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故人重
陶醉也不禁动容道:“空色大师?莫非就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
空色大师双手合十,道:“正是老袖,敢问小施主尊姓大名,与华山派何冤
何仇,竟欲对他暗下毒手?”
陶醉本无意要杀死辛随原,听空色这么一说,心头有气,道:“你凭什么多
管闲事?别以为你是少林寺的,就人人都要听你的命令。”空色叹道:“罪过罪
过。”
陶醉心想:“难道刚才躲在旁边偷听的不是秀秀,而是这个老和尚?那我岂
不是表错了情?秀秀现在也不知到了哪里?”
他见这空色白眉深垂,两眼神光内蕴,分明武功不弱,又想:“既然有少林
寺的人来了,桃花教的休灵就有人发落了。”
他笑了笑,道:“空色大师。”
空色道:“小施主有何吩咐?”
陶醉指了指休灵,道:“这是桃花教的荡妇淫娃,想必已害死了不少男人。
你名动天下,德高望重,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没有我插手之处,她交给你了,我
先告辞了。”
他既知再也问不出爽儿的下落,拔腿便要走。
谁知空色伸手一拦。道:“小施主慢走。”
“干什么?”
“虽说你擒拿桃花教淫妇有功,但你伤害华山派辛公子,老衲忝为武林同道,
却不能不管,请你跟我到华山派走一遭。”
陶醉两眼一翻,道:“你要我跟你到华山派去?”
“正是。”
“我对华山派没有兴趣,你要想去,自个儿去吧。”
空色脸色一沉,道:“你胆敢伤害华山派弟子,便是意欲跟武林七大门派作
对。如果我没碰到此事,也就罢了,既然叫我遇上了,就得对华山掌门有个交代。”
陶醉气极反笑道:“老和尚,你管得未免太多了吧?”
辛随原插口道:“是啊,大师,你就放他走吧!”
空色一怔,道:“他伤了你,你还帮着他?”
辛随原叹道:“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他,况且他并没有真正杀了我。”
他随即把目光转向休灵,道:“若没有这个小子,休灵哪会待我这么好?”
空色大怒,喝道:“住口!这种话亏你说得出口?”
他又对陶醉道:“老衲说过的话,绝不更改,望小施主原谅。”
陶醉冷笑道:“有本事你就留下我吧。”
空色道:“既然如此,请恕老衲无礼了。”
说话之际,右手一伸,施展少林擒拿龙爪,径向陶醉肩头抓去。
他五指弯曲,犹如铁爪金钩,挟着凌厉的劲风,又狠辣,又沉稳,实是大高
手的风范。
陶醉见他如此蛮横无礼,心忖:“难道我陶醉就怕了你不成?
爹在世时,创立明月堂,从来没有向少林、武当低过头,他的儿子又岂是孬
种?“他肩头微晃,已将空色一抓避过。
空色起初以为对方年纪轻轻,虽能打败浮而不实的辛随原,料想也没有什么
真实本领,自己一爪抓出,对方纵使能避过,也必定狼狈万分。
哪知陶醉不仅轻轻避过,而且脚步一滑,掌中长剑一挑,便疾刺空色手肘
“曲池穴”,这正是刚才逼得辛随原闪避不迭的那招“夜色无声”。
只不过他刚才是以指为剑,现在持着的乃是辛随原的利剑,威力自是不可同
日而语。
剑光一闪间,已刺到空色手臂。
空色一上来便犯了轻敌大忌,不由失了先机,急忙晃身急退。
陶醉早料到这一剑刺不中对方,一剑刺到中途,身子已鬼魅般绕到空色身后,
长剑一招“黑光普照”,直向空色劈落。
这一招“黑光普照”,取自于“佛光普照”,乃是潜用内劲,将剑锋化作漫
天光幕。冷气飓飓,寒风硬骨,完全将敌人笼罩其中。
只是这着剑走偏锋,刁钻诡异,因此已非“佛光”,而是“黑光” 了。空
色大骇之下,已不及招架。
他情急之中,突然翻身着地滚开。
以他的身份,居然靠打滚闪避,不仅威风扫地,而且非常狼狈,但却将陶醉
这一招“黑光普照”险险避过。
脑袋虽避过,僧帽却被斩落,身上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空色滚开数丈,挺身跃起,脸色气得铁青,目中杀气毕现。
陶醉得意洋洋地道:“空色大师,你很有先见之明,将头发剃得精光,否则
早连着帽子被削光了。”
空色阴沉着脸,低声道:“好小子,你他妈的胆敢对老子如此无礼,老子今
天若不送你上西天,誓不为人!”
