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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风起云涌(更新时间:2003

本章字数:9061)

当夜下了一场细雨,使炎热的六朝古都,一下子凉爽了许多,凭添无限媚力,
更使游人心醉。

按照老相爷的安排,吃过早饭,除了齐、阮两位因有事要办、晁洪要练霸王
神功而不能参加,宏儿等四人再加上王家的五个少年,男骑马、女乘车,开始游
览城内外的风景名胜,以及散布各处的六朝古迹。车马在城内转了一圈后,行出
城门驰往秦淮河畔。

六朝金粉夸古都,无边风月话秦淮。

明代的秦淮河畔,是江南风月的精华所在,正所谓佳丽竟艳,香风十里,画
舫毗邻,笙歌不辍。尤其是到了夜晚,华灯并举,如山似海,明灭闪烁,蔚为壮
观,再加上鲜花美女,歌舞笙箫,引得那些王孙公子,巨贾富商,文人骚客,江
湖浪人,武林大家,不惜千金买笑,把秦淮风月衬得美轮美奂,金碧辉煌。

宏儿一行到来的时候,正是秦淮河最安静的阶段。虽然少了那万点灯火、巧
笑倩兮的美女、荡洋水面的酒香笙歌,但是一字停泊在河中,长有数里的各色画
舫,来往穿梭其中的摆渡小船,平如镜面的河水,配上岸边随风轻摇的垂柳,到
也别有一番情趣。

他们刚刚下马出轿,四周的小商小贩已围了上来,甚至还有拉客的老鸨,等
到他们看清,面对的是一群金童玉女般的少年时,不由自愧身浊,又自动退到了
一旁。

宏儿流览了一下河上的景色,“宽哥,这里真清雅,难怪那么有名,咱们…
…”

“轰……”

小家伙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四周的哄笑声给打断了,他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看看不仅四周围的人在笑,自己身边的人也在笑,男人们在畅怀大笑,女人们掩
口羞笑,大家都在望着自己笑。他疑惑地挠挠小脑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并没什
么可令人发笑的,“宽哥,为什么你们全笑开了?赶快说说,让我也高兴高兴。”
他的动作配上问话,引得众人笑声更大了。

“宏、宏……弟,嘿、嘿、嘿……,这秦、秦、秦淮河并不、不是因、因为
清雅而……出名,是因为……,是因为……”这回德宽可笑不出来了,反而变成
了一脸的苦色。因为什么而出名,他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可他却想不出该怎么
给纯洁的表弟解释。

他这里正感到话难出口时,旁边已有人自愿代劳。

“小白痴,大爷来告诉你。这秦淮河不是因清雅而出的名,而是因有漂亮娘
们可玩。”一个驴叫似的声音,突然传入众人之耳。

寻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身高七尺,满脸横肉,上穿青色绣花绸衫,下着黑
丝灯笼裤,左臂搂着一个粉头,右手摇把折扇的家伙。

一见众人都在看他,这家伙不知已经大祸临头,反而更加嚣张了,“凡是到
这来的男女,全是来寻找乐子的。你们几个男的,虽然老老少少的不顶什么用,
可带来的小娘们却都是一流的。怎么样,咱们换……哎呀,唔,唔,呸,呸,是
哪一个兔仔子暗算大……哎,哎哟……”

这家伙正说的得意,不知从哪儿飞来了一块石子,打落他两颗门牙后,冲进
了嘴里。吐出石子和门牙,正在发横,又是一块石子,不仅正好打中他的鼻子,
而且还嵌进了肉里,难怪他说不出话来,给谁受得了?

原来,慧儿跟随宏儿这段时间,学了不少新东西,早想找机会试试身手,如
今碰上这不长眼的家伙,出言辱及宏哥哥,正是天赐良机。小妮子就地取材,暗
中用脚尖挑起一块石子,射落了他的两颗门牙,随后见他还敢发横,这才又给他
补了一下。

看到那家伙受报,围观的群众虽然不敢叫好,脸上却露出了欣喜之色。就在
这时,一艘快船靠岸,从上面跳下十几名畅胸露怀的地痞,咋呼着围了过来。领
头的一个长得五大三粗,边走边喊“老大,谁惹你了?让兄弟把他撕碎。竟胆敢
在咱们南京双虎头上动土,简直胆大包天。”

