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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偷

阿潜年龄虽小,但所经历的惊变却当真不少,再说孔令师、陶刚在闲暇时总
说一些江湖阅历给他的,他即使不大懂,却也牢牢记在心里。

如今他一听有犬吠之声,顿生警觉,侧耳倾听。

那条狗又叫了一声,但这次刚吠出声来,就陡然间断绝了。

就像被人用锋利的刀以最快的速度割断了一般。

阿潜大惊,急忙以手作铲,用泥土将地下血迹掩盖,然后将陶刚拖入杂树乱
草中,动也不敢动。很快,脚步声渐近。

此时天色已晚,阿潜吓得一颗心怦怦乱跳,偷偷望去。

但见小路上快步行来数人,年纪都在十七八岁之间,有的肩扛着羊,有的抱
着狗,还有背着口袋,俱行动鬼祟,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阿潜瞧到这里,不由得哑然失笑。

原来这些人哪是什么明月堂的人,却是一班专门在夜晚作案的小贼。

刚才那条吠叫的狗想必就是被他们用套索活活勒死的。

待小贼们走远了,阿潜才稍稍松了口气,当看到陶刚的尸体时,又禁不住悲
从中来。

阿潜才八岁多一点,有家不能回,身上既没钱,又不会武功,茫茫天地,你
叫他到哪儿去?况且他只要一露面,一泄露身份,恐怕马上就得惨遭顾少游毒手。
哭了一阵,阿潜找到一块泥土稀松的地方,挖了一个洞穴,把陶刚放了进去。他
小小年纪,挖一个洞穴,已经累得全身大汗,气喘吁吁,可他心中没有一点怨言,
只有悲痛。

阿潜对着洞穴中的陶刚望了又望,哭了又哭,终于还是掩上泥土埋了,做了
个记号,留作日后寻找。

不过,陶刚留给他的那把短刀却没舍得埋掉,好好地藏着。

阿潜坐在地下喘着粗气,肚子中却不觉咕咕咕叫了起来。

他饿了。

阿潜心想:“前面就是个村庄,我何不去要点吃的了实在不行,偷一点也未
尝不可。”走近村庄,他才发觉天已黑透,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自己到哪儿乞讨
去?正在他没有主张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疾驰而来。

夜深人静,蹄声显得特别响亮。

阿潜吓得躲入了茅厕之中。

他倒没有忘记陶刚的话,只要发现险情,马上躲避。

阿潜现在最怕看到的就是明月堂的人。

蹄声渐近,在茅厕附近停下。

淡淡星光下,阿潜偷眼一瞧,当看清这人的相貌时,忍不住要欢呼出来。这
人竟是他的二哥孔治。

孔治身子瘦削,一身孝服,两眼通红通红的,一脸悲愤之色。

阿潜见着亲人,哪能不欣喜若狂,不论顾少游等人多么坏,几个亲哥哥总不
会是坏人吧?

阿潜害怕看错了,又偷偷地看了一阵,最终确定那人无论身体、神态,都是
孔治无疑。

那身穿孝服的人确是孔治,他偷偷离开明月堂,正是寻找桃花教、兄弟谷的
人,替父报仇的。

阿潜心想:“二哥来得正好,我告诉他顾少游是大坏蛋,叫他小心一些。”

他刚要开口呼喊,只听孔治厉声道:“桃花教的荡妇淫娃们,还不出来受死?”

阿潜将要吐出来的话音立即缩了回去,心忖道:“二哥既是来找桃花教报仇
的,我就暂且不跟他打招呼,免得桃花教的人来了。他又要分神照顾我。”

孔治又喊了两声,猛听得南方屋檐下一人娇笑道:“孔二公子,奴家来也。”

话声未绝,一条窈窕的人影已自屋角凌空翻起,掠到孔治马前。

那是个中年少妇,红杉、红裙、红绣鞋,连十根手指尖也涂得红红的。

孔治勒马喝道:“你是何人?”