他凶相毕露,脸上已没有原先的宝相庄严,并且口出粗鄙之言,更无少林高
僧的气度,于刚才先出手擒拿后辈小子之举同样令人嗤之以鼻。
辛随原见了空色的狰狞之状,心下不禁感到害怕,忖想:“这老和尚怎么跟
传说中的不大一样?他动了杀机,已非杀这小子不可了。”他不由得替陶醉担心
起来。
陶醉一见空色的嘴脸,大感鄙夷,心道:“什么得道高僧,我看比桃花教、
兄弟谷的人还要虚伪、奸诈得多。梦姐所授的剑法当真了得,居然两招间便将秃
头和尚打得落花流水。”
他眯起双眼,瞟着空色,道:“你他妈的胆敢骂起老祖宗来了,看我不收拾
你!”
空色怒极,缓缓地提起双掌,紧紧盯着陶醉,眼睛眨也不眨。
陶醉见他双掌隐隐发青,情知对方即将使出厉害的功夫,暗暗凝神戒备,嘴
里却嘻嘻笑道:“老和尚,我再刺出一剑,就不是你以‘懒驴打滚’可以闪避得
了的啦!”辛随原虽是绣花枕头,但毕章见过一些世面,当下叫道:“小子小心,
空色大师要使出‘雷电掌’了!”
陶醉歪了歪嘴,笑道:“看他这副德性,能使出‘狗屁掌’也就不错了……”
一言未毕,空色已大喝一声,猛扑上来,左掌势挟风雷之声,直击他胸口。
陶醉知道自己内力不及对方,不能与他硬碰硬,只能以灵活身法避其锋芒,再以
黑暗剑法取胜。
他不退反进,长剑一挺,吓的一声,朝空色眼睛刺去。
这招速度奇快,居然后发先至。
空色忽地左手易掌为指,改击为弹,竟自恃功力深厚,欲以一指之力,弹飞
陶醉长剑。
同时间他右掌疾划而出,整个手掌已变成了青色,快若一道青色电芒在黑暗
中一闪而过,端的是厉害无比。
陶醉见这雷电掌果然名不虚传,再也不敢大意,当下施展黑暗剑法,见招拆
招,见式解式,毫不相让。
空色大师雷电掌使出,双掌尽成青色,势若奔雷,迅似电闪,每一招都大开
大阖,挟着呼呼掌风。
他越使越快,内力也渐渐发挥至极致,方圆数丈之内劲风激荡,飞沙走石,
双掌或劈或斩,或削或砍,真如电闪雷鸣。
可是他掌力虽然威猛凶悍,却丝毫也伤害不了陶醉。
陶醉像是一棵自岩石缝里生长出来的小树,虽然处于狂风暴雨之中,东倒西
斜,晃来晃去,却由于根基扎得牢固,始终没有断折,始终没有被连根拔起。他
自学黑暗剑法,从来没有真正施展过,如今面临强敌,不由将剑法发挥得淋漓尽
致,潇洒自如。
常言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
那空色不惜耗损内力,欲以雷电掌速毙陶醉。
哪知三四十招过去,陶醉一点事没有,他自己反而觉得内力耗损极巨了。
陶醉觑出其中情况。已经开始反攻,一改进攻少,守御多的局面。
他长剑展开,随意使出黑暗剑法的任何一招一式,曲折自然,变化灵动,渐
渐地占了上风。
这一来,不仅空色大师叫苦不迭。连休灵。辛随原都暗吃一惊,心道:“这
小子到底是谁,武功居然在空色大师之上!”
休、辛二人都盼望陶醉得胜。
辛随原自是愤恨空色言行无德,失去应有的大宗师风范,若他胜了,不但陶
醉小命休矣,恐怕他和休灵因为看到空色的丑态,都要遭到灭口。
休灵却想:“与其落入虚伪的少林高僧手中,不如被那小子抓去,反正他也
不会真的杀了自己。”
这时。空色迭遇险招。
他已欲罢不能了。
他雷电掌威势渐消。已为陶醉剑法所牵制。
陶醉好整以暇,还在说风凉话,道:“老秃驴,你再使‘懒驴打滚’呀?使
不出来了吧?你就是使‘黑狗钻裆’也没有用了!”
