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圣地玄魔

第二十三章 飞来艳

她虽然刁蛮狠毒,可是遇上这等男女间的情爱,也和寻常人无异。

陶醉饱含深清地道:“我被谷弟抓走,原以为再也回不了桃花教,再也见不
着爽姐姐,心中那种痛苦、绝望实是难以用言语形容。

后来我见有了活命之望,便想:‘就算我断了两条腿,也要爬出兄弟谷,从
西藏爬到云南,爬到桃花教,见到我的爽姐姐。’现在我终于看到你了,真的,
我……我真高兴。“

为了表示真的高兴,陶醉暗运内功,强迫自己眼中摘下几滴泪珠。

战爽不禁感动,笑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说流泪就流泪?”

陶醉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不,只是未到高兴时。”

战爽笑盈盈地看着他,心里充满了喜悦、兴奋。

陶醉道:“咱们再来唱一遍‘哈巴狗’好不好?我们已有几年没有一块唱了。”

战爽道:“那时咱们是小孩子,喜欢唱这些儿歌,现在都长大了,还唱它干
什么?”

陶醉略带伤感地道:“在兄弟谷的时候,我在睡梦中,也记不得有多少次与
你并肩携手共唱这首‘哈巴狗’,只是醒来时,才知道一切都是空,一切都是梦。”

战爽低声道:“我陪你唱。”

陶醉趁她不注意,冷不防轻轻握住了战爽的手掌。

战爽身子一颤,想把手缩回。

陶醉低声道:“咱们以前唱歌时,都是四手互握的,现在只剩下两手相握了。”

战爽不再缩回手掌,跟陶醉同声唱道:“一只哈巴狗,坐在家门口……”

在这一瞬间,两人似乎都回到以前的时光之中。

唱完,两人都默默无语。

战爽突然叫道:“哎哟!”

陶醉惊道:“怎么了?”

“咱们快去飞鸽传书,将顾少游的奸谋通知我娘。”

陶醉笑道:“我们只顾谈情说爱,将大事都忘了,万一丈母娘有事,咱这做
女婿的,岂不有罪?”

战爽嗔道:“谁和你谈情说爱,谁是你丈母娘?”

她一边说着,一边掠向帐篷。

陶醉哈哈大笑,紧追而去。

两人到了帐篷,战爽悄悄命令叟魔取出白色信鸽,自己写了秘信,缚在鸽足
上。

白鸽振翼直冲蓝天,须臾间不见踪影。

陶醉一见到秀秀,就见她脸色不善,问道:“怎么了,秀秀?”

秀秀沉着脸道:“你跟战爽出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么长时间?”

陶醉道:“秀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也有,我也有。”

秀秀想起自己的惊天大秘密,不由心肠软了下来。

她道:“只是……”

陶醉握住她的手,道:“我的秘密你很快就可以知道,不过,不论你是否愿
意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你都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人……”

他忽地顿了顿,道:“……之一l”

秀秀两眼一瞪,叫道:“最爱的人之一?是不是还有那个战爽?”

“不是她。”

“啊?你外面还有野女人?”

“什么野女人?她是我妈。”

一听是陶醉的妈,秀秀顿时释然,笑道:“你怎么不早说,不是找骂吗?”

她又问道:“你不是说你爹娘早死了吗,怎么突然妈妈复活了?”

“我妈根本就没有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现在我不想说,等以后再告诉你。反正我希望你跟我到桃花教之后,
不要做不利于桃花教的事情,因为云南皆是桃花教的势力,那样你会吃亏的。”

秀秀嫣然一笑,道:“我跟桃花教无冤无仇,干嘛要跟它过不去?”

“这样最好。”

既然有飞鸽传书,战爽想到娘定能对付顾少游的奸谋,也就不急着赶路。

第二天,一行人继续前行。

辛随原、休灵仍然被囚禁起来。

陶醉既要讨好战爽,又要巴结秀秀,左右逢源,如今被夹在中间,实是吃力
不讨好。

他想:“万一她们知道我还有一个梦姐,更不知变成什么模样?”

陶醉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即飞到云南。

飞到那个黑洞。

几年过去,梦姐不知怎么样了?

她是否还住在那个黑洞中?

正行间,忽听得叟魔大叫道:“快看,快看!”

战爽不动声色。

空色忍不住道:“叟魔,你鬼叫什么?是不是发现大美女了?”

陶醉虽知赶车的老者武功不弱,可是一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他曾问过战爽,战爽只知他是桃花教的一名老前辈,却甘为战喜和战爽驱使。

陶醉害怕引起怀疑,便不敢再问。

如今陶醉忽听得空色叫出“叟魔”两个字来,心中像被一根尖针猛戳了一下,
心道:“叟魔!原来他就是当年暗算爹的凶手之一!”

