猜不到。」
老道士不理他,把眼睛重新阖上。
丁原等了半天也没见动静,只好道:「不妨告诉你,我前两日遇见墨晶了,
是她说给我听的。」
淡言真人双目蓦然睁起,凝视丁原问道:「你遇见了墨晶,你去了平沙岛么?」
他从盛年那里得知丁原返乡的事,惟恐后者不知情,又上平沙岛与耿南天等
人再起冲突,故此有意在东海一处荒岛上逗留了数日以待丁原,却一直没有见到
他的影踪,老道士这才回转了翠霞山。
丁原一摇头道:「没有,我是在水晶宫碰见她的。」
当下便把与盛年分手后独自返乡如何遇见苏芷玉,如何在东海撞见的任峥,
又是如何凑巧解救的墨晶一一说了。
他先没提天殇琴和自己身世的事情,只说任峥是因苏真夫妇的求情,才将自
己与苏芷玉放了。
听完丁原叙述,淡言真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冤孽。」
丁原把眉毛一扬道:「老道士,现在真相大白,应尽快找到盛师兄才是,他
若能与墨姑娘再相见,说不定她就肯出面为盛师兄洗脱冤情。」
淡言真人道:「这事我自会处理,但墨晶师侄怕未必能如你所愿。」
丁原道:「总要先试过才是,这可关系到盛师兄五年后能不能再回翠霞派!」
淡言真人点点头,道:「我知道。」
丁原见老道士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不觉着恼,说道:「奇怪,盛师兄遭了
这么大的冤枉,你好像半点也不着急。若不是晓得你当日为他挨了四剑,我真要
怀疑你是不是他的师父了?」
这话要放在别的师徒之间,丁原如此口不择言,必然逃不过一个「大逆不道」
的罪名,可老道士听了,只轻轻一摆拂尘道:「有些事,急是没用的。」
丁原见谁都不怕,惟独拿老道士没办法,见他稳坐钓鱼台,忍不住问道:
「这么说就白白放过平沙岛那帮混蛋了?」
淡言真人微笑道:「丁原,若凭一时冲动激愤,即使你我拿剑能将东海碾平,
你当盛年的冤屈就能洗清了么?
我与你淡怒师伯的伤势就可痊愈了么?世间自有公道,你何必执着眼前的得
失屈辱?」
丁原赌气道:「谁说世间自有公道?公道都是有实力有本事,拳头硬的人说
了才算,你不反击,只会让他更嚣张。」
淡言真人摇摇头回答道:「那也未必。」
丁原哼道:「我娘亲的话是不会错的,你不是也很在意她,这才让盛师兄和
布衣大师想方设法为她救治么?」
说这话时,丁原的目光紧紧锁住老道士,看他会做何反应。
果然,淡言真人浑身微微一震,端详着丁原许久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原
来你知道了。」
他这么一说,丁原也立刻明白老道士其实早就晓得了自己的身世,不过一直
紧守秘密未肯言明罢了!
想到这里,丁原禁不住站起身问道:「你也是知道的,对不对?可为什么一
直不告诉我?」
淡言真人颔首道:「是,你当年上山不久我便知道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丁原冷冷道:「所以你才会收我为徒,对不对?」
淡言真人沉声道:「不对,我不想收你,更不愿意你修炼仙道。若不是事出
有因,又是掌门师兄的请托,我绝不会教你半点剑式,更不会让你成为翠霞派弟
子。」
丁原一怔,道:「我不相信!」
淡言真人也不动气,徐徐回答道:「我这么做,是因为这是赫连夫人的心愿。
她不希望你卷入正魔两道的纷争仇杀里,更不想你走回羽教主跟她的老路。」
丁原沉默片刻,还是摇头道:「我不信,我娘亲的心思,你怎么可能知道的
这么清楚?这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
老道士罕有的长叹了一口气,目光里流露瞬间的缅怀之色,又慢慢把眼睛闭
上,等他睁开眼睛时,老道士平静的道:「坐下来,丁原,我说一段故事给你听。」
丁原精神一振,明白老道士终于要向自己兜底了。
淡言真人说道:「八十余年前,赫连夫人孤身独剑,自东往西向当时天陆各
大名门正派一一挑战,我翠霞派自也不能幸免。
「记得是掌门师兄接管本门后第三个月头一天,她便找上了门。那日午后,
赫连夫人飞临坐忘峰翠霞观前,出言约战掌门师兄。
「那时赫连夫人的名头在天陆已颇响亮,掌门师兄也不愿因她是魔道中人而
有所怠慢,便亲自请将进观,我与其他师兄弟皆有作陪。」
丁原曾经听苏芷玉说起过赫连夫人挑战天陆群仙的往事,故也并不意外,但
想不着这跟自己的身世又有何牵连?