空色气得鼻子都歪了,想喝骂,却被对方剑风所逼,嘴巴也张不开了。
他被陶醉激怒,更处于下风。
陶醉笑道:“老秃驴。你若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说不定我会饶了你!”
空色惊怒交集,终于开口骂道:“你他妈……”
刚骂出三个字,忽觉肋下一痛,已被陶醉刺中一剑。
陶醉笑道:“你骂呀,你有本事就骂呀!你若不求饶,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他剑势收紧。空色守御范围愈加缩小,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突然一人笑道:“空色大师,要不要我帮忙啊?”
陶醉等人一惊。
场中已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妙龄尼姑。
只见她眼波流动,瑶鼻樱唇,一袭紫色缎衣,手里挥动拂尘。
空色一见此人,顿觉精神大振,心道:“灭欲师太一到,我命无忧也!”
随原只觉这尼姑艳光逼人,言语、举止间颇带轻浮,根本不像一个出家之人。
他问道:“你……你是谁?”
灭欲拂尘轻轻一摆,笑道:“贫尼乃峨嵋灭欲是也。”
辛随原吃了一惊,暗忖:“这一僧一尼好像关系很好啊。”
休灵心道:“七大门派中又来了一位高手,难道我真的要毙命于此?”
陶醉见又来一名劲敌,便欲趁早将空色放倒,剑法更紧。
空色屁股上又着了一剑,鲜血直流。
灭欲咯咯一笑,道:“空色,你什么时候变成女人啦?”
空色怒道:“什么女人?”
灭欲道:“处女被破时,才流血,或者女人每月一次才流红,你怎么出见红
了?不是女人是什么!”
陶醉,原一听,都想道:“这峨嵋尼姑出口污秽,怎么与桃花教中的妖妇一
样?”
空色道:“你再不出手,老子可就……哎哟……”
原来他又中了一剑。
陶醉得势不饶人,长剑一圈一转,便欲以剑尖疾刺空色手腕“神门穴”,令
他使不出雷电掌。
空色已黔驴技穷。
眼见空色手腕便要中剑,陶醉骤觉得手臂一麻,紧接着“当”的一声大响,
灭钦已经挥动拂尘挡开了长剑。
灭欲挡开长剑,跟着一甩,拂尘四散而开,恍如一张大网,罩向陶醉。
辛随原惊叫道:“‘风雨拂尘一百零八式’!”
灭欲冷笑道:“姓辛的小子倒也有几分眼光,认得我的风雨拂尘!”
原来这“风雨拂尘一百零八式”乃是灭欲成名绝技,施展开来,当真是风雨
不透,也不知有多少高手毙命于此。
陶醉见她拂尘挥落,气息顿时不大畅通,情知厉害,急忙跃开。
灭欲喝道:“往哪跑?”
她暗运内劲,拂尘疾刺而出,千万缕尘丝凝聚成束,竟化丝为枪,以柔作刚,
阴阳互易,足见灭欲的内力已至炉火纯青之境。
陶醉大惊,慌忙双足点地,飘身让开,同时长剑斜挑灭欲小腹。
灭欲看这一剑来得迅捷辛辣,不由得喷喷赞道:“小伙子,是不是你要挑开
我的裙子,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呀?”
陶醉骂道:“不要脸!”
这次他却不是骂灭欲,而是驾空色也从旁边夹攻自己。少林、峨嵋一僧一尼,
俱是成名人物,现在却合攻一个无名小辈。
陶醉顿感吃紧。
辛随原、休灵更为陶醉暗捏一把汗了。
空色现在可以一边打一边说话了,道:“灭欲,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灭欲笑道:“哎哟,我的小亲亲,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比空色小了三十多岁,竟叫空色“小亲亲”,当真是肉麻至极。
空色叹了口气,道:“我怎敢生你的气?只是待杀了这小子,你得答应我一
件事?”“什么事?”空色不答,目光已瞥向休灵。
灭欲明白了,笑道:“你想玩玩这桃花教的女弟子?”
空色大笑道:“是啊,你看她的酥胸好大、好白,并不比你的差。”
休灵闻听之下,气得几欲晕去。
辛随原气得肝胆尽裂,喝道:“灭欲、空色,你们竟如此无耻,少林、峨嵋
的脸都叫你们丢尽了!”