只听得叟魔笑道;“前边火光冲天,隐隐还有兵刃撞击之声。”

马车驰近,但见数座大屋已被烈火包围,地下躺着几具尸体,均发出焦臭味。

五名大汉正围着一名女子格杀。

这女子头发凌乱,血迹斑斑,右手挥着一柄分水峨嵋刺,前遮后挡,迭遇凶
险。

围攻她的五人尽皆凶悍异常,招猛力沈,眼看再过一会,那女子便得毙命于
此。

叟魔勒住马车,道:“小姐,怎么办?”

战爽道:“江湖中的仇杀太多啦,桃花教又不是侠义道人,不管这些闲事。”

叟魔道:“是。”

空色探头望了望,笑道:“那女人的武功也太差劲了,看模样还长得挺标致
的……

哎哟,她又中了一刀。“

陶醉瞧了—眼,眼中立即浮现出当年爹孔令师在大白居惨遭强敌围攻的情景,
心里忽地露出一股愤激慷慨之情。

他见叟魔挥起马鞭便要起行,忙叫道:“且慢!”战爽道:“干什么?”

陶醉跃下身子,道:“我去看看。”

战爽撇了撇嘴,道:“滥充好人。”

秀秀不愿显示武功。跟着战爽等人走下车来,但并没有跟陶醉冲过去。

她们知道陶醉武功高强,对付那几个大汉绰绰有余 因此并不替他担心。

陶醉赤手空拳冲到近前,大喝道:“几个大男人打一个弱女子,丢不丢脸?”

这女子背上被砍了一刀,伤势甚重,峨嵋刺几乎都握不住了。

若非陶醉恰时赶到,五名大汉乱刃齐落,恐怕她已经死了。

一名三角眼大汉恶狠狠地道:“别管这小子,斩草除根要紧!”他举起单刀,
“力劈华山”。劈向那女子。

那女子挥刺一挡。

“当”的一声大响,峨嵋刺被震飞。

那女子一声惊呼,单刀已至脑门。

陶醉见情势危急,脚下踢起一粒小石子,闪电般撞向单刀。

三角跟大汉只觉手臂剧震,单刀竟把握不住,脱手飞出。

众汉子无不一凛。

陶醉呐喊一声,虎入羊群般杀了过去。

他虽手中无剑,无法施展黑暗剑法,但对付这些下三滥的大汉,却仍游刃有
余。

陶醉声东击西,指南击北,霎时间几名大汉兵刃尽被打飞。

众汉子见势不妙,纷纷逃窜。

那三角眼被陶醉击了一拳。受了重伤。逃得较慢,却被那女子拾起地下长剑。

插入他后心。

三角眼身体摇晃了几下,便跌倒下来,再也不动。

那女子强忍伤痛向陶醉拜谢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陶醉听她声音娇柔,感到特别好听,不禁朝她仔细打量。

这一打量,陶醉不由得暗喝一声采。

原来这女子容颜秀丽,白皮肤、大眼睛、长睫毛,受伤之下愈显得楚楚可怜。

陶醉笑了笑,道:“我的年纪并不太大,你不必叫我大侠。”

这女子刚要说话,忽然牵动背上伤口,不由身子一抖,呻吟一声。陶醉急忙
扶住,道:“姑娘,你没事吧?”

这女子脸色苍白,道:“我后背被砍了一刀,恐怕……走不动了。”

陶醉道:“那些大汉为什么要杀你?”

这女子垂泪道:“家父昔日是个镖头,得罪了不少仇人,他退隐之后,没提
防这些仇家仍然找上门来,他们都……都死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陶醉叹了口气,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水盈。”

“水盈?名字挺好听的。”

水盈脸色一红。

“水盈姑娘,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

她略微一顿,道:“我要访求高人,学成武艺后,替家人报仇。”

她忽地想起陶醉武功高强,当即向他跪倒,道:“求大侠收我为徒!”

陶醉心道:“看你这么楚楚动人,收你为妻差不多,徒弟多没劲。”

他连忙摇手道:“我……我现在还是别人的徒弟呢,怎能收你为徒?我不敢
误人子弟。”

水盈转过身来,见到烈火中的焦尸,痛哭道:“爹、娘、哥!”

她发疯一般朝烈火奔去。

陶醉急忙拉住。

他好说歹说,费尽唇舌,也没把水盈说服,最后不得不点中她穴道。

待火焰熄灭后,陶醉才帮着水盈将她家人尸体寻出,挖几个坑埋了。

水盈哭得已成了一个泪人。

自始至终,战爽、秀秀等人没有一个过来帮忙。

战爽、秀秀见水盈是一个美丽的小妞,心里已生警惕之意,又看陶醉忙得屁
颠颠的,更是不悦。

叟魔、空色没有战爽命令,更是不敢乱动。

水盈不顾身上伤口,趴在地下,直朝陶醉叩头,道:“大侠,大侠,无论如
何你都要收我为徒,让我报了这血海深仇。”

陶醉偷眼瞥见战爽、秀秀脸色不善,哪敢收留水盈?