红杉少妇嫣然一笑,道:“你看我全身上下穿的都是红的,难道还猜不到我
是谁?”

孔治沉声道:“你到底是不是桃花教的人?如果不是,赶快滚外!”

红衫少妇轻轻一叹,道:“我自以为美貌无双,天下男人无不识得,哪知…
…”

她竞无限幽怨地望了孔治一眼,叹道:“哪知大名鼎鼎的孔二公子都不认得
奴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她以袖掩面,嘴里竟咿咿啊啊地哭了起来。

孔治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红衫少妇忽又展颜一笑,道:“奴家正是太行山峰王洞的秋婉儿是也!”

孔治吃了一惊,火声道:“你就是秋婉儿?”

秋婉儿笑道:“怕什么,我的白马王子,奴家绝不会一口吃了你的。”

她的眼睛在自己身上转了转,问道:“孔二公子,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孔治凝神戒备,喝道:“打什么赌?我要取你的人头!”

秋婉儿道:“打赌如果是你赢了,我就让你割下我的人头,绝不还手;如果
是你输了,你可不许再追我。”

孔治皱眉道:“怎么赌法?”

秋婉儿笑道:“我浑身都穿得红艳艳的,你猜我里面的内衣内裤和肚兜是不
是红色的?”孔治厉声道:“不要脸的东西!”

秋婉儿咯咯一阵妖笑,道:“你既然不想打赌,我就让你看看又有何妨?”

娇躯一旋一转,红衫、红裙竞眨眼问褪下,就差没把红鞋山脱掉了。

衫裙一褪,她那美丽诱人的胴体立即展现在孔治眼前。

她媚眼如丝,似喷似喜地瞥着孔治,香唇问已发出令人心施摇动的轻吟。她
的身躯光滑细腻,在星光照耀下,闪着缎子般的光泽,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见了,
都会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抚摸。

她胸膛傲然挺立,那嫣红的大蓓蕾正渐渐变硬,渐渐扩大,魁力也渐渐增加,
似乎正在向每个男人招手。微笑,希望人家来爱抚、亲吻。

她那两条修长的大腿虽然紧紧并着,却在不停地摩擦着。

蠕动看。

她一只手抚着胸膛,一只手抚着浑圆的臀部,轻吟声已变成了痛苦的欢叫。
孔治立觉呼吸急促,眼睛不山瞪得大大的,急忙勒马退了两步。

秋婉儿柔声道:“其实你不论猜什么,都输定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穿内衣
内裤和肚兜……”她跟睁一线,笑望着孔治,道:“你可晓得为什么吗?因为我
时常与男人上床,享受云雨之欢,如果穿着那些东西,脱起来太浪费时间,太麻
烦,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时间非常宝贵哪,你要不要早堂享受?”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孔治走来。

孔治见她赤裸着身躯,握剑的手不山往后缩了缩。

就在这时,秋婉儿一声娇叱,凌空翻起,两道寒光射向孔治。

她浑身赤裸,也不知这些暗器藏在什么地方。

孔治急忙掠起,挥剑击落暗器。

暗器是数支毒驽。

他虽然逃过毒驽,马匹却没有躲过。

胯下马长声惨嘶,片刻间便口吐黑沫而倒毙。

孔治惊怒交集,再也顾不得敌人赤身裸体,剑光霍霍,冷气飕飕,剑势恍如
暴风骤雨,怒袭向秋婉儿。

秋婉儿连连惊呼,左闪右跳。

她的杀人蜂已在太白居中用得差不多,此地不是云南,聚养、训练又不容易,
因此她已无毒蜂。

而她最擅长、最阴毒的功夫便是驱蜂杀人,没了毒蜂,就等于毒蛇没了牙齿。
孔治虽然性子暴躁,但是武功却深得孔令师真传,剑法凌厉、迅捷,如果他刺出
一百剑,绝对有九十招是进攻的,只有十招左右是防御的。

当年孔令师见了他的剑法,深深一叹,哺哺自语道:“此子狠辣有余,唯守
御不足耳!”

