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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五集顿悟星天第六章重

手机电子书·飞库网更新时间:2007- 5- 2215:32:00本章
字数:7563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阿牛渐渐苏醒过来,只觉得自己身下冰冷坚硬,眼前光
影绰绰,似是「豆油灯在黑暗里,悄然散发着光亮。

他刚一恢复些许神志,脑海里,立刻便蹦出一个悲痛欲绝的念头:「师父,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走啦!」

他心头一沉,双手一撑,弹起身子大叫道:「师父」可放眼瞧去,自己却早
已不在那荒岗之上,更不见淡言真人的影踪。

偌大的石室里空空荡荡,除了一张收拾得乾乾净净的石桌、几张石凳,就只
有身下这张冷冰冰的石床。

在石桌之上,自己的沉金古剑静静的摆在一边,石室中仅有一盏油灯照明。

看到自己的剑还在,阿牛心中微微一定,呆呆坐在床上,突然鼻子一酸,不
禁又潸然落泪。

云林禅寺内所发生的情形,清晰而迅速的在他脑海中一幕幕的重播,直如做
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噩梦。

但这梦分明就是真的,师父为了救护自己,不惜元神出窍,血渐古刹,最后
落得荒山身陨,海阔玉碎。

想到这里,阿牛的心口,就宛如被人用小刀子,硬生生的一块块剜下肉来,
痛楚莫名,一股郁愤堵塞在胸口越来越沉,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就一直这么动也不动的呆坐着,失神的双眼迟滞呆板,也不管汨汩的热泪,
无声无息的顺着自己的面颊滑落,直至石床上凝聚一滩泪水。

寸草之心,三春之晖。而阿牛与淡言真人相处的岁月,又何止短短的三年?

如果没有那个外表丑陋、沉默寡言的老道士;如果没有那个呕心沥血、铁骨
铮铮的师父,今日的自己,又将会是如何的一番情形?

然而,自己不仅没能报答,反而连累着他老人家悲壮仙逝,神消魂散。

这份恩情、这份愧疚,即使轮三生三世,又怎能忘怀、怎能淡漠?

他兀自不言不语的坐着发呆,石室的门却被人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位中年白
衣妇人。

脸上蒙着的一袭轻纱,遮住了她的容颜,但露在面纱外的「双眸子,却显得
异常明艳,秋水为神,深邃柔和,更透着一缕慈爱怜惜。

也许是长久不见日光的缘故,她的肌肤略微有些苍白。

这妇人的衣着颇是简朴,身上也没佩戴什么首饰,一双赤裸的莲足晶莹如玉,
悄然无声的踩在石地上,慢慢走到桌边。

妇人静静伫立良久,见阿牛还是没有动静,终於轻轻的发出一声叹息道:
「阿牛,你的师父已经去了。你不要太过伤心了,他若是还在,一定也不希望见
到你现在的这副模样。」

阿牛的身子一震,过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呆滞的眼睛,低声问道:「你是谁?」

妇人回答道:「我是你爹爹的一位故人,你可以叫我『雍姨』。」

阿牛怔了怔,嘴唇嗫嚅道:「爹爹?」

这个字眼曾经对他是何其的陌生而遥远,一直以来,他只当作自己是个无父
无母的孤儿,从来也没起过这方面的念头。

未曾料到,恰恰是自己的身世,几乎在一瞬之间,就骤然改变了平和恬静的
命运。

不仅自己的师父撒手西去,他也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天陆正道除之而后快的公
敌,其中甚至包括了曾经养育他多年的师门。

「就是我圣教的羽翼浓羽教主,」妇人柔声道:「他不正是你的亲生爹爹么?」

阿牛的脑袋慢慢开始运转起来,半晌疑惑道:「原来您也是魔教中的人?」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当着这妇人之面如此称呼魔教,未免有失礼貌,
不由脸上一热。

妇人却宽容的轻声一笑,回答道:「不错,我与你爹爹一样,都是圣教中的
兄弟姐妹。只不过,他是百多年来声名响彻天陆九州的圣教教主,而我却是始终
没没无闻的无名小卒罢了。」