空色笑道:“你要骂尽管骂吧,反正我对你没有兴趣。”
灭欲插口道:“你对他没兴趣,我对他却有兴趣,待会我让他快乐一番之后,
就吸光他的内力,岂不美哉?”
陶醉心忖:“看他们的作风,跟桃花教、兄弟谷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唉,这世上道貌岸然、沽名钓誉之辈太多了,那顾少游不也是这样吗?“空
色使”雷电掌“,灭欲使”风雨拂尘一百零八式“,端的是恍如雷电交加,疾风
骤雨,逼迫得陶醉喘不过气。
这一僧一尼出招阴损狠毒,尽往陶醉要害招呼。
特别是空色,几乎每一掌都朝陶醉下阴、小腹之处猛拍狠击。
陶醉笑骂道:“老秃驴,老子到底与你有何冤何仇,你竟要夺去我的命根子?”
空色恨恨地道:“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陶醉若不是仗着剑法精妙,恐怕早就横尸当地,饶是如此,电是险象环生。
他的黑暗剑法已渐渐散乱。
辛随原叫道:“小子,你打不过不能跑吗?”
灭欲笑道:“他跑可以,不过得把脑袋留下来!”
空色接着道:“我只要他的命根子就行了!”
陶醉强笑道:“我若走了,你和休灵岂非都得完蛋?”
辛随原道:“你不要管我们,快走吧!”
灭欲嫌他啰唆,喝道:“你如果再说,我把你的脑袋打烂!”
辛随原顿时不言语了。
陶醉心想:“我若溜走,辛、休死了是小事,我不是败坏了梦姐的名头吗?
那岂不是证明黑暗剑法打不过这对秃头?”
突然,一股掌力击到后心,他急忙反剑挑出。
袭击他的空色见这剑势刺得凌厉,不得不侧身避过。
但是陶醉背心已被掌风扫了一下,痛彻入骨。
陶醉一个踉 。
灭欲拂尘已迎面直击下来。
陶醉躲闪不及,长剑一横,架住拂尘。
灭欲的尘丝立即散开宋,卷住剑锋,运劲回夺。
陶醉手臂剧震,眼见长剑要被夺走,危急间他突然一张口,一口唾液向灭欲
射去。
灭欲以为是暗器,慌忙挥舞拂尘挡开。
陶醉的脸上、手背上已被尘丝划破,鲜血涔涔。
灭欲见是一口唾液,更是大怒,再次猛攻。
陶醉心想:“我再不走,一条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他脸上鲜血流下,突然遮住眼睛,眼前不由一黑。
灭欲、空色趁机猛攻。
陶醉眼睛一时看不到,只得手忙脚乱地挥舞长剑,胡挡乱架。
谁知灭欲、空色尽皆被逼退。
陶醉擦净血迹,心中忽地一动,暗想:“梦姐曾说过:”黑暗剑法最讲究的
便是顺其自然,不管面对多少名强敌,不管射过来的暗器有多少,你都要视如不
见,只顾使你的剑法就行了。黑暗剑法,就是把自己当作一个瞎子,可是使出来
的剑势却令人胆颤心惊。‘我何不也把自己当成瞎子?“想到这里,他竟然闭上
双眼,又是一招”黑光普照“,剑光直洒下来。
灭欲、空色见他突然闭上双眼,一时都不明白怎么回事,诧异之下,又见他
出剑似乎比刚才迅捷、狠辣了许多,不禁骇然退开。
陶醉一闭上眼睛,顿觉剑法使得流畅、自然,再也没有凝滞之感,心里也为
之一爽,当下听风辨形,展开剑法,攻向两人。
如此一来,他更深得黑暗剑法的真谛。
天地间霎时布满了剑气。
灭欲、空色联手抵挡,竟然也招架不住。
他们怯意一生,便要逃跑。
陶醉突然睁开眼睛,可是他的心里却仍把自己当成在黑暗之中,剑光暴展,
已将僧、尼二人裹在中间。
空色惧意更深,心道:“这小子明明已抵挡不住,怎么忽然间厉害起来了?”
灭欲心忖:“若再不出奇招,我们都得栽在这里。”
她倏地身子一转,那袭紫色缎衣迅速地褪落。
她的身上已仅剩内衣、内裤,周身玲拢柔和的曲线尽露无遗。
陶醉暗道:“这尼姑穿上衣服看起来蛮清瘦的,谁知道脱下外衣后,身躯竟
如此丰满、动人。”
他当然已晓得对方欲以色相迷惑自己。
他故意放松剑法。
灭欲妩媚地一笑,道:“这位公子,你想不想再看哪?”
