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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五集顿悟星天第三章无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更新时间:2007- 5- 2215:32:00本章
字数:7337

这一记清啸声振四野,直刺得众僧耳中,犹如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驰骋一般,
饶是一正大师素来自恃云林正宗佛学,眼高於顶,也不禁为之色变。

他暗自思忖道:「想那丁原不过是翠霞派二代弟子中的一介弃徒,老衲本就
胜之不武,若是万一落败,毁了自己一世英名不说,更要连累云林禅寺的千年盛
誉。那时少不得让旁人讥笑,说堂堂云林四大神僧之一的一正大师,居然还打不
赢一个翠霞派的晚生。

「今日之战,我务必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绝不能出现半点差池!」

想到这里,一正大师吐气扬声,低喝道:「丁小施主,老衲得罪了!」左手
五指攥捏成拳,轰出一束金蒙蒙的罡风,迳自击向丁原胸口。

他这一招「灵鹫问经」,出自云林禅寺的「大嗔十八拳」,旨在试探,因此
七分攻势中藏了三分守势,不求有功,先谋无过。

丁原嘿然一笑,道:「老和尚,你这麽客气做什麽?」也是左拳打出。

两道拳风结结实实的撞击到一处,轰的爆开一团气流,激得地上枯叶横飞,
黄尘如炽。

气机牵动之下,两人各自微微一晃,这记正面交锋,竟是半斤对上八两,难
分轩轾。

目睹此景,观战的云林众僧,上自方丈无涯大师,下到山门前迎客接宾的知
客僧,无不再次动容。

要知道,丁原的年纪,莫说不到一正大师的半个零头,就是寺中辈分最低的
僧人,也大多比他年长。

可谁曾想,就是如此一个方及弱冠的年轻人,竟然在仙家修为上,能与一正
大师分庭抗礼,不落下风。

一正大师却已进入佛家空明境界,心头杂念尽去,脸上也看不出半点喜怒与
惊讶。他脚下一抬,朝前迈进一步,将自己与丁原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到四丈
有馀,右手执杵不动,左拳再发出一记「灵鹫问经」。

丁原双足站成丁字步,身躯峙立如岳,彷似与周遭的虚空已融成一体。见一
正大师二次挥拳击来,嘴角微含笑容,依旧是用左手封架。

如此一正大师连发三招一模一样的「灵鹫问经」,丁原也同样以左拳回敬,
双方的距离却在眨眼间,被拉进到三丈之内。

正当众僧以为一正大师会循照先例,继续向丁原打出第四拳时,他却陡然一
声低喝,左手回握金杵,双臂微抬,金灿灿的杵头,快得直化作一溜电光,点向
丁原面门,「哧哧」金杵破空之音,好似要钻透众人的耳膜。

丁原的身形却蓦然消失,由静极到动极,其中没有半点徵兆,如此一来,金
杵锐利无比的一击,落在了空处。

在旁边众僧的惊呼声里,丁原已然借著穿花绕柳中的风逝身法,飞旋至一正
大师左侧,二十二字拳一气呵成,恰如长江大河一招接一招,源源不绝涌向对方。

然而,一正大师垂名天陆百年,一身修为怎会是虚名所致?倘若换作旁人,
此刻金杵招式用老不及回收,势必要被丁原打个措手不及,能在二十二字拳下守
稳门户,已属难能可贵。