老道士继续说道:「赫连夫人当时提出想与掌门师兄一战,若是输了甘愿送
上东海血珊瑚一株做为彩头,若是赢了,则要取走翠霞派那座可奏九天玄音的铜
雀仙钟。
「对她这般的请求,掌门师兄自是婉言拒绝,更不欲与赫连夫人动手斗剑,
可谁晓得赫连夫人话不投机便突然出手,一招之间连袭罗师弟、姬师弟和淡嗔师
妹三人,迫得他们全力相抗才不致受伤,可是站在一旁的几名二代弟子,却不小
心中了赫连夫人暗中布下的奇毒。」
丁原忍不住嘿道:「这些人委实窝囊的紧,居然一个照面就被人家占了偌大
便宜,要是再不出手找回场子,传到旁人耳里,怕翠霞派的英名也难以保住。」
淡言真人知道丁原素来反感姬别天与淡嗔师太,因而出言讥讽。
他也不生气回答道:「赫连夫人当时就是你这般的想法,希望激怒掌门师兄,
逼他出手对决,可掌门师兄的涵养修为终究不凡,只以翠微真气化去那几名弟子
所中剧毒,依然不肯应战。」
丁原心中暗道:「只此一点,就分出翠霞派与平沙岛的高下了,那耿南天当
日面对我娘亲是毫无办法,若不是最后娘亲心好,早毒死平沙岛一大片的徒子徒
孙了。」
他心中佩服,嘴里可不肯说,只听老道士继续说道:「赫连夫人一计不成又
施一计,她假意退走,却在当夜偷到碧澜山庄放了一把九冥阴火,想借机调开掌
门师兄,好潜进翠霞观取走铜雀钟。可惜这计谋早被我们识破,我更是在翠霞观
外截住了赫连夫人,想劝她收手。」
老道士语气虽平淡和缓,可丁原也能想见,当晚赫连夫人大闹坐忘峰的激烈
景象,可是心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娘亲,和曾经令天陆七大剑派也无可奈
何的赫连夫人合为一人。
淡言真人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些许苦笑道:「赫连夫人根本不听我的劝告,
反而迫得我与她动起手来。
「我念及她从无真正为恶,又是一女子,因而有意将她引向后山,以免姬师
弟他们赶来后,含怒出手令她有个闪失。只此一念,才引来日后八十年种种是非,
直到今日我都在自问当日决定是对,是错?」
丁原正听的起劲,耐不住催促道:「老道士别卖关子啊,你和娘亲后来到底
是谁赢了?」
淡言真人回答道:「赫连夫人当年的修为也真了得,可六十余个回合后,我
终究占据上风,若非不愿伤她,百招之内定可胜出。」
丁原记得苏芷玉曾说过,赫连夫人与耿南天斗了半天也未分胜负,最后双方
握手言和,听淡言真人这么说,耿南天比老道士可差太远了?