“国(我)被暗算了,快把这些人都抓鬼(回)去,非找出是水(谁)干的
不可。”一听来了帮手,那家伙顿时来了精神,也走风漏气地咋呼开了。

可惜他鼻涕拉塌地没看清楚,在围上来的自家兄弟身后,跟来了几个最不愿
见的人,竟然还在想美事,“兄弟们,下手轻一些,千万别伤了那几个小妞,等
回……”

他的话没说完,即被一声“住口!”的怒喝打断了,人群中挤出本府人称
“鬼见愁”的杨捕头,以及四名干练的捕快,挡住了地痞们的去路。

这位杨捕头先对德宽抱拳一礼,道声“公子怒罪!这里的事交给下官处理好
了。”这才转对正向外溜的地痞喝道:“都给我站住!庞氏兄弟,你们好大的狗
胆,竟然敢找知府公子的麻烦。赶快给我跪下赔罪,不然先剥了你们的皮,再弄
进大牢去等死!”

俗话说的好,“一物降一物,芦水点豆腐”,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一群地痞,
此时却如同老鼠见了猫,想横不敢横,欲溜没胆溜,没奈何,由庞氏兄弟领头,
跪在地上向德宽赔罪道:“小的们有眼无珠,得罪了王公子,万望您老人家怒罪,
饶过这一回。小的们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这里给您叩头了。”说完真的磕
了三个头。

看到他们摆出的那付可怜象,德宽真还有些不忍,一边挥手一边说道:“记
住自己的话,赶快回家去吧。”眼看他们一哄而散,转对杨捕头谢道:“不是你
们赶来,真不知要被他们闹到什么时候,我代表大家谢谢诸位了。”随即抱拳一
礼。

“公子太多礼了!”杨捕头还礼不迭,“让这伙流氓扰了公子的游兴,本是
杨某失职,怎敢再当公子道谢,到是公子可还要去别处走走?”一见德宽点头,
讨好地接着说道:“从昨天下午开始,不知从那来了不少的江湖人,城内外都不
大安宁,公子可要公差随行以防再生意外?”

“不必了,你快忙自己的去吧,要是真出了大娄子,哪可就麻烦了。”德宽
应着,等他带着人离开后,转问宏儿:“宏弟,咱们下一站去哪?”

“给几个无赖一闹,真让人扫兴,这里别转了,改去玄武湖看看,哪里大概
清静些,然后就回家,免得再碰上晦气事。”他到是想省事,可是事来了,谁又
躲得过?

一行人来到玄武湖,果然比秦淮河清静。巅峦起伏,绵延百里的青山,宛如
一条巨大的苍龙,滨江纵卧,垂目稍息,以便来日再行腾空。

座落于山前的玄武湖,恰似衔在龙口的明珠,湖水清澈,山影依稀,山水一
色,辉映成趣。湖边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婆娑荡洋,缤纷络绎,绿柳扶送青风,
石径宛延幽冥,漫步其中,心旷神怡。

看清此处风光,宏儿一下子来了精神,兴高彩烈地对众人说道:“这地方真
不错,大概在山里住贯了,就喜欢自然景色,到了人多的闹市反而头痛。走,咱
们沿湖边上山去,从上面往下看最清楚,我顺便也找些药。”

他说上山,有谁会反对?一行人安顿好车马,带着食物和随身物品,开始慢
步登山。

“宏弟,你要用药,为何不到城里的药铺买,反而要上山自己找?”王倩芳
好奇地问。

“城里药铺卖的,都是些采摘日久的陈货,其中的日月精气早散光了。我要
的正是花草所吸收的日月精气,只有从活着的花草上才能取到。”

“宏哥,可是要做百花露和百草魂?”紫蔷想起救治慧儿的事,从旁边轻声
问。

“你猜对啦。先前我见慧妹惩治庞老大时,功力长得很快,多少与她服过百
花露和百草魂有关,所以想给宽哥他们五人也补补。”