秋婉儿所仗者只是杀人蜂以及她的妖冶淫荡,其武功却也平平。秋婉儿不住
口地惊呼,红衫、红裙已脱得干干净净,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孔治那森寒的剑光在她丰乳、肥臀、细腰、大腿间穿来插去,险象环生。有
一次,孔治一剑刺出,秋婉儿紧急间来了招“铁板桥”,身子后仰,长剑竟恰好
从她那条乳沟中刺过,就差一寸便划破乳房、刺到咽喉了。

阿潜见秋婉儿赤裸裸的身子晃来荡去,二哥的长剑就是没有一招命中,不由
得暗暗着急。

秋婉儿突然骂道:“他妈的,,你再不出来,老娘可真要流血见红了!”

孔治一听这话,急忙剑势一缓,横剑守住要害。

秋婉儿趁势一个翻身,掠出丈余。

孔治仗剑喝道:“”无耻的鼠辈,有种的出来跟二爷明刀真枪地打一场!“

话声末绝,一阵掌声响起。

黑暗小慢慢走出一人,却是黄敬之。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劲衣少女,想必都是桃花教的弟子。

孔治喝道:“你是准?”

黄敬之叹道:“在下黄敬之。”

孔治不由得瞳孔一收,握剑的手紧了紧,青筋暴突。

又一个仇敌来了I他一个人能够抵挡得了吗?

孔治虽然鲁莽,却也晓得寡不敌众的道理,心想:“我是奋勇杀敌,还是先
放讯号通知明月堂?”

正犹豫间,黄敬之、秋婉儿等人已攻上。

孔治临危不惧,挺剑迎上。

激烈的厮杀中,孔治已渐觉左支右拙。

他猛攻几招,将敌人逼退尺许,扬起手来,就要放出讯号。

突然,一个桃花教女弟子疾奔过来,低声道:“明月堂的人来了!”

黄、秋等人面色一变,俱皆收手。

秋婉儿擦了擦水,问道:“有没有瞧清是汗谁?”

那女弟子答道:“好像是顾少游。”

这一次,连阿潜也吓了一跳。

黄敬之、秋婉儿一听是顾少游来了,赶紧率领众弟子没命地跑。

孔治精神大振,大喝道:“看你们往哪跑?” 自后急追。

黄敬之见他追得近了,便放射暗器。

孔治受阻,脚步稍顿,似乎黄敬之等人对此处非常熟悉,三转两转就没了踪
影。

孔治一声长啸,又赶到那匹死去多时的马身前,忍不住低声咒骂秋婉儿。阿
潜心中大急,想道:“顾少游是个大坏蛋,二哥不晓得,我得告诉他,叫他赶快
跑……”一念未已,数骑已旋风一般驰到,为首一人白衣飘飘,玉树临风,正是
顾少游。

阿潜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顾少游见了孔治,连忙施礼,道:“‘顾少游参见二公子。”

孔治大喜,道:“顾二叔,你终于来了!”

他又略带疑惑地道:“顾二叔,你如何赶来的?”

顾少游叹道:“我察知桃花教的人近几日在明月堂附近出现,得知你偷跑出
去后,焦急异常,所以才率人追了下来。”

孔治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嘴唇动了动,并没有说什么。

顾少游跺了跺脚,似带关心又带怜惜地道:“二公子怎可不辞而别,叫明月
堂上上下下都替你担心!”

孔治目毗欲裂,恨恨地道:“爹被桃花教、兄弟谷害死,我身为人子,能不
替他报仇雪恨吗?”

顾少游道:“那你又遇上了什么人!”

孔治道:“我出了明月堂不久,就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女人,料想是桃花教
的人,我想杀了她们,哪知道对方非常机警,没等我动手就溜了,所以我就一路
追了下来……”

他气得眼睛皆赤,道:“刚才我看到了黄敬之、秋婉儿……”

顾少游吃了一惊,失声道:“他们人呢?”