阿牛听妇人这么说,更感歉疚,喃喃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妇人摇头道:「别在意,我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在翠霞派生活了那多年,
称呼上的习惯一时很难改过来,也是正常的。

「但以后你最好还是要改口,毕竟你爹爹就是我圣教的前任教主,再按你从
前的叫法,未免对他有所不敬了。」

阿牛默默点头,心中却是一片茫然。耳边听到妇人关切的问道:「阿牛,你
现在感觉好些了么?阿牛却忽然咦了一声,满脸惊讶不解的望着妇人。

原来,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体内的真气不晓得在什么时候,竟发生了翻天
覆地的变化,丹田内温暖充盈,浩浩荡荡的流动着一团浑厚无比的热流。

身体的各处经脉穴道里,同样也流淌着一股磅礴柔和的真气,如烟缭雾绕,
说不出的舒畅自在。

他下意识的一提丹田直气,却觉得稍一动念,那团热流便意起形生,顺畅欢
快的流淌过周身经脉,直令他生出飘然欲飞之感。

更令人惊喜的是,这团热流,较之以前的翠微真气邑强大淳厚了十倍,简直
是有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随着直气游走,阿牛的耳目也顿开,变得聪慧敏锐,石室中,每一个角落里
任何细微的情景变化,都清晰的反映在心头,灵觉犹如潮水一样朝四周延伸,居
然透过厚重的石壁,迳自舒展向更远的空问。

阿牛吓了一大跳,赶紧收敛真气,难以置信的叫道:「怎么会是这样?」

妇人掩饰在轻纱之后的秀颜上,流露出一丝欣慰笑容,轻声道:「在你昏迷
的时候,我已将一枚三叶奇葩,喂你服食了下去。然后再以圣教十六绝技之一的
『周天重造铸鼎玉籍』,替你重新筑基洗髓,使你能在短短七日内便冲破九劫,
晋升忘情之境。

「经过这么一番改造,如今的你,等若再世为人,足可挤身天陆一流高手之
列。」

「三叶奇葩?」

阿牛怔怔问道,他虽不晓得,魔教「周天重造铸鼎玉籍」是什么奇妙的东西,
然而对三叶奇葩的名字却并不陌生。

就在前一阵子,正魔两道数百高手汇聚云梦大泽,为了抢夺三枚奇葩,争得
好不热闹。

据说,翠霞派的九转金丹,之所以有白骨生肉、起死回生的神效,多半就是
得益於以三叶奇葩作为主药炼制。

万万没有料想到,自己居然稀里糊涂的受用了整整一枚三叶奇葩,转眼问,
由此晋升天陆一流高手之列。

若在往常,遇到这样的奇遇,阿牛势必兴奋不已,可现在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假如能够以这枚三叶奇葩救回师父的元神,他宁愿不要眼下的修为。

可惜一切都晚了,淡言真人的魂魄此刻不知已飘散到何方,许是天之涯,许
是海之角,却永远不再。

妇人徐徐颔首,回答道:「这枚三叶奇葩,是你容姨日前从云梦大泽里带回
的,原本是准备用来炼制本教的无上金丹。但如今,我们却改变主意,将它送给
你服用,好让你在旦夕之问,获得忘情境界的绝高修为。」

阿牛惊道:「这、这、阿牛怎么受得起?」

他也不知道那容姨又是何人,想来一定和眼前的妇人一样,是生父羽翼浓生
前的教中故旧。

能够在正魔数百高手的争夺之中,抢回一枚三叶奇葩,单论这份修为实属惊
人。

奇怪的是,她们两人显然不是魔教四大护法中的人,却又为什么以前从来不
曾听说?