陶醉的眼睛已瞪大,道:“你……你还能让我看?”
“怎么不能?”
说话问,灭欲一转身,内衣已褪掉,上半身只剩肚兜了。
她脱衣服不用手指,只要把身子一转就行了,而且速度比世上绝大多数人用
手脱还要迅速,不能不说是一种绝技。
她那雪一般的肌肤已隐隐透出,那尖挺的双峰更是呼之欲出。
灭欲虽然欲以色相惑敌,但手中拂尘仍然没有闲着。
灭欲秋波流转,笑道:“你满意吗?”
陶醉神色间已显得痴痴迷迷。
灭欲心忖:“我若再脱一件,恐怕他就看直了眼。”
她身躯又疾转。
这次,她要把肚兜脱掉。
哪知便在她转身之际,陶醉的剑光忽然又暴展开来。
“吓”地一声,剑尖竟在灭欲胸膛划了一道血痕。
一串鲜血直洒下来。
灭欲吓得心胆尽裂。
她再也不敢以色相惑敌。
灭欲惊叫声中,拂尘已被击飞。
陶醉剑光忽地在空色大腿间暴伸暴缩。
空色以为他要割掉自己的命根子,脸色吓得苍白,左手护住要害,右掌勉强
挥舞,早没有雷电掌之威力。
陶醉轻喝道:“尔等俱是名门正派的高手,怎会变得如此无耻?
快说!“
突听得一个柔媚入骨,但又冷艳无比的声音道:“你要问,尽管问我好了。”
这声音突如其来地传来,全场俱惊。
陶醉抬眼一瞧,只见不远处正缓步走来一个妙龄少女。
每一个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只见这少女眉目如画,娇美无匹,长发披肩,一身白衣,容色艳丽,令人不
可逼视。
陶醉一看之下,不禁猛吃一惊。
原来这少女竟酷似爽儿!
灭欲、空色趁机跃开。
他们垂手站在少女身侧,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灭欲裸着上身,竟也不敢拾起地下衣服穿起。
这少女慢慢走近,束发的金带被地下的白雪映照,灿然生光。
辛随原心想:“这少女是谁?怎么灭欲、空色见了她,竟像老鼠见猫似的?”
那休灵更是面如死灰,望着那少女。牙齿已咯咯打颤。
这少女冷冷地打量着陶醉,道:“你是谁,胆敢欺负我的手下?”
陶醉睁大了眼睛,瞪着对方。
他的心跳已加快,心道:“她就是爽儿!她就是爽姐姐!”
这少女见他如此目不转睛地瞪着自己,心生厌恶之感,已决意毙了这个小子。
陶醉心想:“几年不见,爽儿长得更美丽了,她看样子已不认得我了。”
这少女忽将目光转向休灵。
休灵颤声道:“小公……”
这少女骤然杏眼一瞪,道:“你说什么?”
休灵赶忙改口道:“小姐……”
这少女“哼”了一声,道:“你以为逃跑,就能逃跑得了吗?”
休灵额上汗如雨下,道:“我……”
这少女道:“你应该知道叛逃的后果吧?”
休灵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陶醉听休灵说出“小公”二字,虽未说完,想必底下是一个“主‘’字,再
无怀疑,脱口而出道:”你是爽儿?“
这少女微露惊异之色,微微冷笑道:“你认识我?”
陶醉激动得几乎跳起来,大叫道:“爽姐姐,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这少女正是战爽。
她一听对方喊出“爽姐姐”三个字,身子不由一震。
因为在桃花教中,有的人叫她爽儿,有的人叫她小公主,近几年有的叫她小
姐,唯有这爽姐姐三个字,只有一个人叫。
只是这声音已那么遥远,那么陌生……
战爽望着陶醉,脸上的神色渐渐变成诧异、怀疑,眼睛中绽放出些许喜悦的
光彩。
她轻轻地道:“你是……莫非你是……小……”
她已好久没说这个名字了,一时竟不敢突然叫出来。
陶醉微笑着,突然轻轻唱道:“一只哈巴狗,坐在家门口,两眼黑黝黝,要
吃肉骨头……”
大家听他突然唱起儿歌,无不愕然。
战爽却听得眼放异彩,更显得喜悦、激动,居然也轻轻地和陶醉齐声唱了下
去:“一只哈巴狗,吃了肉骨头,尾巴摇一摇,向我点点头!”