“你把制法教给我们,大家一起干可以快些,再说以后谁要用时,自己提炼
即可,你也能省些事。”小妮子想学不说,偏要拉上大家,还说出一大堆理由。

“不是我不愿教大家,提炼的方法说来简单,其实很复杂,其中涉及……”
宏儿耐心地解释着,石径在众人的脚下慢慢向后退缩……

下午时分,众人正准备觅路返回,半山腰的树林里,突然传出一阵兵刃的撞
击声和杂乱的吆喝声。众人彼此交换一下眼色,由宏儿打头,寻声搜了过去。

在山腰树林中的一块空地上,一篮一黑两波蒙面人,彼此剑拨弩张地对峙着。
大概是因各有二十几人,实力相当,所以采用单打独斗的方式决胜负。宏儿等人
到达时,双方正从中间往回抬伤员,看情形,刚才的一场拚斗中,两边都没占便
易。

看清场中形势,宏儿让紫蔷和德宽等人藏好,然后独自一人走了出来……

看见树林中走出个少年书生,双方全没在意,到是篮衣蒙面人的首领好心,
“小兄弟,赶快离开,不然一会将有杀身之祸。”听他说话的声音,年纪约在三
十左右。

没等宏儿回答,树林里已有人抢了先。

“咦?你可是二哥?我是七妹紫蔷,你怎么跑到这里和人打起架来了?”紫
蔷说着走了出来。

“嘿,真的是七妹。没错,我正是你二哥。”篮衣人说着,顺手把蒙面巾拉
了下来。

嘿,好个富贵公子,三十一、二的年纪,长方脸形,浓眉大眼下鼻正口方,
一头漆黑的长发用一条宝篮色丝带扎在头顶,中间嵌着一块碧绿的翡翠。身着篮
色长衫,腰上扎一条宝篮色丝绦,衬出修长而魁武的身材,整个人俊俏中不失英
挺。唯一的缺点是下唇较薄,眼神转动过于灵活,显得个性不定,在大是大非上
难以把握自己。

一见真是二哥,紫蔷拉着宏儿走了过去,“二哥,对方都是些什么人,你们
干嘛要在这打斗?”

“他们是玄天教的,诬赖我们挑了他们的南京分坛,昨天竟然下书约我们来
此决斗。你二哥可是怕事的,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今后不反了天才怪。”说到
这,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七妹,这位可是宏兄弟?”

“正是小弟,这里见过二哥。”宏儿说着抱拳一礼。

“自家兄弟,无需多礼。”二哥抱拳回礼,“我叫黄高煦,你刚才随七妹叫
我二哥,这很好,听来很亲切。”他自报黄高煦,姓虽假,名却真,为成祖第二
子朱高煦。

高煦转对紫蔷道:“我上午已见过齐禄和阮平,知道了巫山发生的事。你和
宏弟来的正是时候,对方的实力,要比我当初料想的强出不少,刚才派出手下二
号,竟然没胜。现在有你们两个加入,我可就放心多了。一会……”

他们这边只顾自家低声交谈,没注意对方领头之人,在看见朱高煦的象貌后,
神色显得极为激动,正自在那里咬牙切齿,这时突然厉声发话道:“原来竟是你
们兄妹,我真找对人了,既使你们没挑我的南京分坛,今天也绝对放不过你们!
来吧,赶快进行第二场,咱们两个也好早些了断,不死不休!”

“咦,你是谁?怎么竟然会认得我?咱们什么时候结的仇?”朱高煦疑惑地
问。

“不仅是你,就连你父亲和全家有些什么人,我全都一清二楚。至于我是谁,
怎么结的仇,等会在我杀你时一定告诉你,现在你只需知道我是玄天教主就够了。”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转对本阵一腰佩金刀的黑衣人:“马护法,你去挑战。”

“一号,这场由你出面。”眼看手下一号随令而动,拨剑步入场中,朱高煦
这才转对宏儿和紫蔷解释道:“双方原先约定,以五场单打独挑决胜负,败的一
方从此退出南京。如今看来又有变化,恐怕是……,快看!……”

原来,就在他这几句话的功夫里,一号已与对方的马护法对上了。双方也不
答话,一声暴吼,轮刀挥剑齐向前冲,刹时间寒光满天,金芒倏闪,劲气狂吹,
剑啸慑人心魄,刀呜剌耳惊魂。

