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
当阿波罗店的店主看到那张名片之后,神态与其说是恭敬不如说是谦卑。两
手接过名片之后,低腰表示尊敬。
“既然你是凉子小姐交代的人,那是我们阿波罗店的荣幸”。
“我没有身份证明,也行?”狂人谨慎地问,前几次的经验让他不能不问。
店主有些惊奇地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能相信他的问题,但随即小心地将那张
名片放入外套内的衣袋里,并用手仔细地按了按,注意不弄折了,并说:
“这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哦?”狂人不明白。
“请问,你什么时候能来阿波罗上班?”关于狂人的其他事情,店主一概不
问,甚至他如何与这个名片的主人凉子小姐认识的,也丝毫不提。
“我还有些私事,明晚能开始吗?”狂人问。
“没有问题,你的话,随时都可以。”店主笑道,表情很谄媚。这更让狂人
不清楚状况,这个店主与他这两天所见的店主都不一样,神态恭敬,他只能相信
店主跟下午遇见的那个和服的女子很熟,或者是店主本身人性格很好。他不知道
的是,这家阿波罗店可是银座首屈一指的牛郎店,背景也非同小可,而下午遇见
的那个叫凉子的镰仓传灯阁的女人,更是东京黑暗世界里数的着的人物。
当他回到天海佑希的家里,已经有些晚,天海已经先回来了。
“今天到那里去了,怎么没在家等我回来?”天海在弄蔬菜沙拉,表情严肃,
她在开始她的男人改造计划的第一步,把这个对女人充满诱惑与威胁的男人改造
成一个住家男人。
“好香的味道,”狂人以手摸了下鼻子,好奇地到燃气灶那里看锅里煮的什
么。
“土豆和牛肉,还没好,嗨,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今天到那里去了?”天
海连忙阻止拿汤勺想要偷尝一口的狂人。
看来瞒不过了,狂人放下汤勺,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犹豫着说与不说。说,
也许他们之间就结束了,不说,早晚她也会知道的,到时更可能发生难以控制的
事情。
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眼神却并不一样。他洞知一切,她却沉浸在爱情的
高烧之中。他还是他,她却不是本来的她。三十岁为工作耽误了爱情的职业女性,
虽然有着光鲜的职业,虽然是名气甚大的JNB电视台首席新闻女主播,有着高
度的智慧与坚定的自信,工作的时候成熟干练,智商超高,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
但其实,藏在这职场与现实红尘的面具之后,她也有温柔细腻和天真热情的一面,
也有小鸟依人的时候,而遇见狂人,恰恰把她这一面完全开发出来了而已。但这
不是平时的她,虽然才短短几天,就像初食毒品的人,神魂颠倒之后将是更深的
低潮。
狂人已经看惯太多发生在他身边的这些女人身上的这些事情,所以他洞悉一
切,却又不能回报她们什么,对于宿命你即使不喜欢也只能接受。
“我今天找到工作了,”狂人下了决心。
“哦?什么工作?”这个消息偏离了天海的改造计划,但她还能沉的住气,
微闭的嘴唇薄而内敛,蓄而薄发。
“牛郎,在银座的阿波罗店做牛郎,”狂人的眼睛如水般平静澄澈,却也如
尖刀般锐利伤人。
笑容逐渐从天海的脸上褪去,英气逼人的眉睫又再次从温柔撒娇中回来了。
“你说你在银座阿波罗店做牛郎?”天海佑希似乎变了个人,语气硬朗明快,
表情就像在做政治家丑闻的专访,眼神中没有了爱的火焰,鼻翼也没有了俏皮的
鼓动,嘴唇更是薄而锐利。
“恩,”当初雨夜第一眼狂人就了解了天海的个性,驾御这样的女人是需要
耐心与毅力的,如今是预知的局面,狂人不期望天海的表现像其他的女人一样。
“你急需缺钱用?或者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理由?你现在都可以告诉我,缺钱
我可以帮助你,不够也可以想办法,事情并不是非要选择做牛郎不可。”天海给
狂人最后一个机会,虽然平时开玩笑跟狂人也说过他做牛郎的事,但她绝对不能
认可自己的男人在现实中做这行。
“我不缺钱,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理由,”狂人淡然地说道,他不想解释,
况且即使解释了也没人相信,为解释又得去解释。
“我只是觉得牛郎是最适合我的职业,我擅长这个。”他说。
“你觉得你擅长做牛郎?牛郎,不就是骗取女人钱财的最差劲的那种男人不
是吗?你觉得你应该做这个?”天海咬着嘴唇斥道,她没想到自己爱上的男人居
然是一个以做牛郎为目标的不求上进的男人。原本就是职业打扮还没有换成家居
服的她,身高达到1米72,此时生起气来,气势上几乎要压倒男人。不过,此
时在狂人的眼里却是另一翻味道,这个女人的相貌太过于中性和硬气了,但却越
看越耐看,五官真的仔细推敲起来没有女性的柔美,但却英挺帅气,看着特有气
质那种,当然身上的皮肤绝对白皙光滑,这个狂人用眼和手确认过的。
“不管你是怎么看待牛郎的,我有必须做牛郎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也不必
对你说!”面对着这么一个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美人,可惜,却不得不撒手了,狂
人有些遗憾。
“你,给我出去!”天海愤怒了,她指着门说。
被天海扫地出门的结果,狂人很平静,他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是肆无忌
惮,或者是玩世不恭,还是轻浮叛逆,无论是什么眼神,却都是一双令人心疼没
有烟火气息的眼睛。
狂人关门离去的刹那,天海佑希的心情糟到了极点。感觉被欺骗,被玩弄的
痛楚,令她几乎不能站立,这个男人如此的不加掩饰,甚至连虚伪的谎言都懒的
对她撒,赤裸裸地表白自己的想法与欲望,从一开始提出要到自己家里来,到后
来主动亲吻自己,提出到床上去,自己虽抵御得一时,但最终还是让他得手,得
手之后又如此毫不珍惜,做什么不好,去做牛郎,还铮铮有词。
难道在他眼里,我天海佑希只是一个有趣的玩具吗?又或者他做牛郎真有什
么不能说的理由?在这些一会怀疑,一会自我检讨,一会又是对狂人的恨的杂七
杂八的念头之中,她最后连晚饭也没心情吃倒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想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