他刚想回老道士一句「吹牛」,猛然想起曾山那天的话来,思忖道:「看来
曾老头说的没错,老道士果真是深藏不露!今日若非要讲这个故事,他怎肯老实
交代出自己的家底来。」
淡言真人可不晓得自己的关门弟子脑袋里已经转了这么多念头,他继续说下
去道:「我们两人边斗边走,我将她引到了后山解剑池上空,这时前山却猛然响
起铜雀钟声报警,竟是真有强敌来袭。
「我一惊之下,便罢手不欲再斗,本以为赫连夫人会趁火打劫,孰知她也收
了黑晶魔箫说道:「小道士,今晚我们不打了。回去告诉淡一真人,等过两天我
还会再来。』」
丁原听到这里忍不住莞尔,心想娘亲跟自己还真是一个口气,只不过以她的
年纪把「老道士」换作了「小道士」而已。
其实当时赫连夫人在「淡一真人」四字后面也还加了「那个老牛鼻子」六字
真言,却被淡言真人一并省略带过。
「可没等赫连夫人和我离开,几道身影已御剑现身在解剑池上。他们见到我,
不由分说就围攻上来,一动手我才从他们的招式套路间分辨出,这些人居然是天
南高贡山一脉,不知怎的也跑来与我翠霞派为仇。」
淡言真人也没解释高贡山一脉的来历,丁原难免有些疑惑,但猜想应是魔道
的一个门派,不晓得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闯到坐忘峰上撒野。
果然听淡言真人道:「那高贡山一脉分属天南魔道,其中以『高贡八老』最
为有名,围攻我的,便是当中的四个。
「我以一敌四,尽管未落下风,可要想赢也不容易,没想到赫连夫人却突然
出手,与我并肩接下高贡四老。」
丁原奇怪道:「娘亲也是魔道中人,跟你和翠霞派更谈不上交情,就算不帮
高贡四老,也没道理出手助你啊?」
淡言真人微笑道:「这正是令我钦佩赫连夫人的地方。她虽也出身魔道,可
同样不齿高贡四老以众凌寡,更猜测到当晚翠霞派必有大变。
「日后我也曾问起,她亦不愿解释,只说:「我觉得小道士你人很不错,不
想你被那四个老家伙欺负了,更不想你们翠霞派完蛋了,我连铜雀钟也没处要去。』」
丁原笑道:「看来我娘还是一个好人,居然肯出手帮你。」
「赫连夫人自然是好人,而且是我最为钦佩的女子。」淡言真人说道:「有
她助阵,三十回合后,高贡四老接连被我们伤了三个,只得狼狈退走,可后面跟
来的,却是更加厉害十倍的人物。」
丁原恍然道:「原来那晚来的不只是高贡山一批人!」
淡言真人道:「高贡山一脉虽说雄踞天南半壁,可要撼动本门却也不行。
「根据事后的统计,那晚夜袭翠霞派的除了高贡山,还有云峰洞、吞沙湖、
鹰海剑派大大小小等二十七家魔道门派,来自于天南海北三山五岳,牵线领头的
正是当年声威与羽翼浓齐名的魔道十大高手之一,冥轮老祖年旃。不巧的是,我
们刚战退高贡四老,遇上的就是他。」
丁原「啊」了声道:「这可有点玄。」
「不错,」老道士似乎也不隐瞒自己的败战,回答道:「我与赫连夫人即便
联手,也不过在年旃手下走了四十余个回合就告不支。
「我更是连中了年旃的两记『空陷指』,幸而有赫连夫人照应才没丧命。当
时我尚奇怪,为何这么久都不见同门赶来襄助?后来才晓得当时几乎每人都陷于
危境,连掌门师兄也被年旃偷袭得手负了重伤。
「眼看我与赫连夫人要殒于年旃的九宝冥轮之下,坐忘峰上却又来了一批凑
热闹的人马。」
淡言真人说这话时,又省略了一段关键情节,就是他那两记空陷指其实都是
替赫连夫人挨的,亦因此令赫连夫人对他生出由衷的感激与敬佩之情,从而有了
后来故事。
丁原疑惑道:「奇怪,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怎的从来也没听人提起过?」
淡言真人叹息道:「那晚一战,翠霞派上下共折损三百六十七名弟子,上一
代的长老除了曾师叔全部战死,来攻的二十七家魔道门派也几乎全军覆没……
「可我们毕竟因此元气大伤,直到四五十年后才有了点恢复,这么惨痛的往
事,自不会有人愿意跟你提起,而在后辈中能知道的人也不多了。」
丁原点点头,少有的没再说什么。
老道士也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道:「我与赫连夫人正危在旦夕,羽教主却
率着座下四大护法与七大护卫突然赶到。
「我当时已是觉得一阵绝望……要知道倘若魔教再加入进来,翠霞派不到天
亮就将成为白骨坟冢,但蹊跷的是,羽教主一上手挑的竟是年旃,却将我与赫连
夫人放到了一边不问。」
丁原笑道:「这可热闹,魔道与翠霞派大打出手不算,自己人也一起干上了。」
淡言真人道:「你现下自然觉得有趣,当时我却毫无心情旁观这个热闹,赶
紧返回前山找寻掌门师兄,相助同门。
「等到天亮时群敌退却,我方得有空再回后山,但赫连夫人、年旃跟羽教主
他们已一个不见。
「后来我才晓得,年旃是被及时赶回坐忘峰的曾师叔他们封印在渡仙渊中,
而除了曾师叔,另外三位长老都被年旃元神出窍后的反噬一击杀害,与他一同陷
入渡仙渊。」
丁原问道:「渡仙渊?那是什么地方?为何要将人封印在那里?」
淡言真人道:「丁原,你可知道千年以来,我翠霞派真正能跨越九劫飞羽成
仙的寥寥无几,多数人都是折在最后一劫之上,故此有人知难而退,改修散仙也
可求永生,而另有人在最后一刻兵解肉身,将元神渡出。
「但那元神无所凭依,亦难逃灭顶之灾,惟独渡仙渊有上古灵气万年积淀,
可保元神不散,因而许多本门先贤在兵解之后,便将元神化入渡仙渊中继续修炼,
以期置之死地而后生。
「久而久之,渡仙渊中便积聚了上百的本门先贤元神,却不晓得他们中有几
人真能得道飞升?