但这老和尚终究不凡,双臂轻轻一转,竟将金杵如绣花针般的迅速撤回身前,
轻盈灵动,全然不著痕迹,正封住了丁原双拳的去路。

丁原见状,也不得不佩服一正大师老而弥坚,想那双拳又怎能与对方的金杵
硬撼,使了个假身翩然趋避。

一正大师左手松开杵柄,脸上红光一闪喝道:「丁施主,小心了!」一式
「阿难明拳」石破天惊,卷起一团银白色狂澜,涌向丁原。

丁原已见识过此拳威力,不敢怠慢,口中轻笑道:「有劳大师提醒!」意念
微动,「翻天印」自袖口中祭起,「砰」的一响,正撞在那团银白狂澜之上。

一时间流光飞纵,点点光星奼紫嫣红,斑驳纷落,巨大的气浪汹涌如潮,向
著四周扩散开去,十丈之内,狂沙呼啸不见人影。

「翻天印」清镝一声,被「阿难明拳」无坚不摧的罡风抛飞起数丈,不停的
翻腾鼓动,便如惊涛骇浪中一叶载沉载浮的扁舟。

丁原也被震得胸口一窒,彷佛有什麽东西一下子堵在了那里,憋闷欲吐说不
出的难受。

他不由诧异道:「这老和尚到底用的是什麽拳法,威力强横至此,竟连伏魔
八宝中的「翻天印」也奈何不得他!」

其实,一正大师的滋味同样也不好受,他一拳击在「翻天印」上,就如同一
头撞在了一堵铜墙铁壁之上,轰出的沛然罡风,倒有一多半被回卷过来,逼得他
只有利用身法退避三舍。若不是修炼百多年的佛门护体罡气,护持住全身要害,
恐怕就要当场喷血。

但他抢回的主动,怎肯就此轻易放弃,当下强吞一口真元,抑制住胸口翻腾
不已的气血,灵觉於茫茫烟尘中,重新锁定丁原的位置,手中金杵呼的横扫而出。

丁原见对方不依不饶,步步进逼,也不禁激起心中傲气,暗道:「好你个老
和尚,今日要是连你也收拾不下,还奢谈什麽为老道士讨回公道?」

他清啸一声,双腿弹出点击金杵,右拳以攻代守,直捣一正大师头顶。

两人短兵相接,互不相让,缠斗在一处,招招都再不容情,直似生死相搏。

山门前近百的云林众僧,个个瞪大双眼,目不转睛的盯著场中激斗的二人。

只见丁原与一正大师从天上斗到地上,再从地上杀回半空,光岚如沸,激流
千转,却连无涯大师也看不出究竟是谁占了上风。

一正大师浑然忘却一切,惟执著於胜负一念,将金杵舞得犹如金蛇腾挪,水
银泄地,重硕的金杵在他手中,就宛如一根金针轻盈灵动,无孔不入,丝毫不见
重兵器迟滞缓重之感,将一套「镇魔金杵」演绎到巅毫化境,比起无痴大师的疯
魔禅杖,显然又高明出一大截,直看得旁观众僧欣然叹服,莫不生出高山仰止之
念。

反观丁原,众僧也不得不叹服,看他至今连雪原仙剑都未曾出鞘,只凭赤手
空拳与一正大师的金杵周旋,却是挥洒如意,奇招妙式层出不穷,不令一正大师
专美於前。

如此看来,这年轻人竟似仍有馀力,却又不禁让众僧大皱眉头,暗暗担忧。

正斗到酣处,一正大师却突然收杵撤身,飘飞到数丈开外,说道:「且慢!」

他气息悠长和缓,丝毫也未由於这一通暴风骤雨般的打斗,而有急促不支之
感,就和平日里说话,完全没什麽两样。

丁原嘿然一笑,收住身形问道:「不知一正大师还有何见教,若是觉得年老
体衰,打的累了,暂且歇息片刻也无妨,丁某等著大师就是。再不然就换旁人上
来,丁某也一样接下。」

一正大师当然听得出丁原话中的挖苦之意,他却不似丁原好做口舌逞强,徐
徐问道:「老衲与施主交手已不下三十馀合,却不知丁施主为何仍不亮出剑来?
莫非,以老衲三甲子的寒暑苦修之功,还不值得施主出剑麽?」

丁原淡淡笑道:「我当大师为什麽事情罢手不战,却原来是为了这个。并非
丁某狂妄,只是丁某早已有言在先,今日所来,只为找贵寺的一执和尚为先师讨
还个公道。至於旁人,丁某并没有大开杀戮的念头。

「因此,不是逼不得已,丁某绝不愿轻易动剑。」

一正大师左手一礼道:「阿弥陀佛,难得丁施主还能存此善念,却是老衲没
有想到的。我佛门弟子素来宽忍容人,更不愿平添世俗争端。只要丁施主现在肯
回头抽身,还为时不晚。至於施主在敝寺山门前滋扰之事,老衲愿一力担待,否
则刀兵再开,老衲虽爱惜施主年轻有为,也难保有玉石俱焚之忧。」