孔治道:“跑了!”

顾少游问道:“往哪跑了?”

孔治颓然道:“我也不知道。”

顾少游突然面色大变,盯着孔治的身后,喝道:“秋婉儿……”

孔治以为敌人到了自己身后,急忙转身,就在转身之际,他只觉得左助一痛,
已被一柄利刃刺入。

孔治凄声惨叫,忍着剧痛跃开数步。

可是四周空荡荡的,并没有桃花教的人,只有顾少游和几名明月堂弟子。顾
少游左手执着银枪,枪尖犹在滴血。

——孔治的鲜血。

孔治看到这个情景,就像被人砍了一刀似的,身躯剧颤一下,怒声道:“顾
少游,你……你……”

顾少游悠然道:“实不相瞒,我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杀死你!”

孔治怒瞪着站在旁边的几名弟子,嘶声道:“你们怎么……顾少游暗算我,
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杀了他?”

可是那几人竟如泥塑木雕一般,动也不动。

顾少游冷笑道:“孔二公子不要糊涂了,他们既是我带来的,当然是我的心
腹,怎能听你的号令?”

孔治怒吼一声,飞身扑向顾少游。

他受创之下,速度仍然快速至极,剧动之下,创口鲜血直喷。

顾少游不动。

他垂头向下。

他的眼睛虽在闪着寒光,但望着的却是左手的银枪。

枪尖血仍未干。

眼看孔治扑到近前,顾少游才微微一叹,右手金枪骤然挥出。

孔治毫不理会他的金枪,仍然势如疯虎扑向顾少游,欲以长剑杀死这个道贼。
他自知不是顾少游的敌手,受伤之下更是不敌,只想与他同归于尽。

但是顾少游挥枪的速度之快,远远不是他所能想得到的。

孔治的剑锋还未刺到顾少游咽喉,顾少游的金枪已重重横扫在他身上。

孔治鲜血狂喷,身躯直向后飞去。

顾少游左手的银枪跟着追出。

孔治的身子还未落地,银枪已自他胸口贯入。

从孔治后心射出来的血箭还未落地,银枪已将他钉在地下。

孔治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顾少游这才抬起头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怜悯,轻轻地道:“孔二公子,你
放心,明月堂一定会帮你收尸的!”

他使了个眼色,两名明月堂弟子走上前来,拔出长刀,在孔治身上又砍又捅,
又削又刺,片刻之间便没了人形,被顾少游银枪刺中的伤口早就看不清了。一人
问道。

‘“顾先生,他的尸体怎么处理?”

顾少游道:“就扔在茅坑里吧。”

那人脚尖一起,孔治的尸身“噗咽”一声,摔入阿潜所躲藏的茅厕粪坑里。
一股臭水溅出,溅了阿潜一身。

阿潜亲眼口睹顾少游惨杀二哥,惊骇得几欲昏去。

若不是他久历惊险,早就失声惊呼出来,或是晕过去了。

他自从顾少游出现之后,就料到二哥要糟,早有心理准备,才没有发出声来。
阿潜强忍泪水,不让它流下来。

顾少游道:“孔二公子的尸身几天后必被人发现,那时我可要好好安葬他。”

他忽地笑了笑,道:‘你们还不出来?难道非要我去找你们吗?“

只听得一阵娇笑声响起,秋婉儿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黄敬之等人也出来了。

阿潜只瞧得胆颤心惊,心忖道:“顾少游原来是桃花教的人!

我若被他们瞧见了,非得丧命不可。“

黄敬之、秋婉儿向顾少游躬身施礼,齐声道:“参见顾先生。”

顾少游沉声道:“听说教主驾临江南,不知她老人家何时到来?”