两人都以攻还攻,以快打快,刀沉剑利,雷光石火似的在一个照面间,各自
攻出五招以上,危机间不容发,生死只在呼吸之瞬间。双方虽然交换五招之多,
却无兵刃撞击声传出。

双方场外之人,看得张口结舌,倒吸冷气。

场中两人这时已互换了方位,神情冷莫,须发皆张。

“原来是凤翅金刀马飞腾,今天你将马失前蹄。”一号沉声发话。

“我也认出你是邪剑柴方成,别在口头在称能,再来,看是你成还是我腾!”
马护法毫不示弱。

“再来!……”

“来了!……”

“铮、铮、铮……”金呜震耳,双方这回是硬碰硬,不带一点花巧,皆想以
深厚的内力取胜。

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场中两人已力搏百招,彼此皆衣袂零落,气喘汗淋,劲
道渐衰,看看已到了生死关头。

邪剑发结丢掉三分之一,金刀右臂划了一道血槽,两人彼此相距一丈,眼中
充血紧盯着对方。

邪剑的剑尖直指对方眉心,沉重地迈进一步,一字一吐说道:“我下面这招
‘神出鬼没’,很少有人接得住,现在看你的了。着!”

声到剑出,无数银芒飞射,耳听“嘶”的一声,两人又换了方位,彼此相对,
不发一语。

这一回,邪剑的左袖多了一条长有五寸的裂逢,血迹正在渗出;金刀的右胸
多了一个剑洞,涌出的鲜血迅速染湿了衣襟。

“我没接住,你赢了。”马飞腾艰难地说完,向后慢慢地倒了下去……

直到看见对方倒下,邪剑柴方成这才松口气,运指点住左臂伤口四周的穴道,
慢慢转身走回本阵,这一场他虽然赢了,但是赢的并不轻松。

玄天教主令人抬回凤翅金刀,并未因输了这一场而急燥或不安,立即吩咐属
下救治马飞腾,随即又转对自己身旁的蒙面人说道:“展长老,这一阵该你上场
了。”

“老夫尊令!”听声音,展长老最少也有六十岁。

“这一阵谁愿出阵?”朱高煦回顾本阵问。

“属下三号请命。”一个手握双钩的大汉随声出列。

“对方似非等闲人物,你要小心些,不行就撤回来,千万别硬撑!”朱高煦
轻声叮嘱。

“属下晓得。”三号抱拳一躬,转身进场。

朱高煦虽然料准对方出场的不是等闲人物,却估错两者艺业的差距。

两人刚一照面,耳听展长老历喝一声“小辈去吧!”场外众人只觉眼前寒光
一闪,血雨纷飞中,三号已摔出二丈多远。

展长老站在原地,除了两眼射出慑人心魄的杀气,两臂依旧自然下垂,双手
空空,不见兵刃。

再看落在二丈外的三号,咽喉裂开,气息已绝,连一声呼叫也未及出口,分
明是刀中要害,一击毙命。

“刀魔展进!”这边队中,不知是谁惊呼出声。

“环宇九魔中的刀魔展进,看来毒魔沙觉也必在对方阵中。展进、沙觉一向
是焦不离孟,这可怎么好?我这回真是太大意了些,能与之对敌的好手全都没带
来。”一发现刀魔和毒魔在对方阵中,朱高煦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也难怪,刀魔和毒魔同列环宇九魔,全是与九州飞云同代的魔派顶尖高手,
平常一个都难见,而此时敌方阵中却有两人,朱高煦怎么还能沉得住气。这也怪
齐、阮二人,见他时按成祖的吩咐,只告知宏儿医术超绝,治好了成祖的固疾,
而没有说明宏儿是百变神魔,甚至连紫蔷的功力比原来提高了好几倍的事也没说。

朱高煦思前想后,一咬牙,果断地说道:“罢了!七妹,一会我带这些人上
去缠住他们,你和宏弟两个赶快回城里搬救兵,你们准备好,看我……”

“且慢,二哥,对方场上的这个,可是不好对付?”宏儿听着不对头,打断
了他的话。

要说先前两场打斗,别人看来罡风锐利,石破天惊,凶险万分,可在宏儿和
紫蔷的眼中,却是太平常,太一般了,所以全没在意。尤其是宏儿,只顾在旁研
究招式,全忘了此时场中双方正在生死相拚,及至三号被杀,才意识到已经出了
人命,暗中奇怪,这三号为何不用双钩去封挡对方藏在右袖中的短刀。此时耳听
朱高煦语带悲壮,这才发话讯问。