妇人平静的说道:「应当这样才对。要知道,你是羽教主唯一的子嗣,由你
将来出任圣教的教主之位,自然是最名正言顺不过。

「可惜你年纪稍轻了点,修为声望上恐怕难以服众。所以我才和你容姨商量
妥当后,做出这个决定。」

阿牛这下更是傻了眼,脑子里混沌一团,只觉得这事万万不可依照妇人的说
法去做。

尽管自己不容於正道,但也不能冒冒失失的就去当什么圣教的教主,何况魔
教在二十多年前婆罗山庄一战后,就已经烟消云散,成为昨日黄花了。

他虽然还不晓得妇人的身分,然而对方的语气神情分明十分认真,绝不是有
意在和他说笑。彷佛,只要她和那位容姨认定自己是魔教的下任教主,这桩事情
就板上定钉,容不得别人反对。

妇人还以为,阿牛这样的表情,是因为听说自己可以出任圣教教主,惊喜过
度所致,所以也不以为意,含笑道:「虽然时隔二十年,但羽教主的威名犹在,
只要你振臂一呼,教中的老人势必八方景从。

「再加上我与你容姨在暗中相助,正道七大剑派就算声势再大,也未必能够
重演二十多年前婆罗山庄一幕。我圣教中兴,指日可待。」

阿牛沉默片刻,坚决的摇摇头,歉疚道:「雍姨,我不想当教主。」

这话大是出乎妇人的意料之外,不由一怔问道:「这是为什么?」

阿牛没吭声,妇人见状也不再紧追不放,说道:「阿牛,你先随我去拜祭一
下羽教主的灵位吧。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两人出了石室,门外是一条悠长曲折的甬道,却是空无一人,只在两旁的石
壁上,插着些火把。阿牛这才知道,自己正置身在地穴之中。

妇人轻车熟路的在纵横交错的甬道之间快步疾行,姿态却依旧保持的从容淡
雅,直如闲庭信步。阿牛在后亦步亦趋,惟恐一不小心跟丢了,那可有些麻烦。

一路之上,妇人不断开启各种机关,有时明明甬道尽头已无路可走,但见她
不晓得在哪里按了一下,石壁上突然现出一扇暗门,刚可容两人并肩走过。

阿牛心中越发的迷惑,暗自思量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一个人也
没有?羽教主的灵位,又怎会被放置在这里?」

直到现在,他心底仍然难以将羽翼浓,与自己的亲生爹爹联系在一起。

这并不是说他对羽翼浓存有什么恶感,而是这变化着实来的太突然了一点,
令他毫无准备。

走出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妇人在两扇紧闭的石门前停住脚步,回转身道:
「就是这里了。」

借着火把的光亮,阿牛看清石门上方的岩壁上,被人银钩铁划的镌刻了「凌
天阁」三个朱红大字。

或许是年深日久,字面上的光泽颇为黯淡。可扑面而来,仍可让人感受到,
笔划中蕴藏的无限豪放飞扬之气。

妇人并不着急打开石门的机关,微笑道:「阿牛,你一定是在奇怪,自己一
觉醒来,怎会莫名其妙的到了这儿?而这甬道纵横、石室林立的地下宫阙,又究
竟是什么地方?」

她当然明白,阿牛对这些问题恐怕一个也答不上来,因此不等阿牛说话,便
继续说道:「前些日子,云林禅寺的无为方丈遭人暗害,死在云梦大泽中。这原
本是与圣教毫不相干的事情,可偏偏就有人把它栽赃到本教的头上。

「更蹊跷的是,从无为方丈遗体上残留的痕迹判断,居然都是本教十六绝学
中的神功所造成的。」

阿牛曾随师父赶赴云林禅寺为无为大师吊唁,对妇人所说的情况总算也是晓
得,闻言点头道:「不错,晚辈也听人说起过,无为大师是被人以『幽明折月手』
等魔教绝学杀害,他的遗体,还是一恸大师舍命救回来的。」