秋婉儿这时已穿上了衣服,面对顾少游,也收敛起淫荡之态,正色道:“教
主得知顾先生立了大功,非常高兴,所以令我等转告,她将于亥时左右驾临此处。”

顾少游得知教主要亲自见他,虽然他素于深沉,也不禁露出了得意之色。黄
敬之抬头望了望天,道:“亥时已快到了……”

话没说完,秋婉儿突然用手一指,道:“教主来了!”

顾少游等人闻言,脸上无不现出敬畏之色,顺着秋婉儿所指方向看去。

阿潜心想:“桃花教的教主来了,不知那又是何等恶毒恐怖的女人?”

但见远处有点点灯光逸透而来,等灯光近了,才看清共有十八人走来,分作
两排,其中四人的手中提着水晶灯,形作桃花,透出桃红色光芒。

灯光虽灿烂,但在此寒夜,出现在荒山野村,山显得无比阴森诡异。

一顶青色轿子,被四人抬着,行走在两排人中间。

这十八人有男有女,抬轿的均是二十岁上下的英俊少年,抬着大轿,步履整
齐,衣冠洁净,脸上看不到一点汗水,脚下竟也看不到一片灰尘。

另外十四人却都是妙龄少女,身形阿娜,面容娇好,腰间都悬着长剑。

她们虽然穿着丝绸劲衣,但仍然无法掩盖住她们优美的曲线、傲挺的胸膛,
修长的双腿迈动起来,轻盈而有力。

顾少游微显失望,低声道:“‘不是教主来了了,是……”

阿潜虽然瞧不清外面情景,却也能听到顾少游的话,心想:“不是教主,那
又是谁?呸,只要是桃花教的,没有一个好人!

青轿行到近前,停了下来。

顾少游躬身道:“顾少游拜见于婆婆。”

秋婉儿等人也赶紧行礼。

来者虽非教主,但身份也非同小可,连顾少游这种人也得向之参拜。

阿潜心想:“既是个婆婆,想必年纪大了些,牙齿都快掉光了。”

忽听轿内传出一个稚童的笑声,笑声清爽,恍如银铃。

顾少游等人无不吃了一惊。

任何人也没料到轿里居然还有一个小孩,但顾少游等人一听这个稚童的声音,
又吓得跪倒,齐声道:“拜见小公主!”

阿潜感到奇怪:“怎么又来了个小公主?难道她们是皇宫里来的?”

又听得一个威严的声音道:“见了于婆婆只是躬了躬身,但听到小公主的声
音,却个个跪倒一片,真是……”

顾少游等人只得苦笑。

此时那稚童声音又叫了起来,道:“顾少游、秋婉儿等听着,本公主命令,
你们都向于婆婆跪倒行礼,不得有误!”

顾少游等人相顾尴尬。

桃花教规定,教徒只向教主及其家人行跪拜大礼,其他人见了只要躬身行礼
即可。

顾少游自重身份,如何肯在众目瞪瞪之下向于婆婆跪拜?

忽听那小公主厉叱道:“‘尔等大胆,莫非连本公主的话也敢不听?”

顾少游等人不敢得罪小公主,只得重新跪倒,参拜于婆婆。

于婆婆笑道:“哎哟,这我可担当不起。唉,你们既然跪下了,我不出来也
不行了。”轿帷一掀,那个于婆婆走了下来。

阿潜一见之下,微吃一惊。

原来这于婆婆并不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女人,而是个光彩照人的中年妇人。她
属于那种非常成熟、具有无限风韵的女人,眼睛依然灵活清澈,额头上更看不到
一丝皱纹。

寒风吹起青色斗篷,可见她身材高挑,女人核有的美丽她几乎都有了。

于婆婆下了轿,又转身道:“小公主,请下来吧。”