丁原摇头道:「大师不必多费口舌,丁某今日既然来了,就没曾想能全身而
退。要想赶走丁某,还是用大师手中金杵说话吧。」

一正大师缓缓颔首道:「老衲明白了。丁施主年纪虽轻,修为却已可与当世
任何大家比肩。若是你我再在招式变化上纠缠不清,只怕此战打到半夜,也未必
能见输赢。况且丁施主执意不肯拔剑,老衲难免又有占一个後生晚辈便宜之嫌。」

丁原有些想不通这个老和尚到底想干什麽,当下问道:「那麽按大师的意思
呢?」

一正大师面容一肃,沉声回答道:「老衲性情愚钝,远比不上诸位同门师兄。
这三甲子来,尽管日夜苦修,所获我云林佛家精髓,却不过仅是皮毛。只是有一
愚之得,想来还可以在人前夸耀。

「今日与丁施主一战,棋逢对手,老衲不禁动了见猎心喜的念头,想用此技
与施主一较高下,却看能不能逼得丁施主祭起仙剑?」

丁原心中一笑,说到底,对方难泯胜负之心,这才拿话挤兑自己。

表面上,一正大师的说辞颇为自谦,可骨子里依旧透著一股自负。眼看在招
式上讨不到自己半点便宜,索性就提出要放手一搏,只是自己怎会因此就怕了他?

他鼻子里轻哼一声道:「既然大师这麽说,丁某怎能有不答应的道理?就请
大师只管把贵寺绝学亮出来,丁某也好借机开开眼界。」

一正大师点点头,说道:「老衲所练的是敝寺镇门绝技之一,叫做「阿修罗
诀」。

「以老衲的金杵祭出,有惊天动地之威。老衲这样说,虽然有自夸之嫌疑,
却是想提醒施主多加小心,不要一味逞强,不肯出剑相抗,而造成终生遗憾。

「要知道,一旦「阿修罗诀」发动,即使是老衲想收手却也不能。」

一正大师一番话说得平和缓慢,山门前却突然响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原来一正大师所说的「阿修罗诀」,正是云林禅寺九大绝学之一,与翠霞派
的三大御剑诀并驾齐驱,享誉天陆。

不要说普通弟子无缘修炼「阿修罗诀」,就算是无字辈的高僧,有幸能修炼
此诀的,也仅仅二三人而已。

一正大师竟然要出动如此不世绝学,来应对一个弱冠少年,显然已经没有将
对方只看作是一个二代年轻弟子。

在无涯大师的记忆中,上次一正大师施展「阿修罗诀」,还要追溯到近七十
年前,与魔道十大高手之一的苏真一战。

再往後,即便就是婆罗山庄一役,也不曾有见他再发动此诀。

如今忽忽七十馀年已过,一正大师的「阿修罗诀」,当然是修炼得更加炉火
纯青,估计离圆满之境也不远了,可全寺却没有一人能再亲眼目睹到过。

谁知道,今日为与丁原一战争胜,一正大师不惜再次施展尘封近一甲子的
「阿修罗诀」,心中不觉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丁原久在翠霞,当然听说过「阿修罗诀」惊世骇俗的威名,甚至连曾老头提
及它时,也赞许有加。听到一正大师说准备以此绝学与自己一见分晓,反觉得精
神一振,朗声道:「大师请了,丁某自会掌握分寸!」

一正大师深深看了丁原一眼道:「如果老衲的「阿修罗诀」仍然不能逼丁施
主出剑,旁人老衲虽然管不了,但老衲却不再过问施主闯寺之事,并且从此闭关
苦修,直到能有与施主一战的把握的时候,才会再次出山,那时与丁施主再来较
量过。」