他丢下几锭银子,道:“水盈姑娘,你还是另觅明师,如果咱们有缘,后会
有期。”

说着,他走回马车,心里还暗叫可惜,眼睁睁看着一个到手的美人儿又溜走
了。

战爽冷冷地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天,你为什么不把她带上来?”

陶醉苦笑道:“我们的事已经够多的了,带上她岂不更累赘?”

秀秀微笑道:“英雄救美人,千古传佳话,可惜呀可惜……”

陶醉忙对叟魔道:“请老前辈启程吧。”

叟魔一声吆喝,两匹骏马已缓缓起步。

战爽却将门帷掀起,看着水盈。

只见水盈直挺挺跪在地上,举起一柄单刀横架在脖子上,面容惨淡,流泪叫
道:“大侠,你若不答应收我为徒,我就死在你的跟前!”

陶醉已领教过她倔强、刚烈的性格,知她说得出做得到,微微叹了口气。

他不知如何是好。

马车已即将飞驰而过。

秀秀见于水盈凄惨的模样,不禁想起自己的身世,忙道:“小醉,你就忍心
看着她自刎?那你岂不是白救了她?”

陶醉已决定拼着受战爽、秀秀责怪,也要把水盈收下,闻听此言,更是大喜,
探出头来,大叫道:“你别——”水盈见马车疾驰,已挥刀割喉,听陶醉说话,
便陡然凝劲不割。

可是她的喉咙已被割了一道口子,一颗颗血珠沁了出来。

她横刀问道:“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陶醉飞身跃下马车,叫道:“我答应!”

叟魔问道:“小姐,等不等他?”

战爽一言不发。

秀秀道:“小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原谅陶醉吧。”

战爽咬着嘴唇,仍是不语。

叟魔只得催马疾驰。

跑出里许,战爽忽然想道:“陶醉一直是个好人,否则也不会两次示警救娘
了,难道我嫉妒他救那个美丽姑娘?”

她一想通此节,顿生高傲之心,暗忖:“难道我战爽就比不上那个臭丫头?”

战爽猛地喝道:“掉转马车。叫小醉上车!”

水盈见陶醉跃下马车,喜出望外,大声道:“师父!”

陶醉瞧见她咽喉上的血痕,甚是怜惜,叹道:“你这是何苦?”水盈道:
“请师父受弟子八拜之礼……”

陶醉挥手道:“我没答应收你为徒,只是来救你。”

水盈又握紧了刀柄,盯着陶醉,道:“师父你耍我?”

陶醉急忙道:“收你为徒之事不急,等你伤势好了再说。”

水盈大喜,扔了单刀。

她忽觉伤势难忍,脸色痛得惨白。

陶醉心道:“这可是献殷勤的好机会。”

他连忙扶住水盈,温柔、细致地帮她敷药、裹伤。

水盈伏在他身上,忍着疼痛,也顾不得背后的肌肤被陶醉所触了。

水盈低声道:“请问师父尊姓大名?”

“我现在还不是你师父。”

“那……请问大侠大名?”

“我早说过我不是什么大侠。”

“师父也不是、大侠也不是,那你总是我的恩公吧。请问恩公大名?”

“我叫陶醉。”

“陶醉,名字真有趣。”

水盈说到这里,脸色慕地一红,低下头来,道:“你的名字也挺好听的。”

“不,没有水盈好听。”

“不,比水盈好听。”

他们争了一会,不禁齐声笑了起来。

水盈随即想起家人惨死,又垂下泪来。

陶醉赶紧安慰。

水盈望了望,道:“马车早已走了,你……我们怎么办?”

陶醉对战爽此举颇为生气,心道:“你也太小气了,真是桃花教见死不救、
落井下石的作风,秀秀也不是好人。”

他暗叹一声,道:“我不会扔下你的。”

“你真是一个好人。”

“好人?”

陶醉苦笑道:“好人往往不得好报。”

水盈嫣然道:“谁说的?我相信你一定有好报的。”

“但愿如此。”

水盈又道:“车上的人都是你的什么人,怎么都不要你了?”

陶醉抬起头望了望,见马车已没了影儿,道:“不要最好,我一个人也不会
饿死。”

水盈凝注着他,轻轻地道:“恩公放心,不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陶醉心中一动,暗忖:“她是不是向我表露情意?许多女孩子都是这样,愿
以身相许救命恩人。乖乖隆得冬,那我岂不是又走了桃花运?”

他道:“我这人缺点可不少,好吃、懒惰……”

水盈道:“好吃懒惰几乎是每个男人的通病,我不会怪你的。”

“我还喜欢喝酒、赌博,喝醉了酒,赌输了钱,就会打女人。”

“你骗我,我相信你绝不是那种男人。”

陶醉大瞪着两眼,道:“你到底是要做我的女徒弟,还是……”

水盈低声道:“我这条命都是恩公所救,不论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我……
 我都愿意。

“如果我要你做我老婆呢?”

“我……”

正说到关键时刻,蹄声骤响,马车已由远而近疾驰而来。

多了一个水盈,马车上更热闹了。

上一章 | 目录 | 下一章