话声未落,一个扎着两条冲天小辫、眉目如画的小女孩急纵而出。

别看这小女孩只有十二岁左右,轻身功夫却不弱,飕地一声窜上了于婆婆的
肩头。

接着她身子一转,已坐在于婆婆脖子上了,无疑,她就是桃花教人见人怕的
小公主了。

原来这小公主是教主战喜的独生女儿,娇纵、刁蛮异常,而且心眼儿很多,
其母的奸险狠毒,她已经学了不少。

在桃花教中,男人一向没有地位,所以战喜的女儿跟她姓,取名战爽,战喜、
于婆婆等人叫她爽儿,顾少游等人却称她为小公主。

至于那于婆婆,却是战爽的乳妈,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仗着战喜、
爽儿喜欢她,一向威风八面。

于婆婆长得虽然风姿绰约,脸上却见不到一点儿笑容,目光如电,扫了扫顾
少游等人,道:“顾先生,教主另有要事,不能前来,因此令我赶来,向你表示
祝贺。下一步有什么行动,还要等待她老人家指示。”

顾少游恭声道:“是。

于婆婆忽然又目光闪动,道:“教主有几句话命我转告顾先生,你们都给找
退下,没有我命令,不得过来!她这几句话说得甚是威严,黄敬之、秋婉儿等人
慌忙退下。

爽儿却仍坐在于婆婆肩头,笑道:“婆婆,我也走吗?”

于婆婆叹了口气,道:“我虽不想赶你走,但教主之令,却不许任何人听到。”

爽儿小嘴一撇,“哼” 了一声,道:“有什么稀罕?你以为我想听吗?”

但她素来害怕母亲,当下乖乖地滑落下来,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嘴角露出一
丝诡秘的笑容。

她叫道:“‘我先走了!”

她双足一蹬,身子如箭似地射了出去,掠到青轿后面不见了。

夜深沉。

风呜咽。

天地间死一般寂静。

阿潜的一颗心却在怦怦跳动,暗忖:“不知这对狗男女要说什么秘密的话!”

那于婆婆待众人一退,脸上威严之色顿时不见了。

她的脸上居然充满了甜蜜、温柔的笑容,比花还要艳丽、动人。

任何人也想不到威严峻苛的于婆婆,竟也会有如此迷人的笑容。

于婆婆的声音更迷人:“少游,你是否早就把我忘记了?”

她不仅叫得亲热,连声音也充满了诱惑与挑逗。

顾少游盯着她,淡淡地道:“其实教主并没有什么话要你转告我,是不是?”

于婆婆笑道:“不错,我只是好长时间没有跟你亲热了,想找个机会与你叙
叙旧而已。”顾少游笑了。

他笑得那么温柔、灿烂。

相信普天之下的女孩子,能够拒绝顾少游笑容的,恐怕没有几个。

这正如数十年前,江湖中的女孩子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楚留香的微笑一样;
任仙人也抵挡不住西门吹雪的剑一样。

顾少游没有说话。

他的微笑已胜过了世上任何的言语。

于婆婆紧紧盯着他,一动也没有动,可是她的脸上却骤然涌上了红潮,呼吸
也骤然急促了起来。

连她那胸膛也在不知不觉间坚挺了许多……

她虽在强忍着自己,可是她深深知道,白己的两条大腿之间已潮湿了。

这正如一个寂寞无比、苦熬了十几年的少妇突然看到丈夫回来一般。

阿潜借着灯光,看得也较为清楚,心中暗骂道:“不好!这对狗男女原来是
老相好,又要做陶大叔跟那臭女人所干的事了。”于婆婆的眼睛已微微闭起,唇
间已有若断若续的呻吟传出。