丁原哈哈一笑道:「大师何必这样客气?要是万一不幸落败的是丁某,我便
束手就擒,任由贵寺发落就是!」

他知道对方说了那麽多,其实要的就是自己这麽一句话,索性就主动说了出
来。

果然,一正大师微微一笑道:「束手就擒倒是不用,但施主得向敝寺赔礼道
歉,就此退走,从今以後也不能再进我云林半步,不知施主觉得怎麽样?」

丁原嘿道:「老和尚,我们就这麽说定了,请吧!」

一正大师不再多言,双目低垂抱元守一,自丹田催动精修两百馀年的佛门功
力,宽大的袈裟,如充足的气囊鼓胀起来,隐隐散发出淡金色光华。脚下黄尘忽
然徐徐围绕著一正大师的身躯流转,渐渐朝上升腾,瞬间形成一道数丈高的云柱,
将他卷裹在了里面。

丁原虽然与一正大师以仙剑出鞘作为赌约,其实心中哪能没有打算,当下口
中轻念真言,从天罗万象囊中,召出一具朱红色古琴,悠然环抱在怀。

无痴大师出任云林禅寺执香堂首座多年,见闻无形中比寺内众僧广博不少,
目光落定在丁原怀抱的古琴上,愕然低语道:「天殇琴,魔教至宝天殇琴,果真
落到了丁施主的手中!」

在他身旁的几位云林禅寺无字辈高僧,自然听说过天殇琴的名头,遥想当年,
魔教教主羽翼浓,凭著此琴睥睨四海,纵横八荒,令天陆正道七大剑派徒唤奈何。

二十馀年前羽翼浓败亡後,天殇琴随之渺无音讯,谁料想今日却在这年轻人
的身上重现。

更令人担忧的是,由天殇琴而推断,丁原与魔教之间,多半也有不为人知的
关系,不禁又教无痴大师等人平添几分头痛之感。

也难怪云林禅寺众僧这般讶异,尽管天殇琴在丁原手中已有些年头,但真正
在大庭广众之下施展,也不过是不久前翠霞山一战中的事。

况且当日夜里前山上千人混战,也少有人注意到丁原怀中所抱古琴,居然便
是失落多年的魔教至宝天殇琴。

再往後,虽然又有与碧落剑派一役,却被碧落七子引为平生奇耻大辱,根本
不愿与旁人提及,等於也代为隐瞒了天殇琴的秘密。

若不是如此,恐怕天陆正道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哪里容丁原有片刻的安生?

丁原对云林众僧的惊疑视若无睹,右手五指徐徐拂过琴弦,几声叮咚琴韵,
飘渺悠长,却蕴涵著说不出的感伤之意,这正是他新近参悟出的《地恸篇》起始
的曲调。

再看一正大师,就似老僧入定,身周的云柱不断拔高扩展,宛如一条咆哮盘
旋的怒龙昂然向天。雄浑的罡风波涛一般从云柱中迫出,方圆十丈内的地面,被
席卷的平滑如镜,片屑不留。

惟独丁原好整以暇的伫立在五丈开外,手抚古琴,意态悠閒. 风岚狂舞中,
琴声越来越凄凉婉转,充满一种天地间悲戚感伤的情怀,彷佛用无形的音律,诉
说著莫可名状的愤怒与痛楚,令人闻之,竟有辛酸落泪的冲动。

在场云林众僧俱都是精通佛理,修行多年的佛门弟子,平日绝少有为情欲动
怀之时。然而此刻聆听到丁原的琴声,却也灵台波动,难以再保持平静之心,纷
纷凛然於魔教妖法果然厉害,急忙低头颂经,借著佛祖的大智慧,以抗邪门歪道
的靡靡之音侵扰。

丁原本人,更是早已融入地恸琴音的悲伤天地里,念及雪儿薄情而去、老道
士慷慨就义,从此人世茫茫永不复见,禁不住涌起一股无限悲愤,直要将压抑在
心头多日的种种不平、愤怒与悲哀,尽数倾泻到琴音之内。

琴为心音,无意中,丁原已进入到先天无为的化境中,彷佛将自己的心绪,
透过怀抱里的天殇琴,感染到四周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全身心的与自然融合
成一体。

体内的大日都天翠微真气觉醒而起,从丹田中汩汩流转於四肢百脉,最後汇
流到天殇琴上。

古琴渐渐焕放出一团醇厚光芒,徐徐将丁原的身躯笼罩在其间,又徐徐向外
涌出,直至撞上那堵云柱。

「砰」的一声,两道当世罕有匹敌的力量接触之下,丁原与一正大师不约而
同生出奇妙感应。

两人的身躯体态,皆在看似不经意里微微改变了少许,就好像站的累了,需
要调整一下姿势。

然而在明眼人看来,其中却隐藏著无穷的变化与玄机。

双方都是在借这轻微的调整,来寻找更加适合的姿势,从而趋避对方强大的
气势,同时也取得更好的攻击状态。

这点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变化,个中奥妙,也只有个人凭藉多年的修炼自行
领悟,这就好比一盘国手的对局,常人不过是看个热闹,然而落在行内人的眼里,
却无疑有精采纷呈,惊心动魄之感!