妇人不以为然的轻轻一笑道:「可你就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疑点么,阿牛?」

阿牛一怔,挠挠脑袋,一头雾水的望着妇人,实在不明白这件事情的疑点在
哪里。

妇人略略有些失望,暗暗叹息道:「这孩子的品性修为当是无话可说,可惜
聪慧果毅,却远不及羽教主在世之时。日后,还真要费些心思好好调教他。」

妇人道:「阿牛,无为方丈与一恸大师的修为,你虽从未见识过,但仅凭他
们二人的名望身分,便可推知一定是极为了得的,对不对?」

见阿牛若有所思的点头,妇人心下微喜,心道:「看来这孩子只是生性淳朴
了些,并不是直︵的愚笨,否则也不能如此年纪就修成这等成就。」

她继续说道:「二十多年前,我圣教婆罗山庄一战后,人才凋零,教主西归。
现今能拥有圣教十六绝学的教中兄弟,不过寥寥。而能修成『幽明折月手』和
『赤魔残玉爪』的,据我所知,除了故去的羽教主之外,也只有你容姨一人而已。

「即使是圣教的四大护法,也并没有人修炼过这些神技。

「可是事发那日,你容姨分明在为三叶奇葩劳忙,哪里会去分心杀害无为大
师?

「就算她真有这个念头,可在无为大师与一恸大师,两大云林禅寺绝顶高僧
面前,又怎么会有得手的机会?至於殿青堂与他座下的兄弟,就更没可能了。」

阿牛「哦」了声道:「我明白了,雍姨您的意思是说,除非羽教主复生,不
然,当世绝没人能以『幽明折月手』的功夫,伤得了无为方丈。」

妇人摇头道:「只怕羽教主在世,也难以稳赢过他二人的联手之力,除非教
主他将天道下卷尽数参透。」

说到这里,她又是索然一叹道:「不必说这些了,羽教主已过世二十多年,
自不可能死而复生。不然,他又怎忍心我堂堂盛极一时的圣教,沦落到今日这般
天地?」

妇人接着说道:「我正是左思右想,怎也猜不透其中悬疑,因此才在暗中潜
入云林禅寺打探,希望能从无为方丈的遗体上,寻找到」些线索。

「谁知道,偏偏撞见了一执大师他们褐破你身分的一幕。

「后来你师父护着你突围,我便借着本教至宝『琉璃神珠』的法力,锁住你
师父的行踪,一路悄悄跟下来,从那荒岗将你带回了这里。」

想那「琉璃神珠」,乃天陆六大圣珠之一,与布衣大师手中的「云骊珠」齐
名,功用却大大的不同。

凭藉「琉璃神珠」可锁定方圆千里的一草一木,与曾山的「昊天镜」颇有异
曲同工之妙。

阿牛这才有机会问道:「雍姨,您……的家是这儿么?」

妇人顿了一顿,轻声道:「家?我和你容姨生活在这儿至今已有一百七十馀
年,自然早把它当作了自己的家。

「不过,这里更是本教的圣坛所在,除了圣教的历代教主之外,绝没有人能
够踏进里面半步。而我和你容姨,一生就是为守护这里而活。

「可除了你爹爹,连本教的四大护法,也都不清楚我们的身分,甚至都不能
确定我们的存在。」

阿牛惊讶的张大嘴巴,诧异道:「原来这里就是魔教的圣坛?」

妇人微笑道:「不错,我和你容姨自十岁起就被带到了这里,这里就是被外
人传得神秘莫测的圣坛所在。

「其实它就坐落在本教地宫之下,虽然比起地宫来小了许多,可方圆也不下
数百亩。只不过,从这里另有秘道可通向云梦大泽的上方,而不需要再借道地宫
罢了。」

阿牛听得暗暗咋舌,遥想当年要建起这般气势恢弘、构思精妙的地下宫阙,
需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而要保守偌大的秘密所在,更得花费多少的心思?

何况,有谁能够想到,它竟然是建筑在地宫之下?