“对呀,二哥,你怎么象是末日到了似的,这老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让我
来收拾他,不行时还有宏哥呢。”紫蔷也从一旁加了进来,说完转身走进场中。

朱高煦一听紫蔷不知天高地厚,要下场去斗老魔,急得伸手想拉她回来,却
拉空了,神情一愣。

场上,紫蔷已与刀魔照了面。

“你这老魔,果然心毒手狠,今天本姑娘替你从江湖除名。”紫蔷话落,拨
出了绿虹剑。

见对方出阵的是一个小姑娘,老魔先未在意,等看到对方用的是绿虹剑,这
才神情一悚。

“原来你是金霞仙子门下的九天玉女,难怪知是老夫还敢出头。我见过你在
三峡斗蛟的身手,今天咱们有得好斗,看究竟是谁从江湖……,看掌!”

这老魔好阴险,好不要脸,竟然借说话之机,暗聚全身功力,突然发掌偷袭,
想在一招间毁了对手。

可惜的是,他暗聚功力的举动,早被紫蔷看破,已经有所准备,待其发掌突
袭,愤然挥掌迎上。

就在两人手掌相距一尺就要碰上时,两股气劲已撞击在一起,耳听“轰”的
一声,如同半空中炸了个暴雷,地面上的尘土石砟猛然向四周飞射。

五丈之外,列阵对峙的双方人马,全被激射的劲气逼得站不住脚,一起向后
退去。

“七妹,你可没事?”朱高煦急声问。

“我没事。”尘土迷蒙中,传出紫蔷的声音。随即又听她冷叱一声“老魔,
你也接我一剑。着!”

尘埃中随声暴射出一道绿芒,耳听“铮、铮、铮”几声金铁交呜,略一顿,
一白一绿两道寒芒开始四处闪射,荡起的尘土渐渐飘散。

众人终于看清了场内的情形,不由全都大吃一惊。

这时的场上,紫蔷一身白色衫裙点尘未沾,手中的绿虹剑上下翻飞,逼得老
魔绕场闪避,占尽了优势。

转看老魔,好惨!不仅零落的衣袂上沾满了尘土,而且被划了十几条裂逢,
由内沁出的血迹清晰可见。再往上看,蒙面的黑巾早不知飞哪去了,露出一张干
瘪的丑脸,上面挂着几条蚯虬似的汗渍,灰白色的头发披散着,一双鼠目中满是
惊惧。手中提着他的成名兵刃银霜刀,疯狂地封架着射来的绿芒,全无还手之力。

“怎么可能?就是东昆仑的金霞仙子,也只比这老魔稍高一筹,而七妹自己
竟单人只剑把他杀得一败涂地。”朱高煦自言自语。

他这里不解,其他人更是不解。

场上的情形,不容人多思究竟,救人要紧。

“沙长老,你快去帮展长老一把,他支持不住了。”玄天教主急声对身边的
黑衣人下令。

黑衣人闻令而动,拨出插在后腰的一对判官笔,两步跨进场中,招出“围魏
救赵”,从侧后急袭紫蔷。

“这些老魔真不要脸,我得上去帮七妹。”朱高煦见情心急,愤然拨剑欲动。

“二哥,你别急,蔷妹应付得了。不信你快看,就是再加上一个老魔,蔷妹
她照样也能应付下来,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宏儿拉住跃然欲动的朱高煦,免
得他冒然上去,扫了紫蔷的兴致。

场上的形势,正如宏儿所言。

毒魔沙觉,从侧后偷袭紫蔷,扑了一个空,几乎与对面的刀魔进撞在一起,
随后也被紫蔷的剑势罩在了圈内。

面对两个老魔,紫蔷全然不惧,一改刚才的打法,展开绝世轻功,左掌右剑
交替攻敌,以“鹄鹚夺蝮”的功夫将两个老魔困在中间,寸步难行。

这时的刀魔和毒魔,各自尽展所学,妄想冲出紫蔷剑芒掌影的包围,改变站
在中间被动挨打的局面。可两人连冲几次,不仅没有突出去,反被紫蔷乘机缩小
了包围圈,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眨眼间,两人已分别挨了紫蔷一纪重掌,差点没被打得吐出血来,动作随即
不再灵活。