她的媚眼瞥着顾少游,双手却以无比娴熟的动作甩开了青色斗篷。

然后她解衣扣。

扣子一颗颗解开,外衣已滑落。

于婆婆的身上剩下内衣了。

她的内衣是黑色的。

任何人也无法否认于婆婆的身材非常得好,穿上黑色内衣更加性感。

这个世上,能够拒绝像于婆婆这种性感的女人已经为数不多了。

黑色内衣很紧,穿在她身上紧绷绷的,尤其是她的乳房更是怒突而出,隔着
内衣,犹如看到乳珠渐渐变硬,胸腹问一起一伏,曲线毕露。

于婆婆对自己非常有自信心,也不再说话,双手抓住内衣下摆,由下而上脱
了下来。

她的上半身已全部裸露。

她那瀑布般的头发流泻而下,披散在圆润的双肩上、柔腻光滑的后脊背、还
有向维在桃花般嫣红的脸颊上飞舞,愈增娇艳。

她的胸肺肌肤雪白,任何一个杰出的画家也描绘不出它的美丽。

她的纤腰不盈一握,似乎一阵风都可以将之吹断,可是阵阵寒风吹来,她的
腰肢似乎随风而舞,却没有折断。

顾少游看着于婆婆,感到喉咙发干、发涩,血管中的部血也燃烧了起来。于
婆婆缓缓地走近顾少游,伸臂搂住,先把他的脸颊、脖颈吻个遍,然后动手替顾
少游解衣衫。

眨眼间,顾少游的衣服被她脱得干干净净,片丝不存。

顾少游已控制不住自己。

他实在忍受不了于婆婆的引诱了。

随着顾少游手指的用力,速度加快,于婆婆的呻吟已越来越响,紧咬嘴唇,
湿润的唇上已有汗水和血珠渗出。

于婆婆的双手也不山自主地在顾少游的头顶上不住摩攀着。

阿潜只看得脸颊发烧,呼吸也变得粗了起来。

幸亏顾、于二人都处于激情难抑之际,否则阿潜非被发现不可。

阿潜已不敢再看。

他的眼睛紧紧闭起。

但是顾少游、于婆婆的呻吟声却不绝于耳的阵阵传来。

待阿潜睁开眼睛,顾少游已把于婆婆抱入了大轿之中。

轿身剧烈地震荡。

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叫喊夹杂着销魂荡魄的呻吟,已使阿潜分辨不出是谁叫出
来的。

突然,于婆婆的叫声变得更响更亮,几乎响彻云霄。

那是痛苦的呼号?

还是快乐的啼鸣?

阿潜悄悄伸手捂住耳朵,但是阵阵呻吟还是清晰地钻人耳中。

岂知便在顾少游、于婆婆正处于快乐的巅峰状态时,大轿下面竟然也传出一
声银铃般的笑声。

顾少游大幅度摆动的身子陡然停止,肌肉似乎都僵硬了起来。

于婆婆也似听到了天下最可怕的声音,浑身变得冰凉。

阿潜听到这银铃般的笑,也吃了一惊,但觉得笑声非常熟悉!

只听得于婆婆气急败坏的声音叫道:“小公主……你没有走?”

阿潜,听了,心想:“嗯,听那笑声确是小公主,她怎么没有走?”

顾少游、于婆婆好似从万丈巅峰突然跌落下来一般,又是愤怒又是害怕,偏
偏不敢发作出来。

顾少游手疾眼快,立即扯掉轿帷,裹在身上。那于婆婆自恃是爽儿奶妈,仍
旧赤裸裸的,跳了轿外。

于婆婆脸上的神情又是尴尬、又是害怕、又是气恼,苦着脸叫道:“爽儿,
你还不快出来,别再胡闹了!”

轿底钻出一人,不是爽儿是准?

于婆婆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怎么还在这里?”

爽儿笑道:“我想听听你对顾叔叔说些什么,谁知……”

她转过身来,用手指刮了刮鼻子,作个鬼脸,对顾少游道:“真没想到你竞
跟于婆婆还有这一手,恐怕连我娘也不知道。”

顾少游又是作揖又是求饶,道:“小公主,我求求你可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
你娘,否则……我们的命就保不住了。”

他说得不错,如果这事传到战喜耳中,以她的阴邪毒辣,就算不杀掉他们,
也要扒下一层皮来。

于婆婆道:“顾先生,你先回去吧,这事由我处理。”

顾少游向爽儿深施一礼,跨上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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