「曾师叔他们将年旃的元神封印在渡仙渊中就是恐他脱逃,而以我翠霞派千
年历代先贤英灵镇住他的魂魄,令其不得超生,更不能再现世为孽。这些年曾师
叔守在后山,就是为防止年旃元神不灭,冲破封印,重回世间再造浩劫。」
丁原奇怪道:「即便年旃能逃出来,他的元神在外面也保持不了多久,又有
什么好怕?」
老道士苦笑道:「对旁人是如此,但对年旃这般的老魔却更加可怕!
「他已修炼成『九天十地吞氲大法』,一旦脱身而出,就可藉此吸食修真者
的元神内丹,不仅可以保持住自己的元神不会散去,更能不断壮大本身的修为,
直到达到立地成魔的无上境界。
「好在这种功法惟有在元神出窍的状态下方可施展,不然天陆早笼罩于群魔
的血雨腥风里。」
丁原不自禁吸了口气道:「怪不得曾老头怎么也不肯离开后山,原来是为这
个。不过老道士,你的故事好像讲完了,似乎跟我的身世也没什么关系?」
淡言真人摇头道:「不急,刚开头,重要的在后面。」
丁原抱怨道:「以前还觉得你不肯多说一字,今天我才晓得,你讲起话来也
是啰哩啰嗦。」
老道士徐徐道:「丁原,我所说的每一段话都对你至关紧要,你听好了。」
顿了顿他说道:「大约三个月后,赫连夫人忽然传出与羽教主共结连理的消
息。我当时就想到,该是那晚后山一战结下了两人的姻缘。
「赫连夫人为人率真善良,有她辅助羽教主,当可令魔教减少不少杀孽,也
可让天陆多些太平。」
丁原暗笑道:「听老道士的口气,他好像隐然以媒人自居了。」
他当下问道:「老道士,你跟我娘也算旧识,得知这个消息也没去贺喜么?」
「当时我正下山云游采药,却是听布衣大师说起的这个消息。」淡言真人道:
「我跟布衣大师亦算有缘,在太阴山中结伴数日,虽门派有别,但彼此甚为投机。
若非因为贫道是出家人,只怕当日便跟他结拜成兄弟了。」
丁原插嘴说道:「还好你没跟他结拜,不然算上我和风雪崖,那辈分可就有
趣的很啦。」
淡言真人微微一笑道:「不想第五日上羽教主与赫连夫人联袂而至,自是布
衣大师暗中传出消息引来他们。
「我们四人在太阴山上品茗论道整整三日,最后尽欢而散,相约异日再聚,
不想一别以后,就是将近六十年。」
丁原听老道士说起他与赫连夫人、羽翼浓、布衣大师结交伴游的往事,不禁
有些神往,这才明白老道士为何会跟布衣大师也这般熟识。
淡言真人道:「二十年前,正道七派联手夜袭婆罗山庄,魔教正因这一战而
满教覆没,从此消散无影。
「当时正道七派的保密做的极好,除了各派掌门知道计画外,旁人连去什么
地方都不清楚。我也是直到了婆罗山庄,才听得掌门师兄分派此行的目的。」
丁原忍不住问道:「老道士,要是你早一步晓得,是不是会通知给羽教主他
们?」
淡言真人沉吟良久,道:「世事无法假设,我亦无法猜度这个困扰自己二十
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