「叮——」

黄澄澄的云柱中,一束金光蓦然镝鸣飞腾,挟著一缕慑人心魄的呼啸,冲上
三十馀丈的高空,正是一正大师百多年来始终形影不离的金杵。顿时印染得星空
一片璀璨,充斥著宏大刚正的肃杀之息。

一正大师口中轻轻吐出一串梵语,声音并不见得有多响,却清晰无比的送入
每个人的耳中,直如鼓锤撞击在灵台之上。那高空的金杵,陡然如风轮般飞转起
来,幻化出成千上百道幻影,流光飞逸。

无痴大师又惊又喜,按捺不住心头激动,低声道:「一正师叔二十馀年的闭
关苦修,果真没有枉费,如今他的「阿修罗诀」更上层楼,已臻第九层的大圆满
境界!」

无涯大师却面色沉静,喟叹道:「贫僧却担心,一正师叔过於执著胜负之念,
反而令心头有所凝滞,难免留下一丝破绽,为丁施主利用。」

无痴大师一怔,刚欲回话,却听一正大师声若洪钟,扬声吐出「阿修罗诀」
的最後九字梵语真言。空中的金杵已是千万化身,刹那间,宛若雷霆霹雳,亮起
无数道金色流光,当头轰向丁原。

琴声几乎在同一刻突转沙哑低沉,丁原身周绚丽的光华,骤然爆裂开来,裂
碎作缕缕银红丝光,散射向四面八方。

方圆十数丈的范围内,络绎不绝的响起隆隆雷吼,炸开一个又一个的亮白光
团,就彷佛要将这天地万物全部轰碎成齑粉一般。

千道金杵光影,从四面八方投入到银红色的光雾中,立刻被数不胜数的亮白
光团,炸得四分五裂、不成形态,竟连残渣也没留半点。

一正大师猛然低吼道:「疾!」将毕生真元,尽皆灌注於「阿修罗诀」中,
金杵真身从幻影中脱颖而出,光焰猎猎迎风鼓荡,破开层层光团阻隔,劈向丁原
头顶。

丁原心生感应,天殇琴悬浮胸前,十指齐齐一按,琴声自此终绝,却爆出一
蓬红色光岚,凄豔如杜鹃啼血,残阳映山,将将迎头撞击在金杵硕大的杵头上。

轰然一声巨响中,犹如天崩地裂,丁原连人带琴,被一股狂飙迫得飞退二十
丈。

一正大师口中狂喷出豔红热血,浸染胸前袈裟,面色惨澹如金,一转眼就见
苍老了十数岁一样。金杵抛飞翻转了数十馀圈,这才徐徐落下,回到主人手里。

直到此刻,弥漫在山门前的光雾与烟尘,仍然未散。

云林禅寺山门前一片狼藉,便似刚经历了一场地震般,地面上开裂出上百道
深达数尺的沟壑与陷坑。

近百的僧人,仅仅剩下寥寥几人还能勉强站立在原地,其馀的人全被抛飞出
十数丈外,模样狼狈,面色苍白,更有人负了不轻的内伤。

高耸的山门,幸得有一众无字辈高僧舍命护持,这才逃过劫难。

但那块书有「云林禅寺」的匾额,却在风中摇摇欲坠,裂开数道细细的伤痕。

可惜山门前那些苍郁的树木山石,就没有这样的幸运,在地恸琴音的冲击下
粉身碎骨,瓦砾不存。

放眼望去,原本郁郁葱葱的山道旁,如今只剩若干的树根,还残留在碎裂的
地面上。

众僧不禁相顾骇然,连无涯大师竟也一时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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