妇人抬手轻抚门上题字,继续说道:「这凌天阁内供奉的,便是羽教主的灵
位,本教其他历代教主在圣坛中,也有类似的地方供奉,每年忌辰,我和你容姨
都会来祭奠一番。」

说罢,探手在石门旁的一块突出岩石上旋转了几下,就听脚下传来「喀哒」
一响,两扇石门徐徐开启,立刻迎面吹来一股冷风。

「忽」的一声,门内石壁上的油灯,蓦然齐刷刷的亮起,照得里面一片通明,
犹如白童旦。

方圆十多丈的凌天阁内,摆设也极为简单,除了在正中的桌案上,供奉了羽
翼浓的灵牌与香火外,便是有几个蒲团摆放在桌案前。

唯一显眼的,便是摆放在桌案背后石宠之上,一尊高约三尺的羽翼浓石像,
手按长剑神态威武,惟妙惟肖,仔细一看,倒真有几分与阿牛相像。

石宠两侧悬挂着一幅对联,左首写着「半生金戈半生花」,右首则是「亦无
风雨亦无晴」。

阿牛对於文字一学只是初通,可喃喃默念了两遍,不觉有些痴了。

妇人站在他身后,默默凝视对联,语气略带感伤道:「这是你爹爹生前最喜
爱说起的两句诗句,我和你容姨就将它写成对联挂在这儿,也好日夜陪伴他的英
灵。」

说罢,从桌案上拿起一炷香,交在阿牛手上道:「阿牛,先给你爹爹烧上炷
香,他若九泉之下有知,一定也会高兴。」

阿牛接过香点起,双膝跪倒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的向着羽翼浓的灵位叩首。

额头撞击在冰冷的石地上砰砰有声,心中默默念道:「爹爹,孩儿我直到现
在才晓得自己的身世,才晓得原来我是您的儿子。可惜孩儿没有福分见上您一面,
更没福分守在您与娘亲的跟前,享受天伦之乐。」

他双膝向前跪行,将香插好,顺手轻轻抹了抹湿润的眼睛,才站起身来。

妇人低声道:「在这后面还有一问石室,里面摆放着一副空棺。那本是为你
爹爹百年后预留的,但他如今已用不上啦,我便不带你去看了。」

见阿牛神色黯然,妇人心中低低暗叹道:「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好不容
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父亲已在二十多年前便故去,自己的师父又为救他突围
而死。

「偌大的天地,只剩下他孤单单的一个人,如今还要承担起圣教复兴的大任,
实在难为他了。」

阿牛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雍姨,我爹爹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妇人抚过阿牛坚实的肩膀,缓声道:「他是圣教历代教主中,最为开明豪放
的一位,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圣教与正道各大门派捐弃前嫌,和平共处,
可惜,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阿牛一怔,颇为意外的问道:「我爹爹他也想与正道和解?」

妇人颔首道:「我圣教原本起源於天陆西方的异域国度,大约一千七百年前,
才传入天陆。

「这也是那些正道门派排斥圣教的最大缘由所在,他们永远只当我们是外来
人,於是不问青红皂白的,将圣教归到了魔道一流。」

这段历史,阿牛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禁好奇的瞪大眼睛,一时忘却了心头苦
楚。

妇人声音委婉柔和,徐徐述说道:「往后数百年,本教的势力逐渐壮大,又
出了几位才智修为均高的教主,慢慢形成为天陆第一大教,隐隐有与七大正道剑
派分庭抗礼之势。又因为彼此的行事作风多有不同,难免产生一些摩擦争斗。

「於是为了维护所谓的正统权威,正道各派在三大圣地的撑腰下,公然要求
本教或是解散,或是退回异域,不然就要联手剿灭本教。」

一直以来,阿牛听人谈及魔教,都是说全因其行事嚣张邪恶,又是魔道的中
流砥柱,因此正道各派才戮力同心共灭之。

他以前从没怀疑过这种说法,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听了妇人之言,却感觉到如果真是这样,正道人士的肚量未免太小气了点。

这念头一出,顿时把阿牛吓了一大跳,暗道:「我怎编排起正道的不是来了?
想我翠霞派的诸位师长同门,哪一位不是好人,绝不会因为这点原因就为难魔教。
说不定,其中还另有隐情。」

正魔之分,恩怨仇杀,原本就是一个复杂之极的问题,即使如羽翼浓这样的
天纵奇才,尽其一生也不能解开,更况且是现在的阿牛?

但或迟或早,他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一切,这命运从他出生那日起,就早已注
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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