“老沙,先别管我,快上绝活!”展进情急而呼,意思让毒魔快点用毒功对
付紫蔷。

“我早用上了,她身上带有克毒之物。哎哟……”沙觉答话一不留神,左肩
又挨了一掌。

毒魔的毒功,确实非同小可,虽然对紫蔷和宏儿不起作用,可场外的其他人
却受不了。随着打斗的罡风劲气飘飞而出的些微毒粉,不但使朱高煦的手下中了
毒,玄天教的手下亦在劫中。

“咕咚”、“咕咚”,重物倒地声连响,这边除了宏儿一人,包括朱高煦在
内全倒了,那边更是一个不剩。

“蔷妹,别再逗他们玩了,找解药救人要紧。”宏儿说话中,已用以神役罡
的功夫将两个老魔禁锢在当地。

“这么好的靶子,刚练出一点名堂,你就来扫兴,往后得赔我一场。”紫蔷
说着,运指点住两人的穴道,伸手摘下毒魔的百宝囊,倒出一大堆的东西,看着
满地的瓶瓶罐罐,却不知那一个里面装的是解药。

“老魔,快说,那一个是解药?”紫蔷喝问。

“老夫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到不如大家一起死的痛快。”老魔的答话形
硬实软。

“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那一个是解药,呶,这一个瓶里装的就是。”正在
地上检验瓶罐的宏儿嘴里说着,从地上拾起一个白玉小瓶,示意给老魔看。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绝不可能。”老魔惊疑地问。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只要你把双方所中的毒解了,我保证放你们离开就是
了。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不要想在我的面前玩花招,赶快去干活吧,时间已经
不多了。”未见他动手,老魔身上的穴道已被他解开了。

“老夫信得过你,你完全可以不给我们一点机会的。请把解药给我,先救你
们的人好了。”他到是识机。

“你比巫山云雨观的静虚聪明得多,不愧是高一辈的老江湖,他就因为不识
象,使自己多吃了不少的苦头。”宏儿说完把解药递了过去。

“老天!你就是哪位百变神魔,我今天算是幸运的。情放心,我绝不会在你
面前弄鬼,那是自找死路。”老魔诚恳地说完,接过解药,开始手忙脚乱地救治
中毒之人。在宏儿和紫蔷帮助下,中毒的人总算是全救了过来。

至于中毒后的事情,在众人想来,一定是紫蔷制住了两个老魔,以救活众人
为交换条件,这才彼此相安,这是顺礼成章的事。

众人不问,宏儿和紫蔷不说,两个老魔都是混了近百年的江湖油子,皆知象
宏儿这种绝世高人,最忌别人泄露自己的行迹,因而也闭口不谈。

由于毒性刚解,体力极为虚弱,双方全无再斗之力,所以各自带着本部人马,
急急下山而去。

直等双方走远,老邪和德宽等人这才从林中走出,大家说起刚才的事,七嘴
八舌地乱成了一团。

“邪老,你们这一辈的高手,目前江湖上到底还有多少人?”宏儿问。

“就我所知,大约还有四十左右,至于那些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的,大概也
有此数。”老邪思索着回答。

“比你们高一辈的呢?”宏儿又问。

“就目前而言,知名的,只有蔷姑娘的师傅——东昆仑的金霞仙子比我们高
半辈,其余再没别人了。”老邪回答得很干脆。

“这怎么会?……”

“公子,是这样的,六十年前,武林中发生一件怪事,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内,当时各大门派的掌门,以及较有名气的武林高手,一下子全都失了踪。其中
包括我师父、蔷姑娘的师祖、慧姑娘的祖爷,我们查了三十几年,没找到任何线
索,只好放手,这事也就成了至今未解的武林悬案。”说到此,老邪觉得宏儿问
的有些怪。

“公子,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刚才救人时,我发现十里外的山头上,有个身影一闪而过,其功力与蔷妹
不相上下,只因急着救人,所以没追上去查看清楚。”宏儿解释着。

众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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