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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

“我用一根针,把我们的手心缝在一起,

虽然有一点点痛,心里却是甜蜜的

我再用一根针,把我们的手臂缝在一起

我们愈来愈靠近,心里也愈来愈开心

又用一根针,把我们的腿缝在一起

虽然流了一点血,心里流的却是蜂蜜

最后一根针,把我们的身体缝在一起

我们之间没了空隙,完完全全融为一体

虽然行动不方便,我们也心甘情愿这样活下去

虽然有时候伤口会崩裂,我们也一起享受伤口愈合的喜悦

我们可以这样活个几十年,最后尸体也要一起解决……“

周末两人开车出去兜风,车里放着梁孝琪新买的一张CD。唱歌的爵士女孩
嗓音天赋灵气,随心所欲地唱着这首《缝人》歌,梁孝琪也自我陶醉地跟着哼着。

“如果我先死了怎么办,还没跟你结婚,还没生小孩,不能一起洗澡,一起
睡觉,一起看录影带……”。

看着她开着车摇头晃脑地跟着音乐哼着歌,狂人突然有了些错觉,似乎又回
到了韩国的高速公路上,那时韩彩英开着车子,耳边一样地放着颓废迷茫的音乐。

开车的梁孝琪并没有察觉男人的异常,她面带甜蜜笑容地哼着,“我们要白
头偕老,我们要白头偕老,我们要白头偕老,我们要白头偕老进同一个棺材,…
…”

她轻声地哼着歌,不时朝坐在副驾驶席位上的狂人微笑,此刻的幸福使她笑
的极尽无邪,但又唱的坦白赤裸,不自觉地就把自己的敏感忧伤与不安脆弱袒露
在男人的眼前。

从总府路到人民东路、西路再到琴台路,车窗外的楼层街景从高楼大厦到古
色古香,像穿越时空的手披开一幅神奇的卷轴古画从时尚现代看到雍容古典。

一个人从古代来过了,城市间偶然遇见了她,天空之大,生命太轻,细微的
风吹拂,忧伤的音乐回荡,车窗外的人人哪一个能不老,身边的人永远像花儿一
样呵,我像蝴蝶飞过原野,生命短暂地一瞬,我在你眼中的残影里开下了一朵幸
福的花儿。

两个人在琴台路买了中国结,又去锦里吃了豆花、油茶、肥肠粉和三合泥,
大快朵颐之后,又在旁边的武候祠门外合了影,由着梁孝琪的疯劲,男人也露出
了极少见的开怀表情,对他而言,等到风景都看透,即便能感动一时,世上也不
会有一个女人能陪他细水长流到永远,可是既然永远只是虚妄,又何必执着于永
远呢?

“既然已经活着了,那就真正地活着吧,”男人心说。其实昨晚梁孝琪问他
活着的意义的时候,他清醒着。

疯玩了一整天,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两人开车经过天府广场。傍晚时分的广
场与其说像是这个复杂城市机器的心脏,不如说更像是这个城市怪物胸膛上一个
巨大的深不可测的黑窟窿,它吞没着这个城市人的快乐、烦恼和微不足道的一些
悲欢离合,等到夜深人散尽后,它再把吞咽下去的一切在黑暗中反刍消化,最终
在第二天的清晨用淡淡的雾霭和微凉的晨风的形式释放出来,因此,总的说来它
起了一个良好的作用,消化了整个城市白天郁积起来的沉滞与不满,并维持着其
按部就班地正常运作。

也许,这也正是世间大大小小的城市里都有着或宽或窄的所谓广场的原因。

在附近找个地方把车停了,梁孝琪拉着男人的手在广场上散步。周围的人说
少不少,但真正幸福的只有我们,当然这是所有陷入热恋中的女人在此刻都会这
么想的。周围难得的花草香味淡淡的沁人心脾,在黄昏幽暗的两人之间酿出亲密
融洽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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