唱罢,两人默默对视。
对视只片刻之间,一个大声叫道:“爽姐姐!”
一个大声叫道:“小醉!”
他们齐声呼叫,呼叫完了,又不禁大笑起来。
\大家更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是心里均已明白他们是一对故人。
陶醉、战爽笑罢,突然又一个叫“爽姐姐”,一个叫“小醉”。
叫罢,同时奔出。
奔到一起,四只手已紧紧握在一块儿。
陶醉微笑道:“爽姐姐,没想到你还记得咱们以前经常唱的这首儿歌。”
战爽羞涩地微微垂下头来,低声道:“这是你教我的,我怎会忘记?”
又是一片寂静。
但是他们似乎已听到了对方激动而喜悦的心跳之声。
空色、灭欲等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陶、战两人默视一会,忽然又同时开口问道:“你如何到了这里?”
问完,两人又不禁大笑。
灭欲等人想道:“小公主素来不假辞色,冷傲阴毒,今日见了这个小子,怎
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陶醉道:“咱们的事待会再说好不好?这里的人太多。”
战爽微微点头。
陶醉指了指灭欲、空色,道:“他们都是你的手下?”
战爽笑着点了一下头。
她转过头来,轻喝道:“还不过来拜见陶公子!”
空色、灭欲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但却不敢违拗小公主之命,只得上前,深施
一礼,齐声道:“拜见陶公子。”
陶醉笑道:“你们虽然向我行礼,可是心里却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是不是?”
战爽接着道:“他们若真敢这么想,我就把他们的心掏出来。”
空、灭二人连称不敢。
陶醉窃笑道:“这两个秃驴都是武林中大有名头之人,如何都改正归邪,成
了你的手下了?”
战爽低声道:“这都是顾少游的杰作。”
陶醉一惊,道:“顾少游?”
战爽择言将大概原因说了一遍。
原来近几年间,明月堂势力更加壮大,江南大侠顾少游之名更加响亮。
顾少游披着侠客外衣,到处招摇撞骗,并且暗中引诱、招纳名门正派中的败
类。
这空色、灭欲便是他网罗的两个高手。
只是大多数武林中人不知道而已。
而战爽年纪稍大后,也想在江湖中出风头,但又害怕人家知道她是战喜之女,
遭到防不胜防的暗算。
顾少游替她出了个主意,叫她扮作一个富家小姐,空色、灭欲做她的贴身保
嫖,那样就万无一失了。
果然这招很灵,因为江湖中人十之八九不认识战爽。
战爽经战喜调教,武功深不可测,心肠更是狠毒至极,连空色、灭欲这等人
物也惧怕她。
陶醉暗道:“看样子已有很多白道中人加人桃花教、明月堂,要除顾少游,
更是难上加难了。”
他问道:“那你怎么到了兄弟谷?”
战爽脸色骛地一红。默默不语。
陶醉心中怦然一动,道:“你是不是来找我?”
战爽嗔道:“你被谷弟抓去几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人家早以为你死了呢,
这次是来替你收尸的。”
她话虽如此说,但其中的情意,陶醉哪会不明白?
陶醉道:“这里对你来说,危险得紧,你娘怎会让你来?”
战爽道:“她一直不许我来西藏雪山找你,这次是我趁她不在才偷偷溜出来
的。”陶醉惊道:“战教主出去了,是不是顾少游找她的?”
战爽道:“不是顾少游。那天她接到一封信,就匆匆离去,我也不知道她去
干什么。”陶醉道:“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等一下。”
“为什么?”
“因为你问过我的近况了,现在轮到我问你了,这三年来,你是不是在兄弟
谷?”
“是。”
“谷家兄弟没有杀你?”
“他们待我很好。”
战爽听到这里,长眉倏地一挑。
她低声问道:“这些年来,你有没有忘记我?”
陶醉笑道:“我若忘记你,哪会一眼就认出你来?倒是你认不出我来了。”
战爽忽地又握住陶醉的手掌,道:“你是不是生气了?其实我早以为你死在
兄弟谷了,而且你面貌大变样子,我哪认得出来?”
陶醉心中甜滋滋的,道:“我没有生气……”
一句话未说完,战爽握住他的手指摹然闪电般戳出,正中陶醉胸口膻中穴。
陶醉惊叫一声,顿时跌倒在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